“你好”领头的医生将资料放下,压在手臂之下,“你是30床的病人是吧,好的,可以和我说说最近的情况怎么样吗?晚上有没有失眠,胃口怎么样?”医生戴着口罩,但从那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里不难看出的是关切,似乎对于他的病情加重很担心。
“嗯……最近失眠到是有点,但胃口还可以,就是经常会很亢奋,之后就会很虚弱……”段知也不指望这医生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胡编乱造一通一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但他也注意到从刚刚开始,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他和医生,一共进来四个,那其他的医生能去哪儿?
“还会看见车祸的场景吗?在近三周……”医生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后面说的话段郅有些听不清,大脑的钝痛使他无法思考,这是他醒过来第一次感觉到的痛苦,让他即使极力控制呼吸还是无可避免的呼吸急促,身体颤抖,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车祸这个词有这么大的应激反应,可明明他自己知道是出来车祸才变成这样,既然知道前因就不可能会怕后果。他清楚的记得车祸发生的每一个细节,猛烈的撞击,轮胎摩擦地面,翻转,再次被撞,发动机起火爆炸,所有的一切他都记得,这不足以让他恐惧,更不可能会应激,可不是因为这个还有什么东西让他感觉到恐惧,恐惧到身体本能排斥这个东西。
段郅感觉自己被困在无尽的谜团里,被困了数年,实际上也只是医生给他打的镇定剂发作的时间。被注射了镇定剂的青年靠在椅背上,急促的呼吸在减缓,一双眼睛无神的放空,将浑身的颓气裹在里面。
强效镇定剂的唯一好处就是可以让病患迅速冷静,直接阻碍肌肉与神经连接,但和麻醉剂又有些不同,它不会让病患失去意识,反而会近一步刺激大脑保持大脑神经元活性,让患者处于一种思维高度活跃但身体僵直的状态。很早以前,在没有对特效药直接管控的时候,这种药经常被用在很多肮脏的地方。
在药物作用下,段郅迅速抛弃了对“恐惧的东西”的执着,此时的段郅就想是在看一部不会移动的摄像机在监视着办公室。医生给段郅打完镇定剂之后就再电脑前敲敲打打,时不时在段郅的病例上写几个字。
医生忙碌了半天,最后喊了几个护工将段郅用担架抬回病房,由于他的呼吸一度微弱到没有便又给他带上了呼吸管,挂上了监测仪,等吴渚在外面溜达一圈回来,病房里就是这样一副光景,她握住腰间的刀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回病床上,一步步靠近,病床上的人毫无生气,若不是监测仪发出的滴滴声,真的会让人觉得不幸降临了。
吴渚伸手翻开他的衣领,颈侧的注射口还在渗血,她认出了注射口的样子,并复杂的看了段郅一眼。
“你去干什么了?”十分诚恳的疑问句。
病房里很安静,吴渚将那几条绑在段郅身上的束缚带解开,再次发问“办公室没炸吧?”
刚感觉药效消退的段郅动了动嘴唇:“滚蛋。”
闻言吴渚尴尬的抬头“你什么时候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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