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晃又一个十年。
我已经快要得偿所愿了。我如愿成为了一个有名的摄影师,探险家。年少时的憧憬,我正在一步一步的完成。偶尔也会写写的日记发表在小号上,虽然也没有什么人来看,但我的目的并不是要如何,权当是分享一下自己的日常罢了。
只是我心里还有一个可能这辈子都完不成的愿望一一与他们在次相逢。
我很感谢他们,他们给予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让我从怪胎变成了一个特立独行的"天才"。当一个人成功的时候,所有的怪癖都变成了"天才的怪癖"。世界拥抱了我,我便谅解了他。我与命运彻彻底底和解了。
我坐在火车上,路况很平稳,但气味并不好闻。身边坐了一个女孩,手里正在翻看一本新版的盗墓笔记。她嘴里哼唱着熟悉的旋律,声音小小的,但抵不过我对这首歌太过熟悉。我听着她的哼唱,眺望着窗外,那时绿树正泛起波浪,细碎的,金箔的,滚涌着青春的。昨天刚下过雨,我仿佛能闻到那带着微冷的冷空气,泥土是潮湿的,也许正发散着特殊的气味。我好像又年轻了起来,眨眼间便回到了那个夏天。那时候有一个女孩哼唱着这首歌,她告诉我,他们是书中的人。
我看着女孩死死的抠着书,似乎有点哽咽。我很冒昧,但是我真的很想与她搭讪,于是向她递了一张餐巾纸。她尴尬地看着我,眼角还泛着红。她向我尴尬地解释:只不过是看小说看的。摊开的书本,印刷着分明的字吸引着我的注意。我定睛一看,是潘子。
我知道了是为什么了,脑海不自觉地播放的那一段文字,心里也会有点揪痛了。有些时候不必他人多说,仅仅一个关键词便可引起他人的共鸣。无端地,我竟然觉得有点伟大。
我对她说,我也喜欢盗墓笔记。他似乎很吃惊,像我这样年纪的人居然也喜欢看。我给他展示了我的相机里面的照片,她对我说他们cos得真好,仿佛像是书中的人走出来一样,对相机爱不释手。我笑着开玩笑说:没准是我走进去了偷拍的呢。她被我逗乐了,眼角还带着刚刚被刀出来的眼泪,嘴角确定开始上扬。她是个活泼又热情的女孩,在她眼里,似乎没有需要藏着掖着的事情,她还乐于交友,太符合了我对现在年轻人的印象。她向我互换了社交软件的账号。我看着她仿佛看到了自己。
我问她要去哪里,她说要去杭州,去看看吴山居,去看看楼外楼。她想去吃西湖醋鱼。她向我吐槽:去吃西湖醋鱼的人,八成像她一样都是信了邪了,吴邪的邪。这一回是我被逗乐了。我们聊着天,很开心。我这时候才发现这是我头一回没有用相机来消磨坐车的时间。年纪大了,总是喜欢悲春伤秋。
杭州到了,原来这一回的目的地是杭州啊。
他说他要去吴山局,问我同不同行。于是我们结伴而行度过了这一天。
我感到无比的轻松,明明我们只不过是初见的陌生人,却对彼此保留了太多的信任。
我又坐上了火车,一路上没有第二个女孩。我翻看着相机,看到了那一张树荫下三个人模糊的照片,于是我对我自己说去村看看吧,或许就能去雨村了。
我睡着了。
我睡了一个车程,刚醒就到站了。下了车,我不知道我到了哪。我听到了天上哗啦啦的水声,打老远就看到了瀑布,像是神仙的布帛正倾泻而下,要淹没人间。所有的吵闹都被这叫给盖住了近期的水花仿佛带着清凉让隔老远的我都感到一阵清凉舒适。
这里人来人往大多都穿着汉服,我都快要疑心,我穿越了,但好歹也让我看到了几个普通穿着的人,我推测他们是这里的居民,于是我上去问了问:阿姨为什么这儿的人都穿着汉服呢?是有什么活动吗?
阿姨向我解释:呀,村里不知道搞什么活动,好像吸引了很多的外地人,但我们这儿没什么好的,简直莫名其妙。值得说的这儿不是有一家农家乐吗?你可以到那儿看看,而且马上就要到饭点了。那儿的收银小哥特帅。
这就是我来到这家农家乐的原因。阿姨很热情的带我去了,我走了不算长的距离,我并不是很累,所以我有闲心看着周边的景色。最后穿过一片竹林,就看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建筑。招牌上边是漂亮的瘦金体一一流利,锋锐地写着喜来眠三个字。
这是喜来眠?
我几乎就要僵在那里了。我没有想到我真的能再次遇见,甚至对自己说没准就是同名而已。
但阿姨戳破了我这个自欺欺人的想法,她带我进了这个农家乐。刚一进门,我便看到了一个带着兜帽的长得帅到惨绝人寰的帅哥,他正认认真真地矗在收银台边。有客人来了,他用那两根奇长无比的手指轻轻松松地搓着菜单,打键盘的速度也快的让我难以想象。那一瞬间,我好像听到了次元壁破裂的声音,居然敢为张起灵而尴尬了。
阿姨拍拍我的肩膀,和我说一会儿有活动,有汉服更有体验感,没有也没关系。这句话让我的心思活跃起来,打算去整套汉服穿穿。把我带到后阿姨很快就离开了,她只是想要单纯来帮帮我而已。
我紧张地吃着饭,感觉手都在抖,去小哥那里结账时,更是手抖的受不了了。天杀的,小哥竟然看我抖个不停,居然对我说你扫我还是我扫你。吓得手更抖了,一边抖着,一边回着说:你来扫我吧。他举着那个扫描仪半天,可我半天也没有把二维码拿出来。天晓得,我身为一个摄像师竟然手抖了,我都快要哭出来了。怎么一见面都那么尴尬……我看着小哥举着扫描仪,我竟然从他那面无表情中看出了一次可怜巴巴。最后还是认命的说:我来扫你吧。
这一回倒是很顺畅,我流利地换成了摄像头,小哥他那奇长的手指指了指二维码。我想和他搭话,但是可以说什么?说你好,还记得我们曾经在那个酒楼里碰上过吗?我死命地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想法。却一抬头,发现小哥这莫名的看着我呀,又要被当成怪人了。我欲哭无泪的扫了码,小哥对我的行为没有产生任何的异议。我从他那波澜不惊的双眸中看出了一丝尊重。
我身后没有人在排队,于是我磨蹭了一下,最后还是想要问问小哥还记得我吗。我鼓足了勇气开口,结果一开口就是一句:汉服活动在哪里参加呀?
我恨我自己的胆小,猛然感觉自己都要变成老痒的口吃了。但转念一想,如果变成真正的口吃,那我是不是可以骗吴邪说自己是老痒了?反正老痒可以大变活人,没准吴邪就真信了呢。嘿嘿,传说中的幼驯染。脑内正进行着猥琐的想象,突然地,我感受到一道危险的目光。转头看去,发现是小哥在拨弄着他那个收银机没有看我,我松了一口气,听到了小哥的声音:活动在竹林,往那边走就可以找到了。
我无比的感谢小哥,他不是真正的高冷,他只是习惯于沉默。他不是真正的哑巴,也不是口吃。这不是就立马解了我的围嘛。我向他到了线出门左转,打算去买套汉服了。
(三·未完)
5.
一晃到了下午。
我随便拿了件衣服就顺畅的融入了进去。那儿有很多小吃,也有很多个小铺子。我看到了有很多年纪不大的女孩们买了几个花灯正在摆弄,几个少年正因为油站到了衣服吵吵嚷嚷,但都抵不过一处被挤的简直可以用上摩肩接踵这个词了的地方喧闹。我端着个相机,情不自禁地拍下了这个场景:那时候有流彩的光,有飘飞的裙摆,他们脸上绽放着快活的笑容。看着照片,我仿佛都能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这张照片的风格在我的所有照片中都是少见的,我感觉我的作品似乎令我变得越来越陌生,但是幸好这次的变化好像是向好的方面发展的。我笑了笑,又按下了几次快门。
随后便挤进了人海。好不容易挤到前边,结果就发现了三个老熟人一一吴邪正积极地跟别人合照,小哥靠在旁边的桌子上无精打采的,看上去是没睡醒的样子。但他聚在他身旁的女孩子最多,叫旁边的胖子给羡慕坏了。不过里面最出挑的,反而是胖子。胖子的衣服太小了,好像是没有这个尺码的衣服。肚子被狠狠地收进去,凸起了一个幅度,逗的大家发笑。大家笑了,胖子也乐呵了。到处都弥漫着笑意。于是我排了胖子队,和胖子和了影。
但美好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我望着蓝天渐渐发黑暗沉下来,太阳慢慢地倾斜了。心头竟然涌现了不舍。
是该走了。心里头有这个声音对我说,快走吧。
我仍有些不舍,我踌躇着,倚在竹竿上看着河流发着呆。河流很长,波光粼粼的,闪着一些细碎的阳光。很轻很轻。这儿的空气也很好,是被雨水打湿过的感觉,混合着泥土的芬香,叫人欲罢不能;这儿的人也很好。热情的阿姨,快活的姑娘们,爱笑的少年们。他们都很好。时光温柔了他们,青春又绽放了活力。
这有太多的理由让我留下来了。这儿像个梦境,美好到不真切。我真的好迷茫一一我的脚步是永远无法停下来的。这是我的灵魂。我的一生都是在追求着自由,追求着绝境中诞生的美。可这真的很美好。远离一切的纷扰,不必再见那些让我可憎的人,不必再经历过去的痛苦,这真的很美好。
我对我自己说:人是要往前走的。可又有一道声音对我说:前面的荆棘太多,你会累的。混杂的声音扰乱了我的心绪,波光粼粼的河也突然间显得太过耀眼,刺目。
我叹了口气,离开了河边。此时此刻,当初拥挤的人群已经散去,只留下热闹之后的空虚和寂寞。
吴邪胖子和小哥正在收拾摊子,他们笑得很开心。我甚至能看到小哥微微翘起的嘴角,那是吴邪正对着他笑。我想了很久,决定拿着我的相机走了过去。我想和他们三个人一起合一张影。当我提出这个要求时,他们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好像早已就知道了。或许是因为我当时思绪太多,我竟然没有觉得太过慌张。
拍完之后我给吴邪他们看相机里面的照片,开着玩笑说:我快要把这里的每个人都拍下来了。胖子没有接嘴,反倒是小哥对我说:你在担心什么。我那一瞬间仿佛如雷劈了一下,吓得我一个激灵,感觉好像是被看透了。就看吴邪开了口,他说,你得往前,你不应该留在这里。我有点莫名,没有听懂他的意思。胖子对我笑了笑,指着相机对我说:你拍的还蛮不错的嘛。够可以。吴邪补充道:你拍的是比以前有点人了。
当吴邪说出口的那个瞬间,我好像懂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仿佛有一壶清水从我头顶浇了下来,我打了个激灵,好像有很多的东西压抑在心中,可我却不知道如何孵化。
那一瞬间我仿佛被这个世界隔开了,他们的声音变得模糊。隐隐约约中我听到了最后一道声音,它对我说:往前走吧,只有在路上才能开出花。
他们转身离开了,我拿起了相机,高举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我的手很稳,很稳,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要稳。我将永远不知道这张照片拍下了什么,但我猜我会知道的,于是我的手摁下了快门。
再见。
(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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