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浏览了一遍方清悦的个人履历后，傅明彻又往后面翻了翻。
余下内容都跟第一页差不多，有男有女，都是些青春靓丽的面孔附带着个人简历。
傅明彻把文件一合，转而抛回给赵策，“选妃呢？”
赵策草了声，“给我选的就好了，”他努努嘴，显然对提到某人的名字很是敬畏，诚恳道：“这些都是程姐从报名选手中挑出来的。”
赵策神秘兮兮地往前凑，压低声音，“你也知道，凡是从程姐手中筛过的，假以时日培养，那还不各个都能成角。”
程姐大名程霜，不过圈内人都喜欢称呼她一声程大BOSS。
大BOSS人如外号，真是位响当当的BOSS，手下带出过很多红得发紫的明星，其中翘楚要属想当年红彻半边天的赵亦淇最为人知。
而这位赵女士就是赵策的母亲。
只是很可惜，亦淇女士演艺事业正红火时，自认遇到了此生中命定的天子，跟人爱得难舍难分后，果断从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中跳了出去。
原以为嫁入豪门就可以跟丈夫恩爱白首从此享清福了，谁成想，被个老太太，也就是她那尤其看不惯戏子的婆婆屡屡刁难，后来实在难受精神折磨，干脆跟丈夫离了婚。
她这一离婚倒是给赵策成全了一件好事。
之前因为她退圈的事，跟自己的经纪人也就是程霜女士闹得很是不愉快，程女士直言恋爱脑要不得，导致俩人绝交好多年，可等赵女士真离了婚，程BOSS又暗地里替她这位好友觉得不值。
好友知道这人惯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儿，想着，你可别替我觉得不值了，你是不知道重回这单身生活有多爽，但你要真替我觉得不值的话，不如卖我个人情吧。
然后就一杆子把自己的亲儿子挥到人手下当牛做马去了。
傅明彻也是看着程姐的面上，才往这么个小破模特经纪公司注了资。
所以，别人成不成角的，不是他个纯商人特别关心的事，他比较在意的是，程姐弄出这个高校行，是不是真能帮他拉到投资，挣到钱。
“程姐，把他放第一位？”
赵策摸了摸鼻子，“那倒没有，我这不是看你挺感兴趣嘛。”赵策腆着脸呵呵，“想着给您老先掌掌眼啊。”
傅明彻熄灭烟，压根没搭理他。
赵策自己观察了他几秒，嘟囔道：“哟，你还不开心了，咋了，不是你上赶着给人送学生证吗？”
“难道那人还能是我不成。”
傅明彻看他一眼，直言，“没兴趣。”
“没兴趣？”赵策小眼珠滴溜溜转，他又想起刚才那个背对他们上出租车的身影了，只要他还没老眼昏花，肯定不会看错。
“你他|妈的，不会对人男朋友感兴趣吧？”
“那不是他男朋友。”傅明彻眉头不可察觉地微微皱起。
赵策倒是没发觉他这点异样，嘴里嘀咕，“不是，不能吧，那上回……”
傅明彻嫌烦，“下车。”
赵策赶紧把着车门，“靠！我今天帮你挡了多少酒，你丫能不能有点良心。”
“我就不下，”赵策说着赶紧把安全带扯出来，斜插到卡槽中，动作行云流水到像是如果他不快点，这人就要动手给他薅下去一样。
看来这么缺德的事，傅明彻之前估计没少干。
“送你去哪？”傅明彻凉凉看了他一眼，发动车子。
这下换赵策沉默了，是啊，今晚儿去哪个温柔乡消遣呢。
想了会儿，见车已经平稳行驶上主路，赵策一仰脖，给自己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故作正经道：“什么去哪，当然回家睡觉了，这大晚上的，还能去哪？”
傅明彻嗤了声，在这人继续哔哔前，把自己手机直接丢进他怀里。
赵策不妨，那玩意差点砸到他的鸟，吓得他一激灵，“靠，你丫能不能有点准头，老子后半生性|福要让你给砸没了！”
他把手机捡起来，“干什么，我最讨厌别人查岗了，再说我他妈查你岗干……”
后面的话，在看清屏幕上的内容后，熄了火。
转过弯，傅明彻道：“你后半生性|福找你都找到我这来了。”
这下换赵策沉默了。
“哑巴了，”傅明彻瞥他一眼，“刚那劲呢？早|泄是病，得治。”
“尼|玛……”
赵策沉默了会儿，“那小崽子还跟你说什么了？”
“你想听什么？”
“我他妈什么都不想听！”赵策无声国骂了句什么，抬眼看了下地标，“前面靠边停。”
“找你下半身性|福去？”
“我特么，”赵策一把扯开安全带，“懒得跟你说，走了。”
傅明彻没吭声，朝他扬了扬下巴。
赵策屁股离座一秒，又坐了回去，车门还开着，他道：“下回那兔崽子要再问你，你就直接，”
康乐也不是没直接找他，但他都不敢回人信息，赵策只好改口道：“反正你别管就成，这事烦不到你头上。”
傅明彻‘嗯’了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赵策喊了声‘撤了’，跟夹不住尿似的，溜得特别快。
……
隔天午间。
肃津大学，男寝2号楼。
李余潮一直有午睡的习惯。这会快2点了，人终于悠悠转醒，迷瞪着眼看了圈屋内。
果然就他一个。
大四了，课业已经不像前3年那样紧密。
这一年，该考研的流连于各大自习室和图书馆，该实习的也开始往各大企业狂投简历，各种挤破头想找关系搞个什么内部推荐把自己往里塞。
就连一直混不吝总喜欢换女朋友的某爱报菜名外加Panamera超级拥趸者的石峰同学，都开始一门心思只想着对现任好，巴不得一毕业就跟女朋友步入婚姻的殿堂。
李余潮有点惆怅，因为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想明白，自己毕业后，到底想干点什么。
惆怅间，忽听‘叮’的一声。
李余潮愣了下，扒在上铺往下层桌面看。
看到了一部手机，寝室就3人，每个人的私人物品他当然认得出来，可方清悦的手机怎么会在这？
出门忘带了？
正想着，寝室门被人从外推开，见来人是方清悦，李余潮还挺迷惘，“你没出去啊？”
方清悦笑，“你赶紧的，脑袋上那两撮毛翘得都可以cos申公豹了。”
李余潮胡乱扒拉两下，踩着床沿就从上铺蹦跶下来了，他喝了口水，见方清悦把刚洗的衣服晾在阳台，提醒道：“刚才你手机响了，好像是条信息吧。”
方清悦回头，“哦，”等把手头那件衣服挂上去，才道：“行，我一会儿看看，估计是什么推销的。”
李余潮也没在意，自个玩了会手机。
几分钟后，突听对桌的人惊喜地喊道：“我进了！”
李余潮抬头，“啊？”
方清悦目光清亮，“你赶紧帮我看看，这是不是说明我进了？”
李余潮凑前，短信界面中显示——
[尊敬的0515号选手方清悦同学，您好！恭喜您入围青春有你·高校行初选赛。
如确认参加，请您点击下方链接，认真查看承诺书并提交电子签名档，如跳转页面显示您提交成功，则默认您将参与下一轮的复赛角逐，祝您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勇创佳绩！]
大概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方清悦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问，“余潮，这不会是骗人的吧？”
“咋可能，”李余潮比他还兴奋，紧着解释道：“我还能坑你不成，再说这比赛也不是头年举办了，我之前查过资料，诶对，赵亦淇你知道么，就是演，演那个什么……”
“《胭脂弄》？”
“对对对，我记得咱上小学那会，六套老播来着。”
方清悦含笑，“我爸那会老迷她了，好像是个影后吧，给我妈气得。”
李余潮也笑，“就她，我之前查过，举办这次活动的主办方就是这个影后的前经纪人。”
“你就放心好了，”李余潮蜜汁自信地跟他打包票，“我看网上说，凡是被程姐选中的人，日后不是大红也得大紫。”
“小悦悦啊，你就等着日后红遍大江南北吧！”
方清悦耳根漫上点红，真心实意，“余潮，谢谢你。”
“谢啥，”李余潮催他，“赶紧先把这玩意确认了吧。”
“好。”
俩人乐着按链接中给出的索引顺利填好了承诺书，提交完，页面自动弹出个官方首页。
就是赵策他们搞的那家模特经纪公司的主页。
方清悦把页面换到电脑端，跟李余潮俩人细细地查看了一番。
末了，划到页面正下方，有个联系方式，俩人正在考虑要不要主动联系时，方清悦手机又是‘叮’的一声。
这回是条微信新消息，他点开，是个好友申请。
头像就是那个公司的logo，看起来像是他的承诺书提交完，专门有工作人员过来添加。
方清悦点击通过，按客服要求，又提交了一些信息。
同一时间，赵策正在公司开会，程姐在上面讲得滔滔不绝，他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
在程大BOSS又一个眼刀横飞过来，造成会议室内几乎半数的人都在往他这边瞟时，赵策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站起，“那啥，我去上个厕所。”
程霜女士从鼻腔中哼了声，大意是放行了。
赵策猫腰从投影仪前溜过，谄媚得像只飞机耳的小八嘎。
小八嘎一旦脱离了程女士视线，立马把夹着的尾巴放了出来。
赵策也不是真的尿急，他溜溜达达地往办公区域走，经过排练室时，被几个正在顶胯的曼妙身姿硬控住了。
摸着下巴欣赏了几分钟，从旁正好路过颖儿，他把人叫住，问道：“初试选上来那些人都通知到了吗？”
颖儿是程霜带过来的助理，工作效率自不必说。她公事公办地把怀中一摞文件作势要翻给这位小赵总过目。
赵策现在看见任何纸质文件就头大，赶紧挥了挥手，问，“诶对，其中有个叫方清悦的，你有印象吗？”
颖儿思索两秒，划拉开微信通信录，几秒后，把个头像怼到自家二老板面前。
二老板盯着那头像看了眼，是个很卡哇伊的漫画形象，一下就狙击到了平时惯会招猫逗狗的赵公子那颗闲得蛋疼的撩骚心。
“这样，你把这人微信推给我。”
颖儿疑惑地看着他。
赵策义正言辞道：“小小年纪怀疑什么呢，思想纯洁点，不就那谁嘛，明彻之前跟这小孩打过照面，我这不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诶反正你别管了，”赵策点开自己微信，催促道：“赶紧的。”
上司就是再不靠谱，自己也只是个员工，颖儿不好因为背靠着程姐就敢托大。
添加完，她刚要走，赵策又赶紧找补了句，“别跟程姐说啊。”
颖儿默然点点头，临走，“小赵总，你脸侧有道墨水印，”颖儿以下巴点点排练室内的春光，“等这支舞跳完了，可以去卫生间洗洗。”
“嗯？”赵策持怀疑论地摸着自己脸侧，直等几分钟后，他才勃然大怒，怪不得刚才他从会议室溜号的时候，余光瞥见有好些人搁那抖肩膀呢。
妈的！
这点郁结，在赵策添加完等通过后，直接给小孩拨去了一个微信视频中，慢慢消散。
等待接通的间隙，赵策看着界面上闪动的画面，竟还攀升出点雀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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