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适合盗匪趁机作案。
方隐攸和柳扶斐两人在淘沙官宅邸的后门处打倒了守门的几个年轻人以后,用剑挑开门栓,悄无声息的溜进了宅邸。
宅子占地三亩,分为前后院,地图所画的起点在后院主屋右侧耳房里。
耳房不大,四四方方长宽不过十尺,里面只摆了一张方桌、一把竹椅、一个木柜,略显萧条。
方隐攸将手里的蜡烛递给柳扶斐,然后拿出地图比照着方位看了起来。
地图上在房间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十字,然后箭头向北画出一条线,只是这房间的北面乃是一堵墙,根本没有前路。
“房子的主人既然是个淘沙官,路应该在地下。”柳扶斐凑过来提醒一句。
方隐攸于是半跪在地上,用剑鞘一寸一寸的敲过去,终于探出了木桌底下是空的。
只是,桌子底下的这片地看上去却十分牢固,不像是可以被强行砸开的。
方隐攸站了起来,拿过柳扶斐手里的蜡烛,仔细的在墙上找了半晌,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打开地道的机关。
“要不我直接用内力震开?”
“不行,前院里有人,弄出动静来会惊动他们。”
方隐攸于是作罢,他转身坐到竹椅上,手撑住膝盖望着柳扶斐,“那怎么办?”
“这屋子里肯定有机关。”柳扶斐举着蜡烛环顾一周,果然从柜门的门缝里看到了东西。
他将柜门打开,仔细观察半晌,然后朝着方隐攸招了招手,“你看,这是不是奇门四盘?”
方隐攸凑过来,便看到柜子里面挂着一个圆盘,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字,看得他头大。
“好像是,怎么了?”
柳扶斐看着式盘,叹一口气,“这打开地道的破解之法应该就在这个盘里,可惜我不懂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方隐攸拿过柳扶斐手里的蜡烛凑近式盘仔细看了看,“谷山一善奇门遁甲,给我医治的时候倒是教过我几招。”
“青龙返首的天盘甲子戌加地盘丙奇,或是飞鸟跌穴的天盘丙奇加地盘甲子戌,都是诸事皆宜盘,要不我们试试?”
柳扶斐手指着式盘,“那人盘和神盘呢?”
方隐攸一愣,“那是什么东西?”
柳扶斐无语扶额,往后退一步,无奈道:“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等等。”方隐攸将人拉到身边,指着式盘上的生门,“我记得他说过,生门万事大吉。”
“当真?”
“当然是真的,它都叫生门了,难道还不吉利吗?”
方隐攸说的信誓旦旦,柳扶斐狐疑的看他一眼,然后缓慢的转动人盘,将生门对准甲子戌和丙奇。
还不等他问接下来神盘该如何转动,两人忽然脚底下一空,一齐往下坠去。
“方隐攸!”
柳扶斐惊呼一声,抽出腰间软鞭朝着下方一挥,想要将两人绑在一起。
地洞又深又黑,方隐攸听到声音时连忙抬手拽住鞭子,然后抬脚往壁上一蹬,调转落姿让自己直立。
紧接着他拔剑出鞘,用力的将长剑插入洞壁内,巨大的冲力让长剑往下劈了一丈多的距离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握紧长鞭,我拽着你。”
方隐攸朝着头顶喊一声,眨眼间便感觉鞭子那头的力从紧到松再倒紧最后猛地往下一扯,让他整个人都震了一下,连带着他手里的长剑也往下继续劈了半丈才堪堪停住。
方隐攸握紧长鞭往上一提,“抱住我的腿,爬上来。”
柳扶斐闻言赶紧将长鞭在自己的手腕上卷了几圈,然后脚蹬着洞壁往上爬了点距离以后一把抱住了方隐攸的腿。
方隐攸顺势收紧手里的长鞭,让他借着力爬的更轻松些。
柳扶斐好不容易爬了上来,手抱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了他的脖颈,委屈的哼了几声,“这淘沙官竟然能把这地洞挖这么深,也不怕把人摔死。”
“这地洞本来就是为了把人摔死的。”方隐攸仰着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头顶,他们掉下来的地方已经关上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先下去。”
方隐攸点点头,抬手扣了一把壁上的泥揉成球往下一扔,过了好半响才听到咚的一声闷响,看样子他们现在距离洞底还有约五丈远。
这个距离,方隐攸借着力倒是能下去,只是...
方隐攸侧过脸,下颌蹭着柳扶斐的头发,“你能下去吗?”
柳扶斐点点头,“可以。”
方隐攸放开手里的长鞭,“把长鞭系在我的手腕上,然后我们同时借力下跃,如果其中有一人体力不支或者失脚落下去,另一人也好拉住他。”
柳扶斐点点头,摸黑将长鞭紧紧的锁在方隐攸的手腕上,另一头被他紧紧的握在手里。
“我数一二三,然后我们跃到墙壁的另一边,再以此类推,一步一步的下去,知道了吗?”
方隐攸的语气十分镇静,听不出一丝慌乱,柳扶斐虽然原本也并不惊慌,闻言却将脸在他的脖子里蹭了蹭,“方隐攸,我们不会有事的,对吧?”
方隐攸拍了拍他的侧腰,“对,你死了我会很麻烦。”
柳扶斐闻言一愣,愤愤的瞪他一眼,“方隐攸你什么意思?”
方隐攸轻笑一声,“别装模作样了,从咱们俩落下来到现在,我可没看出来你有半点的慌乱。”
方隐攸收了打趣的神情,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一、”
柳扶斐握紧手中长鞭,脚尖抵住墙壁,聚精会神的听着方隐攸的指令。
“二、三、跃!”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借力一跃,然后步调一致的一步一步的往洞底逼近。
等到落地以后,方隐攸从怀里掏出火折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
洞底下比两人想象的干净不少,没有任何尸体残骸,证明这里好歹是没有死过人的。
只是这里的空气虽然干燥但是却夹杂着一股死老鼠的怪味,闻得人头昏脑涨的。
方隐攸仔细用手探了探周围的洞壁,上面都是一些铁锹开凿的痕迹,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柳扶斐凑过来,“怎么样,有发现吗?”
“没有,至少是我能触摸到的地方没有。”
“不对,淘沙官将这地洞挖好了,他必须给自己准备一条离开的路。”柳扶斐抬手摸了摸下巴,蹲下来仔细回忆他们从进了淘沙官的院子以后发生的一切。
“地道在桌子下面,但是我们是从柜子前面落下来的。”柳扶斐看向方隐攸,“你还记得柜子在桌子的哪个方位吗?”
“正北面。”
“地图上所示的路线也是北面。”
方隐攸眼珠一转,“所以你的意思是...从方桌到柜子的这段路,正是地图上所示的朝北的这条线路!”
柳扶斐点点头,赶紧从怀里拿出地图。
方隐攸见状也凑了过来,他手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路线,“这条朝正北的线路很长,所以肯定不止方桌到柜子的那么点路程,可是我们现在在洞底下,怎么辨认方位继续往北走呢?”
柳扶斐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可生,“用这个。”
“可生剑?”
“你知道司南吗?”柳扶斐看着可生剑,缓缓道,“司南之杓,投之于地,其柢指南。”
“你的可生剑未尝不能做司南,虽然不能指明哪边是南哪边是北,但是至少可以告诉我们南北朝向。”
方隐攸不懂这些,不过还是将可生递给了他,“给你。”
柳扶斐接过可生,虽然他已经多次握过可生剑,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拔剑出鞘,锐利的剑刃上反射出一道泛着寒气的光,他抬眼看向方隐攸,“除了我,还有人拔过此剑吗?”
“没有。”
柳扶斐低下头,掩住眼里的喜色,他的指腹轻轻滑过剑脊,才发觉可生剑的剑脊上竟然是凹凸不平的,只是眼下火折子的光十分昏暗,他并不能分辨上面刻着些什么。
收下眼中的遗憾,他将可生悬在掌心,然后用内力催动长剑,让可生迅速旋转,最后又缓缓的停了下来。
“剑峰与剑柄所指的便是南北朝向。”
方隐攸狐疑的看了一眼可生,抖了抖地图仔细的再看了一眼后,面朝剑锋指着的墙壁,伸手在墙壁上仔细的摸寻了许久,可是却一无所获。
柳扶斐朝他抬了抬下巴,“再试试剑柄所指的方向。”
方隐攸点点头,走到剑柄所指的方向再次找了很久,依旧毫无发现。
“不对呀...”柳扶斐纳闷的皱起了眉,他看着手里的可生剑思忖许久,然后朝方隐攸喊道,“你在地上照着可生的指向画根线。”
方隐攸于是用剑鞘在地上画了一根线,“这样可以吗?”
柳扶斐退开一步,看着地上的线,然后拿过方隐攸手里的地图再仔细看了看,“方隐攸,你看——”
方隐攸闻言凑了过来,“看什么?”
柳扶斐指着图上指向北的路线,“这里,既然都是朝北走,为何这里会有一个间隔?”
方隐攸疑惑的望着他,“为何?”
“因为虽然都是朝北走,但是却并不是同一条路。”
方隐攸更加不解,“什么意思?”
柳扶斐咬咬唇,想着该如何向他解释,但是转念一想,他们之间似乎并不需要解释那么多,于是他伸手指着地上的那条线,“机关在这条线上,我们需要上去或者下去,然后再继续往北走。”
方隐攸哦一声,并没有问他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直接半跪在地上在那条线上一寸一寸的探了过去。
果不其然,还真的让他找到了不一样的地方,那里的土壤十分坚硬,像是掺杂了泥沙一般。
“找到了。”
柳扶斐眉眼一动,蹲到他身边紧紧的握住他的衣摆,“看看能不能按动?”
方隐攸用力一按,便听到轰隆隆的一声响,两人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起来,紧接着地面开始缓慢的上升,在升了约两丈的距离以后,又猛地顿住。
不等两人站起来,地上直线所指的方向——两人的正对面,凭空出现了一条可通一人的地道。
方隐攸惊讶的挑挑眉,看向柳扶斐,“想不到京城来的贵公子确实有两把刷子。”
柳扶斐的表情变得十分得意“本公子会的多了去了。”
方隐攸起身,举着火折子走向地道口,“进去吧。”
柳扶斐点点头,与他一前一后的走进了不知通向何处的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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