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无觉的躯壳?”温言道。
梁菀微微睁圆了双眼,“差不多,表面看上去就是这样子的,你见过?”
温言没说,她见梁菀好似知道的不少,而是继续问道:“可知如何救治?”若是能知晓救治之法,就能将他们救下了。
梁菀顿住,粟魁是至浊至邪之物,浊气孕育而生。她也只是在书上见过,就连书上的记载也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当年浊气遍布世间,如同炼狱,书中的记载那时浊气滋养的粟魁随处可见,后来三清仙尊重新封印浊气于虚空,世间便再无浊气现世。
书中记载兰魂草可修补魂魄,只要有一缕残魂,且不说兰魂草早就绝了踪迹,九天之上也是无人能踏足的;
若说还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寻一处灵气强盛之地,集天地灵气修补,只是使用此法,需要修为高深之人,耗损极大。
可无论哪个办法,在凡间都是无济于事。
好半晌,梁菀摇了摇头,道:“没有,就算有,在凡间也是行不通的。”
温言:“你不是说你是仙吗?”
“哦,你信了。”梁菀轻笑一声,转而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也是凡胎□□。”根本不可能施展法术。
梁菀摆摆手道:“你又未曾服用,毁掉就行。”
“你有所不知。”温言道:“此物便是京中盛行的白实。”
梁菀脸色一惊,她多少有过耳闻,只是未曾真的见过,什么神奇功效,无非是吹嘘,在凡境就有不少卖灵药的打着提升修为的旗号,实则就是一些普通的药材。
“而且。”温言接着道:“若真如你所说,会渐渐失去无感,京中已经有了数十起。”
“什么?!”梁菀一声惊呼,引得楼中所有的人看向她们这处。梁菀见状,歉意的笑了笑:“抱歉,抱歉诸位。”
继续小声道:“你说的是真的?你这东西也是从回春堂来的吧。”
温言点头。
梁菀原本以为温言手上是意外获得的一株,却没想到却是有人兜售。
可粟魁生长在浊气遍布之地,凡间也有修行之人和一些精怪,不过以他们的灵力,只要在粟魁方圆数十里内便会被彻底吞噬,所以唯一的一种可能便是,有人从昆仑来了凡间。
还找到了粟魁,为祸人间,实在是天理难容。
不行她得去阻止,虽然她没了修为,虽然她联系不到凡境的仙门,她也不能坐视不理,见死不救。
兴许回春堂只是被蒙蔽了。
“温言我得去回春堂一趟,必须得与他们将其中厉害言说清楚。”话音刚落,人就跑的没影了。
温言一愣,一旁默默听着的杏儿,终于有了反应,赶忙追了出去。见杏儿追了出去,温言反应过来,她踯躅了一瞬,随后才跟上去。
等到温言赶到时,恰巧是梁菀被轰出来的时候,梁菀一个劲的说着粟魁究竟是何是何,医馆伙计也一个劲的骂她是个疯婆子,不明事情真相的路人,有的看笑话,有的跟着医馆伙计一起骂,还有说她是因为得不到而诋毁的……
反正,温言挤过人群,几乎没听到一句话是帮梁菀说的,有说她的都是些说她的不是的。
梁菀气的不行,没有一个人信她,回春堂的伙计否认他们有粟魁,直说那时白实。她也没有办法,她也没有证据证明;她被围在人群之中,巨大的无力感袭来,她被人指摘,也脱不了身,无能为力,被人肆意曲解。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快看,是官兵来了。”
所有人听闻,纷纷向声音的来源看去,连带梁菀和杏儿也不例外。
梁菀只抬头看了一眼,就感觉手腕一紧,被人一拽,拽出了人群,一旁还有杏儿。
“温言?”梁菀有些诧异,温言就这么轻松的将她带出了人群,明明看着比自己还要瘦弱。
三人跑出去老远,找了个巷子停下来歇气。
“太过分了。”梁菀喘着气,双手叉腰,不平道:“好心帮他们,倒还是我的不是了。”
“小姐,您这没凭没据的,旁人当然会认为您是来砸场子,胡言乱语的。”杏儿直言道。
梁菀也是很懊恼,可这会儿她上哪去给他们找证据去,再者她也无法证明那些五感尽失的是因为白实,她一个门外汉,说得话也很难有人相信,而且她还听说回春堂的大夫之前都是再宫中伺候陛下娘娘的。
“谢谢你帮我,温言。”梁菀道。
她弯着眉眼,冲着温言笑,她笑起来很俏皮可爱,有一种一扫阴霾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跟着笑。
温言睨了她一眼,偏过头去,“不必。”她本不打算帮梁菀的,跟上去也是想看笑话。
只是今日瞧着她被围在中间,被众人说道她的不是,看着她被气的脸通红又无可奈何,眼中的委屈与无措,她一时心软,那种情况下,无论是谁,她都会出手相助的。
“你没有证据,他们不会信的。”温言道:“就算把你刚才说的说出去,也是徒劳。”
“那更得让他们清楚了。”梁菀坚定道:“绝对不能再继续害人,而且背后一定有邪物作祟,一定得抓出来。“
“邪物?”温言说道,带着不解,觉得她愈发的魔怔,真把自己当作除魔卫道的仙人了。
“邪物”二字,“志怪“二字,几乎存在于志怪故事中,少有人见过,存不存在都不一定,而且据那些志怪故事的描述,妖邪多是有通天之力的,梁菀看着与普通人无异,想要抓住,岂不是异想天开。
“对,邪物,粟魁生长之地,浊气遍布,若没点修为根本进不去。”
梁菀义愤填膺的神情,温言瞧着,一声冷笑。在旁的杏儿听的认真,似乎她真的接受了梁菀口中她仙人的身份,也相信她定能做到她口中所说。
“既是邪物,也不是你能对付的。”温言讥讽。
梁菀眉尾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你怎么知道我没办法,我可是……”话音突然停住,刻意强调:“仙人。“
温言都不想给她白眼了,就静静的看着梁菀,目光少有的平静,竖立淡漠。
梁菀恍惚一瞬,好像又在她身上看到了那人的影子。
那人眼中总是平静的,毫无波澜的,从容不迫,尽管她总是笑着,待人也亲和,但她的眼中总是带着淡漠的悲悯。
那人在时,她总会觉得安心,世间事从来没有那人搞不定的,任何他们觉得棘手的事,到了那人手上就是轻而易举。可她也害怕她,她十分敏锐,第一次见面,她就似乎就看穿了自己的秘密,幸好她没有深究,不然她真的会一一交代清楚。
温言根本不关心她如何解决邪物,也不想如她所愿问她,道:“你抓你的,不奉陪了。”言罢,转身离开。
“你这就要走啊?”梁菀上前拦着了她,她本以为温言会好奇,会问她,她再告诉她,可对方根本不按她想的来。
“梁大小姐,还有贵干?”温言反问道。
不走留下来?帮她捉邪物吗?她才懒得掺和。
梁菀顿住,没说话,温言继续道:“要我帮你捉妖吗?“
“也不是不行。“梁菀刚说完,就意识过来不对,她太下意识把我也当作那人了,有几分相似,也不是那人,温言凡胎□□,不是拖她下泥塘嘛。
梁菀连连摇头,让出了路,道:“我没事了,你请便。“
终于可以走了,温言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巷子。
梁菀看着温言的身影融入人群,眸中染上了一抹哀色。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杏儿也就罢了,日日相处的人,温言一个只见过她两次的人,都能察觉到她并非以前的她,可本应是最亲近的父母,竟然看不出半分异常吗?
他们两人,一个人拿梁菀做戏,为了逼温蘅服软,为了告诉温蘅,她要是肯低头,温言也会如她一般是梁家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一个因为另一个的做戏,身似浮萍的她,把梁菀当作讨好自己唯一的倚仗的工具。
“小姐。”见小姐站了好半晌,面上惨淡,感伤着什么,她有些担心,试探着唤了声。
梁菀从思绪中抽出来,望着杏儿,道:“杏儿,若是真正的梁菀回来……“
杏儿眼中忽地亮起一点亮光,又极力掩饰下去,沉默不语。
现在的小姐待她很好,但终归不是同她一同长大的小姐。
梁菀笑了笑,世上还是有一个人惦记她的,她揉了揉杏儿的青丝,对着杏儿道:“走啦,回家。”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