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请她去见她家小姐梁菀。
温言才不想见到梁菀呢,想也不想就否决了。这时,梁菀又不知从何时窜了出来,挽着温言的胳膊,“好久不见啊,四妹妹。”
谁想见她啊,温言白了她一眼,像是被早就预料到的一样,想挣开却挣不开。
她被温言拉到一旁坐下,耳边是台上说书先生的慷慨激昂,转眼一瞧便瞧见秦子越进了酒楼,身旁还有一个姑娘,有说有笑的。听说秦子越有了喜欢的姑娘,今日一件所言非虚。
温言看了一眼梁菀,她正热情的为自己沏茶。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今日有好戏看了。
“梁菀,秦子越在那边。“
梁菀顺着温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秦子越正和一个姑娘上了二楼,往另一边的方向去了。但她也只是平静的扫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要是以前,她肯定会动怒,还会冲上去撒泼打滚,今日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小声的向杏儿问起秦子越身旁的姑娘是哪家小姐,言语之中完全没有听出半分要秋后算账的意思。
杏儿瞬间僵在原地,看了温言一眼,又扯了扯梁菀的袖子。
梁菀反应过来什么,佯装生气道:“太过分了,等我回去,就找他算账去。”
温言一脸古怪的看着生气生的如此敷衍的梁菀,又看了一眼杏儿。
杏儿立即垂下了眸子,不敢与温言对视。
温言记得,她上次见她,就觉得不对,还以为泡在水里久了,泡坏了脑子。今日一看,果然是泡坏了脑子,就连对秦子越也不感兴趣了。
那边秦子越去了雅间,这边温言也被梁菀强行拉来好奇。
从一开始便躲在暗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红芜,上了三楼天字房,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知了帘子后的人。
温言拒绝梁菀递来的茶,道:“你想干什么?”
梁菀眼睛一眨,问道:“你认识裴世子啊?”
温言并不想跟她叙闲话的样子,还有她跟谁认识,谁不认识,与她何干,语气生硬道:“说正事。”
梁菀勾起唇角,安抚道:“稍安勿躁。”她真的只是想跟温言叙叙闲话,问有什么正事,她还真的说不出。
沉吟片刻,梁菀说道:“父亲病了,你知道的吧?”
温言摇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她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
“他想见见你,其实他内心还是很疼爱你这个女儿的。”梁菀几个月看下来,确定以及肯定,梁守仁对温言这个女儿要比对自己上心的。
“干我何事?”温言恼了。
疼爱?她嗤笑一声,就是让她从小吃不饱穿不暖,处处责难,甚至为了用自己牵制住阿娘,想断了她的羽翼。梁守仁不是一个好父亲,于她,于梁菀而言都不是,梁菀身在其中,当局者迷,他对梁菀与其说是疼爱,更不如说是纵容,最后养成了个骄纵无知的性子也不在意。自诩深情,却做出囚禁阿娘的事,明明有了妻子,靠着妻子扶摇直上的人,反倒把妻子逼成了怨妇,他倒是一身清明不染尘。
梁守仁在温言这儿简直就是恶心透了的存在,就恨当时他怎么发现了自己,自己怎么没杀了他。
答案在梁菀的意料之中呢,她支颐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温言身上,似乎在寻一个故人的身影。
温言瞧着她不说话,视线不时地扫过她,她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还有事吗?没事就奉陪了。”
“哦。”梁菀慌忙收回视线,随便找了句话道:“话说这澜尘酒楼你常来吗?”
温言只觉得她有病,更不想搭理,起身欲走。
梁菀又道:“二妹妹,别对我如此大的敌意嘛。”看着温言一身普通打扮,随即取下腰间的钱袋子,“千万别亏待自己,以后,过得不好跟姐姐说,姐姐照看你。”
温言才不稀罕,比起银子,她更想要梁菀一命偿一命,把命赔给阿娘。
梁菀没话找话,也找不出话,便不拦着了。
温言路过梁菀时,忽地意识到了什么,凌厉道:“你不是真的梁菀吧。“
梁菀闻言整个人一僵,有一瞬的错愕。很快她便用笑掩饰了过去,打马虎眼道:“二妹妹,瞎说什么,我是梁菀啊,你姐姐,不认识了。”
温言看了一眼模糊其词的梁菀,又看了一眼避开视线的杏儿,她本想着膈应一下她,顺便诈诈她,好像真的被她发现了背后的秘密。
“别装了。”温言眉眼冷冽:“装的根本不像。”
梁菀轻笑一声,道:“我就是我呀,何来‘装’字一说。”
“秦子越。”温言又道,秦子越是梁菀爱到骨子里的人,对他几乎有着病态占有欲,只要她在,她就不允许秦子越身边出现任何女子,而她刚才那副表现,欲盖弥彰,“还有百花宴上的五殿下。”她继续补充道。
前不久百花宴上梁菀抱住五殿下痛哭的事,闹得京中人尽皆知。其他的不必细说,但是之前的梁菀,或者说本来的梁菀,除了秦子越,对任何人都是不屑一顾的。
梁菀羞红了脸,想起当日的情形,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她明明知道现在的萧逢今还不认识她,她怎么就忘了三思而后行呢,一股劲人就给冲上去了呢。
梁菀轻咳一声,恢复了神色,“人是会变的,而我又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温言看出梁菀的窘状,更想要一探究竟,道:“百花宴的事,需要我细讲吗?“
梁菀气恼,也不管温言是否真的知晓其中细节,但一回想起来,就令人尴尬,也懒得遮掩:“行了行了,我确实不是真的梁菀,沅芷,我叫沅芷。“
梁菀突然来的真诚,让温言有些措手不及,反观一旁的杏儿倒是淡定自若。
梁菀顺着温言的视线看了过去,道:“别看了,杏儿早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就没告诉你家夫人和大人。”温言对杏儿道:“这可是你家小姐的躯壳,现在里面的芯子还不知是哪来的邪祟。”
梁菀一听,瞬间不乐意了,叫嚣道:“温言,怎么说话了,我怎么就成邪祟了,我可是修仙之人,师门年轻弟子中的第一人。”
杏儿弱弱的摇头,道:“他们根本不不关心小姐,当初小姐刚醒来时,错漏百出,也不见他们有任何的怀疑,奴婢说与不说,无伤大雅。”
“这么说,我还应该可怜可怜她,看似什么都有,却是什么也没有。”
“我也觉得她可怜。”梁菀跟着附和,赞同道:“生不招人惦记,死不招人祭奠。”
温言冷笑一声:“胡扯,你以为自己在写志怪话本吗?”
虽然梁菀不似从前,但从她刚才所言,未免有些太过离奇了些,还扯上了什么仙人之类的,听着就扯,她又不是傻子,才不会相信。
梁菀也没了办法,道:“信不信随你,总之我是修仙之人,不是妖邪。”
温言点点头,认真道:“我觉得,你是犯了癔症。”
梁菀怒道:“温言!”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但心中郁结,气不消不散,还是忍不住噎人:“常人的见闻嘛,没见过,不相信也是正常。”
温言最看不过她得意的样子,哼声道:“让开。”
梁菀才压下心中火气,转头又遭这一番对待,干脆挡在路中间,跟温言较劲。真不知道她自己如何想的,这般浑身带刺的人,她竟然觉得她与那人有几分相似。
温言往左,梁菀往左,温言往右,她亦然。
走不通,干脆绕道好了,温言瞪了梁菀一眼,转身绕道。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台阶,被绊倒在地,摔在地上生疼。
梁菀呆了一瞬,她只是想让对方不快,没想要对方受伤,而且地上的台阶,她也是现在才注意到。
她连忙将温言扶了起来,又蹲下身来捡起地上温言掉落的东西。
梁菀瞧见那东西的样子,面色一凝,问道:“这粟魁你从何处得来的?”
温言有些诧异,疑惑她为何会知道这东西叫粟魁,之前她也未去过北境吧,又是从何得知。
不见温言答话,梁菀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紧,抓住她的肩头,问道:“你可曾服用过?”
“松开!”温言呵斥道:“讲话就讲话,别动手动脚,白……粟魁并未服用。”
梁菀悻悻放开手,松了一口气,“还好,千万别乱用,会魂飞魄散的。”她特意强调了“魂飞魄散”几个字,而后又小声嘟喃道:“奇怪,谁有这能耐把这东西带出来呢?”
温言瞧着梁菀的样子,好像对着东西很是了解,不禁问道:“你知道这东西?”
“当然,我可是仙人。”梁菀挑眉道。
梁菀说完,却没了下文,梁菀等着被问,温言两人等着她继续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梁菀眨眨眼,示意杏儿。杏儿配合道:“小姐,那着东西究竟是什么?”
梁菀清了清嗓子,道:“问得好,粟魁生于浊气聚集之地,粟魁深入骨髓者,少则半月,最多不过三月,五感尽失,魂魄蚕食殆尽,七魄散,三魂离,神识毁。除此之外,但凡用过粟魁者,魂魄便会残缺,活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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