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直冲天灵盖的快感不断的冲刷陆缜眠的神经，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四人蹲墙角的时候，会听见屋内有呻吟声传出来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灵魂轻飘飘的，一股股热浪在体内激荡。
阴爻诀通过眉心传进来，与他的内力相撞，没有任何排斥，而是汇合成一股，随着不断腾升的快感在体内流转，舒爽的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功力就像忽然之间增长了数十年。
与此同时，李渔感觉到，注入陆缜眠体内的阴爻诀不受控制的回流到自己体内，回流的这部分内力更加精纯、雄厚，连因为动用内力导致的毒发都因此缓解了不少。
白丝萎缩，断藤干枯，而后掉在地上。
李渔缓慢的放下手指，借着活动手臂的掩饰，在舒正痒告诉自己的位置轻轻下了一针，正要扩散的香气息止了。
陆缜眠靠在石壁上休息。浑身像泡过热水澡一样舒坦，但同时也感到一阵乏力，李渔赶紧给他披上衣服。
两人将感受告诉彼此。陆缜眠放空心神，盯着洞顶看了半晌后，推测：“这东西有可能是荣阳藤。”
“啊？真有这玩意啊？我以为是坊间杜撰的呢。”
荣阳藤来自北疆极寒之地，之所以称为荣阳藤，是因为其喜阳恶阴的特性。
女性为阴，加之她体内有浮生如梦，阴寒之至阴，所以这东西见了她就像火见了水，得躲着。
此藤被称为荣阳还有个原因，是它可以在短时间内激发体内阳气，造成一种人似乎变的健壮的假象，但这不过是一种揠苗助长的行为。
阳气外扩，阴阳不能融合，人很快就会油尽灯枯。
刚刚陆缜眠体内气血翻涌，正是阳气急剧外扩的体现。
李渔：“之前于贯生说傅余珠在修炼阴爻诀，为了刻制阴爻诀的副作用采阳补阳，男女双修。实际上，他只说对了一半，傅余珠确实在采阳，但她用的法子并不是男女欢好，而是通过荣阳藤。
大家都觉得邵成霆是因为和傅余珠‘双修’后才变强，其实是因为荣阳藤激发了邵成霆体内的阳气，便于傅余珠吸收。而且，有了这样的‘活字招牌’，傅余珠也不愁没人主动送上门。”
但说完，又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但卫蔼为什么不怕荣阳藤呢？”
陆缜眠：“说不定傅余珠有什么克制荣阳藤的法子。”
虽然因为动用内力导致毒发，但她也获得了额外的补充，所以她此刻看上去比陆缜眠精神百倍。
“你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
几个深呼吸后，陆缜眠说了句“无碍”，而后两人一起往回走。
刚刚和树怪大战的时候，击落了不少碎石，两人凭着记忆摸索，遇到被堵上的地方就绕道，走着走着，耳边传入一阵奇怪的声音。
刚才上山的时候，启显就曾经吓唬过陆七说常年没人也没光照的地方可能有脏东西，如今两人听见的声音就像这脏东西发出来的。
时断时续，如泣如诉，低低沉沉的传入耳朵里，凄厉婉转，在幽暗腥臭的洞里，如同从地狱中传出来的一样。
李渔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对陆缜眠说：“好吓人！”
陆缜眠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害怕。
鬼遇到她只有一个下场——再当一次鬼。
况且这世界上也没有鬼，都是活人扮的，于是两人也不畏惧，顺着声音找了过去。
此时他们离最初进来的地方已经很远了。越往前，声音越明显，直到来到一个石壁前面，声音是从石壁后面发出来的。
石壁天然形成，上面有一指宽的缝隙，另一面有光，更趁的他们这边漆黑。所以陆缜眠和李渔一上一下的扒在缝上看，对面的人也无法注意到他们。
没有了山洞的回响，声音更清晰了，那是女人的笑声，声音中透着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笑的几乎要喘不上气了。
视野有限，他们只能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在远处走动，间或传出铁链碰撞的叮当声。
直到那个身影说话，两人才听出那是谁——竟然是傅余珠。
“这东西价值千金，阿爹你可要好好享用啊。”说完，又肆意的笑起来。
“畜生！你个畜生！”另一道声音无力，苍老，而沙哑。
“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
墙壁挡住了另一道身影，只能看见傅余珠似乎抓住了对方的头发，强迫对方看向对面。
“二百二十一，二百五十七，还有一个已经满二百八十天了！他们连名字都没有！就被你活生生的杀死了！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
傅余珠说了一串数字，两人并不懂是什么意思。
另一道声音：“我养了你，咳！你个白眼狼！”
从这句话，两人模糊的推断出，莫非另一道声音是傅余乾，绿雪城的上一任城主，傅余珠的爹？…
之前于贯生就说过，傅余乾是傅余珠害死的，如今看来，则可能不是害死的，而是囚禁了起来。
“养？哈啊哈哈！你管着叫养！？你将我从亲生父母那里偷走，作为克制你体内百毒神功的解药，强迫我怀下一个又一个孩子，并在怀孕的时候不断侵占我，用我的孩子吸收你体内的毒性！我的孩子，已经两百多天了，都已经有了人形，就这样被你一遍遍毒死了！如果你说这是养，那以后也让我好好养你！”
饶是李渔和陆缜眠身经百战，听到这翻话也不禁毛骨悚然。
傅余珠说的是一种北疆已经失传的秘术：胎儿具有无限的生机与生命力，与孕妇行房，可将体内的毒素转到胎儿体内，并将胎儿的生机与活力转到自己身上，以此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
但这类秘术太过骇人，为人所不齿，没想到在这名满天下的绿雪城竟然还留有如此险恶的东西。
傅余珠说：“你放心，我给你吃的都是顶好的东西，不能完全解你身上的毒，但肯定会保你性命无虞。你不是最爱西边这座矿山吗，给你带来无尽的财富和荣光，那你就在这山上，和你的宝贝一同长生吧！”
说完，她又笑了起来。
这一次，李渔是真的不寒而栗。
两人不能出声，陆缜眠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傅余珠又折磨了傅余乾半晌，后从山洞的一道密门中出去了。
她出去后，两人又等了一会，确定对方不会回来，陆缜眠才一掌拍碎墙壁，露出一个能勉强容两人通过的口子，进入密室。
“谁？”
傅余乾向两人的方向看来。
对上他的眼睛才发现，那眼睛混浊不堪，其中的黑眼仁上蒙了一层白障，显然是百毒功毒气上逆，导致的眼盲。
两人并未出声，他们此次来绿雪城，一是为了调查龙涎玉，二是为了调查太后中毒，至于其他恩怨情仇，他们不想插手太多。
陆缜眠用碎石将拍碎的地方堵好，而后便准备从傅余珠离开的石门出去。
可能是感觉两人无意加害自己，但似乎也无意搭理自己，傅余乾放松之余有些紧张的叫到：“等等，二位侠士请留步！”
李渔撇嘴，这傅余老头也算还剩下点耳力，能听出他们是两个人。
傅余乾被锁在山洞一角，他对面供了三个长生牌位。
牌位上没有名字，只有数字，想来这就数字的含义就是胎儿在傅余珠肚子里存活的时间。
她并不觉得傅余珠是真的怀念这些死去的婴孩。留这些牌位，无非是想要让傅余乾忍受内心煎熬罢了。
但看着那傅余乾脸上那丝被掩藏于蓬头垢面下的狡诈，李渔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做这些无用功，无非是让生者自得心安罢了。
陆缜眠和李渔径自研究开门的方法，傅余乾侧耳听着动静：“老夫眼未瞎时，曾见傅余珠打开过墙上的机关，不知可否需要老夫帮忙？”
两人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这并不是多复杂的机关：墙上一共三个突出的石块，按照一定顺序按下，石门就能打开了。
刚才虽然没准确的看见傅余珠的手按动的位置，但从她按动石块时的脚步移动方位可以判断，她应该是先按的中间，再按左边，最后右边。
见两人不吭声，傅余老头难免心急，不由得说：“二位若是能将老夫救出去，老夫一定报二位大恩！”
报恩？算了吧，按照傅余老头的尿性，李渔保证他出去以后第一个杀的就是今天在洞里的人，因为谁也不想让自己的丑事被宣扬出去，更何况是如此败坏人伦的行径。
“二位若是不信，老夫可以以逍遥游作为交换！”
他说的是逍遥游，而不是阴爻诀。逍遥游事关龙涎玉与启昭，陆缜眠忍不住停下来，看向傅余乾。
李渔轻拉了他袖子，摇头示意她不要搭理那老头。
傅余乾见对方无反应，便说出更大的秘密：“请二位相信老夫，全本的逍遥游就载于龙涎玉上，老夫有办法使其显现。”
此话一处，连李渔都忍不住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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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绿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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