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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秘密(二)

他叫杨四月,以“青禾官”闻名。

开学典礼时,他穿着明制淡青色圆领袍上台领取最高奖学金。衣袍的前襟和大袖口上绣着金丝勾边的青禾,他以冠束发,神仪明秀,朗目疏眉,细形长耳③,一席青衫,淡然而立,尽占春色④。

禾冬柳那日没去开学典礼,她就在宿舍里一直睡到了杨四月走下领奖台——辅导员就给她打电话过来了。

禾冬柳的手机什么时候都会有提示音,但是能不能接收到消息,看禾冬柳的主观意愿。

她睡得迷迷糊糊接通了电话,辅导员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禾冬柳,你在哪里?开学典礼这么重要,缺席、偷溜,才开学你就无组织无纪律,无法无天了是吧!”

“禾冬柳,你以为你是谁啊,全专业最低分进来,还想要不要毕业证了!”

禾冬柳脑子有点懵,除了听得很烦,别的感觉也没有了,她挺无所谓的。

她闭着眼,手机抓在手上,悬空在床边。

她迟缓的大脑想了一下,好像这事情确实有点麻烦。

“……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会了。”她缓缓道,有气无力,随时两眼一黑睡过去。

辅导员气势汹汹的接连又骂了五分钟,似乎有人来找他才停下来。

禾冬柳调低音量,半梦半醒的啥也没听,才发现辅导员那边安静下来,就再说了一遍,“……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禾冬柳等了一会,感觉好像辅导员没回她。又再重复了一遍。

“……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那边还是静悄悄的,于是禾冬柳摁断了电话。

可是下一秒它又响起来了。

禾冬柳顿时升起一股无法压下的怒气:还要我怎么做?我道歉了,说了三遍。开学典礼必须要去吗?我只是一位看客,缺我一位不缺,多我一位不多,我就是不想坐在大会堂里,台下的人影影错错,寂然无声,空洞着眼睛看着台上威风凛凛的领导,更不想看见优秀学生在上面长篇大论,也不想看见那群领奖学金的人……这个世界好像,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是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所大学,一切无缘于我热爱的事情。好像,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学生时代痛苦挣扎——他们都喜欢这所学校,都热爱自己的专业,都在学生时代轻而易举的成为了天之骄子——但是,不是啊,明明不止我一个人,不止我。

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让那么多人做很多无意义的事情,让那么多人背弃自己的热爱,让那么多人无可奈何的麻木?

禾冬柳忽地面无表情,泪水却喷涌而出,心脏也在猛烈的跳动,密密麻麻的有针扎的窒息感,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身体、情绪就都像是被裹了一层膜,而她在水里,她知道她们的存在,也仅仅只是知道。

禾冬柳接通了不依不饶的电话,她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念头,要不然,就死掉吧。

我是那么肮脏,对他人充满嫉妒,对世间又如此怨恨的人,没有存在的必要。

我本就不该存在。

“冬柳,你在哪里?我得了奖学金,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可以吗?”

男孩子的声音温和优雅,听着成熟,却还是有着几分少年人热烈的欢喜。

禾冬柳慢了半拍。

“冬柳?”

那头就小心翼翼的呼唤。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是辅导员的电话,可是辅导员是男的,还是女的来着?

随便吧。

就这样吧。

禾冬柳按了挂掉。

慢慢躺回床上,僵硬的扯过被子盖过头,她侧过身体,蜷缩着,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后面禾冬柳的舍友柒见鹿回来,兴高采烈的问她和“青禾官”什么关系。

禾冬柳就摇摇头。

她们是双人寝,柒见鹿人很好,她感觉到禾冬柳状态不太对,就一直很照顾她。

柒见鹿坐在她的床边,温柔的笑着,手抚在她的颈侧,“冬柳,怎么啦?我离开一个上午,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柒见鹿的动作对于禾冬柳来说,不是冒犯,也不是她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而是肌肤相贴,禾冬柳脖颈感觉到她手心暖暖的温度,血管跳动,就在她的手下。

无与伦比的亲密。

这正是禾冬柳需要的安抚。

她不喜欢人群,喜欢一人独行,可是她内心充斥着无法压抑的孤独感,她需要有那么个人给予她温暖,她想要有牵挂,深刻的羁绊。

她知道这样是病态的。

柒见鹿理解她。

禾冬柳需要肌肤相贴驱逐孤独。

肌肤相贴,才会让禾冬柳相信,面前告诉她,一切都没关系的人,是真正的关心她。

肌肤相贴,才会说明有人会愿意触碰她,她才

不脏,她才不是垃圾。

禾冬柳再度摇摇头,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事情太小了,而且从规则上来说,她不去,本身就违规了,即便与她意愿相冲突,她就是错的。

不过,如此规则,是为了维持什么样的秩序呢?

柒见鹿也不强求,她转而说起她在现场的事情。

那位引人瞩目的“青禾官”,领奖下台后就问了一圈人有没有人看见你。

柒见鹿微笑着,声音很温柔,“我没有告诉他你在哪里。不过,你若是认识他,我明日就带你去找他。”

“他有些奇怪,不好说,他很亮眼,但是我确定我没在新生入学名单上见过他这个人,可是他就凭空出现在了大会堂还领取了奖学金。”

禾冬柳瞬间就明白了辅导员是怎么发现她没参加开学典礼。

她不认识“青禾官”,对他身上的疑点也不感兴趣,更不记恨他让她暴露没去开学典礼。

这件事,一觉睡醒就忘完了。

禾冬柳向来如此,她总是那么矛盾,被一些事情折磨着,无法开解,却又在一些事情上,漠不关心,即便与自己有关系。

……

那一日,我没等班会课结束,就借着上厕所出了教室,再也没回来。

课后,辅导员又给我打电话过来,训斥了我一通。

他这一次说得很长,时而急促,时而沉缓,时而我成了最大恶疾的毒瘤,时而我成了他最重视的学生。

他语重心长的说:“禾冬柳同学,你想想你读了十二年的书,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就这么辜负你父母的心血吗?”

我本没有认真听,但他这句话就像是触碰到了我什么开关。

我冷冷的说:“十二年,只有我自己的心血。”

禾家,世代为商,奉行弱肉强食的教育理念,自从我拒绝出国留学,禾家就强横无礼的把我的高考志愿修改,压着我来到这所爱国内以培育优秀商学生出名的商学院。

我在想,辅导员专挑我一个人对付,有多少原因是禾家的授意?

辅导员要负责的事务有很多,对大部分学生都不会过分专注,逃课早退只要没被当场抓到,几乎是不管的。毕竟有些课程,不是认认真真去上了就能学会,也不是每天浑浑噩噩就不能有高分……大约就是大学里普通人与天才齐聚,最好的处理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期末考核时再多几分关注。

我放空了脑子一会,回神来,发现辅导员还在说,电话上显示时间已有45分钟了。也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在我一声不吭的情况下长篇大论那么长时间,不亏是身经百战的成年人。

我肃然起敬。

不容易啊。

如果我不是禾家人,他会这么注意我吗?

不说大范围,就单论我的专业。一眼望去那些学生的眼睛,要么茫然,要么腐化,要么空洞无神,要么精明算计……老师,不去救救他们吗?

在这个商学院里,本着一腔热血进来的普通人,最好的结局就是被学院里的少爷小姐背后的家族看中,而一头雾水进来的普通人,大约是进到一个大坑里,出不去,随后发现有路,往里走,最后发现不过又是一个坑。

我是禾家人,禾家不养废物,但是看重血脉。

我“有幸”是禾家现任族长的唯一孙子。我母亲是禾家人,父亲是上门女婿。父亲能力很强,但总归是外人。

于是无论是爷爷,还是父亲,他们都想我能占据禾家一半以上的大蛋糕,即便我是如此的烂泥扶不上墙,即便我在弱肉强食的森林中只是一块烂肉,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禾家内部,除了爷爷和父亲,他人都要以我为尊。

其实吧,大学里,大家都成年了,各自有各自的事情。无论多大的能量,其他人还是会专注于自己的人生。

禾家,总是想着让他人围着自己转……不过,现在这通长达45分钟的电话,确实说明他人也很喜欢围着禾家转。

我琢磨着辅导员的业务范围就是每天给我打一个小时的电话,随他去吧。

我将吵得不行的电话塞进抽屉里,拿出了另一台手机。

这时我的舍友也回来了。

不是柒见鹿,早在两个星期前她就被换走了。

现在的舍友,是一位很安静的女孩子,非常安静,除了晚上睡觉时会打呼噜,平日里基本上是不说话。

她是我的“仆人”,忘记她名字了。

她走进来后,就在我面前跪下。

我懒得阻止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接下这份工作,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在我试图和她沟通时拒绝听我的话。

她每日就是像对待以前封建主那样对待我。

我的天呐,现在可是21世纪,人人平等。

她工作领工资,可我没必要因为她是我贴身管家而折辱她。

我琢磨大约又是禾家“继承者培养”计划的一部分,有的时候,明明是21世纪,却仍要固守着以前的糟粕,非要是毁灭他人的人格,非要去压迫他人,非要把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要把底下的人全部变成提线木偶,没有任何会质疑他们命令的可能,这样才会对他们自己手中掌握的权力放心。

她就跪在我面前,低着头,弓着背,双手叠放在小腹,我看不见她的脸,我也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禾家就是要我适应,不,就是要我形成就是比他人高人一等的三观。

我觉得禾家对我定义不清,我若不是有着禾家“光辉”加持,我成绩不如人家,才艺不如人家,社交不如人家,处理事务能力更不如人家……若要真的要对比排行,禾家的禾冬柳远低于人群之下,是没用的垃圾。

正如满心不甘于一辈子只能居于自己妻子,自己女儿之后的父亲那样说,他从底层爬上来,无数人都比我优秀,纵然底层黑暗,可是我比他们都不如,我比他们还垃圾。我只是有幸是禾家人。

我的舍友问我,“冬柳,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糯糯温语,甜的发腻……啊,我才想起来,禾家是质疑我的性取向的。

柒见鹿,家庭普通,但她的哥哥是京都市市长秘书。禾家不避讳与官家人结交,但有敌友之分。

禾家人无所谓我性取向是什么,但他们希望我挑一个好拿捏的。

于是跪在我面前的舍友,处理我日常事务,顺便也是我泄欲对象。

这些都是合同里写的。

我垃圾,且禽兽。

我摆摆手,“没有什么事,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我要出去了。”

我拿起黑色头戴式耳机就往外走。

我舍友突然伸手拉住了我,她长得很好看,此时瞧着我的眼睛,温软湿润。

“冬柳,这么晚就不要出去了。”

我皱了皱眉,说实话我不喜欢制服play,更不喜欢没感情的性,或许有需求时想试一试,但绝不会是我的舍友。

她偶尔会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的语气,她的态度,她的行为,她似乎在享受着服侍我,可是不是以下对上的那种,而是一点一点入侵我世界,试图圈养我。

刚开始时,她表现还算正常,就是帮我收拾一下床铺,把我弄乱的桌面收拾整齐,再把我的脏衣服拿去洗衣机……到现在,她还会深更半夜起来帮我把贴身衣物洗了。

我真不懂女佣事务范围的边界在哪里,可我不舒服。

“我今晚不回来了,你不用给我留门。”

————引言————

③“神仪明秀,朗目疏眉,细形长耳”引于?梁书·陶弘景传?姚思廉(唐)著

④“淡然而立,尽占春色”引于?浣溪沙·题李中斋舟屏?吴文英(宋)著

⑤见鹿取于“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李白?访戴天山道士不遇?。后文“闻钟”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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