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是主观的。
许愿的人可以许愿,也可以销毁愿望,只要他想。
方天星对其他人输出这一观点时,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
夏希迟疑地说:“可是郝三的念力很强,他的愿望很强烈,就是要给阿福找一个新娘。我觉得,他不会轻易销毁愿望。”
郑梅也抱着消极的态度:“村长连阿福和男人恋爱都能够接受,我想不到能让他放弃这个愿望的理由。”
风园观察方天星成竹在胸的表情,眼珠微微一转,立刻就捕捉到了她的想法:“除非这个新娘是郝三不能接受的。”
金旷翻了个白眼,将旁边的东罗挤了下去:“还有谁是他不能接受的?难不成是他自己啊?”
东罗:“你想法好别致哦。”
郑梅:“大逆不道!”
哑妹:【怎么可能!】
夏希:“……厉害。”
风园:“……”
只有方天星赞许地看着金旷,第一次露出真心的赞叹:“你好聪明,阿旷。”
——
郝金花在天刚亮时就听到了家门被敲响,她昨晚被如庆吓得不轻,整晚做噩梦,现在一早被吵醒,脸色黑沉沉的。
“谁啊?”
“是我,”夏希露出局促且尴尬的笑容,“阿妈。”
郝金花将夏希拉进他的屋子里,又是递茶又是递糕点的,一张嘴还是熟悉的抱怨:“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郑梅那个坏女人怎么样了,你可得好好地看着她!”
夏希敷衍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全是方天星交给他的任务。
郝金花看出他的心不在焉,问他:“你怎么了?不会又被陷害了吧?”
夏希下意识地摇头,但想到任务的内容,又犹豫着点头。这一番操作,把郝金花整得晕头转向:“你说话啊,像个鹌鹑一样就只会点头摇头的干什么?”
“想当年我给你取名字,是因为你出生那年你阿爸带来了一只横冲直撞的小羊。它胆子又大,做事又狠,为了逃出我们家硬是把栅栏和看守它的狗给撞死了。阿妈见它杀伐果断,才给你取了这个名字。你怎么还是那么……哎,扯远了,你快点说吧!”
夏希觉得难以启齿,但又不得不说。他扭捏地放下杯子,和郝金花说了第一句话:“那个,阿妈你有觉得村长和阿福哥之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什么不对劲?村长对阿福那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出了名的宠爱。咋了,他们吵架过?”
夏希如鲠在喉,他摇头,压低了声音:“不是那个不对劲。就是……三花说之前曾经看见他们两经常在村子里的小巷口说话。”
“啊?两父子说说话,不是正常吗?”
夏希深深地吐了口气,一鼓作气道:“拉着手。”
郝金花手里的杯子嘭愣落地。
无独有偶。
风园此刻正在站在二丹家的门口,对着老妇人喊了一句:“阿妈。”
——
方天星让夏希和风园四处去散播谣言,自己反倒带着东罗在村子里观察。
今天黄昏就是阿福“迎娶”郑梅的大喜日子,所有人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里。不少穿戴红色的阿嫂指挥着自家的男人贴上红花和【囍】字,还有人推着放满酒壶和红布的车子。
就连村口那个陈旧的石碑,也正被工匠细心地补上红油。
方天星看着逐渐被补好的村子名字,清秀的眉头拧了起来。
“车子没事哦。”东罗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惊醒了方天星。
“好,我们走吧。”方天星应了一声后,将她从村口拉走,走得远远的。
方天星紧紧地拉着东罗的手,生怕她回头。
“我觉得你最近很喜欢我。”东罗突然说。
方天星愣了一下,“哦,错觉。”
“才不是。”东罗一边强调着,一边紧紧地回握着方天星的手。
“我喜欢这里,连你在这里都比之前还要喜欢我。”
方天星沉默了下去。
她们回到哑妹家时,哑妹正在整理待会儿要穿的嫁衣。
泛着红光的嫁衣用细线勾勒出龙与凤,明明是喜庆至极的纹路,落在哑妹的眼里总带着浓郁的不安。
她看见方天星和东罗回来,连忙拍了拍手,叫郑梅从地下室出来。
郑梅出来时拿着一方红盖头。
她放在餐桌上,红色的盖头、红色的嫁衣、红色的喜帖,无一不显露着今晚的热闹与不凡。
郑梅紧张地伸手去牵住哑妹的手,看在方天星的眼里,就像看到当初在教室里紧紧牵手,相依为命的她和方天河。
她一瞬间失了神,然后才问郑梅:“你们准备好了吗?”
郑梅坚定地点点头,“我们准备好了,就看一麦哥的了。”
——
金旷站在郝三家门口,面对老婆婆的询问,他装作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我有一件急事要和村长说!”
郝三坐在书房里,看着吃着菊花酥的金旷,眼里不免带上几分探究:“一麦,你来找阿叔有什么事?”
金旷喝了一口茶,有点嫌弃地放在一边:“我是来和阿叔说,我发现有人在外面传您和阿福的谣言。”
郝三皱起眉头问:“他们传的什么谣言?今天是阿福的大喜日子,怎么还有人有心思传谣言?”
金旷笑着说:“无它,不过就是传阿福哥真正的恋人另有其人。”
郝三:“阿福真正的恋人是谁,我并不在意。我只求村子里风调雨顺,万事顺遂。”
金旷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碎屑:“可是这个谣言,关于您呀。”
“与我何干?”
金旷悠哉游哉地走,边说,边打量着郝三身边的花瓶。
“因为谣言都在传,阿福哥真正的恋人是您。”
郝三勃然大怒,拍桌而起:“荒谬!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怎么会有人传!”
他气冲冲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猛地转过身去,鹰隼般锐利的眼神钉在嬉皮笑脸的金旷身上:“你怎么知道会知道这些事?”
“还是说,”他眯了眯眼,“传这种谣言的就是你?或者说是,你们?”
“啊,阿叔怎么会这么想呢?”
“因为你不是一麦,你们不是村子里的孩子,皆同已经死了。”郝三平静地说着,气势也突然强大了起来。
“郑梅说的没错,你们根本就不是我所认识的人。你们到底是谁,传这种谣言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们——”
“到底想干什么?”
周遭的气场突然起了变化,郝三愤怒地瞪着金旷,紧紧地攥着双拳,像是随时要把他千刀万剐。
金旷假装不知,他嘻嘻一笑,围着郝三走了半圈,“当然是为了……”
郝三只想到脑后一股风向他扑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就此绽开他的后脑上!他不甘心地往前面倒去,昏迷前,映入眼帘的是金旷举着花瓶的手。
“当然是为了打你。”
金旷用黑布将郝三包裹了起来,刚抬着他往门外走,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老妇人。
老妇人神情严肃,“你要带什么走?”
金旷神情平静:“一些阿福的东西。”
“阿福的东西?给我看看。”老妇人伸手就要碰,没想到被金旷灵活地躲了过去。
“阿福待会儿就要拜堂成亲,拿他一些东西去布置,不是理所当然?”
老妇人不信,她浑浊的双眼从金旷身上挪到空荡荡的书房里。
“村长呢?”
“村长说今晚拜堂的地方还要布置一下,刚刚去吩咐本家兄弟了。”
老妇人吃吃地笑起来,像是在嘲笑金旷拙劣的谎言。
“我一直就站在这里,小子,你骗不了我。村长没有出去,你撒谎。”
金旷眯起眼睛,“我没有撒谎。村长出去了。”
老妇人猛地瞪大眼睛,一双眼睛就这样掉了出来。她用手托住自己的眼珠子,将它放到金旷的面前。
只见那双掉落的眼珠子凭空调转了方向,直直地瞪着金旷。
“我是守护这里的人,你别以为我是老婆子我就看不见,我能看见一切。小子,你既然敢骗我,那么今天,谁也没想从这里离开!”
老妇人躺在手心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瞪着金旷,她一动不动,彻底堵住了他的前路。
金旷不耐地扬起眉尾,他弯下腰,正想和老妇人继续打打太极。
没想到黑布袋突然抽搐了一下,他心想不好,老妇人立刻察觉到异样。
“里面是什么!”
“阿福的东西。”
“我要看看!”老妇人喝道。
金旷说:“你看不了。”
“什么?”
金旷重复了一遍:“你看不了。”
“我凭什么看不了!”老妇人声音嘶哑,拉扯着说话时就像被水沾湿了的纸皮。
她恶狠狠地问着,周围猛地起了一阵阴风。
风里刮着无数的人声,他们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或者责骂的话,硬生生地将金旷困在原地。
金旷叹了口气,伸手将她一双眼珠子用力地扔向门口。门神的画像贴在门上,老妇人出不了门,也捡不了眼睛。
“我的眼睛!”
就这么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风停了,老妇人像被定住一样,安静地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早就说了,你看不了,”金旷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太婆,继续当你的门神吧。”
金旷再次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门神画,上面的门神没有了眼珠,只留下猩红而空洞的眼窝盯着他。
他抬了抬肩膀上的黑布袋,正要离开,就在这时一声锣鼓骤响,铺天盖地的唢呐声袭来,四面八方汇聚在祠堂门前。
“吉时已到——”
金旷出门定睛一看,一顶大红花轿正稳稳当当地被送进祠堂。
“哎呀,来不及了。”
他坏笑了起来。
方天星:你好聪明,阿旷。
金旷: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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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阿福的新娘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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