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归的问题也很有道理。从明昭的描述看，这个愿意对他效忠的贵族做了不少事。甚至提前告知明昭可能存在的危险。就算是自己，应该也只会做这么多。除非……
眼看明昭没有立刻回答自己的问题，叶归试探地问了一句：“你的这位参谋也有自己的打算？”
“我不确定。不过他表现的太好了。”明昭的回答让叶归有点意外。智脑应该没有人类的情绪，这种因为对方表现太好而开始怀疑的思路不应该是智脑能够拥有的。
在明昭的描叙里，虽然消灭了带头的玩家。但是整个玩家组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崩溃。到底是常年和系统作战的玩家。他们应对各种变化都有着丰富的经验。在损失掉自己的领头人之后，那些玩家迅速地选出了候补领袖。虽然比不上最开始的带头大哥，但是也是经验和名声都比较有优势的老玩家。
这些玩家躲在副本设定的安全区域中。在这里他们重整队伍，开始重建地下基地，并且制定了反攻计划。
虽然玩家还没有找到智脑的弱点，但是他们的进攻计划有着明确的试探企图。他们结成数个战斗小队，每天都轮番出去按照计划攻击城内的每一个设施，还有记录系统相应时间以及防御耐受度。
这种攻击乍看之下像是小打小闹的试探，时间一长，也让智脑发生了警觉。依托于强大的计算能力。智脑推算出玩家组织的计划。但是受限于系统规则，它无法主动攻击被系统保护的废弃厂区。
这个时候，明昭的那位贵族参谋挺身而出，愿意潜入玩家基地成为卧底。对于他的提议明昭当然同意。智脑无法说谎，它只能依靠人类的狡诈去实施自己的计划。
整个卧底行动很成功，卧底成功挑起了玩家之间的内斗，并且和掌控全城的明昭打配合。几次下来成功消灭了绝大多数的玩家。剩下的那些幸存者像老鼠一般躲在厂区的最深处，死活都不肯出来。
叶归听到这里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既然系统设定你无法攻击废弃厂区，那么今天你是怎么进入那里的？”智脑突破限制主动进攻，这点也是让叶归很意外。这意味着没有智脑许可，玩家在这个副本里无法立足。几乎是丧失了一切优势。
更微妙的是，从叶归的观察看，这种对废弃厂区的保护在自己到来之前似乎一直都存在。叶归不觉得是自己的原因。
明昭没有直接回答叶归的问题，他自顾自地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说。
卧底的任务执行的很好，但是没有彻底成功。在最后他还是被识破了伪装，不得不拼命跑出来。对于这点失误，明昭并不是很在乎。反正只剩下一点小虾米，就算是一辈子被困在废弃厂区也没有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明昭停顿了一下。然后表情忽然生动起来：“有时候作为下属，太过积极提供方案总会让上司觉得不妥。”
回到明昭身边的那位参谋很快就向他提出了另外的方案。因为玩家的存在对于废土联邦的贵族来说都具有相当的吸引力。他的建议是把之前抓到的那些玩家卖给有需求的联邦权贵。并且开放权限，让废土联邦的人进来捕捉那些藏在地下的玩家。
“不过因为这个世界的人战斗力实在不怎么样，他们来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明昭慢悠悠地说道：“本地土著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如果我批量生产足够的机器人，直接推出去的话，也不一定需要和那些权贵合作。”
叶归挑了一下眉毛，这里她嗅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动静。系统玩家确实经验丰富，但是说废土联邦的战士太弱她是不赞同的。尤其是在得到智脑默许的前提下，甚至还有之前的卧底提供情报，这些过来的异能者怎么都不至于像明昭描述的那样不堪一击。
不过叶归依旧耐心地听着明昭往下说，事情应该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果然，说到了这里，明昭终于把自己的真实意图道了出来：“作为主控智脑，我们都会选择最优质的伙伴。废土上的人类战斗实在是过于弱小了。比起来，玩家似乎更符合我的需求。”
“但是你之前做的事情把玩家彻底推到了对立面。你没有办法直接和他们提出合作。就算是现在开出足够高的条件，你也没有足够的信誉去招募更多的玩家。”叶归很快就明白了明昭选择自己的原因：“所以，你选择了我。但是你是怎么想到我的？”
其实过程也有点巧合。在被迫藏到废弃厂区的最下层之后，残余的玩家也不甘愿坐以待毙。他们想办法送消息出去，让外面的伙伴来这里救援。厂区下面的系统对外通讯不是很好，只能勉强联系到附近的倾向于玩家的NPC。
被困在下面的陈周自然就想到了叶归。而那个中立倾向的NPC就被安排了一场意外被抹杀了。明昭从玩家放出的求救信息里找到了叶归。他识别到现在的叶归之前在副本系统的身份。于是安排自己人把消息送出去。
原本，按照明昭的打算是让钱教授把叶归直接带到主控塔。但是叶归的行动让他有了新的打算。他想先看看叶归会采取什么行动，于是，在做游客登录的时候，明昭借助系统扫描给叶归做了一个记号。
红舞鞋酒吧是一个意外，突然出现的污染种打乱了所有计划。按照之前的应对布置，整个街区都被清理。至于会不会伤害到被困在里面的叶归。在明昭看来，如果连这个程度的袭击都没有办法躲过去，那么叶归还不够格与自己合作。
“还真的是一点情谊都没有啊。”叶归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句，又再度把话题转到自己关心的点上：“你还是没解释，怎么获得了攻击厂区的权限。”
明昭静静地看向叶归，那眼神居然可以读懂。两人几乎在同时说出了一个词：“污染种。”
污染种主宰的地方系统的权限会被干扰。这个认知不只是叶归，明昭也是刚知道不久。红舞鞋酒吧所在的街区虽然也属于智脑控住的区域，但是因为过于靠近废弃厂区，所以在权限上也有一些变化。比如，不可以直接武力攻击。
但是当污染种在封锁的街区里无节制膨胀之后，明昭从监控器上发现自己的权限变化了。禁止的黄色标志变成了绿色。明昭抓住了机会去测试。
呼啸而来的□□很快证明了他的判断。污染种存在的街区可以改变系统控制权限。在确认这一点之后，明昭很自然地把目光投向了废弃厂区。
“根据你的说法，作为主控系统，其实你并不了解也不会控制污染种。”叶归再度提出疑问：“从红舞鞋酒吧出现污染种，到攻陷整个废弃厂区，不过一天左右的时间。你不应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彻底掌控污染种。”
倒不是叶归看不起明昭，而是污染种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如果智脑具有快速破解污染种的能力，不至于拖到现在才意识到污染种的特殊。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原因。叶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点不可置信地问明昭：“你那个多才多艺的参谋真的相当有用。”
明昭点点头，很满意叶归的反应：“他恰到好处地为我提供了一只可以和机械融合的污染种。并且在追击你们的时候就提前投放到了废弃厂区。”明昭说到这里的时候没有特别的表情，反而和他话里的信息形成为了微妙的反差：“我的这位参谋应该具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当我意识到了污染种的特别时，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带给我一个绝妙的解决方案。
”
接下来的发展不需要明昭解释，叶归完整经历了一遍。效果可以说相当可以，智脑居然可以调动各种无人机器发动攻击。甚至可以在污染种被消灭后依旧畅通无阻。
“过于聪明的下属让你觉得不好驾驭，所以你需要引入一个竞争者。”叶归无所谓地耸耸肩：“被你选中，我似乎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你可以提出要求。”明昭对于叶归的态度也不意外：“在我的记忆里，你从来不会吃亏。公平交易下你是会自觉遵守约定的。我想，保住你的同伴应该是个不错的交换。”
能够让陈周还有其他玩家活下来叶归当然愿意。这些人只要被救下，以现在的形势看，劝说他们合作也会比较容易。叶归伸出一只手：“解除对他们的控制，我愿意与你合作。”这是一个通用的合作手势，双方只要握手就等于约定达成。
意外的是，明昭并没有握手。他瞟了一眼叶归伸出的右手，慢吞吞地补充道：“那些玩家我可以暂时确保安全。不过目前不适合放出来。至于你的价值，我也需要评估。”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人类往往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有很大程度的美化。光靠原本的记忆来判断你的能力，那是过于草率的。”
这个时候，一道通讯接入主控室。在巨大的屏幕上，年轻的男子微微鞠躬：“我尊敬的主人，联合讨伐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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