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用树枝在那人的后背上怼了一下,这具躺倒的躯体直接翻滚了一圈,正脸也终于露了出来——是个死人。他双眼睛闭,脸色惨白,再往下肚子竟已被剖开,内脏和血水流了一地,混入泥土颜色变得更深了。这人的肠子像是被故意拽出来的一般,此刻已经被割开扔到了一旁。
吴增把树枝扔了,往回拉着陈今后退了两步。
陈今是个乖娃娃,杀头猪对他来说都是大场面了,这开膛破肚的尸体画面对他来说确实刺激过头了,趋近于惊世骇俗的程度了。
陈今这会儿有点愣神,双眼圆瞪,神情木讷,唇齿微微发颤,呼吸变得深而短促。吴增猛的把他拽进怀里,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手来回不停地在他头发上安抚着:“可不能再说卧槽了哦,这么大个帅哥搂着你得偷着笑才行喽!”
陈今知道他说这些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眼前的这个尸体原本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现在死相惨烈的躺在那里,他怎么能不惊,怎么能不怕!
“报警吧。”过了许久,陈今似乎已经恢复平静,只是脸色有些难看,他默默推开吴增,掏出手机却只发现信号全空,按了紧急电话也只能听到一阵盲音。
“我们现在就下山。”吴增不容他多想,抓起他的手腕就往山下走去。
或许是熟路效应,也或许是心不在焉,两人很快就到了小水库边上,那几个小孩早已不在,这会儿小水库静悄悄的,和森林深处没什么两样。
下了山,大水库边的祭祀人群也早已散去,这种小村子里的商业化祭祀活动确实也弄不出多少花样。
两人一言不发的沿着水库路边往回走。水库边上种了很多针叶松树,大概是有人专门培植的缘故,这些松树都长得很好,放眼望去,水库边上郁郁葱葱的一片。
不过在靠近围山这头的出口处,本来整齐排列的松树却在此处突然萎靡,这一小块土地上只剩下一些干枯的树杆,和前面的欣欣向荣两模两样,就连泥土里也带着腥气。
这腥臭味过于明显,路过时陈今不自觉的捂住了口鼻,他顺势四周环顾了一圈,除了泥土和枯木,却没发现什么有味儿的东西。不过倒是看见这泥土地上留了一些轮子滚过的痕迹,印记很新,像是刚滑过不久,痕迹很小,应该是拉货的小行李箱或小板车留下的。
再次路过小车站,两人不约而同的往里面望了一眼,整个车站寥无人烟,就连那是两间外墙斑驳的收票站台也是门窗紧闭,丝毫不像能有车票售卖的样子,和昨日没什么两样。
回到村里,两人的手机倒是有信号了,但所有的电话都无法拨通,甚至连信息也发不出去,所有的出行软件也都同住宿软件一般,整页空白,更别提购买车票了。
陈今关上手机,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昨天晚上梦里的那句话:“想走吗?查清楚了便能走了。”
人不会真的有这么倒霉吧,大白天见鬼了。陈今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大爷,请问这个车站售票处什么时候开门?”吴增在街道旁的汽修店问了一嘴。
“我不有见上班过霍,这个车也不是天天有呢,哪下开我们也整不清楚。”大爷满手机油,有些局促的对两人说到,眼神飘忽不定。
“我们去那边看看。”陈今指向昨日进村的路,脸上是他惯有的礼貌又疏远的社交假脸,看来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好呀。”
这么大的一个村子,招待所未曾和公安联网,村子主干道上也没有一所警局,就连街道上也从未见到派出所管辖的标识,这并不正常。
两人都没有再提起报警一事,甚至也都未曾向当地居民透露过一句男尸的事情,这没由来的默契让陈今对吴凭添了几分信任。
“我跟你说个事,你别不信。”陈今突然开口,小声说道。
“我信,你说吧。”
“昨晚睡觉时候我做梦了,梦里有人跟我说要把事情查清楚了才能走。一开始我只觉得没头没尾,是个噩梦罢了,但现在我开始有点相信了,莫不是要我们查一查这尸体出现的缘由?”
“那......如果我说我也听到了,你是不是可以完全相信了?”吴增转头,眼神直勾勾的看向陈今,意味深长的回答道。
陈今并未抬眼看他,只是不停的在手机上划拉着什么,“不管你有没有听到,眼下通讯阻断、交通不便,我只能信。”
吴伸手盖住陈今的手机屏幕,“那么,现在我们就试试,看看这到底是个噩梦还是个玩笑。”
很快,两人便走到了村子的尽头。
为什么说是尽头呢,因为往外虽然仍旧是蜿蜒的水泥路,但两侧村民自建楼都已经消失,这已经是田坝和住房的交界处了。
道路尽头的那户人家门口坐了个老奶奶,双眼已被耷拉的皮肤遮住了大半,看不出原本的大小,一头白发梳得服服帖帖,她身穿红色小马甲外套,上面写满了带圈的福字,上身佝偻着窝在小躺椅里。
院子里没推水泥地,还是红色的泥土,平日里还能在院子里种些小青菜。
老奶奶双手搭在拐杖上静静地看着两人,一动也不动,仿佛已经倦怠到懒的去遮掩自己打量人的目光了。
陈今揣在兜里的手心不知怎么地冒出了些细汗,但他没有停歇,和吴增一起继续并肩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老奶奶猛地站了起来,炮弹似的冲向村外,“呯”的一声,老奶奶的整个躯体像烟花似的爆开,血肉四溅,碎肉、血块、骨头渣淅淅沥沥的掉了一地。
再回头,老奶奶竟然又出现在了小躺椅里。而地上人体碎块仍旧未消,那就说明,躺椅里的是一个全新的老奶奶。
两人面面相觑。
“这......”陈今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滑下。
“玩这么大,咱们不如直接死了算了......”话音刚落,吴增不由分说的拽着陈今往外冲。
小躺椅的老奶奶再次朝着交界处冲了过来,不过这次两人的速度更快,先一步踏出了交界处。
脚步刚落地的一瞬,陈今只觉得一个强大的冲劲袭来,把他猛地向后推,推得他眼前发黑,头脑发晕。
下一秒再睁眼,陈今发现自己回到了澡堂子的隔间里,屋内依旧灯光微黄,角落的垃圾还保持着昨天被老鼠拱开的模样,只是旁边垃圾的数量好像多了一些——这是吴增洗澡的隔间!
“看来以后我们得一起洗澡才能安全些。”吴增的声音突然从身后悠悠的传来。
陈今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你不怕刚才被炸死了吗?”陈今心有余悸。
“你自己不也想试试吗?”吴增一副参破真相的欠揍样,“不然我拉你,你能一点儿都不往后拽的跟着我跑?”
“那......那也不用这么突然!”陈今不曾想竟被人被看破了心里的想法,嘴上不自觉的就卡顿了起来。
人被炸的四分五裂,血肉四溅,但却不曾有一丝血腥的气味,不知这是故意为之还是不经意的漏洞。但既然有疑点就说明这交界处的爆炸必有异常。
“不然再看一次老太现场诈尸?”
陈今没搭理他的胡话,喃喃自语道,“既然我们往外冲也会安然无恙的回到这儿,说明让我们来查清事实的人并非想要我们的性命。但他在交界处多此一举的搞上这么血腥的一遭,除了想打消我们出逃的念头外,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那只能是想让我们琢磨一下破这澡堂子的妙用喽。”
“什么意思?”
“你刚才瞧见那老太院子里的泥土地没?”吴增手欠的拉了拉灯泡开关的绳索,灯没亮,“刚才这老太分明是踏地而来,但红泥地上的脚印却只到了院中部,说明老太半途便停下了。那么,后面我们所见的血肉模糊皆为幻象。”
“院里的脚印深而新,且老太再次出现在躺椅上时,她鞋边也有红泥,说明这些脚印确实是新踏出来的......”陈今顿悟,双眼突然放光。
“但院里的脚印全向前,未曾有朝后的方向,说明老太并非自己走回躺椅,而是在幻象撞上交界处后才被送回躺椅的,就像我们被传送到这里一样。”
“所以这个交界处相当于是个传送门,而且它并不需要真人接触即可传送。”吴增又在绳索上拉了两下,灯终于亮了,他不由分说的拉过陈今,手亲昵的圈在他脖子上,“所以咱俩现在自拍一张,以后我出去干活,你就在交界处冲传送门救我。”
“咔擦”一声,吴增搂着陈今脖子拍了一合张,照片上的吴增笑得灿烂,陈今却满脸僵硬。
“照片发你啦,记得设为屏保。”吴增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面已经是两人刚拍的合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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