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公立大学开学第一天,遥歌阑坐在教室里,察觉同学在议论他。
大学的教学方式和他高中有些区别,但都存在一个班级,他知道那些人是他的同学,因此没有抬头。
等到班主任进来,站在讲台上,身后的窃窃私语才停了一瞬。
紧接着,班主任让所有人轮流站起来,做自我介绍。
遥歌阑座位比较靠后,听着前面的同学基本都是说姓名、爱好、特长,轮到他时,他也依葫芦画瓢。
“大家好我叫遥歌阑,我的爱好是捕猎,特长是力气,我力气特别大,如果班级有体力活,可以让我参加。除此之外,我还会做烧烤。希望未来能和大家和谐相处。”
听到他的话,前面做过自我介绍的一个三白眼,黄头发的矮个男生“噗嗤”一声笑了。
遥歌阑记得他叫翟天宇。
刚才他还得意洋洋地说自己家属于鹰派,有背景,还被旁边的人调侃称“小少爷”。
“捕猎?笑死,怎么来了个原始人啊?”
旁边的人闻言也跟着笑。
“安静!”班主任拍桌,“遥戈阑是从地下城来的,可能生活习惯和大家不同,他所在的小镇之前遭遇了虫灾,父母双亡,独自抚养妹妹,大家要多包容他,不要拿别人的遭遇取乐!”
然而翟天宇不听他的,翘着二郎腿,接着说:“难怪他穿这种破烂,原来是真的穷啊。”
身后的女生翻了个白眼,“你有没有同情心?少说两句。”
“我没说错啊,他穷是事实吧?”
“那也别当着人面说。”
翟天宇冷哼,转着手腕上的手表,“不过是个死了爸妈的尘民孤儿,我哪句说错了?”
他们说话间,遥戈阑还未坐下,闻言看了他一眼,径直朝他走去。
“怎么,”翟天宇觉得好笑,“你还想在教室里和我动手?你没听到我的自我介绍吗,我爸可是鹰派的……”
他话还没说完,遥歌阑一拳砸在他脸上,直接将他掀翻在地,再抬头时,脸红肿得跟被变异胡蜂蛰过似的。
旁边的女生幸灾乐祸:“看,让你少说两句,这下遭报应了吧!”
翟天宇大概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欺负,也没遭遇过奚落,面色顿时就扭曲了。
他捂着又肿又疼的脸,恶狠狠地说:“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遥歌阑挑眉,举起拳头,翟天宇害怕地一缩,“干什么,你这个野蛮的尘民,懂不懂法律!”
“我是不懂,”遥歌阑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来,“我只知道,你侮辱了我的家人。”
这时班主任从讲台上下来,拉开二人,打圆场:“算了算了,大家同学一场,千万别把事情闹大,不然对你们都没好处。”
“你俩给我个面子,和气一点,不打不相识,以后还是好好相处,行吧?”
翟天宇不敢继续说垃圾话,但朝遥歌阑“呸”了一口。
遥歌阑见他不长记性,准备让他一次吃够教训,但班主任拉着他的胳膊,勒令他停止。
这时巡查的教导主任探头进来,看到班里一片混乱,皱眉,“你们干什么呢?”
“他突然打我!”翟天宇顿时嚷嚷起来,指着脸上的伤,“你看,他一拳就把我的脸打成这样了!”
“他有明显的暴力倾向,老师你千万不能放过他!”翟天宇振振有词。
教导主任和他认识,也不说什么,默认他是对的那方,只对遥歌阑摆出严肃的面孔,“你跟我来。”
班主任急忙劝说:“翟天宇也有不对的地方,他们是同学,说开就行,别给孩子太大心理压力,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那不行,”教导主任板着脸,“李.老师,坏学生打了人,你不想着主持公道,反而帮坏学生说话?难道花派都是你这样是非不分的人吗?”
这下遥歌阑看明白了,原来这是花派和鹰派的党争,下沉到基层来,在学校里形成了两股鲜明的势力。
鹰派十几年来一直占上风,花派势弱。
班主任听到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上来,顿时不敢说话,眼看着教导主任把人带走。
教导主任并不是把人带到办公室做思想教育就算结束。
他还要问遥歌阑:“你肯不肯承认错误?”
遥歌阑哂笑:“您不把他一起抓来教育,只针对我,那么我当然不能认错。”
“你打了人,这是大错,当然是你的问题更大,你必须给他道歉。”
“除非他先对我道歉。”
遥歌阑语气平淡,不肯答应给翟天宇道歉、赔偿医药费。
教导主任很快来火了。
“既然这样,你就在禁闭室住两天,什么时候反思完毕了,我再放你出去。”
遥歌阑点头:“我也没想到贵校是这么教书育人的。”
教导主任甩手离去。
学生家里人参政的不多,但凡是参政议事的,都会把这件事拎出来当笑话说给室友听。
这些人还专门在学校论坛里发帖,嘲讽尘民不自量力。
很快,“从地下城来的学生开学第一天就被关禁闭”的消息传遍全校。
遥歌阑关禁闭期间,班主任来看过他一次,劝他道歉,早点回归正常生活,以后也少惹翟天宇。
当然,他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拉拢遥歌阑。
花派的老师会从学校挖掘一些有潜力的学生,赶在他们进入社会之前,让他们认同花派的理念。
只要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花派就能不断壮大,在和鹰派的对抗赛中坚持下来。
像遥歌阑这样受过鹰派的人欺负的,是最好的拉拢对象。
然而不管他怎么说,遥歌阑总是不爱听,倔脾气上来,从好声好气逐渐到一声不吭。
班主任也没办法,只能说:“我明天再来看你,希望你多想一点,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你妹妹着想。”
“……我知道了。”
提到小枝,遥歌阑确实会更慎重。
班主任是知道他家庭情况的,但他当时不用说得那么详细。
就像被当成靶子。
花派希望大家都来同情尘民,关照尘民,为此,他们甚至可以不顾本人意愿,泄露他的家庭信息。
遥歌阑不想从别人眼里看到同情,他自认为虽然穷苦,但他会努力照顾好自己和妹妹。
这或许是少年人的自尊心作祟,但遥歌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父母从小教他独立自强,他们在地下城都过得很好,来到安全的光辉城,难道还能让眼前的窘迫憋死?
只是……
得罪翟天宇或许真的不是一个好选择。
四下无人,遥歌阑叹了口气。
禁闭室没东西吃,班主任给他从食堂里带了两个白面馒头,遥歌阑咀嚼着,禁闭室的铁门又开了。
他听到了和班主任不同的脚步声。
有两个人,一个脚步急促,一个平缓沉稳。
走过一截走廊,到遥歌阑面前站定,是教导主任和翟天宇。
教导主任打开被反锁的禁闭室门,翟天宇站在门口,没敢进来,但耀武扬威地叉着腰。
“你来干什么?”遥歌阑莫名其妙。
翟天宇脸依旧很肿,但包着洁白的纱布。
“当然是来报复回去!”
遥歌阑惊奇地说:“你来打我?你觉得你能打过我?”
翟天宇活动着手指,“哼,你要是不想被记过,就乖乖让我打你一顿。而且,只要我解气了,你就能出去,不是吗?”
教导主任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着两人,适时插嘴:“记过就拿不到奖学金了。”
遥歌阑想着,说不定他让一让翟天宇,对方之后就不会找他的麻烦。
于是他沉默了一瞬,抬头直视对方。
看着那双微微竖起的瞳孔,翟天宇别开脸,又不服气地转回来,梗着脖子问:“你同不同意?”
然而遥歌阑答应了:“我给你打我一拳的机会,但你要是还想继续,我就打回去。”
听到他这么说,翟天宇眼珠一转,“那你坐好,不许动。”
遥歌阑真就接下这一拳。
翟天宇这一拳也用了力,但他的力气远没有遥歌阑大,打在脸上是疼,但没有别的感受,大概一会儿就没感觉了。
要遥歌阑说,还不如在考场上被沙蝰鳞片刮一下来得疼。
“行了,”教导主任和蔼地对翟天宇说,“我已经带你来接受他的道歉了,之后你爸那边……”
翟天宇笑嘻嘻,拍胸.脯保证:“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学校的坏话。”
“至于你,”教导主任转过来,“你在这里再待一晚上,明天正式开始上课前,我会放你出去。”
遥歌阑冷笑,这是在报复他的嘲讽呢。
但他现在还没有说“不”的权利。
也不知道翟天宇后来又说了什么,第二天遥歌阑回班级上课时,其他同学都离他远远的。
无非是威胁不许和他交往。
这种手段相比地下城的稍显幼稚。
遥歌阑觉得无所谓。
授课的金老师是个中年人,对课堂上的奇怪局面并不在乎,拿着书本,开始讲解文明史。
这是一年级的必修课,虽然内容枯燥,但学分占比高,是绝对不能挂科的课程。
书本是昨天报道的时候领的。
遥歌阑翻开书本,目录页画了一个丑陋的生殖器。
他这才想起,好像翟天宇也住宿,因为学校要求每个人都住宿,便于开展后续课程。
只不过,这种排挤的手段也太无聊了。
金老师博学,语速不紧不慢,讲起课来也算有趣。
在他的教学下,遥歌阑基本搞清楚了地面城市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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