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冰封的心事
全大陆高级魂师精英大赛的开幕式在武魂城中央大斗魂场举行。江凌站在史莱克学院的队伍中，目光扫过座无虚席的观众席。高台上，教皇比比东一袭华服，威严而美丽，身边站着几位红衣主教。
"紧张吗？"唐三小声问。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到了江凌身边。
江凌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霜剑柄。这不是紧张，而是预感——他知道这场比赛将如何开始，却不知道会如何结束。他的存在已经改变了太多事情。
"史莱克学院对阵紫星学院，请双方队员入场！"裁判的声音响彻全场。
第一场比赛，弗兰德派出了唐三、戴沐白、小舞、马红俊、奥斯卡、宁荣荣和江凌。标准的三人强攻，两人敏攻，一辅助一控制的阵容。
"记住战术，"玉小刚最后叮嘱，"控制节奏，稳中求胜。"
队员们齐声应是。江凌走在最后，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高台上，比比东正注视着他，那双美目中闪过一丝探究。江凌心头一紧，迅速移开视线。
比赛开始，紫星学院率先发动攻击。他们的队长是一名四十二级的强攻系战魂师，武魂是紫电霸王枪，一上来就直扑宁荣荣。
"休想！"戴沐白白虎金刚变发动，迎了上去。
江凌按照战术守在宁荣荣身侧，冰霜剑在手，寒气四溢。在他的世界，紫星学院并不算强敌，但也不能大意。果然，对方一名敏攻系魂师突然绕后，目标直指正在准备暗器的唐三。
江凌几乎是本能地移动，冰霜剑横挡，恰好拦截了那道偷袭的身影。
"谢谢。"唐三头也不回地说，手中暗器已经射出，精准命中远处一名对手。
"左边！"江凌简短提醒。
唐三立刻会意，蓝银草向左方蔓延，刚好缠住一名试图接近小舞的对手。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仿佛能预知对方的每一个动作。
"七宝有名，二曰：速！"宁荣荣的增幅及时落下，江凌感到身体一轻，速度大增。他抓住机会突进，冰霜剑直指对方辅助系魂师。
"冰封千里！"
第二魂技发动，极致之冰顺着地面蔓延，瞬间冻结了对方三名队员的下半身。唐三的蓝银草紧接着缠绕而上，将几人牢牢捆住。
"史莱克学院胜！"
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江凌收剑回鞘，转身时看到唐三正对他微笑，那笑容温暖而明亮，让他心头一颤。
"配合不错。"唐三走过来，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江凌的。
这样亲昵的小动作让江凌一时恍惚——在他的世界，唐三也总喜欢这样表达赞许。他下意识地回了一个微笑，虽然很浅，却足以让小舞皱起眉头。
"三哥！"小舞蹦跳着插入两人之间，挽住唐三的手臂，"我的腰弓怎么样？是不是进步了？"
唐三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很棒。"
江凌迅速移开视线，独自走向休息区。他不能、也不应该对这个世界唐三的任何亲近举动产生反应。但那短暂的笑容和肩膀的轻触，却像一滴热水落在冰封的湖面上，激起一圈圈难以平复的涟漪。
......
接下来的比赛，史莱克学院一路高歌猛进。江凌的极致之冰在团战中发挥了巨大作用，与唐三的配合更是成为团队的核心战术。每场比赛后，都能听到观众议论这对默契十足的搭档。
"简直像心有灵犀一样！"
"那个冰属性剑魂师每次都能预判蓝银草魂师的行动！"
"他们是不是兄弟啊？"
这些议论传到小舞耳中，兔耳少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次赛后休息时，她故意在众人面前亲吻唐三的脸颊，宣示主权般地看着江凌。江凌面不改色，只是握剑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这一幕被朱竹清敏锐地捕捉。当晚，她来到江凌的房间，开门见山："你在乎唐三。"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江凌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沉默地擦拭着冰霜剑。
"小舞也看出来了，"朱竹清继续道，"所以她才会那样做。"
江凌放下剑："我和唐三只是队友。"
"你看着他的眼神..."朱竹清斟酌着词句，"像是在看一个失而复得又注定再次失去的珍宝。"
这句话精准地击中了江凌心中最脆弱的部分。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又恢复平静："你想说什么？"
"小心点，"朱竹清转身离开前最后说道，"感情用事会害死人的。"
房门关上后，江凌长舒一口气，仰面倒在床上。朱竹清说得对，他已经在感情用事了。每次看到唐三和小舞亲密互动，胸口那股钝痛都在提醒他——他正在对这个世界的唐三产生不该有的感情。
窗外月光如水，江凌起身来到窗前。远处的训练场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练习暗器手法——唐三。他总是这样，比赛再累也要加练。江凌不由自主地微笑，这个习惯一点都没变。
鬼使神差地，江凌拿起冰霜剑，走向训练场。
"睡不着？"听到脚步声，唐三头也不回地问，仿佛早知道来的是谁。
江凌点头，随即意识到背对他的唐三看不见，便"嗯"了一声。
"今天的比赛，谢谢你的配合。"唐三转过身，月光下的笑容干净而温暖，"特别是挡下那道风刃的时候。"
江凌摇头："应该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各自练习。唐三发射暗器，江凌练习剑招，互不干扰却又莫名和谐。夜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
"你以前认识我吗？"唐三突然问，手中动作不停。
江凌的剑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不认识。"
"那为什么..."唐三停下动作，认真地看着江凌，"你总能知道我要做什么？就像今天，那道风刃来自死角，连我的紫极魔瞳都没发现，你却提前挡在了我面前。"
江凌收剑入鞘："直觉。"
"不只是这样。"唐三走近几步，"你知道我喜欢在暗器上涂哪种毒，知道我习惯用左手接飞回的暗器，甚至..."他顿了顿，"你知道我做噩梦时会喊什么。"
最后一点让江凌心头一震。他确实知道——在他的世界，唐三经常梦到小时候目睹母亲离世的场景，会在梦中呼喊"妈妈"。前几天夜里，他路过唐三的房间时听到了同样的梦呓，差点冲进去安慰，就像他在原世界常做的那样。
"我..."江凌语塞，无法解释。
唐三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明亮："还有，你昏迷时喊的名字...是'小三'，对吗？"
江凌的呼吸一滞。他确实在昏迷中喊了那个名字，那个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用的昵称。
"小舞说没听清是骗你的。"唐三继续道，"她听到了，然后告诉了我。"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江凌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是要冲破胸腔。
"我不明白..."唐三的声音带着真诚的困惑，"我们明明才认识不久，为什么你对我...这么了解？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像是..."
"像是透过你在看另一个人。"江凌轻声接上，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猛地住口。
唐三的眼睛瞪大了："就是这样。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江凌转身欲走，却被唐三一把拉住手腕。那触感如电流般窜过全身，让他僵在原地。
"求你了，"唐三的声音几乎是恳求的，"告诉我真相。"
江凌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他望着这张日夜思念的脸，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脱口而出一切真相。
但最终，他只是轻轻挣脱唐三的手："有些事...不知道比较好。"
唐三眼中的失望如刀般刺入江凌心脏。他转身离开，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背后传来唐三最后的问话：
"那个人...那个你透过我在看的人...对你很重要吗？"
江凌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
第二天，史莱克学院对阵炽火学院的比赛成为整个大赛的焦点。炽火学院以火属性魂师为主，正好克制唐三的蓝银草。更棘手的是，他们的队长火无双已经达到四十五级，实力强劲。
"江凌，这场你主控。"上场前，玉小刚调整战术，"唐三的蓝银草被火属性克制，你的极致之冰正好相反。"
江凌点头。在他的世界，这场比赛也是由他主控，不过那是因为唐三另有任务。现在历史重演，却是因为不同的原因。
比赛开始，炽火学院果然一上来就集中火力攻击唐三。火无双的第四魂技"烈焰焚天"将半个赛场变成火海，蓝银草在高温下迅速枯萎。
"三哥！"小舞想冲过去帮忙，却被两名敏攻系魂师缠住。
江凌见状，毫不犹豫地发动了第三魂技——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新获取的魂技，"冰天雪地"。极寒之气以他为中心爆发，所过之处火焰熄灭，地面结霜。火无双的烈焰被硬生生压制。
"好强的冰属性！"观众席上一片惊呼。
火无双脸色一变，转而攻击江凌："先解决你！"
江凌冷静应对，冰霜剑与火无双的火焰拳碰撞，蒸汽四溢。两人的魂力在空气中激烈交锋，一时间难分高下。
"小心后面！"唐三的喊声传来。
江凌头也不回，身体本能地向左偏移，恰好避开了从背后袭来的一道火线。这是炽火学院的副队长火舞的偷袭，角度刁钻，却被江凌轻松躲过。
"他怎么知道我要攻击？"火舞惊讶地瞪大眼睛。
唐三同样震惊。那道攻击来自死角，连他的紫极魔瞳都没发现，江凌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这个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
"蓝银囚笼！"
虽然被火属性克制，唐三的蓝银草依然困住了两名对手三秒。这短暂的时间足够戴沐白和马红俊发动强力攻击，打破对方的阵型。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江凌的极致之冰成为全场焦点，连高台上的比比东都微微前倾身体，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那个冰属性魂师，"她对身边的主教说，"查清楚他的来历。"
赛场上，火无双和火舞突然联手发动组合技"火龙卷"，炽热的火焰龙卷风直扑宁荣荣和奥斯卡而去。如果辅助系魂师被击倒，史莱克将陷入极大劣势。
"荣荣！"戴沐白想回援，却被缠住。
千钧一发之际，江凌和唐三同时冲向火龙卷。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却默契地选择了同样的应对方式——江凌的极致之冰从正面抵挡火焰，唐三则从侧面用暗器干扰火舞的魂力引导。
"冰霜剑！"江凌将全部魂力注入武魂，冰霜剑瞬间增长三尺，寒气逼人。他一剑斩向火龙卷，极致之冰与炽热火焰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爆炸的冲击波将江凌掀飞，他在空中调整姿势，却看到一块燃烧的碎片直飞向唐三的后心。没有思考的时间，江凌强行扭转方向，用身体挡在了唐三面前。
"噗！"
燃烧的碎片穿透江凌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咬牙稳住身形，冰霜剑插入地面才没有倒下。
"江凌！"唐三的惊呼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江凌模糊地看到唐三接住了他，那张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担忧。他想说没事，却咳出一口血来。耳边传来队友们的呼喊和裁判宣布比赛暂停的声音，但这些都渐渐远去，只剩下唐三焦急的面容和温暖的怀抱。
"为什么...总是这样..."唐三的声音颤抖着，"为什么要一次次地...为我受伤..."
江凌想回答，却陷入黑暗。最后的意识里，他感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是雨，还是唐三的眼泪？
......
当江凌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的床上，肩膀缠着厚厚的绷带。窗外已是深夜，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
"你醒了。"
江凌转头，看到唐三坐在床边，眼睛布满血丝，显然一直没睡。小舞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已经睡着了。
"比赛...？"江凌嘶哑地问。
"我们赢了。"唐三递过一杯水，"多亏了你。"
江凌小心地喝了一口，水温刚好。在他的世界，唐三也总是记得他喜欢喝温水而不是冷水。这种细微的体贴，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不会变。
"医生说你的伤不严重，但需要休息两天。"唐三轻声说，"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江凌没有回应。如果有下次，他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无论在哪个世界，他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唐三受伤。
"为什么？"唐三突然问，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为什么要救我？那道攻击不会要我的命，最多受点伤。而你却..."
"本能。"江凌简短地回答。
"又是这个答案。"唐三苦笑，"你总是这样，把所有事都归结为直觉、本能、巧合..."他的声音低下去，"好像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江凌的心揪紧了。不是不值一提，而是不能提起。他该如何解释，他们之间确实有着深厚的联系，只是不在这个世界？
"那个你透过我在看的人，"唐三突然问，"他也会这样保护你吗？"
江凌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他的唐三——那个已经成为海神的男人，曾经无数次将他护在身后，用温柔而坚定的声音说"有我在"。
"嗯。"他轻声回答。
"那...他现在在哪里？"
"很远的地方。"
唐三沉默了一会儿："你想他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钝刀刺入江凌的心脏。想吗？每一天，每一刻。即使在梦中，他也追寻着那个身影。
"...每一天。"江凌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唐三的表情变得复杂，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最终，他只是轻轻握住江凌的手："睡吧，我守着你。"
这简单的五个字让江凌的眼眶发热。在他的世界，每当他受伤或做噩梦时，唐三也会这样说，用同样的语气，同样的温柔。
江凌没有抽回手，任由唐三握着。就这一次，他允许自己短暂地沉溺在这个幻觉中——假装这个唐三就是他的唐三，假装他们之间没有隔着整个世界的距离。
窗外，月光静静地洒落，见证着这个安静而私密的时刻。角落里，小舞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而高处的某个窗口，比比东正远远注视着医务室的灯光，手中把玩着一份刚刚送达的机密文件——关于一个拥有极致之冰武魂的神秘少年的调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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