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霍豫。认识一下？”最开始见过的墨镜男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走到了储囚身边。
他靠坐在沙发的另一侧扶边上，墨镜取下插到了胸前的口袋里。
“储囚。”
“没了？不多说点什么？一般自我介绍不都会加上年龄爱好什么的嘛？”霍豫生得一双桃花眼，眉目英挺，典型的风流富家子长相。
“你不也没说？”储囚不重不轻地把话顶了回去。
霍豫噎了一下，又乐呵呵地开口，“你想知道？今年二十五岁，身高一米八七，爱好男。现在可以说说你的了吗？”
“不好意思，没兴趣。”储囚起身离开了这一侧的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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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入梦者们好，现在请到晚会厅F区的位置。觭梦王国即将为大家准备入梦宴会。】
【刚才大家使用的「臆梦」也将会成为大家以后的出行通道，后面我们还会举办各种宴会和活动，当然还有「梦中梦」，这些都可以通过刚才的「臆梦」进入。】
【更多详细规则和注意事项等到宴会开始后，系统会统一向新生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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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厅内。
“听说这次的入梦者有点多啊。”一个粉色头发的女生靠在三楼楼梯的扶手上。
“呵，多有什么用？上一次一共有多少人进来来着？你恐怕记不清了吧。我们一直耗在这里，又何尝不算一种永生呢？”说话人全身上下裹着一件黑色宗袍，胸口坠着一个白色的十字架，看不清楚脸。
“哈哈哈，西蒙你说得对。”
“肉身已死，灵魂永生。来，干杯!”粉色头发把酒杯伸出放在两人面前。
“叮”的一声，杯壁被轻轻扣住。
——
“夜幕终临，好梦开场——”
“走吧，也该去看看我们可爱的入梦者们了。”
灯光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照亮这个巨大的接待所。墙上挂着昂贵的米色丝绸，它们紧紧地贴合住墙面折交成稍卷的弧形，觥筹交错，人声喧沸。
储囚缓缓踏进厅内，清亮的光从裤脚处攀附而上接续着黑色的发丝，蔓延直至那颗在空气中轻微摇晃的红宝石。
忽然，只听见一只酒杯砸到地上碎裂的声音。厅内瞬间全黑。
过了一会儿，听见一声轻笑。底下的灯光从下到上一层层地亮起。
最底下一层的全是这次刚入梦的新人。
第二层的人笑语晏晏，其中有几个人还朝下面招着手。
第三层，人少了一半。他们都在各自坐着交谈些什么，底下的目光好像对他们一点影响都没有。
第四层，十个人。一个粉色头发的女人正望着底下喝酒。
第五层，只有一个人。
只见那人坐在中央的一张座椅上 ，下巴靠着手背撑在扶手上。光从下面漏进，只能看到一小半张光洁的侧脸。
他的另一只手往上一拖，最上面的灯光立马争先恐后地涌下来。
眉眼漆黑且锋锐，下三白，唇角上挑。几缕发丝落在脸侧，头发半长，后面随意地绑着搭在一个方向。
储囚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他转着视线往上瞧，恰好撞入那双敛着笑意的眸子。下三白就算笑起来，也还是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凉薄和狭隘。
看着不像个好人。
储囚的第一感觉。
那人盯着储囚不眨眼，储囚倒也不避开，不收不惧地任他看。
两人对视了大概有十几秒，储囚往右偏了偏头，弯着眼笑起来。
座中人则是挑了挑右眉，然后率先移开视线偏向一边，轻嗤一声，“有点意思。”
“Ladies and gentlemen——”储囚看着他慢慢起身，再一步步走到灯光的正中心。
他先是慢条斯理地清了清西式外套的衣领，然后两只手交叉撑在面前的栏杆处，自上而下地连同顶上的灯光一起俯视着楼下众人。
他是谁，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织——梦——人。
——那个他们的织梦人。
“——晚上好啊。很高兴能和大家见面。重新介绍一下，我是织梦人pain。”pain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众人面前游弋而过，只在储囚面前停顿了几秒。
“好久不见，pain。你似乎又变帅了不少。”四楼的粉发女人热情地朝上面搭着话。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事实。不过，你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又丑又蠢。”pain面上仍然挂着笑意，只是嘴边多了几分无可奈何，仿佛是说着最平常不过的话一样。
储囚嘴角往下扯了扯。
其实那女人长得实在算不上丑，粉色的齐肩短发，眉眼高挑，红唇莹瞳。一身红色风衣只露出修长的长腿。
“元郁，你确实蠢到我了。倒如贴，招如笑哈。”一个银发男生坐在二楼的沙发上，手上正复原着一个四阶魔方。
“敢说就行。”
“好骂。”在桌上下五子棋的两人抬起头来互相望了彼此一眼，又再接着下。
“一群傻逼。吕晚，冉肆，冉雾。你们嘴上说得再怎么好听，其实心里想的还不是和我一样。”元郁翻了个白眼。
“无敌。”吕晚头也不抬地说。
“无敌。”冉肆接着。
“无敌。”冉雾再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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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十三，可以开始讲规则了。”pain朝着空中的蓝光命令道。
【先让我们一起热情欢迎各位新的入梦者们!】单调的电流音扬起诡异的喜悦音调。
众人毫无反应。
【现在我来公布规则。】
【灵魂永生，美好的愿望。既有愿望也应有代价。】
【一,入梦者需要完美通过所有梦境考核，换句话说，也就是为梦境打造一个完美结局。
二，杀死织梦人。
三，在梦境考核内死亡无法逆转。其他伤害只要撑到梦境以外都可救治，伤的越重，效果越好。但小伤不支持治疗效果。（伤害救治需要积分，特殊情况可以拿东西抵押。）
四，实行积分制模式。通过的每个梦境都会结算积分，当然也会增加等级。
五，入梦者一共四个等级。初级，中级，高级，特级。越往上名额越小，如若名额已满，则需顶掉一名占有名额的人方可升级。
六，不定期组织活动，所有人必须参加。】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出声。
“又搞这一套，年年都是。他也不嫌烦。”吕晚无语道。
“就是。”冉肆说。
“就是。”冉雾说。
“你们都给我闭嘴，再吵就都滚出去。”裹着毯子睡的一个中年男人又翻过身去了。
“装什么？”吕晚又翻了个白眼。
“就是。”冉肆说。
“就是。”冉雾说。
“……”
“逸十三——”
【主人我在。】
pain：“现在通报有人作弊的事。”
【谁作弊？】
“？……”
pain简直要被蠢笑了，看来还是保守了，逸十三比那女人还蠢。
“你说呢？”
【……不知道。】机械音迟钝了一秒还是接着说。
“……”
“储囚作弊，现在——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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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检测，有人举报作弊问题。F区31号入梦者储囚——作弊。】
周围的视线一下子汇聚过来，储囚则不慌不忙地把肩上的头发拂到后面。
【F区31号入梦者储囚——】
等到系统第二次提醒，储囚才从人群中走出来，平静地道，“我在。”
【系统由于证据不足暂时无法判断，现在需要你重新演示一下发牌的动作。】
先前有人举报的时候装死，等到考核结束后反倒是检测出作弊了。
那看来，这系统还挺智能的。
半空中应声出现一副和之前别无二致的扑克牌。
储囚接住牌，自然地拆开盒子。
牌取出来托在手上，和之前一样分成两边左右交叉着洗。
洗完后又滑牌。
最后把牌放在右手掌心，指尖捏牌，牌心向内弯曲。手一边放一边往上绕圈。
这时，pain看着眼前人的动作恶劣地笑了笑。
手抬着往上打了个响指。
画面被瞬间定格。
储囚仍然还保持着右手在上拉牌左手在下接牌的姿势。牌面则各自呈现着不同地弧度悬滞在半空。
pain开始下楼梯，才刚走三级人却已经到了储囚身边。
他站在储囚身体后方，高出半个头来。
pain一手插着口袋，一手绕过储囚颈侧，像是将人围抱在怀里的姿势。他侧过头将脸轻压在储囚肩上，两人的脸立马出现在同一水平。
pain先是顿了顿，才伸手从牌圈里抽出一张红王。
滑稽的小丑，嘴角咧得很大。
端详了一会儿，于是将牌插到了身前人的胸前口袋中。
pain又打了个响指，纸牌瞬间落下。而他则是坐到了储囚面前相隔不到两米处的座椅上。
储囚握着牌继续洗，瞟到衣襟时放牌速度不明显地慢了几秒，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绕完最后一个大圈，牌整整齐齐地叠在左手上。
储囚看着正前方那人一副看戏模样，当下觉得好笑。便用左手小拇指勾出两张牌，无名指和中指夹着，轻轻往后一转，朝向他。
——红王和黑王。
这两张牌仍然安然无恙地掌握在储囚手里。
pain嘴角的笑放下去些，又去看储囚胸前的口袋。
——黑桃A。
作为一名职业庄荷，既要保证手里永远有牌，还要保证自己的牌永远是对方所需的那一张。
储囚左手将牌往上一倒分成两半，从中间勾出一张牌放到整副牌的上面。
厅内的灯光照得一清二楚。
——黑桃A。
“Good evening, Your Excellency。”储囚笑得眉眼弯弯。
pain唇角的笑彻底淡下去，不过没一会儿，一只手撑住半边脸又重新笑起来。
整个厅里都安静了，只能听到若有若无的笑声。
pain起身朝储囚走去，这是两人第一次平视彼此。眼睛是如出一辙的深沉且暗含着讥讽。
一个置身事外。
一个漫不经心。
“很不错，不过——你让我很不爽。”pain拍了拍储囚的右肩。
储囚只感到霎时间一股电流顺着骨节攀附而下，缠绕住每一个关节和缝隙。
听见“咔嚓”几声，储囚整只右手的骨头都碎了。
全场寂静无声。
储囚右手被震得还在发抖，整只手的骨头碎裂，还无法适应怎么控制，手便只能像是一块松散的橡皮泥般缀在一旁。
储囚面上的笑意也淡下去了。
疼痛仍在，储囚却没表现出任何异常。只是低下头看着左手手腕上的太阳。
pain就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幸灾乐祸地说，“你的作弊代价。”
储囚没接话。
往年来作弊的人也不是没有，要么是当场就处理了，要么就直接装瞎。
搞这出是什么意思？
“各位，你们有点头绪吗？”西蒙问。
吕晚：“关老子屁事，为啥要有头绪？”
冉肆：“关老子屁事。”
冉雾：“关老子屁事。”
冉肆，“你接错了，应该说下半句，‘为啥要有头绪’。”
冉雾，“你接错了，应该说下半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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