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一到门口,就遇上了萧逢今,他正往马车那边去。见了两人,萧逢今停住脚步,上前拱手道:“二位姑娘,正巧,不妨我送两位姑娘一程。”
“好啊。”梁菀立马爽快的答应了,“有劳五殿下了。”温言都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梁菀拉着往马车上去。
走出几步,温言挣开,盯着她,见她沉溺其中的样子,简直无话可说,可出于好心,她还是决定提醒一句。
刚要开口,萧逢今便跟了上来,温言只好将梁菀拉至一旁。
温言说道:“梁菀,你是梁家的女儿,梁家唯一的孩子,梁家无子。”
“我知道,你无非是想说,我跟他之间不可能嘛。”梁菀道,“但我是梁家的女儿,我也是我自己,不是他梁大人攀附的工具。”
温言冷笑,她不知道梁菀所生活的后世如何,但在现今,女子多不易,像她这样的高门贵女,嫁人也是由不得两情相悦,唯有能带来助力的,才是她该选择的夫君。
萧逢今虽贵为皇子,可终究不讨圣上欢喜,梁守仁根本不可能将梁菀嫁给五皇子。倒不如早早了断,免得日后徒增悲伤。
温言平静道:“你以为你真的能左右自己的姻缘吗?“
梁菀笑了笑,坚决道:“事在人为。”
“行。”温言不想再说什么,“但愿你的结局不是求而不得,事与愿违。”
“放心,我有数。”说着,梁菀拍了拍胸脯,“哦,对了,你不回梁府,先送你回西街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温言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梁菀没再说什么,转头就往萧逢今那边去。边走边想,她想到了五百年后的事,若这是开端,那她是不是可以一步步修正,改变他魂飞魄散的结局;可若真的开端,直接斩断前缘是不是更好。
她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想不明白。如今的他近在咫尺,那般鲜活,她倒生出了怯意。梁菀折了回来,拦住要走的温言,道:“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她一把挽住上温言,说:”我是为了改变他的死局而来,可我却想不明白其中因果。“
想不明白,就去想呗,拦着她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拦着自己,自己就能给她想明白了?
“那你好好想。”温言随口一答,欲走。
梁菀却直接挽上她,走上前,”谢殿下好意,但我与妹妹今日还有其他事,殿下的好意,阿菀心领了。”
敢情拿她当挡箭牌。
“无碍,二位想去哪,在下可以送二位姑娘一程。”萧逢今道。
“不了,不了。”梁菀连连摆手,她想还是等她想清楚了,再做打算。
两人之间坚持不要送,一个硬要送,正处于焦灼之际。
温言苦恼,想走也是走不掉,她是真不想参与他们其中,可梁菀硬拉着她。
就在这时,远处驶来了一辆马车,看着格外眼熟,不一会儿,马车过来,车上下来了一个人,正是梁守仁,怪不得看的眼熟,原来是梁府的马车。算来时辰,应是刚下早朝。
梁守仁朝着萧逢今恭敬地行了一礼,朝着温言她们招了招手,“回家了。”
梁菀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跟萧逢今告别,上了马车。
梁菀上了马车后,马车并未急着走,因为梁守仁并未上马车,他站在马车前,像是在等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声,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走远,温言看了一眼还留在原地的萧逢今,她知他的目的不在于自己,也不想劳烦他人,“谢殿下好意,西街喧闹,民女还是自己回去吧。”
“那便抱歉了,温姑娘,告辞。”
萧逢今站在原地,瞧着那辆梁菀乘坐的马车远去。
冥川道:“殿下,梁大小姐好像有了防备之心。”
“无妨,慢慢来。”萧逢今说完,上了马车。
他需要出宫立府,可陛下并不在意他,也不重视他,此路不通,所以他需要一个可以同他成亲的女子,以成亲之由,出宫立府。可他又不希望女子出身太低,那日的百花宴,梁菀冲上来的那一刻,他便决定了是她。
温言往西街走,一边走一边想着昨晚发生的事,仍是心有余悸,昨日种种,仿若就在眼前,之前都以为是些怪谈,倒真给她遇上了,叫她吓得不轻。
她揉了揉肩膀,让自己不再想那些事情,继续往前走着。
忽然,她的身旁停下一辆马车。温言略带好奇的抬眼望去,只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挑开车帘。少年换了一身常服,好看的眉眼,笑起来如盛了一池春水,不禁让温言晃了神。
温言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他应当是京中的矜贵清冷的公子,在他身上丝毫看不见边境苦寒磨砺的痕迹。若不是指尖关节处的薄茧,哪看得出半分舞刀弄枪的样子,倒像是京中金尊玉贵养出来的。
“温言?”耳畔清凌凌的声音响起,温言猛地回过身来,望着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你说了什么?”
“我问,要不要送你一程?”
定北侯府要往东边去,而自己去的是西边,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不顺路吧。”温言道。
“无碍。”裴青衍慵懒的窗棱,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意,“送你回去而已,耽误不了多长的时辰。”
“那就谢谢了。”温言莞尔一笑。
“不……不客气。”
见裴青衍还是瞧着自己,温言问道:“世子这般瞧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裴青衍一时不查,冒犯了温言,连忙解释道:“没……没有,抱歉,是我唐突。”
裴青衍重新靠了回去,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侧过头去,直愣愣地看着窗外。
温言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没有一点好看的,这里除了街市,还是街市,少不了的喧闹,听得她有些烦躁。
倒是裴青衍目不转睛地看着,时不时余光瞟进车内,刻意回避着自己。
很快便到了西街,到同安堂必定要路过回春堂,再看如今的回春堂,门可罗雀。甚至还瞧见了只要有人路过,都得吐上一口唾沫,令人唏嘘。
送回温言,马车正要掉头,裴青衍忽然道:“去浮山别院。”
“啊?”陆寻安诧异。
“啊什么,反正告假了,回去碍碍他二老的眼。”
“公子,您怨气很大呀,就不怕将军和夫人又给你撵出来。”陆寻安哪壶不开提哪壶。
“让你回就回。”裴青衍嫌弃道:“到时候被撵出来,又不止我一个。”
陆寻安驾着车,表忠心道:“放心公子,你在哪我在哪。”
马车行了半日,总算到了别院,一进门就瞧见自家阿爹阿娘观花逗鸟,好不闲情逸致。明明一个月前,该是自己这般的。
“嘘,小声点。”趁着两人还未发现他俩,裴青衍特意叫陆寻安放轻了脚步。
结果还没走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他阿娘的声音。
裴青衍无奈转身,“阿娘。”
“怎么侯府待不习惯,要跑回来。”
“倒也不是。”侯府他倒是住的习惯,不习惯的是三天一小朝,五天一大朝,日日点卯,案牍一看便是一天,“阿娘,每日点卯就很烦。”
萧献音瞧着裴青衍一脸不成器的模样,道:“又没让你做出什么政绩,混混日子不就行了。”
“这才难好吧。”
“行了行了,粟魁之事了了?”
“嗯。”
“今日一早,你见到五皇子了?”
“嗯。”
“他倒是常来。”裴自横说道:“看着品行也是不错。”
“倒是不错,我们未曾在京中待上几天,来了浮山之后,倒是他来的最勤了。”萧献音赞同道。
“不是吧。”裴青衍默默饮下一口茶,道:“你俩看上五表兄了?”
裴青衍不可避免地挨了萧献音一记敲打,”独善其身懂不懂。“
他当然明白,“可是,真的就能独善其身吗?“
“若真的不能,也有另外一种活法,倒是你俩……“
裴青衍意识到萧献音目光不善,忙往裴自横身后躲,“阿爹。“
“好了好了。“裴自横拦下萧献音,”就让他们待两日。“
有裴自横求情,萧献音自然没再继续说什么。
…… ……
一回来,温言实在是太累,倒头就给睡下了。这一睡,醒来时天都黑了下来。
温言肚子空空,便起身去了厨房,很好,真的是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了,那就是绣坊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许夫人这头正准备吃饭。
温言提着几个药包,药包里装着的药材都是强身健体、美容养颜用的。温言想着也不能空手而来,便准备了一些。
“许夫人,我来给你送些药材,都是强健体魄用的。”说着,她将药包往许夫人身边推了推。
许夫人闻声,抬头扫了温言一眼,放下筷子,又瞧了,“想蹭饭?”
温言连连点头,“家里没菜了。”
许夫人看着药包的分量,还算不错,从一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碗筷,“这些够一顿晚饭了,请吧。”
“你不会是怕我没饭吃,特意准备的吧。”温言道。
许夫人盛了一勺汤到碗里,“想多了,煮多了,本来打算吃不完倒了的。”
“是是是,煮多了,我这不是巧了嘛。“温言顺着她的话,懒得戳破。
许夫人嗜甜,做的菜是甜的,平日又爱吃果脯蜜饯,应该说,她家里的吃的,除了酒是辛辣的,其余的都是甜的,或淡或浓。
“还觉得甜啊?”许夫人看温言吃的慢,有些不解,她明明放了很少的糖了。
温言摇摇头,表示还好,只是有些疑惑,“许夫人,能问问为什么这么喜欢甜食吗?”
许夫人手一顿,夹住的菜滑落了下来,她不急不缓的又将菜又重新夹起来放到碗里,道:“因为小时候没吃的,就想吃一颗糖,但是就只吃了一次,那次之后,阿娘便不在了。”
“对不起,提到你伤心事了。”温言满是歉意,她没想到后面会牵扯出这样的一个故事。
“无事啊,不提提她,我都要忘记了,我还有来处。”许夫人笑了笑,埋头吃菜。
“别难过。”温言安慰道:“逝去的人会化作世间的一切,或是清风,或是月辉……”
“谁跟你说的这些?”许夫人打断道,这话明显就是哄小孩子的。
“阿娘啊,阿娘说她死后会化作清风,风常有,她便常伴我身侧。”
温言说完这句话时,真的有一阵微风吹来,她伸手去接,好似真的触碰到了阿娘的温度,她阿娘听到了,在回应着她。
微风离去,还带走了遮月的云,“你看,月出来了,说不定你娘亲化作了月辉,来看你了。”
许夫人抬起头,果然见了皎皎月色,她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就好像真的见到了一般。只一瞬,她便满是不屑地道:“哄小孩的东西。“
“信则有嘛。”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