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有多少人是真的在欣赏莱瑟小姐的演出？”皮特曼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沉痛，“你们不过是把莱瑟小姐的表演当成一种时髦的风向，正如同你们吹捧她和那个蠢货之间的爱情一般！”
“我是真的不明白，那样浅薄、脆弱、充斥着谎言和伤害的爱情，居然会赢得镇民的支持和神往。这简直是一个笑话！”
“所以，你认为是诺曼·科迪故意拖延去伦敦的行程。”米娜心中有着淡淡的厌烦，她不喜欢这个小说家在她身上寻找共鸣。那些抱怨的话她才不想花时间和精力，只迅速提炼出里面隐藏的重点。“当时你偷听了埃莉诺和玛丽莲的对话，你对诺曼·科迪的厌恶更深了。”
“玛丽莲呢？仅仅因为她和埃莉诺在布莱德小镇是竞争关系？”米娜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玛丽莲的案件似乎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得到她该有的关注度。
听到米娜提到那个女人，皮特曼愣了一瞬，不过很快就开始了他的反驳。“她总是针对莱瑟小姐，反正你们也没人喜欢她。死了也人在乎。”
这种偏激的人怎么有脸在她身边找共同点？米娜微微皱眉，余光瞥了眼埃莉诺。
“莱瑟小姐。玛丽莲·霍金斯在剧院里有恶意针对你吗？”米娜不需要埃莉诺立即答复，她要驳斥皮特曼的说法。“你怎么证明没人喜欢玛丽莲？人的感情是复杂的，不会永远维持在一个情绪内。无论玛丽莲有没有人在意，你也没有审判她的资格。”
“我当然有资格！玛丽莲·霍金斯她……”
“荒谬！你不过是为了私欲，为了你自己。”米娜不想再听这个又蠢又坏的人发表任何离谱的观点。“你说你爱莱瑟小姐，可除了你们共同创作出的剧本外，你有为她做过一个真正利于她的事吗？”
“我帮莱瑟小姐排除了困难，这难道不能证明？”皮特曼脸上出现了烦躁和愤怒，他应该早些认识这个女孩，不让莱瑟小姐有接触这种人的可能。
“爱舍小姐。”米娜转过头，看着喝茶吃甜点的萨凡纳·爱舍，抛出了一个非常容易的问题。“他因为他所说的理由，残忍杀害了玛丽莲·霍金斯和诺曼·科迪。你认为他这样的做法，真的可以帮助莱瑟小姐？”
萨凡纳没立刻回答，而是看了卡罗琳好一会儿才开口，“爱？这里头究竟是爱的成分更多，还是私心更多，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你都可以为了心爱的人谋杀别人，我不信你会把心爱的人送到别人手上。”萨凡纳虽然始终未婚，可这不代表她看不懂感情。爱不可能是理智的，皮特曼的爱疯狂、热烈，可他刚刚那些话唯独缺了占有，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卡罗琳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她不懂为什么萨凡纳要看着她说这些话。人刚刚来齐的时候，她还疑惑这个病恹恹的红发女人是谁，直到听到对方几次开口之后，她才终于确认了身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能见到老朋友。
“你是想要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你。”卡罗琳很讨厌这些虚伪的人，在场这些人她没什么好顾及的，也没必要维持漂亮的场面。“即便那位可怜的霍金斯小姐是她的密友，你也会因为愤恨和嫉妒杀害霍金斯小姐。更何况是身为莱瑟小姐未婚夫的科迪先生呢？”
“是你谋杀了诺曼？”威廉·莱瑟久久没有开口，可听到现在他就是再笨也听不问题了。“你喜欢埃莉诺，为什么不用正当手段进行追求？为什么要用这样龌龊的办法？”
“当初我难道没有追求莱瑟小姐？原本你和莱瑟夫人还算喜欢我，可那个蠢货出现了，你们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蠢货的身上！”
“我不允许你侮辱诺曼！你才是个蠢货！”威廉·莱瑟被气得胸腔开始剧烈起伏，他的计划就是因为眼前这个无知又自以为是的人毁了。“当初是你自己否认喜欢埃莉诺的！现在，你却反过来指责我们？”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始终我看不上我是个小说家！你被他伦敦回来的律师身份糊住了眼睛。”
皮特曼的声音也拔高了不少，米娜和杰瑞米对视一眼后，又看向沉默的凯莉·莱瑟，今天她没有佩戴之前送过去的首饰。面无表情，甚至可以用呆滞来形容，整个人瞧上去仿佛被抽干了。
“怎么了？”杰瑞米微微靠近米娜，那边还在争执，西蒙警探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原本他就不太喜欢看这样的场面，总觉得人性的丑陋会毫无遗漏的暴露出来。因此，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米娜身上。聚会刚开始时，米娜看上去和他一样，没什么兴趣。但就在几秒钟前，他们对视之后，就能发觉米娜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了不少。
米娜摇摇头，她其实根本就不喜欢谈论这类话题，太过沉重。她喜欢轻松、自在的生活。“听着心烦，想早点结束。”
听到米娜这样说，杰瑞米看着还在争论的两人，直接大声打断。“你认为莱瑟先生不喜欢你，所以否认喜欢莱瑟小姐，归根到底还是你自卑。其实你就是嫉妒科迪先生，你的潜意识也认为对方好过你。当然，你不肯承认这一点！”
虽然威廉·莱瑟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这里不是法庭，他也不是法官，没不要追求公平。
“都别吵了！”西蒙警探用力咳了两声，“情感上的事，我们没法决断。只是你涉嫌谋杀诺曼·科迪，我们还需要确切的证据！”
虽然刚才皮特曼和威廉的争执里或多或少可以察觉到作案动机，可人在愤怒的情况下，可以说出太多无法挽回的话。他们是警探，有责任找出真相。
“我自己坦白！”皮特曼脸上的激动已经褪去，“按照你这个速度，恐怕说圣诞节结束，你也没法侦破。”
“或许……我该说一句，你们把我想得太卑劣了一些……”
“剧院后台的化妆间里，是我第一次见到埃莉诺……”
1904的秋天，皮特曼抵达布莱德小镇，原计划只在这里寻找灵感，顺便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会在圣诞前夕离开。原本一切都完美按照他预测，卡顿许久的小说在这里终于写出了满意的结局。时间也是这样巧妙，距离圣诞节不过还有十天。
冬天，英国少有晴天。可那天的天气奇好无比，连不爱出门的他都选择出去走走。大概是完稿的心情不错，他的兴致不错，于是打算去看看舞台剧。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意外的灵感。
演出还不错，台上的女主角表演很成功，只是他不喜欢她眼中的功利。就在准备跟随人群离开时，史蒂芬·怀特叫住了他。听到对方是这座剧院的老板，他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可他不习惯和人在公众场合拉扯，只好顺应史蒂芬的动作，去了后台化妆间，看一看那个很有表演有天赋的玛丽莲·霍金斯。
剧院的后台一切设备都很老旧，穿过狭窄、昏暗的走廊。他看见了一扇虚掩着的门，伴随着史蒂芬推门的动作，这扇黑漆漆的门发出了“吱嘎”声。他在这个幽长的声音里低头叹气，抬头的一瞬间，对视上了一双泪眼。
这一刻，皮特曼知道他无法离开，他遇见灵感纽斯！
“当时具体是怎么说得，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来埃莉诺的表演和化妆间内玛丽莲怨恨的眼神。”
在他的劝说和利诱下，史蒂芬同意埃莉诺作为任何剧本的第一候选人。和史蒂芬的担忧不同，他对埃莉诺保持着百分之百的信任。后来，就跟他所想相同，剧院的生意变得火热起来，埃莉诺也赢得了小镇剧本的喜欢。
一开始，他对埃莉诺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只想将对方奉为缪斯女神。大概是每一个创作的人都会爱上独属于他的缪斯。在某一天的某一刹那，再一次对视那双清澈的眼睛，他沉沦了……
至此，他彻底迎来了他的厄运……
即便意识到喜欢埃莉诺，他也迟迟不敢有任何行动。时间从来不会停止，直到诺曼·科迪出现，埃莉诺开始逐渐疏远他。哪怕是亲眼看见他们两人的甜蜜相处，他也没有想象中伤心。直到他有一次去埃莉诺父母家拜访时，埃莉诺和诺曼·科迪也在。
在看见他们一家四口相处融洽之际，他感觉到他仿佛游离在外，并没有真切的处在这个地方。之前被他忽视的地方变得清晰，其实在诺曼·科迪出现时，莱瑟夫妇的心就偏移了。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埃莉诺大概不会再回到他身边。
皮特曼的声线低沉，只要情绪不激动，这幅嗓音完全适合讲故事。原本就是小说家擅长创作，更不要提“悲伤”的故事更容易引起共鸣”。可米娜听得直皱眉，在看见皮特曼脸上的怀念时，更是感到一阵恶心。
“你不过是把埃莉诺当成你的所有物，从你的描述里我根本感觉不到你对她的爱。”
“闭嘴！”皮特曼瞬间从记忆里抽离出来，他不能容许有任何诋毁这份感情。“我从未要求过莱瑟小姐任何，我为她做了那么多，这难道不能称之为爱吗！”
此刻的皮特曼看上去像是鬣狗，只要米娜说一句否定的话，就会挣脱一切束缚上前纠缠、撕咬。
“嗯……”
“那你的爱，过于伟大和辉煌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