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是不早,没多久两人便各自回房了。
谢清越进了宁玉给他指的客房,卧室不大不小,简单的东西一应俱全。不知在机甲上飘荡了多少时日,柔软的大床睡着竟然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许是到了新地方,谢清越一晚上睡得不是很踏实。梦境连连,乱七八糟的梦吵的他头晕。
有些混沌的睁开了眼,却半晌都不清醒。
不是,这天花板怎么在转?
谢清越想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却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使不上劲。
好像是发烧了。
知道自己应该去找点药吃,再不济也应该吃点东西垫垫,但谢清越就是不想动,翻身卷了卷被子就打算继续睡下去。
睡一觉就好了。
客房的窗帘质量很好,几乎透不过什么光,昏昏暗暗的房间里,谢清越又躲进被子里睡了过去。
这些日子事情多,睡到中午的宁玉以为谢清越出门办事去了,草草的解决午餐就又去花田了。
下午又抽空去了趟镇上,想着现在有大厨在,又买了些新鲜食材。
日落月升,宁玉踩着月光回了家。
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谢清越的影子,抱着试试态度的宁玉,自己比着教程,选择了入门级别的——白粥。
许是今天运气好,一顿操作下来,看着还像一回事。
宁玉尝了一口。
怎么好像有点糊了的味道……
宁玉又看了看时间,总觉得谢清越应该不会这么晚都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
电光火石之间,宁玉突然想到,没有回来……会不会是压根就没有离开?
宁玉快步上前,临到门口发现房门紧闭,犹豫片刻还是敲了敲门,才推门进去。
灯光穿过门缝,一束光扫过门内,照到了大床上的人形鼓包。
不会是睡了一天吧……
宁玉上前拉开了谢清越那侧的床头灯。只见谢清越侧身将头蒙住,只露出一头黑发在外面。
有这么睡觉的吗,宁玉嘀咕。
怕又是一个反手的宁玉,谨慎的戳了戳那人形鼓包,见人没什么反应。于是打算上手将被子扯开点,借着灯光宁玉才看清谢清越通红的脸——
脸上露出病态的嫣红,呼吸短促无力,汗水将额前的碎发都打湿了,胡乱的贴在脸上。
这该不会烧糊涂了吧。
宁玉刚想摸摸谢清越的额头试试温度,手不过刚刚碰到他额前,还没来得及感知下还在发烧没。
躺在床上的谢清越蓦然睁眼,一手抓住额前的手腕一扭,同时右脚一使劲,直接将宁玉绊了上了床。
宁玉没有防备,只觉得身形一晃,自己就被狠狠地砸在床上了。
比昨天砸地上强。
宁玉苦中作乐。
回过神的宁玉咬牙:“喂谢清越,是我,你到底醒没醒?”
你最好是不清醒。
谢清越跨坐在宁玉腰上,双手摁住了宁玉的双手。见身下的“敌人”没有反抗,还同自己说上话了,有些模糊的意识不由得想听清对方再说什么。
高烧的大脑全凭本能做事。谢清越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得低下头想凑近些听清楚些。
及肩的长发细碎的扫在宁玉的脸上,宁玉被按住也没有地方躲。宁玉没有说话,谢清越只觉得是自己离得不够近,又凑上前了些。
太近了。
宁玉心想。
近的能感受到谢清越有些短促的气息扑在脸上,几缕头发撩来撩去也弄的他心烦意乱。
床头灯的光在谢清越的脸上晕开,纤长的眼睫犹如振翅欲飞的蝴蝶,特别是那双看着自己的双眼,深蓝色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的湖泊。
看不清那人的情绪,但那双眼睛仿佛只装得下你。
……好美的眼睛。
“你是宁……宁玉?”像是辨认出来者,确认对方没什么威胁,谢清越也失了力,直接砸了下去。
身下被钳制的宁玉逃脱不得,只忙的偏过头去免得两人头撞头。
烧的迷迷糊糊的谢清越确定没什么威胁后,那管那么多,直接又昏睡过去了。
宁玉只觉得像是抱着一团火一样,不得不侧身将谢清越掀了过去。
人都要烧熟了,不吃点药挨得过去?
宁玉很少生病,翻箱倒柜也不过才勉强找出一盒没过期的退烧药。
仅有的知识知道不能空腹吃药,看谢清越的样子也不像能啃干巴面包的样子,宁玉只得硬着头皮将有点糊了的白粥端了上来。
听见了声响,谢清越再次睁开眼来:“宁玉?”
“来喝点粥,吃了好吃药。”宁玉将半软的谢清越扶起,谢清越半喂半吃的一碗白粥下肚,热乎乎的粥抚慰了有些绞痛的胃。
他也来了些精神:“这粥,好像糊了。”
宁玉有些无语:“祖宗咧,你都烧成这样了还吃的出来?”
谢清越思及不能打击小孩的积极性,试图打补丁:“已经很不错了,再学学会更好的。”
宁玉却是不想再听,将人摁住:“来,吃药。”
谢清越没怎么和这么大的小孩相处过,给别提昨天才将小孩打了,今日又被小孩照顾了。
其实说是小孩,两人也不过差个五六岁。只是他当初特招入校,在宁玉这般大的时候已经是在前线跑过几个来回了,实在没什么和自己年龄小的小孩相处的经验。
确定对方没什么恶意后,谢清越反而有些不知道怎么和宁玉相处,犹豫片刻还是接过药一口吞下。
见宁玉要收拾东西出去了,谢清越最后在还是在他要出门的时候开口道:“这次多谢你帮忙。”
门口的宁玉身形一顿,头也没回:“不客气。”
出门后的宁玉才长舒一口气。
事实上,这样的事对宁玉来说也是头一回。
他自幼就不讨人喜欢,周围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父母过世后平日连开口说话的时候都不多了。
——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和他这种人做朋友。
他当然也不是什么烂好人,仅凭谢清越的三言两语就随意听信,将人带回来,还好生照顾下来。
因为他有一个秘密。
他能看见别人的灵魂纯度。
是的,灵魂纯度。
小时候的不知轻重,想着提醒大家,结果让他家受了不少的流言蜚语,说他是天生的扫把星,说谁谁倒霉。他家才独自搬出来,周围也没有来往的邻居。
彼时年幼,还会觉得难过受伤,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觉得倒也乐得清静。
人总是愿意放弃思考,被流言蜚语所裹挟。
至于看见人的灵魂纯度,简单来说,白色代表善意,黑色代表阴暗。
如果不是当初看着谢清越还像是个“好人”,他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让谢清越跟着回来。
一般来说,一个人的颜色是相对稳定的。至少目前来说,宁玉看的小镇上的人大部分都是这样的。
每个人有黑有白,但是一般来说黑白两色都是分庭抗礼的,各自占据一方。
但是谢清越的灵魂很奇怪。
宁玉想起那日,在玫瑰花田里月光映衬下,眼神凌厉的谢清越宛若天神降临。
几乎纯白的灵魂上蒙着一层层黑纱。
层层叠叠,却又如形随行。
*
转眼间一月有余。
比宁玉想的要久,却也比他想的要快。
说是有任务,宁玉却鲜少见他出过门。
不是在屋子里带着,就是去楼下储物间研究那个破烂机甲。
也不能怎么说。
除了刚他来采买生活用品,后面全是谢清越在做,甚至都不用宁玉掏钱。
生活就是如此的离奇。
谢清越也是这样觉得的。
这些日子外出时,他都会或多或少打听些宁玉家里的情况。听宁玉所说,父母在一次星际远行被星盗所害,自此一直一人生活。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一户人家,来了这坊间才听了不少关于宁玉家的流言八卦。
年幼时胡说八道的乌鸦嘴。
少年时不知好歹的倒霉鬼。
“说起来这小子现在也差不多成年了吧,也是可惜,当初还费劲吧啦考上什么大学,还是什么维修专业……”大婶一边给谢清越装菜,一边随口吐槽道。
“他没去上学吗。”谢清越问到。
“还上什么学啊,当初他爸妈就是为了给他筹学费才坐上星船出了事,也真的他命不好,最后连爸妈都受不住。”
有了话题,周围的人纷纷参与进来。
谢清越听着差不多,便打道回府了。
这些日子除了在家用本地网赚些外快,修修机甲之外,每次来镇上采购东西他都会假账号登录星网——
当然有星网信号的地方都是那些玫瑰运输公司附近,还需要连上他们内网就是了。
这对于谢清越算不上难,熟练的调出各个学校的学生名单,加上年份专业筛选,没一会儿就跑出结果来了:
姓名:宁玉
出生日期:4007.4.22
户籍:796星系-447玫瑰星球
录取专业:机甲维修类
……
一目十行的扫过去,没想到宁玉竟然考的还是自己当初的学校。
自己学校虽然专长指挥战斗大类,但机甲维修专业也是全国内排的上前三的专业。
倒是没想到这意外的降落,还能遇见自家学弟。在这样的偏远星球能考上,也不知道当初宁玉要花费多少心思。
谢清越沉思片刻,心中隐约有了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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