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你怎么让那女人牵扯进来。”
司空沉默了一瞬,又说:“真不帮她吗?”
司空盯着坐下饮茶的纪屿白。
他微垂着眸,鼻梁高挺,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司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还是说今日的情景本就在纪屿白的意料之中。
司空的心事写在脸上。
从一开始接到二人,看到元昭的脸便有些惊讶,一直想趁元昭不在问纪屿白。
“行了,你想问什么就问。”
纪屿白看他一眼,便淡淡移开视线。
司空走来走去,酝酿一会儿,终于将话说出口:“明明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你总会看成一个人。属下说句真心话,元昭殿下早就死了。”
“她没死。”
“你疯魔了吗?就这么肯定?”司空反驳:“人死不能复生。”
“当年,我拿冰莲救活了她。”
纪屿白的语气无比平静。
司空沉默了。
当下掉下一根针都能听的清清。
旁人以为冰莲跟普通的花草会一直生长,不知冰莲只开两朵。
昆仑山当做宝物供着,怎么可能拿出来救人?
可拿冰莲救人的人是纪屿白,司空不得不信。
纪屿白为了她什么都能做出来。
****
将人散去,元昭单独留下花婳小姐的贴身丫鬟小桃。
“你同我说说花二小姐性格,平日交友,有什么仇人,亲戚关系什么的。”元昭强调:“不要说谎。”
“我们小姐是有些霸道傲气没什么朋友,但对我们下人很好。”小桃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岛主有两位夫人,一位是林夫人,一位是郑夫人。林夫人生有花仪媛、花苒二位小姐,跟我们小姐走动不近,关系不算好,也并不算差。”
“我们小姐是郑夫人生的,郑夫人和岛主青梅竹马,但郑夫人生下小姐因为身子不行便逝去。所以花岛主最疼爱我们小姐,什么都顺着她,唯独婚嫁之事。郑夫人怀胎时便于姜家定下婚姻。这些日子姜家的人都住在这里,商量着婚事。小姐不愿嫁给姜家,岛主把她锁在房间,等出嫁那日再放小姐出来,却没想到……小姐上吊身亡,喜事成了丧事。”
“可是小姐怎么会自尽呢?岛主不相信,我也不相信……”
小桃哭得悲伤,看样子是个真心待主的丫鬟。
元昭安慰她:“别哭啦,我会查清真相的。”
元昭凑近她的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说:“你确定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了?”
“都告诉你了。”
小桃眼神躲闪,看向窗外昏暗的天空。
“天色不早了,我带你先去住处休息,明天一早再带你去我们小姐的房间。”
元昭也看向外面,竟黑的这么早。
查案这种事不是越快越好吗?
小桃说:“岛主也是看你个姑娘,深夜去小姐房间会害怕。”
……
小桃带着另一个丫鬟小丹领元昭走到偏僻南院,南院比不上东西北三院,基本上没人住,略显无人寂静。
小桃打开房间门,元昭扫了眼,挺干净。
见小桃二人要走,元昭赶紧问:“跟我来的那两个人被安排在哪里住?”
“两位大人在西院住。”小桃说。
元昭心里不平衡了。
“我们是同行来的蓬莱岛,为何他们能住在西院?”
估计现在美酒美人都伺候上了。
听到这里,小丹不由地笑了起来,“姑娘,两位大人跟我们岛主有重要的事,并且有位大人交代我们让你住在南院。”
元昭追问:“那位大人长得高、目中无人、离近点得冷死,还佩着一把好看的剑。对吧?”
小丹和小桃相视点点头。
果然是纪屿白。
小桃说:“姑娘可还有什么要问的,我们要走了。”
“没了。”元昭摆摆手。
她们背影慢慢消失在眼前。
天上全不见星光,黑色笼罩着死气沉沉的南院。
元昭脑海里不禁闪过花婳小姐躺在棺材,惨白的面容。
元昭赶紧关上门。
她叹气,转着茶杯。
愁眉苦脸。
回想起问小桃,小桃躲闪的眼神,总觉得她瞒着什么。
*
次日一早,小桃带元昭去与岛主他们一起吃早食。
一席坐上,扫过几个陌生的面孔。
她本因院子一事,想远离纪屿白,可唯一空位,是在纪屿白的身边。
元昭不情愿地坐下,眼馋桌上的糕点。
花儒禹就问:“元昭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元昭放下糕点,好笑地看着他:“花岛主看我的样子像是睡好的吗?”
满脸憔悴。
纪屿白说:“彻夜未眠?”
元昭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不关你事。”
花儒禹说起正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大女儿花仪媛。”
顺着花儒禹的目光看去。
花仪媛白皙的脸颊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花岛主的三个女儿真是个长个的,大女儿花仪媛端庄又有威严,小女儿花苒光看着就单纯、天真烂漫。
花儒禹:“身边坐着的女婿杨慈年。”
男子英俊贵气穿青衣,长发玉簪束起,身段风雅。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桌上。
“你右手腕怎么了?”
虽然袖子遮盖,元昭还是看见袖子里缠绕着手腕的纱布。
杨慈年露出包扎的右手腕,笑着说:“被猫抓伤了。”
花仪媛有些做作地惊讶,关心道:“你怎么没跟我说呢?”
“咳咳。”
花儒禹咳嗽两声,继续介绍:“那二位是姜公子姜粱和姜小姐姜萍萍。”
看到姜家兄妹二人,元昭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姜粱,长得清秀。
怪不得花婳不愿意嫁,有姐夫美男这个先例,怎么瞧得上姜粱。
姜萍萍的脸往后藏了藏。
元昭仔细一看,姜萍萍右脸有道伤疤。
“元昭姑娘是我让来查小婳死因的。我知道你们都为小婳的死而伤心,这段日子好好配合元昭姑娘。”花儒禹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四下俱静。
脑海又闪过花婳惨白面容,元昭是没心情吃进东西,她站起身。
“我先去花小姐房间看下。”
花儒禹:“好。小桃快带姑娘去。”
*
打开花婳房门,袭来的灰尘呛到她咳嗽。
房间保留案发状态。
一道麻绳系在房柱,本该放在梳妆台上的胭脂凌乱掉落在地上。
“门是锁上的,凶手或许通过窗户进入,桌上的纸张是乱的,上面还有尘土。”
元昭一顿。
拾起桌脚下的一个字条。
她展开字条,微皱着眉看着,半晌,没说什么。
“姑娘,上面写的什么?”
小桃凑过来想要看。
元昭收起字条,道:“小桃,你去把各房的字迹拿过来。”
“好。”小桃点点头。
等到小桃回来,就望到元昭脚下踩着板凳,正踮脚,双手攥着麻绳,将脑袋放在麻绳。
小桃几步跑来,手中纸扔在地上,慌忙抱住元昭的腿。
“姑娘,你你你快下来!”
元昭丢开麻绳,跳下板凳。
拾起小桃带来的几张纸,认真看。
“姑娘,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啊?”
“试验。”
元昭抬眸,往外一瞥。
望到拐角处有一身影晃动,元昭两手提起裙子,飞快地追上去。
元昭气喘吁吁地抓住那女子细瘦的手腕。
女子回头,两人的眼睛就此对上。
一瞬间女子一双上扬眼中瞳孔颤动,异常慌乱,但同时扯出一个得体的笑。
元昭质问她:“姜小姐,你为什么要跑呢?”
“放开我,疼——”
姜萍萍说完,元昭松手。
“姜小姐。”元昭微微侧过身:“去屋里坐坐?”
姜萍萍嫌弃道:“我才不要去死人的房间。”
元昭心想正好。
“那便去姜小姐房间吧。”
碰巧看到姜粱与纪屿白后面跟着司空,三人从院里走出来。
一双瞳色极浅的眸子,与元昭对视。
“纪师父。”
听不出多少恭敬之意,只有阴阳怪气的调侃。
姜粱道:“元姑娘是纪公子的徒弟啊。”
纪屿白看着元昭,缓缓道:“我这个徒弟,比我厉害多了,可得小心把柄被抓住。”
姜粱沉默,若有所思。
元昭本就生纪屿白的气,他现在说这话意思是?
元昭心里烦躁,“走了,姜小姐。”
*
“说吧,你为什么要逃跑?”元昭问。“为什么躲在那儿偷看我查案?”
姜萍萍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似乎想要掩饰什么。
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小桃没跟你说吧。那个贱人跟她姐姐的夫君有私情,那个贱人死了活该。”
元昭看向门外站着的小桃,一瞬间震惊于这家人的关系复杂。
“你也是小姐,一口一个贱人叫着,不知道尊重死者吗?你与她何仇何怨。”
姜萍萍扒开碎发,露出右脸的伤疤,“贱人小时候仗着家世欺负我,划伤我的脸,不该死吗?”
“你没经历这些,你又凭什么指责我?”姜萍萍说。
“嗯。”元昭道:“所以是你杀了花婳?”
姜萍萍道:“我没杀人。那个贱人不是自尽吗?”
“不是自尽,没人会信是自尽,你也不信她会自尽,她那样的小姐不会自尽。”
“差点忘记了。”元昭说到一半,笑道:“你说花婳与她姐夫有私情。你和你兄长呢?没有情吗?”
“……”姜萍萍:“你说什么?”
元昭:“你们也知道南院偏僻,没人会来啊。”
昨夜元昭提灯去方便,见院子角落站着一男一女,搂搂抱抱,亲密的很。
今早岛主介绍,一男一女竟是姜家兄妹。
到底是兄妹还是情人。
姜萍萍:“我与哥哥没有血缘。我是姜家养女。”
元昭:“你不想让你兄长娶花婳,而杀了她。”
姜萍萍:“我说了,我没杀人!”
元昭眸中温和的笑意瞬间褪去,漫不经心地拿出一张字条。
字条写着威胁的话,‘我要杀了你,花婳!’笔迹凌乱,显得匆忙而愤怒。
姜萍萍一怔,“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
“我在花婳房间找到的。你写的让你回忆一下,不正常吗?”
“不是我写的,我没想杀她。”
“我比对过,是你的字迹。”
“是我写的,怎么了?只是一气之下写的。”
姜萍萍说的理直气壮。
“好一个一气之下。”元昭的嗓音虽然轻柔,可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肯定,不容人狡辩。“我当然知道你没那么傻,怎么会把证据留在现场。”
“你当天是在花苒小姐院中。嗯……看来有不在场证明。”元昭说着观察姜萍萍的表情,仍是一副心虚害怕紧张。“可是。中间有段时间花苒小姐没见你。”
姜萍萍:“……”
“你知道吗,人在快要死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来查这个花小姐死因?我被下了毒,需要花岛主的解药。”元昭继续道:“花岛主呢,他要的是一个给女儿的交代,要的是一个凶手。假如我把你一气之下写的字条给花岛主看,说凶手是你,会如何?”
“你这是在骗岛主!”
元昭咬重字眼,着重强调,“所以请你好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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