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台,男孩的手指就已经缠上了江知烨的头发。他跪坐在床上,膝盖顶着江知烨的后背:“知烨,今天扎麻花辫好不好?”
江知烨正对着镜子刮胡子,下巴上涂着白色的泡沫。他从镜子里看见男孩手里晃着的红绸带——那是昨天从玛格丽特围裙上“顺”来的。
“别闹,”他放下剃须刀,“一会儿杜邦医生要来查房。”
男孩却把绸带绕在他耳后,指尖划过他下颌的胡茬:“就扎一下嘛,很快的!”他的手指灵活地分开头发,像梳理琴弦般理顺,“上次玛格丽特说知烨的头发比她女儿的洋娃娃还软。”
江知烨没回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任由男孩在他头上折腾。自从上月在市集买了那堆蜡笔,这小子的手就没安分过,先是往他画纸上涂颜料,现在又打起了头发的主意。
“好了!”男孩得意地举起小镜子,“你看!”
江知烨转身,看见自己右耳后垂着条歪扭的麻花辫,红绸带系成个松垮的蝴蝶结。他无奈地扯了扯辫子,发尾立刻散了开来。“手艺还是这么差。”
男孩却扑进他怀里,手指勾着他的衣领:“知烨生气了?”他的鼻尖蹭着江知烨喉结,呼吸带着牙膏的薄荷味,“那我帮你刮胡子好不好?”
剃须刀被塞进男孩手里,他对着泡沫研究了半天,忽然把刀片贴在江知烨下巴上。“别动哦,”他屏住呼吸。
刀片在皮肤上划过,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江知烨看着他紧张得抿起的嘴唇,忽然觉得比自己动手更费神。“往左一点,”他引导着,“对,避开喉结……”
“呀!”男孩忽然叫了一声,刀片在江知烨下巴划出道红印。“出血了!”他慌忙扔掉剃须刀,从枕头下摸出创可贴,“都怪知烨的胡子太硬!”
江知烨摸着下巴上的创可贴,看着男孩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是你技术太差。”
上午江知烨在窗边写信,信纸是杜邦医生给的牛皮纸。男孩趴在他腿上,手指在他写字的手背上画圈:“知烨在写什么?给我念嘛。”
笔尖顿在“父亲大人”四个字上,江知烨想起远在国内的家人,喉结滚动了一下:“没什么。”
男孩却抓住他的手腕,把脸埋进他掌心:“骗人!知烨的字这么好看,肯定是在写诗。”他忽然张嘴咬住江知烨的指尖,“是不是写给我的?”
男孩的口腔湿热柔软,江知烨抽回手,指尖留下圈湿润的齿痕。“去看你的报纸,”他把法语画报塞到男孩怀里,“别捣乱。”
男孩翻开画报,指尖在图片上乱摸,忽然停在一页泳装女郎上:“知烨,这个姐姐是不是没穿衣服?”
江知烨的笔差点戳破纸。他抢过画报合上,看着男孩促狭的笑脸,无奈地说:“再闹就把你丢到走廊去。”
“知烨才舍不得。”男孩赖在他腿上不肯走,手指偷偷解开他衬衫最下面的纽扣,“昨天玛格丽特说,知烨看我的眼神像看奶油蛋糕。”
走廊里传来护士推车的声音,江知烨赶紧扣上纽扣,把男孩从腿上抱下来:“坐好,别让别人看见。”
男孩却趁机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知烨脸红了。”
午后的阳光把走廊照得暖洋洋,男孩摸着墙壁往前走,忽然停在一扇门前。“知烨,这里有钢琴声!”那是间闲置的理疗室,里面摆着架旧钢琴。
江知烨推开门,灰尘在光柱里飞舞。男孩摸索着走到钢琴前,手指按在琴键上,发出“哆”的一声。“知烨会弹吗?”
“只会一点。”江知烨坐下,指尖落在琴键上,弹了段简单的《致爱丽丝》。男孩趴在琴盖上,耳朵贴着琴身,笑得眼睛弯成缝:“像泉水在响!”
他忽然爬到江知烨腿上,手指胡乱按在琴键上,发出刺耳的噪音。“我也会弹!”他得意地说,屁股在江知烨腿上蹭来蹭去。
“下来!”江知烨猛地握住男孩的腰,想把他抱下去,却被男孩抓住手腕按在琴键上,“知烨陪我弹!”
两人的手指交叠在琴键上,弹出不成调的曲子。男孩的后背贴着江知烨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
“知烨心跳又快了,”他转过头,鼻尖几乎碰到江知烨嘴唇,“是不是因为我坐在这里?”
江知烨的手指僵在琴键上,看着男孩近在咫尺的眼睛,浑身血液沸腾。
真是要命,他难道不知道这个举动很危险?
杜邦医生说他有“情感认知障碍”,可此刻心里的悸动如此真实,哪有半分障碍?
“小混蛋。”江知烨低声说,却没有推开男孩。
下午杜邦医生来做心理评估时,男孩又开始调皮。他摸着走到医生身边,忽然伸手摘下了他的金丝眼镜。
“小少爷!”杜邦医生吓了一跳。
男孩把眼镜举到眼前,却只看见模糊的光影:“知烨,医生的眼镜像啤酒瓶底!”
江知烨赶紧把眼镜拿回来还给医生,歉意地说:“他闹着玩呢。”
杜邦医生戴上眼镜,无奈地笑了笑:“看来小少爷的视力确实有好转,知道啤酒瓶底是什么样了。”
男孩却不服气,摸着走到江知烨身后,忽然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下。江知烨猛地一颤,差点撞翻医生的记录板。
“你干什么?”他低声问,脸颊有些发烫。
男孩却装作无辜的样子,歪着头说:“知烨腰上有肉了,该减肥了。”
杜邦医生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忍不住笑了:“看来江先生的情绪稳定多了,不像以前那么严肃了。”
江知烨没说话,只是瞪了男孩一眼。男孩却对着他的方向吐了吐舌头,手指偷偷在他背后画圈。
傍晚玛格丽特送晚餐时,看见男孩正用叉子给江知烨喂土豆泥。“哦呀,今天换小少爷伺候了?”
男孩得意地扬起下巴:“知烨今天累了,我照顾他。”他把叉子塞进江知烨嘴里,自己却偷吃盘子里的香肠。
“小馋猫。”江知烨敲了敲他的手背,却把自己盘里的香肠夹给他,“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玛格丽特看着他们,笑着摇摇头:“真像对小夫妻。”
男孩耳朵尖立刻红了,却故意凑近江知烨,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玛格丽特说我们像夫妻呢!”
江知烨差点被土豆泥噎住,他看着男孩调皮的笑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家伙,仗着自己纵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夜里查房的护士是露易丝,她推开门时,看见江知烨正坐在床上看书,男孩趴在他腿上,手指在他膝盖上画圈。
“晚安,先生们。”她轻声说,目光落在江知烨散开的头发上——上面还别着男孩刚才插的钢笔。
“露易丝护士,”男孩忽然抬起头,“知烨的头发是不是很好看?”
露易丝看着那支钢笔,强忍着笑点点头:“是的,很特别。”
护士走后,江知烨把钢笔从头发上取下来,看着男孩期待的眼神,还是重新别了回去:“好了,该睡觉了。”
男孩却不肯,他爬起来,跪坐在江知烨面前,手指梳理着他的长发:“知烨,我给你编个新辫子吧?这次保证不松!”
江知烨看着男孩认真的侧脸,想起第一次见他时,这人还缠着绷带,如今却已经长开可以看出几分姿色,眉眼间褪去了稚气,添了几分清俊。
“好。”他轻声说。
男孩立刻来了精神,他找出藏在枕头下的彩绳,小心翼翼地编起辫子。他的手指比早上熟练了些,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江知烨。
“知烨,”他忽然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等我看得见了,要给你梳最好看的发型。”
江知烨的心猛地一软,他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好,我等着。”
辫子编好了,彩绳在发尾晃荡。男孩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忽然扑进江知烨怀里:“知烨,你最好了。”
第二天早上,玛格丽特来送早餐时,看见江知烨顶着一头彩绳辫子来开门,差点把餐盘掉在地上。
“哦我的上帝!”她惊呼,“江先生,您这是……”
江知烨还没开口,男孩就从他身后探出头,得意地说:“是我编的!好看吗?”
玛格丽特看着男孩亮晶晶的眼睛,又看看江知烨无奈却纵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好看,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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