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忆放任自己矫情乱来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醒来喜提感冒,鼻塞头痛,四肢酸软。
但这些□□上的不爽利给他带来的郁闷,远不如章凡新评论给他带来的郁闷多。
昨晚后面他光顾着喝酒去了,没有留意到凌晨章凡又在评论区新回复了一条:唉,女生人挺好的,就是可惜了,季哥不来电。
哪里是可惜,分明是天意弄人。
不然怎么总让他撞上这种阴差阳错的事,就好像老天爷没事逗他玩儿一样。
不过好在,季临收相亲没成。
这点足以慰藉他内心所有的烦闷。
拿了钥匙和手机,蔫哒哒出门。
江忆先去附近的早餐店吃了点东西,填饱了肚子,然后才想着找个什么地方去看病。
他是土生土长的山里孩子。
给奶奶在镇上租房开理发店是前几年的事儿。
那时候他一直在外打拼,细算起来,他在镇上待的日子也没几天。自然,对镇上也就不是特别熟悉,乍一下要找个诊所医院,他都只有打开导航搜索。
看了看,附近五百米就有一个诊所。
不是很远,江忆歇了打车过去的想法,准备慢慢走过去。
边走边看店名,对着位置,眼前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忆身形一顿,视线重新找回去。
立着透明落地玻璃窗的格调咖啡厅里,靠窗位置,坐着两男一女。
而其中,穿着黑色短袖、神情淡淡,被身旁人暗戳戳戳咕使眼色让去招呼女方的男人,赫然就是昨晚才相亲过一次的季临收。
江忆身子藏在广告牌后,眼神黯淡下来,唇瓣也无意识紧抿着。
这让他本就没有多少气血的脸色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季临收这是,又在相亲?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亲可以相。
季临收身边人都是媒婆吗。
胸口发闷得紧,江忆攥着衣角的指尖发白。
但气归气,他却也从头到尾没想过把季临收拱手让人。
思绪飞快转动,江忆很快有了打算。
他将随身携带的有色唇膏拿出来浅浅补了一层,让自己看起来病弱但不病气,然后姿态自然地从咖啡店外路过。
快路过季临收那桌,江忆脚下一歪,整个人像被风推了出去,舒展又唯美地摔倒在地。
玻璃隔音,他摔倒的动静季临收听不到,但他摔倒的身影季临收肯定能看见。
果不其然,没两秒,江忆余光瞥见了一道迅速起立的身影。
旁边人好似是伸了手,想拉人,但没拉住。
做戏做全套,哪怕好奇又期待,江忆也没有抬眼去看咖啡店里面的情况。
他心里默数着时间,百无聊赖揉了两下脚踝。
听到沉稳有力又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江忆知道就时机差不多了,他收回手,表情吃痛而落寞,依靠自己的力量挣扎着起身。
紧跟着,手臂被滚烫有力的大掌扶住,江忆听见了让他忍不住想要热泪盈眶的声音。
“小心,我扶你。”
江忆抬头,眼底情绪百转千回。
从化不开的愁绪,变成看到熟人的惊喜。
水光盈盈,满是依赖。
“是你?”
他顺着季临收的力道堪堪站好,浅浅微笑:“谢谢。”
季临收眉头并未松解,眼神直落在他苍白的面庞上,询问:“你脚怎么样,还能走吗?”
江忆露出一个让季临收放心的笑:“可以走的。”
说罢,他就微微松开季临收的手,想要给季临收证明自己真的没问题。
结果刚踏出去一步,隐隐又有马上要摔倒的趋势。
季临收反应快,赶忙搀住了他,语气客观:“别乱动了,小心弄巧成拙加深伤势。”
视线扫视了一下周围,季临收直接道:“这旁边就有个诊所,我扶你过去看看。”
扶?
江忆小小失落了下。
他还以为,这情况季临收会背他。
季临收神情严肃,音量却放得比平时低一些,细听还能觉察出几分少有的铁汉柔情:“受伤的腿提起来,我扶着你蹦过去。”
蹦、过、去……
江忆天塌了。
他的形象。
心里气骂了两句季临收不解风情,行动上江忆还是很憋屈的照着他的话做了。
提着脚,慢慢蹦过去。
江忆身体轻盈,加之季临收力气大,为他提供了绝大部分的力量支撑,蹦去诊所的这一段路他其实没怎么被累到。
甚至可以说挺轻松的。
江忆回想,他哪里是蹦过来的。
他分明是撑着季临收,被季临收用胳膊转运过来的。
恍恍惚惚间,他还以为自己是老北京大爷鸟笼里的八哥成了精。
秃顶中年男医生检查了一下江忆的脚踝,得出结论:“没事,骨头没伤到,只是崴了一下,有点红肿。这几天尽量不要动这只脚,每天冰敷两三次,不出三天就能好个□□成。”
“不过,”医生话锋一转,“你这个感冒要开点药回去吃,你体质太弱了,不能拖,越拖越严重。”
江忆颔首,神情恬静柔和,回答的是医生,眼神看向的却是季临收。
“我就是过来拿感冒药的路上不小心摔的。”
“噗嗤!”
极度猖狂的一声笑,把在场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傅竟川在众人瞩目中走近。
被季临收皱眉瞪了一眼,他略正色几分,对江忆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今天这运气不太适合出门。”
江忆不认同:“其实还好。”
相反,江忆其实觉得他今天运气挺好的。
要不是出了门,他都撞不见季临收相亲现场,更别提在中间横插一脚把事情搅黄。
医生详细问了江忆感冒的症状,加之一番望闻问切后,给江忆开了两天的药。
医生叮嘱:“一天三次,一次一包,饭后半小时再服用。”
江忆颔首,把用小学生数学课本碎片打包的药收好,顺带把诊金给了。
一切搞定,季临收说话了,没多大感情,但听起来很可靠:“坐我们的车,送你回去。”
江忆推让:“不用,这样太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傅竟川表情怪异,狐疑看了季临收一眼,嘴上却也跟着劝:“打车还要等,就坐我们的车回去,踩一脚油门的事儿,费不了多少功夫。”
两人都提出了邀请,再说不用就有点过于不给面子了。
江忆没再拒绝,撑着季临收的胳膊,上了傅竟川那辆宝石红的保时捷911。
季临收和傅竟川坐的主副驾驶,后排位置全留给了江忆。
很宽敞,但江忆不怎么开心。
这个布局,让他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
车内过于安静,骚包傅竟川受不了。
他打开车载音乐,放了首挺嗨的DJ硬曲,挂着墨镜左右晃了会儿脑袋,八卦问道:“你俩咋认识的?”
他主要想问的是季临收。
最近这几年,季临收一直往山里跑,哑巴一样闷不啃声,也不怎么爱交际,身旁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他不认识的新面孔。
乍一下冒出个长相昳丽、季临收还上心关照的江忆,他真的很难不好奇。
季临收神情淡淡,实话实说:“昨天认识的,理发店老板。”
“理发店老板?”傅竟川若有所思的把这五个字在嘴里嚼了嚼,眼神一下落到季临收的头上,恍然大悟,“你和凡子的新发型就是他弄的?”
昨晚傅竟川可是亲眼所见,两个好兄弟的新发型一个比一个精神。
尤其是章凡那货,嘚瑟极了,一直顶着那脑袋抹了发胶的头毛在他眼前招摇过市。要不是想着他要当新郎官,顶着狗啃头不合适,傅竟川都想给他把那发型毁了。
“嗯。”季临收给以肯定回答。
恰逢红灯,傅竟川一脚刹了车,转过上身兴冲冲朝江忆道:“欸帅哥,你等会儿也给我设计个发型呗?刚好我头发长了,要剪剪。”
季临收一眼看透傅竟川想剪新发型耍帅的本质,扫他一眼。
江忆虽然有点不开心傅竟川的出现搅黄了他和季临收的二人世界,但毕竟自己蹭的是傅竟川的车,傅竟川还是季临收的好友,怎么也要给对方一点面子,于是他回了句:“可以。”
得到肯定回复,傅竟川正要乐,季临收不赞同,冷冷提醒:“脚伤。”
也不知道提醒的是傅竞川还是江忆。
反正他这两个字一出,江忆和傅竞川都暂时陷入了短暂沉默。
江忆眨眨眼,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是被在意的满足。
至于傅竞川,他斜眼瞅了瞅季临收,眼里写着:你啥时候这么贴心了?
不过要求脚上有伤的人站半天帮自己弄发型确实不太妥,傅竞川顺着台阶下:“看我这脑子,居然把这事给忘了。这样吧,过两天,等帅哥你脚好了我再去找你,不急这一时。”
明白季临收想维护自己的想法,江忆不可能浪费这份心意。
他心里甜滋滋的,也道:“好,到时候你过来我给你专门设计一下。”
一听这话,傅竟川乐了:“好勒!期待!”
路过一家超市,季临收让傅竟川靠边停车,说要去拿点东西。
再回来,手里多了一根木质拐杖和一个塑料口袋。
拐杖太长,前排放不下,季临收打横着放到了江忆脚边。
塑料口袋他则直接递向江忆。
“冰袋,用来冰敷。”
末了,季临收补了句:“拐杖借你。”
季临收做这些时是面无表情到有些冷淡的,但其中的关切却无法掩藏。
江忆蛮开心,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受宠若惊:“谢谢。”
傅竟川却啧了声,打趣道:“老季你什么时候这么抠门了?一个旧拐杖送了就送了,还要专门强调说是借的。怎么,你还要人家小帅哥用完之后专门还给你?”
季临收面上依旧看不出多少表情,没有一点被调侃抠男的难堪。
他只说了三个字:“不吉利。”
傅竟川嘟囔:“有什么不吉利的。”
江忆却瞬间懂了季临收的脑回路。
他手握着凉气十足的冰袋,胸腔里却是暖融融的。
江忆抿唇轻笑想,季临收真好,不愧是他看上的男人。
一首歌的功夫后,车停在秀芬理发店的门外。
季临收先下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拿了拐杖,像个安保似的等江忆慢慢挪出来。
怕江忆第一次用拐杖不太会,他给江忆演示了一下用拐的要点,这才把拐杖递给江忆。
江忆接过沾染着男人体温的拐杖,很真诚说了句:“谢谢。”
目送江忆安全进了门,季临收才上车。
傅竟川驱动车子,稀奇道:“你怎么对那小帅哥这么好?不是昨天才认识吗?”
要是江忆是个女人,傅竟川都要怀疑季临收是老树开花,对人一见钟情了。
“看他一个人,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能帮就帮。”
这话一出,傅竟川不知想到了什么,破天荒没再打趣调侃季临收,只说:“也是。”
季临收问:“你怎么过来了?不太礼貌。”
话题转得突然,新话题也莫名其妙的,傅竟川差点没反应过来。
短暂卡顿后,他情绪一下反扑,激动得不行:“你还好意思说!现在你知道不礼貌了?你相亲相一半跑了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礼貌?把我留在那里,我能干嘛?帮你谈情说爱吗?”
季临收也不心虚:“情况紧急。”
看傅竟川还是不爽,在旁边哼哧哼哧撒牛劲,季临收补充:“请你吃饭。”
傅竟川动静小了点,提要求道:“去民和饭庄吃。”
他要点贵的,非要让季临收这小子出点血才痛快。
季临收:“行。”
傅竟川爽了。
调转车头,正色了些说:“当时看你扶着人走远,我就知道你肯定一时半会回不去了。我在那里和人家女生面对面坐着也尴尬,所以我就帮你跟她道了个歉,说有机会下次再约。那个女生性格也挺好,没生气,还让我给你带话。就是她说的话怪怪的,我有点不认同。”
季临收眉峰轻动:“什么话?”
“她说让你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勇敢做自己,”傅竟川笑了声,“一看她就不了解你,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不在意世俗眼光的人了。”
夹带私货吐槽完人,傅竟川认真几分说:“虽然我知道你的答案,但是为了给我老妈交差,我还是要问你一下。今天那姑娘你看上没?如果看上了,我把微信给你,你联系人家,约着出来吃个饭道个歉,看看能不能进一步发展发展。”
季临收定定看着前面:“不用。”
今天这个相亲是傅竟川母亲为他张罗的,怕他不愿意来,对方还让傅竟川陪他一起。
这些年他受了对方不少关照,不好拒绝,所以才答应来看看。
现在黄了,只能说是天意。
正好。
傅竟川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行吧。”
故作遗憾摇了两下头,傅竟川又忍不住好奇,终于问出那个他和章凡私下讨论过好几回的话题:““我妈和凡子他妈也想尽办法给你介绍过好几种类型的女生了,你都看不上,你到底喜欢哪种类型的?”
傅竟川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掰着指头盘算:“小家碧玉的、温柔淑女的、可爱童真的、知性大气……”
数着数着,傅竟川脑内灵光闪过:“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喜欢风情万种的?也是,像你这种旷了三十多年的老男人,一般小女生还真降不住。这样吧,我给我妈说一下,让她下次给你介绍成熟妩媚点的。”
季临收开始没想接话,见他越说越离谱,不得不出声打断:“你别乱来。”
了解傅竟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季临收补充强调道:“不然后果自负。”
“不然后果自负~,”傅竟川故意做着鬼脸学季临收说话。
看季临收冷眼看他发癫,傅竟川顿觉无趣,恢复正经脸:“唉,行行行,知道了,我不乱来。”
“不过老季啊,我刚刚说的你真可以好好想想。”
季临收抬眸:“什么?”
傅竟川晃晃脑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我知道你不想结婚,但是谈谈恋爱是可以的嘛,年轻人,不要因噎废食。”
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季临收一片空白的脑海里飞快闪过一双模糊的眸子。
等他去抓,却又没能抓住。
好似那抹剪影只是他的幻觉。
眼神明灭,季临收保持沉默。
好半晌,傅竟川忍无可忍问:“有想出来吗?喜欢哪样的?”
侧头对上傅竟川那双炯炯有神、求知若渴的大眼,季临收淡淡回了句:“我这几天不去跑车。”
开始看季临收一副敛眸沉思的模样,傅竟川以为他是在认真思考自己提的问题,心里还有点小感动。
结果!等半天就给他听个这?
牛头不对马嘴!
傅竟川忍不住骂骂咧咧:“季临收你神经病吧,我说东你说西,我还稀得操心你呢!我巴不得你孤寡一辈子,老了进养老院被护工左右开弓扇巴掌,扇得假牙满天飞……”
炫彩保时捷向前驶去的速度骤然加快。
排气管喷出两行浓厚黑烟,形象生动地反映出车主人此时的暴躁心情。
*
崴了脚行动不方便,加上本来也不靠经营理发店赚钱,这两天江忆干脆挂了打烊的牌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房间里养伤。
没事干他就画画,给大素描本后面增添了好几页新画。
以前他画季临收全靠从久远的回忆里抓取,又或是对着最初的作品描摹,不断重复。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手里不仅有季临收的视频和照片,他前不久还刚见过季临收,画起画来可谓是灵感丰沛,如有神助,直接从他和季临收遇见的场景开始画起。
季临收天神下凡一样背着光出现在他的小理发店、季临收像座山一般走在他身后将他遮住、季临收闭着眼躺在洗头床上他被描摹五官、他坐在季临收腿上给季临收修眉、季临收用手臂撑着他去诊所、季临收弯腰将拐杖放在他脚边……
而这其中,江忆最喜欢的是一张现实和虚构相结合的二创画作。
画中视角和他当天的视角重合,都是从斜后方的角度去看坐在副驾驶座的季临收。
只是画作中季临收的状态和当天现实总的不太一样。
现实中,那天季临收身穿黑色短袖、军绿色工装裤,一言不发坐在副驾驶,眼神沉静地望着前方的车流。
但在江忆的画里,季临收没穿上衣,神情迷离靠在椅背上,结实的上身肌肉全部敞在在空气中,古铜色的皮肤被烈日照出一点薄汗,亮晶晶的聚集在沟壑中,野性又性感。
下身的长裤没有褪去,只是拉链半开,透出下面的黑色布料,修长有力的手臂下伸,攥着从裤腰里探出头的玩意儿摆弄。
自觉画技又进步了不少,只要一翻开素描本,江忆就忍不住找到这张画,仔细欣赏。
“滴滴。”
江忆趴在床上,晒着太阳,又准备看看自己的得意之作,手机却震动两下,提醒他收到了新消息。
颇为遗憾的暂时放下本子,江忆两手滑动到处摸手机。
会是谁给他发的消息呢。
解锁一看,是章凡。
【章凡:嗨小老板~发消息给你,是想问问你的脚伤好了吗?】
江忆先是懵了下。
章凡怎么知道他脚受伤了?
转念一想,他就有了答案。
知道他崴脚的只有季临收和傅竟川。
首先排除傅竟川。他们无亲无故,上次是第一次见面,傅竟川肯定不会关心他。
那也就是说,答案只有一个——是季临收在关心他。
心情瞬间变好,江忆翘着脚回章凡:【好差不多了,行动无碍。是有什么事吗?】
【章凡:那就好。我和一个哥们儿想过来找你弄发型,季哥非拦着,说你脚崴了不方便行动。我就想着干脆直接问问你,要是你没事了,这会儿也有空的话,我们就过来。】
虽然章凡的回答和自己的猜想有一点出入。
但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季临收在为他着想。
江忆捧着手机,不自觉露出一个甜蜜笑容。
【江忆:我今天都有空,随时都可以过来。】
想了想,江忆补了句:【你们几个人?】
章凡回得很快:【我和一个哥们儿,叫傅竟川的。他说你们上回见过,认识。】
没看见自己想见的那个名字,江忆扑通乱跳的心脏慢慢恢复平静。
但他还是没有彻底死心。
直到盯着手机等了十几秒,章凡仍旧没再发补充的消息过来,江忆才认了命,幽幽叹了口气,回了个ok。
现在三月下旬,西川白天室外温度可以达到三十度出头。
像季临收那种火气大的成年男性,不少已经开始穿短袖出门。
江忆体质弱,怕冷,不敢那么嚣张,在衣柜里捡了一套白衣黑裤换上。
薄厚适中的长袖长裤,对经常待在室内的他来说刚刚好。
知道季临收今天不来,他也没有多少打扮的心思,只在腰上别了一根黑色的编织细腰带,算是完成今日穿搭。
可他长得好,身材挺拔清瘦,气质冷清,这种简简单单的白衣黑裤,穿在他身上也像是高定秀场的look,很抓人眼球。
腰间别着的黑色细腰带更是点睛之笔,掐出腰线的同时,还很显身材比例。他腿本来就长,这样一弄,更是显得胸下全是腿。
站在镜子前摆了两个姿势,江忆眉头轻挑,自我点评:“好像还不错?”
今天见不到季临收的失落就这样被自己的美貌冲淡。
江忆挽起衣袖,正式进入工作状态。
开门,营业。
简单收拾了一下店里的东西,章凡和傅竞川就出现在了门口。
“嗨~小老板,我们来了!”章凡依旧是自来熟的性子,一上来就和江忆热情打招呼,傅竞川跟在他身后,痞里痞气朝江忆挥手示意。
江忆抬眸浅笑,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两人。
今天两人都要完整的洗剪吹,江忆就挨个给他们把头洗了,顺便在洗头的时候问了问他们对发型的要求。
章凡三天后婚礼,他今天过来就是想让江忆给他设计一个新郎造型。
虽说造型师已经提前定好,但和江忆的手艺比起来,实在是有点不够看,章凡想要让自己的婚礼更加完美,所以想了想,还是决定来找江忆。
江忆思考片刻,先给他把之前其他理发师剪残的头发修了下,然后才开始正式造型,怕他不满意,江忆还特地给他弄了几个不同的发型让他选。
最后结果就是,每一个发型章凡都很喜欢,选择困难症犯了,缠着在场的傅竞川闹腾问了半天不说,还拿着拍的照片远程骚扰其他家人朋友。
傅竞川没眼看,一脚把章凡连人带椅蹬远了些,拉了旁边的椅子过来,在江忆面前坐下,迫不及待道:“江老板,别理他了,快给我规划规划。”
这场景,莫名有点熟悉,江忆仿佛看到了前两天的章凡。
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江忆失笑,手下动作麻利,很快也在傅竞川头上用梳子大概摆弄出了几个发型,问他最想要哪个感觉。
傅竞川没章凡那么纠结,选了一个第一眼最惊艳的港风背头让江忆给他弄。
傅竞川这边的发型弄好,章凡那边也终于纠结出了结果。
他喜气洋洋把照片给江忆看:“小老板,我就定这个发型,我老婆说这个最帅。”
话里话外,全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新婚甜蜜。
江忆被他语气感染到,跟着笑笑,了然说好。
“对了,小老板,那人是我们镇上的吗?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章凡指着墙上的一张海报问。
江忆还没点头,傅竞川倒是先把人认出来,他无语到翻白眼,毫不留情骂道:“章凡你眼瞎啦?自己妹妹都认不出来,还眼熟,笑死我了。”
他妹妹?
章凡震惊到失去表情管理,他瞪大眼盯着海报看了半天。
“我去,真是我妹啊!不是,她长这样吗?我印象中她不长这样啊。”
章凡承认自家表妹确实长得还行,听说在学校里还是什么班花,但也没照片里这么漂亮吧,看起来完全不输女明星。
江忆被他的反应逗笑,解释了一下:“我给她化了妆,改了发型,所以可能和她素颜的样子有点区别。”
章凡想说,哪里是有点区别,这区别可大了天去了!
惊呆了的章凡没忍住对着海报咔嚓拍了一张,转头发给自家老婆分享。
他太情急,都没耐心打字,直接发的语音过去,“我去”当逗号使。
他那个震惊到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事情的语气,江忆听了都忍不住笑。
结果没想到,章凡老婆的反应比他还大,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催着章凡把电话给江忆,说自己要和江忆亲自沟通。
江忆略懵,接过电话认真听了会儿。
原来是章凡老婆看中了他的手艺,想问问他会不会化新娘妆。
和章凡只知道表妹变好看了不同,章凡老婆作为一个经常化妆,在意细节的女人,一眼就看出了这照片背后的妆造技术有多厉害。
不是一味的流水线操作,而且根据每个人的长相,量身定做适合对方的妆造,把优点放到无限大,缺点引导成个人特色。
最后呈现出的妆容造型,既好看,又有本人特色,让人印象无比深刻,说是改头换面,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可以先约个妆试试,如果你满意我们后续再详细聊。”江忆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下来,婚礼妆造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儿,不麻烦。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现场看看你当天的服装和场地,根据你的婚礼调性来给你设计妆造。”
一开口,就知道专不专业。
章凡老婆情绪有些激动,说话声音不自觉放大:“当然可以!不过我的婚纱要明天才能送到。你明天有时间吗?”
结婚是人生大事,江忆理解对方,脸上仍旧浅笑着:“明天有时间。”
为了让对方安心,他又补充:“后面几天也一直有时间。”
又简单聊了几句,约好明天碰面的时间和需要的准备工作,江忆和对面说了再见,将手机还给了章凡。
翌日。
江忆三餐其实一直不太规律,一般是几点饿就几点吃。
但想着今天要试妆、看场地,很消耗精力,不吃东西容易低血糖,他还是早起洗漱,规规矩矩去附近的早餐店吃了点东西。
吃完,回到店里换了身衣服,江忆坐在柜台后等着人来接。
他本想自己打车去,章凡两口子死活不同意,非要找人来接他,没办法,他只能听安排。
“滴滴。”
车喇叭响了一声,一辆黑色越野停在门口,车身折射的光正好打在玻璃门上,晃了江忆一下。
恰好这时,章凡也发消息过来,说来接人的车到了。
江忆快速站起,拿了随身小包和化妆箱往外走。
开门一看,来接他的不是别人,赫然就是季临收。
男人坐在驾驶座没下车,胳膊搭在半降的车窗上。
依旧是熟悉的黑色短袖和工装长裤,表情冷峻深沉,一身男性荷尔蒙呼之欲出,只是看了他侧脸一眼,江忆双腿就莫名有些发软。
在他视线望过来的瞬间,江忆心跳倏的乱起来,下意识的,攥着包带的手指紧了紧。
想到什么,江忆朝季临收笑笑:“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嗯,不急。”季临收淡声回应。
重新折返回店内。
确定季临收看不见自己,江忆翻出有色唇膏给自己抹了抹,对镜理了理发型和衣服。
还好他今天打扮了一下,不至于让季临收看到他灰头土脸的模样。
确定自己看起来没有哪里不对,江忆拿起东西重新走了出去。
他走到车门旁,迎着日光朝季临收勾唇:“久等了,我去拿了这个。”
季临收顺着看过去,江忆手里拿的,是他前两天借给江忆的拐杖,看起来倒比他借给江忆时还要崭新干净几分。
“嗯,放后座吧。”
江忆说好,打开后座的车门将拐杖放了进去。
不过他自己却没坐后座,而是往前走了两步,动作自然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和侧目过来看他的季临收对视上,江忆弯弯眉眼,笑容澄澈询问:“我可以坐这儿吗?”
对于这个要求,季临收没太大反应,眼皮微抬:“随意。”
这是同意了的意思。
江忆提了提裤脚,脚尖往上踩。
他腿长,就算是上越野这种车型也不会有多少狼狈。
但他今天手里提了东西,不方便扶,猛一大跨步,受力不平衡,隐隐又有要摔跤的趋势。
季临收对他摔跤有点心理阴影,一见他不稳,眉心不受控制跳了跳,下意识伸长手臂过来拉人。
“小心。”
江忆今天穿的是一件浅紫色的丝质衬衫,衣袖半挽起来,露出一节皓玉似的白皙手腕。
他腕子细,季临收轻而易举就圈住了。
稍微用点力拉扯,就将他整个人带上了车。
确定江忆成功落座,季临收收回手,面色冷硬严肃道:“注意安全。”
那语气,就像是教导主任在训斥不听话的调皮学生。
手腕泛着酥酥麻麻的疼,心跳也乱,江忆抱着化妆箱小声轻回:“好。”
他被季临收的男友力冲到,一时没办法完全回神,看起来就有点不符合他长相的呆。
静了几秒,似是无奈,也似是怕自己刚才语气太凶吓到人,季临收声音放轻几分提醒:“系好安全带。”
“哦,好。”江忆醒神应下。
刚才季临收拉的是他左手,手掌在他手臂上留了一节很明显的红印子。
如果仔细看,甚至能看出一两个颜色更深的手指印。
江忆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何种心理,没有侧身用更习惯的右手而拉安全带,而是反手用左手去拉,刻意将将红印递到了季临收眼皮子底下。
季临收的反应也没让他失望,几乎是看到的瞬间就问他:“手怎么弄的?”
江忆无辜眨眼,顺着季临收的视线看过去。
他像是才发现一样,桃花眼不自觉睁圆了些。
过了两秒,江忆躲开男人眼神,轻轻说:“不记得了。”
季临收唇瓣动动,刚想说什么,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刚才拽江忆的画面。似是在提醒他,手心里残留的温软触感也变得明显起来。
季临收不是傻子,明白过来自己就是那个把人弄出大片红印的罪魁祸首。
他正色几分,看向江忆:“抱歉。”
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他伸手帮江忆拽了一把安全带,补充道:“我经常干活,手劲比较大,不是故意。”
江忆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
他把红印把人面前递,就是想获得一点存在感和在意。
现在目的达成,他很满足,大方道:“没事,不疼,过一会儿就消了。你快开车吧,等会儿过去晚了,耽误事。”
季临收一听,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发动车子,驶了出去。
不过在路过一个便利店的时候,他又停了车。
下去一会儿,再上来手里多了一瓶冰水。
抽了几张卫生纸把冰水裹了,递给江忆,季临收面无表情重新启动车子,口中吐出两个字:“冰敷。”
江忆无声弯动眉梢:“谢谢。”
后半程,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
季临收专心开车,江忆则发散着起思维四处观察,同时有一搭没一搭用冰水滚着手臂上的红印。
更新!榜单字数还不够,所以零点前还有一章[吃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五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