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火箭筒重重的砸下,挥舞的破风声听的人下一秒就想趋势,如果被打到,我是真的会死。
“哐——”
它嵌进我身后的墙里,落下的石灰扑啦啦的盖在我肩头。
我蹲下来,躲过去了。
“喏,就这吗?你也太逊了——”
我迅速从他胳肢窝下跑到一边,直奔监管者大厅。
我不觉得我的口才好的可以让疯子停止攻击,但我觉得,至少,监管者也有保障求生者生命的义务,否则,单练不会存在。至于为什么不和裘克说,我不觉得他是会服从规则的监管者。
逃往大厅,是我唯一的选择。
裘克组装无限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跑步的动作加快。
“都叫你这个混小子别飙车!”
声如洪钟的老爷子又一次拽住了裘克,他似乎是不放心出来看一眼,正正好好,裘克就在他面前装锯子。
“有求生者来了!巴尔克老爷子,你别扯我!那可是新来的……”
“他接了伽拉泰亚的委托!裘克,你是想又进黑匣子吗?触犯规则,对你没有好处,要么,去大厅,要么,好好回去睡觉。”
巴尔克老爷子声音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打断了裘克的话。
他们的声音渐渐变小,我跑到大厅,才停下脚步。
果然,监管者发疯还是需要监管者来管。
监管者大厅的人少的可怜,只有格蕾丝和使徒安,格蕾丝在喝水,使徒安在哄着趴在她腿上的小猫,模样虔诚的,像是在祈祷。
“那个,请问,你们看到伽拉泰亚了吗?”
我一屁股坐在了格蕾丝的对面,试探性的询问她们,我话音刚落。
安抬头看了我一眼,摇头算作答复。
格蕾丝似乎知道什么,她着急的在空中比划了一番,但我没看懂她什么意思,安把目光投向她,她又做了一遍手势。
“格蕾丝小姐说,伽拉泰亚小姐和奥尔菲斯先生往花园里去了,伽拉泰亚小姐给你留了话——让你好好休息,”
安贴心的为我解读,她腿上的猫猫耳朵动动,抬头看向我,金色的眸竖黑的瞳孔,一种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注视着的感觉,我向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谢谢。”
我没有停留,拜托,奥尔菲斯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伽拉泰亚会找上他,肯定是他有什么信息,是值得她走这一趟的。
但这么晚了。
我相信奥尔菲斯的绅士风度,不等于我相信伽拉泰亚不会先动手。
灰蓝色的天幕下,幽幽夜风送来迷迭花的芬芳,沙沙的风穿落叶飘,样式各样的园艺作品巧夺天工,可惜我无心欣赏。
昂首阔步的角鹿丛装扮直直盯着我,我注意到,它侧身有被重物碾过的痕迹,还有一些近似于黑色的不明液体。
不是,真干架了。
我沿着小路往前走,四周安静的,只听得见模糊的风声,还有我鞋子踏在石砖地板的哒哒声。
花园中心是和克雷伯格赛马场设计相同的迷宫,哒哒哒的声音似乎有回音似的,双重音交叠,我停下了脚步。
“谁。”
我没有回头,直接问。
没有人回应,我回头,只见夜色茫茫,空无一人。
我裹紧了风衣,往前继续走。
到拐弯的角落,我留了个心眼子,猫在视线角落进行一个窥视。
半天,没人跟上。
我只把这归咎于我的多疑,凭着推断,我跟着原本的脚印碾的草痕迹走,一道目测是成年男性的足迹,另外的,是轮椅碾过的痕迹。
他们来过这里。
我刚转入下一个转角,凌冽的寒风透过密匝匝的灌木丛强力的袭来,我身体不受控制的后甩。
我砸在了灌木丛上,修建好的枝丫没有穿破我的衣服,只是猛砸一下的力道刺激的后背的伤疤隐隐作痛,等到强风结束,我落在草地上,刚想转身,就被人勾住了后衣领,我看着远离地面的高度,又转头看了一眼戴着面具的伊塔库亚。
伊塔库亚的白色面具上涂抹着黑色的笑脸,这不好看,那镂空的眼睛部分是幽蓝色的如冰雪覆盖的结冰的湖面,暴风雪骤然停歇。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屑和嘲笑,他只用单手扶着他那长镰刀,镰刀柄端支撑着我的后衣领。年纪小小,力气挺大。
“极寒之森中,狡猾的猎物在耗费猎人太多狩猎时间后。”
“他们往往会被猎人以极为痛苦的方式,活着的时候剥下皮毛,再一刀刀切割肉块,做成美味的冬日佳肴。”
伊塔库亚的声音清朗,念到佳肴两个词,我似乎看到了他眼底闪烁的兴奋,只是这种程度的恐吓,是很难吓到我的,但如果配合伊塔库亚——好麻烦。
好麻烦,死了得了。
我冲他挥了挥手,算是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好的,晚上好,伊塔库亚,你看到了伽拉泰亚和奥尔菲斯了吗。”
“你还么有搞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吗?猎物。”伊塔库亚的声音泛着冷意,如初融的冰,凉的沁人肺腑,我闻到了他身上的铁锈味,猎物这个称呼,我倒是不太在意,我无辜的看着他,用礼貌的语气询问道。
“我知道,所以,伊塔库亚,你见到了伽拉泰亚吗?”
沉默的对视,伊塔库亚被我的两次重复问题给气笑了,他蓝灰色的斗篷上的类似猫耳的帽子角微微抖动,像是气急了的猫儿。
他转了个镰刀,我被甩到了地上,青草尖尖,扎的我手心有些疼,泥土被露水沾湿,散发出一股怪异的味道,混合着清新的草香,我靠在灌木丛上,调整了一下,让我舒服的坐姿,然后平静地看着伊塔库亚。
踩着高跷的伊塔库亚走近,他的脊背佝偻着,浑身散发着一种低气压,带着一种压迫感,他锋利的镰刀竖劈而下。
镰刀的影子融入我的影子。
实际上,它停在了我的眼前,我看见它斑驳的被血迹侵蚀的刀面,我昂首平静的问。
“怎么,舍不得砍吗?伊塔库亚。”
伊塔库亚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样子。
“没有猎人会放过送上门的猎物。”
他说。
我主动的凑上前,让它的镰刀搭在我的肩上,贴近我的脖颈,我露出一个微笑,按着它的刀面,挑衅的话语被我捧读念出。
“那你砍,如果你愿意的话。”
“或者,如果你可以的话。”
“伊塔库亚,黑匣子欢迎你——”
伊塔库亚又一次举起镰刀,重重劈下,破风声击破我的保护防线,我面不改色的直视着他,我的心脏在脆弱的打转,心跳声砸在鼓膜上,咚,咚咚,咚咚咚。
我在用我的命去赌,黑匣子是脑子正常一点的监管都厌恶的东西。输了,直接死也无所谓,赢了,那伊塔库亚该记恨死我了。
“垮拉——”
灌木丛发出一声悲鸣,被残忍的划开一道伤疤,簌簌的碎枝烂叶滑下,落在我肩头。
一道力将我从地上拽起,我知道,我赢了。
我对上伊塔库亚那双愠怒的眸。
“怎么了,你生气了?”我贴心的询问。
“不,我很期待你的下一场比赛。”伊塔库亚说。
“希望到时候,你的嘴也可以这样硬。”
·
“所以,这就是你灰头土脸的被伊塔库亚提着后领子的理由?”
伽拉泰亚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一声不吭的坐在凳子上,任由她拨弄着,给我吹头发。
她的指尖穿插过我的头发,温柔的捋开打结的点,这次的动作比上次温柔多了,语气无奈,暖烘烘的风扫过,我放松的把脑袋搭在她手上。
“不是某人夜不归宿,我不会出门惹这一次意外。”
“奥尔菲斯找你谈了什么。”
我是被伊塔库亚提着走,直到我和他在花园中心找到了伽拉泰亚,他才悻悻松手把我丢下。彼时奥尔菲斯已经离去,我回来后洗了头和澡,才不紧不慢的询问他们的谈话内容。
伽拉泰亚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从语调我听不出她的情绪。
“说,你之前的事情,乌勒尔。”
“你在读书会上的精彩表现可是俘获了不少夫人的芳心。”
“哦——”
伽拉泰亚不愿意和我说实话。
那无所谓了,我不太乐意,强求于人。
“我等你整理清楚,伽拉泰亚。”
“嗯,好。”
69
一大早起来,红夫人的请帖就送上了门,似乎,每过一段时间,夫人就会开茶话会,这是她作为监管者后仅剩不多的乐趣。
“邀请函上,只有你,乌勒尔。”
伽拉泰亚拒绝陪同,她雕琢着手下的石胚,像是看待孩子一样的温柔眼神,叮叮当当的声音保持着某种节奏,她对热爱的事物,一向耐心细致。
自从把话解释清楚,我和她之间的相处,就保持在了——室友这上面。
亲密一点的话,是朋友,但很扯。
我打理了一下发型,最近头发长长了,估计再过些日子就可以扎起来了。换好黑咖色的礼服,我按照邀请函上的地点,来到夫人的住处。
红夫人玛丽,母姓克雷伯格。
我跟着侍从走过长廊,停在了这片小花园,夫人早就准备妥当,红茶,几层的甜品塔,她坐在一边,似乎是在欣赏附近生长的艳丽玫瑰。
玛丽今天穿着的是一条紫黑色的复古风长裙,裙摆上点缀的泡沫花边和黑钻,她摇着把铁扇,扇面是精致的宫廷画。
“嗯?欢迎,乌勒尔先生。”
“请坐吧。”
我微微服身算做问安,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玛丽夫人。”
玛丽一合扇,只向旁边立着的侍女递了个眼神。侍女上前端起白瓷青底做工精细的茶壶,还冒着热气的红茶倒入两个莲瓣杯中,莲瓣杯青瓷为底,杯口似莲花,看品相是明宋之际的产物。
这是,连我来自哪里都打听到了?
玛丽一合扇,露出她那双风情万种的眸,笑靥如花。
“是家中子侄的事,乌勒尔先生也知道,他似乎前些日子冒犯了你。”
哦……所以弗雷德里克来找玛丽曲线救国了?说实在的,我对那时的悲痛心悸只留下了模糊的泪痕,只是觉得,他应该能够理解我。
想来不过是自作多情。
“这点小事,怎么能劳烦您呢,玛丽夫人,我与他的关系向来很好,不过是这次情绪激动一时口不择言,谁知道他居然放在心上了。”
玛丽审视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坦然的端起茶杯,抿了口红茶。
“我知道弗雷德那孩子的气性,乌勒尔先生,你就不用替他遮掩了。”玛丽开扇轻摇,半掩面,语气透着一股无奈。
“像那般混账的话,我听到也是要打的,只是我一直都很好奇。”
玛丽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的脸。
“弗雷德原来喜欢的,是乌勒尔先生这般灼灼耀眼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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