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离别的誓言
医务室的窗外，晨光熹微。江凌已经能下床活动，肩膀的伤口愈合得很快，这得益于极致之冰体质带来的强大恢复力。三天前的比赛后，史莱克学院成功晋级八强，而他也因为那奋不顾身的一挡成了学院里的"英雄"。
这个称呼让江凌感到讽刺。他不是英雄，只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迷途者。
"今天感觉怎么样？"宁荣荣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野花，身后跟着朱竹清。
"好多了。"江凌简短地回答，将冰霜剑佩回腰间。这把剑最近总是不安分地颤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宁荣荣把花插进床头的花瓶，动作娴熟优雅："剑爷爷昨天又问起你了，说如果你恢复得差不多，明天开始恢复剑术训练。"
江凌点点头。自从上次比赛后，尘心对他的关注更加密切，几乎每次见到他都要试探几句关于"过去"的话题。这位剑斗罗的直觉敏锐得可怕。
"下一场对手是武魂殿学院，"朱竹清突然开口，声音平静，"黄金一代全部出战。"
江凌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武魂殿学院——在他的世界，这场比赛是小舞身份暴露的转折点。十万年魂兽的气息引来了武魂殿的觊觎，最终导致了一系列悲剧。而现在，历史即将重演。
"我们有机会赢。"宁荣荣信心满满地说，"特别是你和三哥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江凌没有回应。赢不赢比赛已经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了。如果按照原世界线发展，小舞的身份将在赛后暴露，而唐三将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包括牺牲自己。
门再次被推开，唐三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阳光从他背后洒进来，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恍如神祇。
"该喝药了。"唐三微笑着走近，将药碗递给江凌。
江凌接过碗，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一丝微妙的电流窜过全身。他迅速收回手，低头喝药，避开唐三探究的目光。
"大师说你可以参加明天的训练，"唐三在床边坐下，"但不能太激烈。"
"嗯。"
"关于那天的谈话..."唐三压低声音，确保只有江凌能听见，"我一直在想..."
"没什么好想的。"江凌打断他，声音比预想的更生硬。
唐三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好吧。不过，无论如何，谢谢你救了我。"
江凌没有抬头，只是盯着药碗中自己的倒影。那张脸如此陌生又熟悉，就像这个世界的唐三——几乎一模一样，却又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宁荣荣和朱竹清识趣地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尴尬的沉默。江凌能感觉到唐三欲言又止的目光，但他不敢抬头对视，怕自己的眼神会泄露太多秘密。
"我去训练了。"最终，江凌放下空碗，起身离开。
走廊上，他迎面撞上了小舞。兔耳少女看到他，表情复杂地让开路，但就在江凌即将擦肩而过时，她突然开口：
"我知道你喜欢三哥。"
江凌的脚步猛地顿住，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我看得出来，"小舞的声音很低，但异常清晰，"每次你看他的眼神...就像..."她顿了顿，"就像看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江凌缓缓转身，对上小舞那双粉红色的大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复杂得惊人——愤怒、困惑、悲伤，甚至还有一丝理解。
"我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小舞坚定地说，"但我们...可以公平竞争。"
江凌几乎要笑出声来。公平竞争？这根本不是竞争的问题。他爱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唐三，而这个世界的唐三属于小舞——这本就是命运的安排。
"不必了。"江凌轻声说，"他选择的是你。"
小舞似乎想说什么，但江凌已经转身离去。他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变成了奔跑。他需要独处，需要远离这一切令人窒息的纠葛。
训练场空无一人。江凌拔出冰霜剑，开始疯狂地练习剑招。剑气纵横，地面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他需要这种体力上的透支来麻痹翻腾的思绪。
"小三..."一个不小心，那个熟悉的昵称再次脱口而出。江凌猛地收剑，胸口剧烈起伏。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每次看到唐三，每次与他并肩作战，都像是在心上划开一道新的伤口。
明天就是与武魂殿学院的比赛，小舞的身份将会暴露。江凌知道，自己面临一个抉择——是袖手旁观，看着历史重演；还是出手干预，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轨迹？
冰霜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无声地询问他的决定。
......
比赛当天，整个武魂城沸腾了。史莱克学院对阵武魂殿学院，这无疑是本届大赛最受关注的焦点战。观众席座无虚席，高台上，比比东端坐正中，身边是几位红衣主教和长老。
江凌站在队伍中，目光扫过对面的黄金一代——邪月、胡列娜和焱，三人都是五十级以上的魂王，实力强劲。但真正让他警惕的是高台上的比比东，那位教皇的目光如毒蛇般阴冷，时不时扫向史莱克队伍中的小舞。
"记住战术，"上场前，玉小刚最后叮嘱，"以柔克刚，以巧破力。"
队员们齐声应是。江凌走在最后，感受到唐三担忧的目光。自从医务室那次谈话后，两人之间一直有种微妙的尴尬。
"江凌，"唐三突然拉住他的手腕，"今天...小心点。"
江凌点头，没有挣脱。唐三的手温暖而有力，让他想起另一个世界的爱人。这样的接触太过危险，但他允许自己沉溺片刻。
"你也是。"最终，他轻声回应，然后抽身走向赛场。
比赛开始，武魂殿学院果然一上来就发动猛攻。邪月的月刃和胡列娜的魅惑技能配合得天衣无缝，焱的火焰领主武魂更是威力惊人。史莱克这边，戴沐白和朱竹清正面迎击，马红俊从空中支援，宁荣荣的七宝琉璃塔光芒闪烁，为队友提供强力增幅。
江凌按照战术守在后方，保护宁荣荣和奥斯卡，同时寻找反击机会。唐三的蓝银草在场中纵横交错，试图控制节奏。然而黄金一代的实力确实强劲，很快占据了上风。
"变阵！"唐三一声令下，史莱克众人迅速变换队形。
这正是江凌熟悉的"七位一体融合技"，在他的世界，这一招曾让他们反败为胜。所有人的魂力通过奥斯卡的镜像肠和宁荣荣的增幅，最终汇聚到唐三身上，形成强大的魂力风暴。
"蓝银霸王枪！"
浓缩到极致的蓝银皇能量呼啸而出，直逼邪月。黄金一代的队长仓促抵挡，仍被击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史莱克竟能逼退魂王级别的邪月。
"好样的！"戴沐白兴奋地大喊。
然而江凌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在他的世界，正是这次强大的魂力爆发，意外引发了小舞体内魂兽气息的泄露，从而...
果然，高台上的比比东突然站起身，目光如电般射向小舞："十万年魂兽！"
这声惊呼如同一道惊雷炸响。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小舞，后者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抓住她！"比比东厉声下令，"十万年魂兽化形，难得一见！"
武魂殿的几位长老立刻从高台跃下，封号斗罗级别的威压瞬间笼罩全场。观众席一片混乱，人们尖叫着四散逃离。
"保护小舞！"唐三第一时间冲到小舞身前，蓝银草全力释放，眼中紫金色光芒大盛。
江凌没有犹豫，冰霜剑出鞘，极致之冰全面爆发，瞬间在唐三和小舞周围筑起一道冰墙。在他的世界，他没能参与这场战斗，而现在，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江凌？"唐三惊讶地回头。
"别分心。"江凌简短地说，站到唐三身侧，与他背靠背形成防御。
武魂殿学院的队员们也反应过来，配合几位长老包围了史莱克众人。弗兰德和玉小刚试图交涉，但比比东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拿下那只兔子，其他人若敢阻拦，格杀勿论！"教皇冷酷的声音回荡在赛场。
战斗瞬间爆发。面对数位封号斗罗，史莱克众人几乎毫无胜算，但他们没有一个人退缩。戴沐白、朱竹清和马红俊拼死抵挡武魂殿学院的攻击，弗兰德、柳二龙和玉小刚则勉强缠住两位长老。
而江凌和唐三，则直面最危险的敌人——菊斗罗月关和鬼斗罗鬼魅。
"冰霜剑！"江凌将全部魂力注入武魂，冰霜剑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寒气逼人。他的第三魂环亮起，"冰天雪地"全力发动，极致之冰与菊斗罗的奇茸通天菊激烈碰撞。
"咦？"菊斗罗惊讶地挑眉，"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实力！"
唐三的蓝银草则试图缠住鬼斗罗，但效果甚微。封号斗罗的实力远超他们目前的水平，几个回合下来，两人已经伤痕累累。
"小三，走！"小舞哭着拉住唐三的手臂，"别管我了！"
"不可能！"唐三斩钉截铁地拒绝，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除非我死！"
江凌听到这句话，心头一震。在他的世界，唐三也曾这样说过，那时...
"蓝银领域！"唐三突然释放出刚刚觉醒不久的领域技能，淡蓝色的光晕扩散开来，暂时延缓了两位封号斗罗的动作。
"江凌，带小舞走！"唐三转头喊道，嘴角已经溢出血丝。
江凌摇头，站到唐三身边："我断后，你带她走。"
"不行！"
"相信我！"江凌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用那招！"
唐三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变成了决然。他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漆黑的匣子——唐门暗器，阎王帖。
江凌则深吸一口气，冰霜剑高举过头，开始施展一套唐三从未见过的剑法——这是他在神界自创的"冰神七式"，理论上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掌握。但生死关头，他已经顾不得隐藏实力了。
"冰神第一式，霜天雪舞！"
极寒之气以江凌为中心爆发，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凝结成无数冰晶，如利刃般席卷向两位封号斗罗。这突如其来的强力攻击让月关和鬼魅不得不暂时后退防御。
"现在！"江凌大喊。
唐三的阎王帖激射而出，直取鬼斗罗咽喉。与此同时，他抱起小舞，准备突围。
"想走？"比比东冷哼一声，亲自出手。九个魂环从她脚下升起，强大的魂力威压让所有人动作一滞。
江凌见状，毫不犹豫地挡在唐三身前，冰霜剑横挡胸前。"冰神第二式，冰封万里"已经准备就绪，虽然以他现在的魂力强行施展这招无异于自杀，但他别无选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突生——江凌的冰霜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的冰晶纹路亮起耀眼蓝光。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波动从剑身扩散开来，连比比东都惊讶地停下了脚步。
"这是...神性？"教皇眼中闪过惊疑。
江凌同样震惊。冰霜剑确实曾进化为超神器冰神剑，但那是在他原来的世界。这把剑怎么会...
还没等他想明白，剑身上的光芒突然汇聚成一道光束，直射向唐三。更准确地说，是射向唐三怀中抱着的小舞。
"不！"唐三本能地转身，用身体护住小舞。
光束在即将接触唐三的瞬间分裂，绕过他击中了小舞。兔耳少女惊叫一声，身上粉红色的光芒大盛，十万年魂兽的气息完全释放。
"原来如此！"比比东恍然大悟，"那把剑能激发魂兽本源！"
江凌瞬间明白了——冰霜剑感应到了他内心深处的矛盾：既想保护小舞，又不想改变历史轨迹。而现在，它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彻底暴露小舞的身份，让历史按照原有轨迹发展。
"抓住他们！"比比东厉声喝道。
菊斗罗和鬼斗罗再次扑来。江凌咬牙迎上，冰霜剑与月关的奇茸通天菊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他的虎口被震裂，鲜血顺着手腕流下，但仍死死挡在唐三和小舞面前。
"江凌，让开！"唐三焦急地喊道。
"走！"江凌头也不回地命令，"带她走！"
"我不能丢下你！"
"走啊！"江凌的声音几乎嘶哑，"这是命令，小三！"
这个亲昵的称呼和命令式的口吻让唐三浑身一震。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他，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但那不可能...
就在唐三愣神的瞬间，鬼斗罗的利爪已经袭向江凌后心。
"小心！"唐三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
鬼魅的利爪穿透了江凌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江凌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冰霜剑插入地面才没有完全倒下。
"江凌！！"唐三的嘶吼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江凌模糊地看到唐三放下小舞，疯了般冲向自己。蓝银草疯狂生长，暗器如雨点般射向鬼斗罗，那疯狂的架势连封号斗罗都不得不暂避锋芒。
"不...要..."江凌想喊唐三回来，却只咳出一口鲜血。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但依然能看到小舞被菊斗罗趁机抓住，而比比东正亲自走向唐三。
一切都按照原世界线发展着...除了他自己这个变数。
"不...能..."江凌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冰霜剑掷向比比东。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蓝色轨迹，逼得教皇不得不停下脚步防御。
这个空隙足够唐三发动反击。他的八蛛矛破体而出，眼中紫金色光芒大盛，竟然暂时逼退了比比东。
"找死！"教皇怒喝一声，手中权杖光芒大盛，一道金光直射唐三。
江凌知道，以唐三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抵挡这一击。在他的世界，接下来应该是唐昊出现救场，但现在...
没有思考的时间，江凌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唐三，再次挡在了他面前。
"噗！"
金光穿透了江凌的胸膛，鲜血如雨般洒落。他倒在唐三怀里，视线已经开始发黑。耳边传来唐三撕心裂肺的呼喊，但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为什么...又一次..."唐三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温暖的泪水滴在江凌脸上。
江凌想回答，却只能咳出更多的血。他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但意识却异常清晰。他抬起颤抖的手，轻轻触碰唐三的脸颊。
"你...不是他..."江凌艰难地说，每个字都带着血沫，"但我还是...无法看着你...受伤..."
唐三的瞳孔剧烈收缩："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另一个...世界..."江凌的声音越来越弱，"另一个...唐三...我的...爱人..."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唐三耳边。一瞬间，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释——为什么江凌对他如此熟悉，为什么总是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他，为什么能预判他的每一个动作...
"不...这不可能..."唐三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江凌想再说什么，但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狂暴的时空乱流从中倾泻而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连比比东都暂时停止了攻击。
"时空乱流？"教皇惊讶地抬头，"怎么会..."
江凌却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挣扎着握住唐三的手，将冰霜剑塞到他手中。
"拿...着..."他艰难地说，"也许...有一天..."
话音未落，时空裂缝突然扩大，一道白光笼罩了江凌的身体。唐三拼命想抓住他，却只抓住了一把空气——江凌的身体在白光中逐渐变得透明。
"不！不要走！"唐三绝望地呼喊，"告诉我怎么找到你！"
江凌的嘴唇动了动，但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在完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对唐三露出一个微笑，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然后，白光一闪，江凌彻底消失了，只留下唐三跪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把冰霜剑。
远处，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响彻云霄：
"武魂殿，你们找死！"
巨大的昊天锤从天而降，唐昊终于来了。但唐三已经无心理会这些，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冰霜剑，剑身上凝结的冰晶映出他泪流满面的脸。
剑柄上，刻着两个几乎被磨平的小字——那是江凌在最后时刻用手指刻下的：
"嘉陵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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