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空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近不远之间隔着不过面墙。
闻声望去正好是对面紧闭的屋子，随着里边那人动作下发出吧嗒声响，紧接着才缓慢打开。
大概是有了救同伴的心，石备此刻主动走到前边丝毫没有之前躲在后边的瑟缩感。
“二位怎么了？面色如此凝重。”
女人面色苍老，唇色极淡，一头卷发蓬松炸起瞧着有些许凌乱。
她笑得和蔼可亲，看着上了年纪莫名的也增添了温和。
石备显然不吃这套，开门见山询问:“你知道叶欣吗？”
虽然是问题，但结果谁都有了答案，如今只不过是类似于考验的东西。
“叶欣是谁？”
女人无辜，在两人身上瞟这显然不知道是副什么意思。
石备:“你架子上的衣服是谁的？”
“噢。”这下有了具体提示，她倒是忽然明白了。“你是说那位小姑娘啊，她说出去找人怎么了？”
石备:“那衣服为什么落在你这？”
“湿了啊，她来我这边拜访的时候脚一滑摔进雪里，我让她换件衣服再走顺便帮她烘干。”
女人说得诚恳，亮晶晶的眸子经受任何打量也依旧如此。
有理有据，即使对于其中的怪异仍有感受，可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现在还没有能具体判定的点。
无奈只能依着她的话坐下闲聊。
桌子上的茶壶冒着气，女人招呼完把茶杯从盘子拿出，待客似的将茶水倒入后才放在各自前边，示意品尝。
浓烈香气入鼻，既然是前边两人的好友温祈安自然不会多做防，干脆的拿起杯子轻抿细品。
石备坐在旁边瞧见这动作没动，双手还是放在下面，满满的防备心。
女人见状也不多做询问，自顾自的饮茶。
温祈安铺垫好前边，见无事才开口问道:“我们是外地来的，突然拜访不知您怎么称呼。”
“我姓叶，叫老叶吧。”
和第一个老李的称呼差不多。
“好。”温祈安心中默念这名，边点头微笑道好，接着开口:“我们刚从您的两位好友那过来，听说你在这边过来叨扰闲聊一下。”
许是听到了好友，女人喝茶动作一顿，目光忽的汇集在两人当中飘忽不定，似在考量。
“你们两个都认识他们吗？”
闻言，温祈安摇了摇头:“他没见过老李。”
听到这么说，石备配合的点了个头。
实际上石备可以说是见过一个，至于认识并不算是，途中就跑了连交流都没几次怎么谈得上这些。
这下话落，老叶便彻底盯上温祈安，暗戳戳的细究打量。
不明显但对当事人来说很难忽视。
终于温祈安忍不住轻咳出声，对着疑惑询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顺着话往下，四目相对的气氛微妙怪异。
“我那两位朋友比较特殊，相信你们明白吧？”
话中意思明显，像是在说若是你接触过必会明白这些。
想了想，温祈安不免点了点头。
一个喜欢捉弄有仇必报，一个喜欢好客大大咧咧，这些单独听上去确是没啥奇怪的点，但如果加上当时的氛围。
那可未必是常人能接受的玩意。
“明白，但您也有点特别。”
“什么？”
“听说你不喜欢和村里人交往，我可以问问这是为什么吗？”
话出口，老叶的手很明显的顿在半空，和蔼的眸子里添上恐惧。
过了会，她镇定开口:“不同路没什么好聊。”
“那和我们就同路了？”
“……”
她沉默不语，垂眸盯着桌面笑得意味深长。
石备发现了其中的不对，身子微微倾向旁边人戳了戳手臂说道:“她怎么了？”
“可能是沉思吧。”
对于这种场面温祈安已经见怪不怪了，像是每个地方的固定触发场面，往往有这样的迹象才算是好消息。
因此他也不急，喝下口茶慢慢等待。
身边人见状自然也不好多说，干脆学着样背靠椅背上，只是脚上抖腿的动作暴露了石备内心的焦急。
“不好意思，我去打个电话。”
老叶抬头，看向钟表的方向起身回屋。
个人的事情两人不好阻拦，只能对视一眼后点头明白，等待人回来。
大概是在时间的推移下，慌张情绪占到上风，温祈安看着人时不时看时间，动作来回重复多次。
终于才忍不住的好奇问出口:“你和叶欣关系很好？”
温祈安他没记错，刚来晕倒时就是两人的对话，看起来十分熟络，只是那时全心在新副本里，压根没有去细问。
被这么问，石备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分走些，面上的焦虑很快缓解下来。
“我们是重组家庭。”
“？”
“很小的时候，他妈妈就嫁过来了。”说着叹口气无奈笑着。“你知道的，家里一开始加入其他人谁都没这么快接受，我也差不多。”
温祈安听完有点迟疑开口:“包括叶欣吗？”
“对啊，她那时候害羞不爱说话，加上我已经初中，八竿子打不着所以干脆谁都不理谁过着。”
“只是后边我不小心撞见她被个男人拉着，嘴里还在说些什么，也没管这么多过去就给那人来了一圈拉着跑了。”
气氛不禁凝重，温祈安轻咳转移话题:“看来你小时候很厉害呀，正义感爆棚。”
“那当然，但可能也有部分亲情吧，虽然不熟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话到这想来的确如此，时间总会改变某些东西，即使没有交流也会在心中潜移默化。
“也是那次我才从她那里知道那人是她亲爸，只是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创业失败后酗酒赌博，家里吵架常有。”
“小时候的流言蜚语总是来的莫名其妙，那时候经常有议论的话语出现，本来就内向更不愿和别人交流。”
石备的形容在他人心里绘出一副画面，黑暗的压抑的，稍微再往其中去细究又觉得难以呼吸版。
“大概也就是那时候吧，关系慢慢好起来了，加上她来了我学校，也有意无意的去关注不少。”
简单几句话构出他们这些年来的日子，温祈安内心有些苦涩但又感慨，对着石备道:“你是个好哥哥。”
称呼出来，石备垂下的眼颤动，抬头看着眼前夸奖自己的人，似有疑惑也有不敢置信，但更多则是否定。
“我没有像那些做事周到的人一样，需要的时候在身边，在她生活里我只是个陪伴小段的人，所以……”
剩下的话没说完，身旁的人忽然开口:“可是她现在不再是小心翼翼内向了呀。”
瞬间石备哑口无言，看着人愣愣眨眼，好几次要张开的嘴都无声闭上。
安静的客厅落针可闻，那句极轻的嗯字落下才激起层层波澜，直至好久才归于平静。
“石备，石备。”
屋外传来女声，听着似乎离这有段距离。
温祈安还在思考时，旁边那人就已经率先站了起来，朝着某个角落道:“好像是叶欣的。”
说完，犹如黑影版极快从他人视线里掠过，打开屋门迈着大步就离开。
留下温祈安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孩子啊。”
苍老沙哑的声音冒出，缓慢小步的挪到门口，朝着外边看过一眼后关上，转头和淡定坐着的人来了个照面。
“你不去吗？”
“故意把人引出去，我要是走了不就辜负你的良苦用心？”
“人来了怎么能是我引走了？”
温祈安双手环胸，看着老叶叹气:“下次让老李手段再精进点，声音还是有点空洞。”
“……”
听到这，老叶忍不住哈哈大笑，过来扶着桌子颇有赞同的意味。
“我也觉得，他乌鸦应该多练练了，但是骗一下心急的足够了。”
“那么趁着他还没发现回头，赶紧把话全部说完吧。”
达成了目的，谁也懒得去兜圈子，老叶自然爽快道:“行，前面那两个教你什么了？”
“一个讲故事，一个让我看衣服。”
“额。”
忽然的停顿，估计是听到这两做法的无语凝噎，认命的问了句:“那你明白了吗？”
“一般，现在得看你这边了。”
“各司其职，他们说完的我没办法给你补充。”
温祈安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有了这感受，不然问这些干嘛，无非不是安排接下来的事。
但听到这老叶的“没法补充”，逐渐预感到这些地方他只能听一次教诲，至于走后的结果他得等这里解决了才有定夺。
温祈安:“我的意思是，看你这边教的怎么样了。”
潜意思就是，如果质量和他们一样，基本都可以宣布结束了。
这下无形的压力算是彻底落在了老叶身上，她显然也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不要脸。
“难怪那两人选你。”
“为什么？”
这句在上个人那也听到过类似的，上次没细问这些他看了下时间倒是可以去听听。
“聪明还有无良。”
好像不完全是什么好词，尤其是后边被刻意加重的显得更为重点，但她显然少说了个词。
只见温祈安笑着应下，张嘴居然还回了声谢谢。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句话老叶才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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