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奥尔菲斯从某种世俗定义上来说,是一位合格称得上完美的监护人,会关注你的身体健康,当然不包括心理,如果这份沉淀的父爱不是放在我身上,我估计也会诚心诚意的为他鼓掌。
“这里痛吗?”艾米丽用两指按压着我左胸下方两到三根肋骨处,她的动作很轻,可触碰的疼痛还是让我倒吸凉气,我面色如常的点头。
“初步判断是内脏受损,乌勒尔,可以把衣服脱了我再检查一下吗?”艾米丽说出结果,我表示拒绝。
“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被人触碰身体。”我拾起放在一边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套上。“我会自己处理皮外伤的,劳烦你了,艾米丽小姐。”
“行,等下,我给你拿东西。”艾米丽犹豫的打量了一下我,“还是注射一剂镇痛剂吧,你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
“麻烦你了。”
艾米丽到医护室后的药房忙活,医护室内仅剩下我和奥尔菲斯。
奥尔菲斯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白西右肩一直到腰侧都留有红色的痕迹,他眼皮半搭,褐色的眼睛不加掩饰的望着我。
“讳疾忌医不是你的风格,乌勒尔。”奥尔菲斯推了一下单片眼镜,语调平缓,“在港口时,你并不排斥这种检查。”
这种家长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吃药的吗,这种口吻,听的人耳朵有点烦了。
“我不理解,奥尔菲斯,你对我的过分关注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从一见面,到庄园也是。”
失血到一种程度,脑子会因为供血不足而陷入停机状态,这种时候,情绪是占据上风的,我破罐子破摔甩出最后一个问题。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奥尔菲斯淡粉的唇上扬,眼角也因笑容折出一道微末的细纹,他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他似乎很开心。
“当故事步入终章,你会知道的,乌勒尔。”
奥尔菲斯的话听得我额头的青筋突突跳,推理小说只在最后章节把谜题揭晓,这是默认的规矩,可谁喜欢谜语人不分场合的掩盖真相。
脆弱的因为疼痛活跃叫嚣的神经给我一种冲上去我可以把奥尔菲斯打趴下的错觉。
我平和了几次呼吸才克制住这种糟糕的想法,一方面是他有强化的监管者人格,我打不过他。另一方面,我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因为打了他而闻名庄园。
据我所知,奥尔菲斯在庄园的人气不低。
当然,我说的人气是不管是仇恨还是爱慕。
毕竟头一天就被奥尔菲斯头号黑粉带路。
“该我问你了,乌勒尔。”奥尔菲斯按下指节,发出咔的一声脆响。“你为什么也来到了庄园。”
为什么来,说的好像我有拒绝的权力,我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随口道。
“我来找死。”
奥尔菲斯眉一挑,“这可不是一个好的答案。”
艾米丽从里间出来,她把一包东西放在我身边,姆指按着注射器的推头,在白光下,银色的针头溅出弯曲小幅度的液体。
我把袖子撸上去,伸到艾米丽面前。
“不满意答案就自己调查。”我知道不应该和奥尔菲斯有多纠缠,可我不嘴他我不爽,“侦探先生,犯人不是cp综合患者。”
冰凉的液体注射进血管,隐隐作痛的躯体放松下来。
“叩叩。”两声敲门声自门外响起,随即是夜莺小姐严肃的声音。
“奥尔菲斯,请跟我来一趟。”
“侦探?我喜欢你对我的这个称呼。”奥尔菲斯一合掌,站起走到门口,“回见,犯人先生。”
门开关闭合的声音成了医护室唯一的声响,在我和奥尔菲斯谈话时,艾米丽全程安静,看她的眼神,似乎把我和奥尔菲斯绑定在一起了。
“按照规则的伤害折射来说,除非是致命伤,不然不会折射到你身上那么严重。”艾米丽把注射完的针管丢到一边的垃圾袋里,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叮嘱道。“在游戏里,也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乌勒尔。”
艾米丽点了点那一个小袋子。
“那里面有干净的绷带和酒精,还有一小瓶止痛药,我的建议是,回去好好睡一觉再继续游戏也不迟。”
我的目光落在她腰间围裙上的那个小稻草人娃娃,听到她的话顺从的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艾米丽小姐。”
艾米丽看我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慈爱,仿佛我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询问道。
“你和奥尔菲斯的关系很好吗?”
我停下脚步,“不,泛泛之交,怎么了吗,艾米丽小姐。”
“保持现状对你和他都是很好的——这是来自我的忠告。”艾米丽拢过耳边细发。
“被庄园主偏爱的人注视,不一定是好事。”
32
混沌的梦境没有终点,记忆在脆弱时泛滥。
背部灼热的疼痛督促下,我从梦境中惊醒,无知觉地睁开了疲惫的双眼,泛着凉意的液体没入鬓发。
“咚——”欧利蒂斯庄园午夜的钟声回荡。
我翻身坐起,拿起床头的一粒止痛药,就着凉水喝下,这觉是怎么都睡不下去了。
我撕下摆放在书桌上倒计时的日历,写下第一天的总结。
【谜语人滚出庄园。】
你见过凌晨3点钟的欧利蒂斯庄园吗?
我见过,太安静了,安静的好像所有人都死了一样。
大厅内,烛火孤独的陪伴着摇曳的影子,红褐色的窗帘垂下,壁炉燃烧着炭火,火星碰撞取暖,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茶几上时刻摆放着样式精美的点心和热腾腾的红茶,白烟飘渺,大厅中只有张牙舞爪的黑影。
没有看到一个人,难道庄园没有夜猫子吗?
抱着这个疑问,我走到书架前,点开了匹配,一看匹配等待时间。
【预计时间:11:21】
原来还是有人的啊,我坐在沙发上,端着红茶细细品尝,最便宜的侍从蓝蝶要388紫薯,我心算了一下,昨天赢了一场,平了一场,一共收获80紫薯,还差308个。
我感到头疼,这个死技能让我想低调都不行。
夜莺小姐告知的每周游戏额度,至少参加30场游戏。
我打了个哈欠,把瓷杯里的红茶一口干了。
实在不行我再看看之前诺顿说的委托吧,我歹毒的想,他只是带我认识一下游戏就有200的紫薯来着。
缪斯花纹浮现于眼前炸开,下一秒,我就被传送到了初始等待界面。
地图是【永眠镇】,很符合半夜的打游戏的地图。
队友陆续被传送过来,估摸也是和我一样半夜睡不着来打打业绩的……?
啊?我扫了眼队友,瞳孔震颤。
伊索,诺顿,回忆。
“你就是奥菲说的,新来的哥哥吗?你好呀,我是回忆。”
回忆好奇地打量着我,圆溜溜的蜜糖色的眼睛里不见半分疲态,看起来精神极了。
没有人会拒绝可爱的小孩,我点头。
“你好,小回忆,叫我乌勒尔就好。”
“这个点,你不困吗?小孩子熬夜对身体可不好。你的监护人呢?”
回忆捏了捏怀里小奥菲的手,柔顺的金发垂下隐隐遮住了她的面容,听到监护人这个词,肉眼可见,她的情绪低落了下来。
她和我说。
“我睡了好久,不困,我一开始想来找奥菲一起玩,但是奥菲说他需要休息,我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我否决前篇说奥尔菲斯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这句话。
大半夜让一个小孩来玩这种可怕的游戏,差评。
“没事,我会保护你的。”鬼使神差,我对回忆这么说。
诺顿对我的话表示嘲笑,他把帽子扣在桌上,向外蜷曲的黑发狂放不羁,左眼周围一圈粉褐色的烧伤疤痕给他增添了几分野性,他眉梢轻挑,翠色浓如墨的眼空荡,映射出我和回忆。
“她是奥尔菲斯名义下的孩子,乌勒尔。”诺顿的嗓音是熬夜后的沙哑,他手撑着脸扯出一个讽刺的笑,一手摊开,黄布手套上布满了干涸的褐色印记,“谁保护谁,还说不准呢。”
他的话意有所指,对奥尔菲斯的恶意连带着丢了一点给回忆。
“乌勒尔。。”回忆抿唇扯住了我的衣摆,自然的接过诺顿的话,她冲我眨眼,“我保护你,也可以的。”
伊索的位置远离我们三个,他兴许以为这个点匹配到的,会是几个比活人稍微安静一点的队友,可惜没有如愿,他皱眉看向我们这一块。
我拍了拍回忆的脑袋,还想说什么,下一刻缪斯印记浮现,层层叠叠的花纹覆盖视野,直到支撑不住碎裂。
墓地出现在我面前。
渡鸦站在枯槁的枝桠上啼叫,阴风阵阵,电机安详的坐落在一堆墓碑之中。
我觉得这个电机也不是非破译不可。
手上的电机还没捂热,柔弱的白板伊索先生就被这局的监管者找到,他运气不太好,出生在了救人位的豪华中场,再抬头一看,他发了个监管者在我附近。
诺顿回应:【离开我身边】
回忆回应:【专心破译】
我回应:【破译进度12%】
没办法,看皮影戏,这局的监管者是守夜人,我感觉他不用用镰刀,用他那高跷都可以踩死我。
我只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小女孩。
在心里默默给伊索上了根白蜡,继续心安理得的破译密码机。
尊贵的一遛位伊索卡尔先生狂发信号。
【我需要帮助,快来。】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吃了一刀加速朝我这里冲刺。
我不造,他喊着什么我需要帮助就这么飞奔过来了啊。
汗水把他额前两侧的发丝濡湿,即使是剧烈运动他的口罩还是纹丝不动,我是真担心他会不会供氧不足,倒在我面前。
等他跑进墓地,守夜人紧随其后。
跑进了,我才看到他那双心如死灰的眼睛,灰色的瞳仁蒙上了一层水光,像是冰岛秋日雨蒙蒙的天空,湿润泛着脆弱的光泽。
我自然的单膝下跪,当着正在翻窗的守夜人的面,把一枚戒指戴到他的小指上。
“您愿意爱我吗?卡尔先生。”
守夜人:“?”
伊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