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巷医院的夜总是浸在海腥味里。初秋的风从百叶窗缝隙钻进来，带着大西洋特有的湿冷，把病房里那盏昏黄的煤油灯焰吹得明明灭灭。
江知烨压在少年身上时，最先触到的是他后颈细绒般的头发，潮湿地贴着皮肤，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兽。
“知烨……”少年的声音含在喉咙里，指尖摸索着攀上对方的肩膀，指甲无意识地掐进布料里。
少年被吻得喘不过气，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衬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呜咽着，想推开他，却又忍不住迎合，笨拙地伸出舌头回应。每次都是这样，明明是江知烨先失控，少年却总能在片刻后燃起更旺的火，像团干柴，一点就着。
江知烨的吻带着惯有的克制，却又在触及少年唇角时泄了几分力道。
江知烨感觉到少年隔着衣物蹭上来的膝盖，顶在他小腹下方，让那股燥热瞬间加剧。他低咒一声，抓住少年不安分的腰，试图让他停下。但少年似乎被他吻得迷糊了，只是下意识地贴近，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像小猫撒娇，又像……无意识的引诱。
“别乱动。”江知烨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额头顶着少年的额头，呼吸粗重。他能感觉到少年身体的僵硬和微颤，知道他也紧张，可那点紧张却被另一种更原始的冲动覆盖了。
少年却听不懂他的警告，只是伸手去解他衬衫的纽扣，指尖冰凉，触到他皮肤时，让他猛地一颤。“知烨，热……”少年喃喃地说，嘴唇被吻得红肿，像熟透的浆果，“你也热……”
是啊，他热，热得像要烧起来。
但他知道这分寸不该破。
可少年舌尖蹭过他下唇时，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指尖掐进对方腰间的力道重了些，换来一声细碎的呜咽。
“唔……”少年发出细小的呜咽声，身体微微颤抖。他不懂这突如其来的激情从何而来，只知道江知烨的吻像涨潮的海水，将他整个人淹没。他笨拙地回应着，舌尖被江知烨勾住，传来轻微的刺痛，是被牙齿不小心磕到的。
这声呜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江知烨某扇紧锁的门。他的吻更凶了，从唇瓣一路向下，啃咬着少年的下巴、脖颈，在那片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印记。指尖隔着单薄的病号服，无意识地摩挲着少年腰间的凹陷，那里的皮肤细腻得像上好的绸缎。
少年的身体绷得很紧，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气音，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他能感觉到江知烨身体的热度，还有那种隔着衣物传来的、让他心慌的摩擦感。这是江知烨偶尔会失控的时刻，像此刻，就像一头困兽终于挣脱了牢笼，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情绪。
江知烨的手滑到他后腰，隔着薄薄的布料用力攥了一下。
少年轻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双腿不自觉地缠上了江知烨的腰。
这个动作让江知烨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喘息。
“知烨……”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揪着他的头发，“疼……”
不是真的疼。
是那种过于强烈的刺激让他害怕。
他看不见江知烨此刻的神情，只能通过身体的接触和那粗重的呼吸来感知他的失控。
江知烨猛地一怔，像是被这声呼唤拉回了现实。他抬起头，看着少年泛红的眼眶和被吻得红肿的嘴唇，那里还挂着亮晶晶的水光。理智瞬间回笼，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心头的火。
他低咒了一声，不是法语也不是中文，更像是某种混杂着怒火和烦躁的气音。
他在做什么？对着一个视力受损、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失控。
江知烨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行，不能这样。
他不能趁人之危，不能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他猛地推开少年，坐直身体，胸口剧烈起伏。病房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窗外远远传来的海浪声。
少年被他推得愣住了，坐在床上，双手茫然地放在腿上，眼眶迅速红了。“知烨……”他声音带着哭腔，“你又生气了……”
江知烨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他不是生气，是害怕，害怕自己失控，害怕伤害到这个还没长大的少年。
“没生气。”他伸出手，想擦掉少年的眼泪，却在指尖碰到他脸颊时又猛地缩回，“我去洗个澡。”
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起身，快步走进浴室。关上门的瞬间，他听见身后少年低低的啜泣声。
浴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江知烨拧开冷水龙头，冰凉的水流瞬间冲在他脸上，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模糊的自己——眼神暗沉，嘴唇微肿，衬衫的纽扣开了几颗，露出结实的胸膛，上面还留着少年指尖蹭过的痕迹。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压制那股**。
他知道自己刚才有多危险，差一点就控制不住。少年的呜咽声，他身体的温度，还有那股若有似无的薄荷味，都像毒药，一点点侵蚀他的理智。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离他远点，至少在他能完全控制自己之前。
可感情这东西，从来不由理智控制。
冷水冲了很久，直到他感觉那股燥热稍微退去，才关掉水龙头。他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全是少年刚才的样子——泛红的眼眶，微张的嘴唇，还有那声带着哭腔的“知烨”。
少年趴在床上，耳朵贴着枕头，努力分辨着走廊里的动静。
他能想象出江知烨站在莲蓬头下的样子，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滑落，流过腰线，没入浴巾里……这个念头让少年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他赶紧甩甩头，把这不知羞的想法赶走。
上次闯进去被江知烨冷着脸赶出来后，他就再不敢了，只把脸埋在枕头里，蹭着上面残留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水滴声停了。少年立刻竖起耳朵，听见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近。他赶紧翻了个身，面朝门口的方向，虽然看不清，但嘴角已经扬起个讨好的笑。
江知烨出来时只围了条浴巾，水珠顺着胸膛往下滑，在人鱼线附近打了个转，消失在毛巾边缘。他擦着头发走到床边，刚坐下，就被少年从背后抱住了。
“知烨，冷。”少年的脸颊贴在他湿冷的后背上，手指绕着他腰间的毛巾带子。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清爽的皂角味，混着未散尽的海水腥气，比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好闻多了。舌尖无意识地伸出来，舔掉江知烨后颈那颗将坠未坠的水珠，咸咸的，带着点体温。
江知烨浑身一僵，手里的毛巾猛地攥紧。后颈皮肤本就敏感，那湿热的触感像道电流，瞬间窜遍全身。他能感觉到少年温热的呼吸喷在背上，手指还在不安分地摩挲着他腰间的皮肤。
“别闹。”他声音发紧，反手想把人拉开，却被少年抱得更紧。
“不要，”少年把脸埋进他肩胛骨之间，闷闷地说，“知烨身上有水珠，我帮你舔掉。”说着，舌尖又伸出来，沿着脊椎骨往上舔，细小的绒毛被濡湿，贴在皮肤上。
江知烨猛地站起身，浴巾险些滑落。他转过身，看着少年仰着的脸，那双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亮，虽然焦距不准，却透着股执拗的依赖。“睡觉。”他咬着牙说，伸手把少年往床里面推。
少年却不肯松手，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怀里拉：“一起睡，知烨抱我。”他摸索着掀开被子，露出细瘦的脚踝。
江知烨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涩意。他知道这少年惯会用这招，用那双看不清的眼睛和委屈的语气，把他所有的坚持都磨成绕指柔。他最终还是躺了下去，背对着少年，尽量离得远些。
可没过多久，一条温热的腿就跨了过来，重重压在他腰上。少年像只无尾熊，整个人贴在他背上，手臂圈着他的腰，鼻尖蹭着他后颈的头发。呼吸均匀地喷在皮肤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气息，混着淡淡的药味。
江知烨毫无睡意。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阴影。少年的身体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却像块烙铁，烫得他浑身发烫。他能感觉到少年搭在他腰上的手，还有那条不安分的腿，不知何时，膝盖轻轻抵着他的小腹。
该死。
江知烨在心里低咒了一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那股被冷水浇过、被理智压制的燥热，此刻又卷土重来，而且比之前更甚。少年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他，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都像是在他神经上点火。
窗外的海浪声似乎更大了，像在替他数着时间。怀里的人睡得很沉，偶尔发出细碎的呓语，手指还紧紧抓着他的睡衣衣角。
他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得太急。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翻了个身，脸埋进他的肩窝，手臂搂得更紧了。江知烨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着少年的睡颜。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唇微微嘟着，上面的红痕已经淡了些，露出一点粉嫩的舌尖。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少年的脸颊，触到一片细腻的皮肤。
这张脸，明明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却总能轻易勾起他最原始的**。江知烨闭上眼睛，试图想些别的事情——马赛港的船，国内的时局，课本上的公式——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全是少年被他吻时，那双含泪的眼睛，和压抑的呜咽声。
他想起下午在病房，把少年抵在墙角时，少年双手抵在他胸口，却不是真的推拒，而是手指微微蜷缩着，像是在寻找支撑。他的舌头撬开少年的牙关，尝到了少年口腔里甜甜的味道，像是上午吃的苹果派。少年被吻得喘不过气，眼泪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滚烫的。
“唔……知烨……”少年在睡梦中轻轻哼了一声，腿又往上蹭了蹭，膝盖正好碰到江知烨最敏感的地方。
江知烨猛地睁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崩塌，像被海水侵蚀的堤坝。他必须做点什么，不然真的会失控。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少年搭在他腰上的手，然后轻轻掀开被子，试图把少年的腿放下去。可他刚一动，少年就不安地哼唧起来，手又摸索着找过来，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
“知烨……别走……”少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不安，眉头皱得更紧了。
江知烨的心一揪，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少年苍白的脸，所有的**瞬间被心疼取代。
这孩子，因为看不清，总是没有安全感。每次他想离开，少年都会这样下意识地抓住他，像抓住唯一的浮木。
他怎么能走呢？
江知烨知道，少年的这些行为，或许只是出于依赖和不安，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本能。可他不是圣人，他也有正常的**，有对少年日益增长的、无法言说的情愫。这种情愫让他痛苦，也让他害怕，害怕自己一旦失控，就会毁掉眼前这个纯粹的少年。
他轻轻抬起手，指尖悬在少年的脸颊上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轻轻落下，抚摸着他柔软的脸颊。
少年还在睡，腿依旧霸道地压在他腰上。江知烨看着他，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心里暗骂自己是个混蛋。
他慢慢抽出被少年抓住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坐起身，靠在床头。夜凉如水，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坐在黑暗里，看着床上熟睡的少年，感觉自己像个在海边守望的人，既渴望浪潮涌来，又害怕被浪潮吞噬。少年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却无法让他入睡。
他就这样坐着，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百叶窗上，投下金色的光斑。少年动了动，发出一声轻哼，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双灰蒙蒙的眼睛看向他，带着刚睡醒的茫然，然后慢慢聚焦，嘴角弯起一个甜甜的笑。
“知烨，你没睡呀？”少年的声音带着晨雾般的沙哑。
江知烨看着他，沉默了很久，最终也回以一个淡淡的笑。
“嗯，没睡。”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做噩梦了吗？昨晚睡得不老实。”
少年摇摇头，摸索着坐起来，伸手抱住了江知烨的腰。“没有噩梦，”他把脸埋在江知烨的怀里，闷闷地说，“有知烨在，就没有噩梦。”
江知烨的心猛地一暖，所有的煎熬和挣扎，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克制。他对自己说。哪怕这等待，让他夜夜辗转，备受煎熬。
只要再等一等，等少年眼睛好了，等他再长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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