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三套衣裙中选了件天青色长裙配珍珠白交领上襦,扣上一条珍珠腰带,外搭月牙白大袖衫和一条水色绣花绢纱披帛。红缨手巧,不一会就挽了个简洁利落的发髻,头上这只景泰蓝双蝶步摇的链子以珍珠玛瑙白玉云母串成,别样精致,与云母耳铛遥相呼应。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无比敬佩杨将军的审美,比她和金秋娘那大红大紫金灿灿银闪闪的审美要高雅太多!
当然也可能是她身边人置办的,既不失待客之道也不会令主家过于破费,身边有这样的能人,杨玥本人定不会差!对于这位女将军她又生出几分期待。
最让她满意的是红缨绕着她转了三圈后大胆决定只给她擦点口脂,再用朱砂描出三瓣花钿,画完后似是欣赏作品般又围着她转了三圈,直呼“好看”。
沈清姿穿上翘头履就出门去找江笙,她恰好抹完口脂,嫩绿衣裙搭珍珠色外衫,外披一条米色绣花绢纱披帛,几日的经历让她渐渐褪去少女的青涩,多了些沉稳。朱唇轻点、红砂花钿衬得整个人愈发秀丽。
两个女孩一见面就相互奉承,然后喜孜孜的手拉手去了正堂。
正堂屋宇不算宽阔,五张食案摆放的既不过分亲密也不过分疏远,每张食案后方侍立两人,十多人将这空间填充的将将好,多一人嫌挤、少一人嫌空,看来这杨将军喜静,并不经常大宴宾客。
杨玥一身玄色戎装端坐于主座,气度非凡。那军士妇人背手立在身侧,二人皆未穿戴铠甲、护腕。
沈清姿和江笙甫一入屋就并排行礼:“奴家沈清姿(江笙)见过将军。”
杨玥起身做了个入座的手势,道:“不必多礼,两位姑娘快请入座。”
二人闻言朝右走去,沈清姿坐右上座,江笙次之。对面分别是魏弈宸和江逸。
杨玥见宾客已至,端起双耳金铜酒盏郎声道:“感谢诸位愿意赏光来到寒舍。邀请诸位前来一为答谢,二为保护各位安全。我接到密报,这贼人还有不少同伙流窜在外,在剿清匪寇前还要委屈诸位在这里小住几日。”
“若将军一日不剿清山匪,我们就要在这住一日?”魏弈宸双眼微眯毫不避讳的向杨玥看去,重重扣下酒盏,高声质问。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江逸垂眸摆袖,轻置酒盏;沈清姿则趁机好好打量了这位女将军一番:剑眉朗目、俏鼻薄唇,通身沉威肃穆之气。
杨玥的军功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近年边境还算太平,身上才少了些杀伐的血腥气。她这般身量的女娘通常都瘦弱的跟一折就断的柴火棍似的,她肩虽瘦削臂膀却圆厚,全身上下就连脸都没一两肉是多余的.....当然胸要除外。
杨玥忽的目光如炬横扫向她,吓得她一个机灵立马埋头看酒盏,愣是保持住了这个姿势不敢动弹。
杨玥放下酒盏,双臂压桌,身微后倾,不容拒绝道:“最多十日,我杨家军必荡清山贼。届时我会派兵护送诸位回家。”
“好,那就以十日为限。”得到了答复,魏弈宸满意一笑。
前一刻气氛还如绷到极限的琴弦,转瞬就被琴师给拧松了般缓和了下来。二人几乎同步举起酒盏,杨玥道:“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众人以袖掩唇饮酒,接着一群婢女舞者乐人鱼贯而入,婢女行立侍菜皆静悄无声,衬的这军乐愈发悠远深邃,绕梁不绝。
舞者手持铜剑,剑宽四指有余,看起来分量不轻,配上舞者沉稳的舞步,大气磅礴之余还有些许悲壮,似是同即将上阵的将士做最后的告别。接着曲调转换,气势昂然曲音雄浑,舞者步伐快速变化,双手握住铜剑竟舞出了金戈铁马、气吞山河之势。
沈清姿还是头一回看到如此气势磅礴的剑舞,有些移不开眼,每个菜都是随意吃了两口,倒是糟蹋了一桌美味。
酒足饭饱,宾客尽兴,沈清姿又和江笙手拉手的一同往回走,行至院门时,江笙却突然道了句“阿乔你先回罢.....我手帕好像落在座位上了....”
女孩关系好的证据之一便是互唤乳名,沈清姿在来的路上就告诉她了。
江笙双颊绯红,但凡是喝酒上脸的都会红,只是她眼神飘忽不定,让沈清姿生出了促狭的心思,玩笑道:“阿笙丢的怕不是手帕,而是......心罢?”
被戳中心思,江笙羞愤的低下了头,无力连声的反驳“哎呀不是的....你别乱说。”随即又抬头,一幅快哭了的模样“你再乱说我就不和你玩了。”
沈清姿心下了然,连忙求饶:“好阿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快去寻帕子吧。我也乏了,就先回屋休息了。”说罢便自行离开。
进了院子就看见魏某人和江逸二人负手而立,似是正在赏月,二人自然也看见了她,江逸疑惑道:“阿笙呢?怎么不见她和你一起?”
沈清姿眼色一转,扯谎都不用打腹稿道:“她去更衣了。”这可比什么找帕子合理多了,让人无法追问。“我也先上去了,就不打扰二位....赏月....”两只狐狸在一起能赏什么月?
外院一厢房门口,江笙端着几盒金疮药和一些糕点吃食立在门口,想扣门的手伸了又收,不多时门却被人打开了。
屋里亮堂,他们见屋外杵着的人影半天不敲门索性自己开了,江奇见是江笙先说了句“笙姑娘”,又不知该问些什么,两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气氛很是尴尬。
江笙有些失落,把手里的托盘往江奇怀里一塞,小声道:“这是从杨将军那里讨来的金疮药,比咱们自己带的好。还有些糕点,我问后厨要的。”再一抬头就见恕己和老张站在了江奇背后,她赶忙低头急急的向楼下快步走去,已顾不得步摇乱颤。
今日她虽舍身扑向恕己,但因当时的姿势太过暧昧尴尬,身手敏捷的恕己也有些反应迟钝,为了护她被一低飞的箭矢擦伤了手臂....为此她愧疚了整整一天。
屋内三人六目相对,谁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只当这边住的都是男子她不便久留,于是三人异口同声的对着楼下喊到“多谢笙姑娘了!”,谁知喊完后江笙跑的更快了,只恨不能有个地洞好教她暂躲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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