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月10日,雪。
校运会主持人选今天公布,这不算什么重要消息,因为自2009届入学以来,大型活动的主持人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不知为什么,今天通知栏前却围了好几圈人,窸窸窣窣的,争议声四起。
“今年居然不是夏言啊。”
“哇塞,这个沈素,真是要出尽风头了。”
“怎么一直跟自己好朋友抢资源啊……”
沈素还是从江雪岚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那是在教室,她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直直地往下坠去,江雪岚看了她一眼,说:“你最好去找找夏言。”
沈素脸色发白,点头说好,回到教室,里面空空荡荡,风掀起窗帘,在空中轻轻摇晃,她想了想,沿着楼梯往上走,推开那扇发锈的铁门,空气里顿时响起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门打开,冬日的风从外吹进来,夹杂着几片细碎的雪花,刺骨的凉,夏言靠在天台的栏杆上,背影很单薄。
沈素顿住,缓步上前,好半天才开口道:“夏言,上面冷,回班暖和下吧。”
夏言转过身,很无所谓地看了她一眼,很轻蔑地笑了笑:“你是不是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不是的,”沈素咬紧下唇,“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不重要了,”夏言手撑着栏杆,侧着身看她,“你现在让我觉得很烦,分手吧。”
一瞬间,仿佛浑身的血液从脚底冲上了大脑,沈素只感觉浑身发冷,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眩晕,她顿了顿,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不要。”
夏言瞥了她一眼,抬脚打算走,沈素慌忙挡在她前面,用一种堪称可笑的语气哀求道:“别这样,我会改的,夏言,对不起。”
“你真的很烦哎,我说了分手,听不明白吗?”夏言不耐烦地说,“走开。”
“我不走,”沈素颤声道,“求你了,别分手好不好?我再也不会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对不起夏言,我,我不当什么主持人了,分数什么的,我交白卷就是了,到时候你还是第一,好不好?”
话音刚落,夏言脸色霎时一变,她几乎是怒视着沈素:“你以为你是谁,还敢施舍我?”
沈素顿时惊恐起来,下意识伸手去拉夏言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夏言一把甩开她,冷冷地说:“以后别来找我。”
擦肩而过,天空下起大雪,青州已是深冬,天气越发寒冷,过了很久,沈素才呼出一口气,她微微颤抖,浑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得干干净净。
2011年1月25日,雨。
夏言走出市图书馆,果不其然在门口看到那个惹人嫌恶的声音,她啧了一声,打算无视对方,直接离开,如往常一样,那人再次纠缠过来。
沈素冲她笑了一下,从身后掏出一盒小点心,小心地递给她,说:“今天刚做的,你尝一块儿吧。”
“我拒绝过你多少次了,还来?”夏言眉头紧皱,“你老是这么明目张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我们以前的关系怎么办?白痴。”
“我都是避着老师同学来的,不会让他们发现,”沈素说,“这里也没有监控。”
夏言朝四周看了一圈,问她:“还有呢?”
见她回应,沈素顿时高兴起来:“我也没让班里人察觉最近的事,他们不会知道的。”
夏言沉默不语,径直离开。
“拿点回去吃吧……”沈素急匆匆跟上,想把饼干送过去。
啪!
盒子翻倒在地,饼干上的奶油糊成一团,沾满了灰。
夏言很鄙夷地看了眼那白惨惨的劣质奶油,转身离开。
沈素愣住了,直到对方已经离开许久,甚至有路人停步观望时,她才慌慌张张地将掉出去的饼干收回来,饼干体是好的,就是奶油可惜了,夏言可能不吃这种便宜的,下次做点其他的好了。
她把饼干盒收进书包,拢紧围巾,走进了雨中。
2011年3月10号,晴。
夏言已经很久没理她了,但好在高三,大家学习都很忙,也没多少人在意她们的关系变化。
沈素一笔一划地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
饼干,不喜欢。
围巾,扔掉了。
编织帽,没要。
……
尝试的次数多了,夏言毫无反应,她也只能收敛,尽量不让任何人发现她们之前的事。
夏言说那很恶心。
“沈素,你写什么呢?”
班主任的声音如雷乍响,沈素回过神的时候,桌上的字条已经到了她手里。
班主任看着草稿纸上意义不明的词语,呵斥道:“沈素,最近几次考试你是什么情况?分数烂成什么样了!”
沈素磨磨蹭蹭地站起来,低着头道:“对不起,老师。”
“对不起有什么用呢,你是给自己学的,不是给别人,”班主任语气严厉,“好好反省吧,我也不想多说你。”
班里寂静一片,沈素慢吞吞地坐下,指尖摩挲着签字笔,下意识看向前排——夏言没有看她。
窗户没关紧,寒风吹进来,她觉得冷,可身体又好像没有办法动,她觉得自己是被另一种东西冻住了。
闹剧一天天上演,沈素固定一周去找一次夏言,虽说半点效果都没有,但她仍在坚持。
夏言有时候骂她,她也不生气。
有时候沈素也会觉得自己奇怪,纠缠着前任,跟白痴没有任何区别,这种举动非常的低劣。
但这能让她觉得自己活着。
说起来夏言对她也很不好,短暂地给过温暖和爱,后面却又消失了。
如果这样,沈素宁愿从来没有得到过。
2011年4月5日,晴。
又一次挨了骂,夏言还是没理她,沈素自顾自收拾着地上的东西,动作很利索。
捡着捡着,她感觉手上忽然一凉,一摸,发现是眼泪,掉下来了。
沈素擦擦眼睛,继续手上的动作,但眼前越来越模糊,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飘出去,再也抓不回来。
一双破旧的运动鞋停在她面前。
沈素抬眼,发现那是个灰扑扑的女孩,长卫衣牛仔裤,衣服穿的廉价而又臃肿,头发光泽很差,仿佛浑身都是灰尘。
女孩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我是顾晓彤,我有事情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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