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璟晏的重逢虽让楚灵浠倍感不快,可美食还是掩埋了她心里的忧伤。她吃饭的阵仗,让楚子炎和钟斯语惊呼她不是出国,而是被流放了。
楚灵浠喝完最后一口奶茶,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上,眼神迷离地看着钟斯语:“小语,我开始晕碳水了,我好困。”
钟斯语站起来,拿着自己的大衣:“我们回家休息,今晚就别去唱歌了。”
楚灵浠的头不自觉地前后晃动,脸颊也微微泛红:“唱歌,唱歌,我要唱歌,我楚灵浠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做到。”
钟斯语见状,心知大事不妙:“你不会醉了吧?让你别喝你弟的酒。”
楚灵浠唰的站起来,摆摆手说:“我没醉,我这辈子就没醉过,我要去唱歌。”
楚子炎立刻扶住她:“我的姐姐,别去唱歌好不好?你得回斯语姐家休息。”
楚灵浠捏了捏楚子炎的脸:“小炎,你是不是怕姐姐唱歌太好听了,会盖过你的风头。”
“姐,你想唱歌,我可以让你去演唱会唱,但是今天先休息,好不好?”
“我没醉。”
俩人还在说话的时候,周璟晏站起身,将楚灵浠放在椅子上的外套递给钟斯语:“去我家,我家有唱歌房。”
楚灵浠松开捏着楚子炎的手,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看看人家多善解人意,走,我们去大别墅唱歌。”
钟斯语拉住楚灵浠,凑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你知道让你去他家唱歌的人是谁吗?”
楚灵浠指着周璟晏大声说道:“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他是周璟晏。”
钟斯语翻了个白眼,挽着楚灵浠的手:“等你明天完全清醒了,可不要后悔。”
四个人走出火锅店,在电梯门口等着电梯,楚灵浠一直在碎碎念:“我要唱歌,我要唱歌。”
楚子炎面带歉意地看着周璟晏:“璟晏哥,不好意思,我姐酒量不太行,你不要介意啊。”
周璟晏低头看着楚灵浠,她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忽闪忽闪,一下子就飞进他的心里乱撞。
他轻声说道:“我知道她酒量不好。”
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那天晚上,她和钟斯语喝了酒,他和好友贺唯慈去接她们,她抱着贺唯慈痛哭流涕,一边哭一边说,小慈,你一定要幸福。
她哭得泪流满面,像被雨水打湿的蝴蝶,让他忍不住想将她藏起来,细心呵护。
“叮咚”,电梯到了,催促着周璟晏从过去抽身,他看着楚灵浠的背影,跟随着她的脚步走进电梯。
电梯里人很多,他们被挤得挨在一起,楚灵浠的手背紧贴着周璟晏的手背,冰冰凉凉,让他整个人都被冻住,动弹不得。
楚灵浠也感受到周璟晏手背的温度,很暖和。这只手曾将她的手紧紧握着,她也曾贪恋过他的温暖,然而有一天,她主动放开了他的手。
这一次,楚灵浠借着酒劲,不想再主动收回自己的手,她等待着周璟晏先抽离。可是他的手一直贴着她的手,他的体温顺着她的手臂,一直攀爬到她的耳朵,让她的耳朵发热发烫。
楚灵浠抬起头望向周璟晏,正对上他的眼睛。他黑色的眸子像月光下的湖水,波光粼粼。她情不自禁地张开嘴,无声地喊了句“阿晏”。
楚灵浠看着周璟晏焦急地朝她低下身子,似乎想听清她在说什么。她不知道的是,他的手动了动,想牵住她的手。
可在周璟晏的手即将牵住楚灵浠的那刻,电梯到了,她的手指划过他的手指,她走了。
周璟晏望着楚灵浠的背影,感受着手指传来的痛意。他恨自己,永远慢时间一步。
钟斯语本想开自己的车去周璟晏家,怎料周璟晏说了句“她可能会吐”。
楚灵浠醉酒吐了周璟晏一身的场面立刻浮现在钟斯语的脑海,她打定主意,绝不能让楚灵浠吐在自己的车里。她说:“好吧,我们坐你的车。”
周璟晏将他的车钥匙递给钟斯语:“钟斯语,我让我的司机回去了,小炎喝了酒不能开车,只能麻烦你开车。”
钟斯语接过车钥匙:“小事,不用这么客气。小炎,你照顾好你姐。”
“我知道。”楚子炎说。
楚子炎扶着楚灵浠,为她打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正打算和她一起坐在后座,却被周璟晏拉住:“小炎,你坐副驾驶。”
楚子炎指了指楚灵浠:“璟晏哥,我得照顾我姐。”
周璟晏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他推进去:“她会吐的,别让她吐你一身。”
“璟晏哥,还是我来照顾我姐吧。”
楚子炎正想打开车门,却被钟斯语一把按住:“别管他,让西瓜吐在他身上,他有经验。”
周璟晏让钟斯语打开后备箱,他从后备箱拿了一瓶水,才在车上落座,又将水拧开递给楚灵浠。
楚灵浠接过水,咕噜咕噜地喝了半瓶。随后,她慵懒地半靠着车窗,对钟斯语说:“小语,我想听歌。”
钟斯语打开周璟晏的播放列表,只有一首陈奕迅的《伤信》,她愣了一下,这歌是楚灵浠最爱的几首歌之一。
“单曲循环伤信可以吗?”
“无所谓。”楚灵浠扯了扯衣领,车内闷得她喘不过气。
周璟晏注意到她的动作,让钟斯语将后座的车窗降下来,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放在座位上,示意楚灵浠披上。
他又对钟斯语和楚子炎说:“你俩要是感觉冷,就在路边停一下,去买两条小毯子。”
钟斯语从车内后视镜里瞅了周璟晏一眼:“我不冷,你要是被冻感冒了,可别赖在西瓜身上。”
楚灵浠全程迷迷糊糊的,听了钟斯语这句话,忽然指着周璟晏说:“你不可以赖着我。”
周璟晏不接她的话,只是说:“披上衣服。”
钟斯语想起醉酒的楚灵浠暴揍搭讪者的画面,于是好言提醒:“周璟晏,你不要搭理西瓜,让她一个人安静地坐着,她醉酒了会打人。”
楚灵浠凑到钟斯语耳旁,大声喊了一句:“小语,你讲我坏话,被我抓住了。”
钟斯语恨不得捏住楚灵浠的嘴巴,不过钟斯语的理智依旧主宰着她的大脑,她知道沉默和无视才是对付醉酒之人的最好办法。
然而,楚子炎却没有钟斯语这么聪明,他侧过身子,小心翼翼地扶着楚灵浠的肩膀:“姐,乖,你好好坐着,你这样坐容易摔倒。”
楚灵浠“啪”的一下打在楚子炎手上:“你敢诅咒我摔倒。”
“我没。”楚子炎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又被楚灵浠打了一下。
“你还顶嘴。”
楚子炎和钟斯语对视了一眼,钟斯语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他叹了口气,乖乖闭上嘴巴。
车里瞬间安静,只听见风的声音,楚灵浠歪着头望着天上那枚银色的硬币,伸出手指,照着它的样子在空中一圈又一圈地画着。
画着画着,她似乎觉得仅仅是看着、画着还不够,她忽然将手伸出窗外,想要去触碰月亮。
周璟晏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不想要你的手了?”
楚灵浠甩开他的手,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我要不要我的手,和你有什么关系?”
周璟晏身体僵硬,过了许久才说:“小炎会伤心的。”
他无意间的一句话,却像一个小火苗,点燃了楚灵浠这个炸药包。
“小炎会伤心,爸妈会伤心,外公外婆会伤心,那我了?我在哪里?为什么我做什么事情,都要让我先考虑别人的感受?”
周璟晏心疼地看着她,下意识地说道:“阿楚,我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他的道歉却让楚灵浠想起更多伤心事。她的眼睛宛若黑黢黢的崖洞,没有一丝光亮。
“我错了,我错了,你永远都在道歉,可是你从来不会改。你还记得你把我家的美容院整得破产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吗?你说即使重来一次,你依旧会这样做。”
听见楚灵浠提起她的爸妈,一股怒气涌上周璟晏的心头:“你爸妈对你不好,我整他们,那是他们活该。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让你和我一起生活,可是你不愿意。”
“周璟晏,”楚灵浠冲他喊道:“你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你错在哪里!你凭什么插手我的生活?对,我恨我爸妈,可那是我的事,你为什么要来管?我说了,我会想办法离开他们,你只要陪着我就行。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因为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害,我做不到。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你的人,即使他们是你爸妈。”
楚灵浠的右眼落下一滴泪:“那你呢?只知道道歉的你呢?”
周璟晏伸出手,想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她却别过脸,望着窗外。
他缓缓收回手,仿佛一个受刑之人,乞求地看着他的判官:“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周璟晏,你今天来见我,不就是想看看,我这个拜金女在离开你这个有钱人以后,过得好不好吗?”
楚灵浠回过头看着他,继续说道:“我告诉你,我活得比在你身边好,我不再缺钱了,我不需要你这个富二代了,你已经不值得我喜欢了。如果重来一次,我依然会甩掉你,不对,如果重来,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这些话,是为了伤他才说的。她习惯扮演一个恶人,从前是,现在也是。只有伤害他,只有放大自己的无情,才能让她不在爱里受伤。
她像个刺猬,保护自己的方式是伤害其他人。
楚灵浠看着周璟晏铁青的脸,心里想着:真好,你不会再喜欢我了,你会一直恨我。我不用再担心,重逢之后我还爱着你,因为我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为了不面对那未知的恐惧,她提前掐死所有的希望。
周璟晏叫停了车:“钟斯语,你们回我家,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他下了车,只身走入人群,消失在楚灵浠的视线。
钟斯语叹了口气:“还去他家吗?”
没人回答她,只有陈奕迅还在不知疲倦地唱着:仍多么需要你,仍多么需要你,如今天失去了,怎么退怎么进。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