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怕了?”
林沧闻言,直接冷笑出声,“若不是为了绾魂戒,你以为我想帮你吗?”
林渊的眼皮狠狠跳了一跳。
之前说的很好,他也叮嘱过林沧纪承达性格古怪,林沧也答应好好配合,怎么到了现场,忽然态度大转弯,杀他个猝不及防。
这样对比起来,倒显得林沧更加性格古怪了。
纪承达也没料到林沧对他这般敌视,抚摸着腕间的兽皮,上上下下审视着林沧。
“纪师傅,他今天心情不好,还请见谅……”林渊干巴巴地解释道。
“我看他不是心情不好,是单纯不待见我。”纪承达也不是委婉的人,嗤笑一声,直言道。
林渊:“……”
得,他没话说了。
前世的他性情孤僻,比林沧更甚,到底怎么与纪承达成为朋友的。
“我那柄剑不同凡响,你当真要以血饲养?”纪承达觑着林沧,故意挑衅道。
“割破指尖而已。”林沧冷冷一笑。
“好大的海口。”纪承达啧了一声,说道。
“过奖。”
“林沧。”林渊蹙起眉头,扯住了林沧的衣袖。
没想到林沧竟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顺势捉住他的手指,重重摩擦过他的关节,然后微微用力,把他拽到了身后。
纪承达讶异地挑了挑眉。
林渊不由自主红了耳根。
这是在做什么。林沧今天吃错药了吗。
“带我去饲剑,成功之后,绾魂戒借我十日。”林沧说道。
“莫说十日,一年都可。”纪承达咧嘴笑了,“只要你有命拿,我就答应。”
林渊在林沧身后,不无同情地眨了眨眼睛。
那柄短剑确实非同凡响,但林沧的潜力,的确超乎寻常人的想象。
前世的他遇到纪承达之时,大约在一年之后。虽然印象之中,这一年他成长迅速,但以现在林沧的水平,也能轻而易举地驯服那柄剑。
恐怕要让纪承达难堪了。
纪承达引着林沧,向房屋深处走去。
林渊漫不经心地跟在二人背后。
林沧忽然停住脚步,拧起了眉头。
纪承达双手抱胸,露出了一抹嘲笑。
林渊从林沧背后探出头来,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后,神情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面前一整堵墙,雕刻镂空,或长或短的刀枪剑戟插在墙上,十八般冷兵器样样皆有,闪烁着淡淡的冷光。
“这些都是?”林沧蹙眉问道。
“没错。”纪承达说道。
“等一下,我听说你只有一柄短剑需要灵族以血饲养……”林渊上前一步,制止道。
“你知道的倒是清楚,我是铸剑师,主要铸剑,那柄短剑的确是品质最好的。”纪承达摊手耸肩,“但是这些,同样也是必须灵族来激活的兵器啊。”
“能不能只——”林渊的话说了一半,就被纪承达打断了。
“不能。”纪承达淡淡地说道,“这位灵族大人不是很自信吗?让我见识一下世间最后一个灵族的实力吧。”
林渊蹙眉,还想再说,林沧忽然伸手,再次把他拽到了身后。
“我答应。”林沧扬起下颏,居高临下地看向纪承达,青年虽然瘦削,却凭借身高,气势上隐隐压了铸剑师一头,“附加一个条件……你要向我认输。”
这是要做什么。
林渊呆滞了一瞬,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沧。
“我为什么要向你认输?”纪承达气极反笑。
“你是人族,我不会对你动手。”林沧执拗道,“至于认输,是说给另一个人听的。”
纪承达眉头一挑,目光落在了林渊身上。
林渊:“……”
什么东西,说给谁听,他为什么要听前世的朋友向另一个自己认输。
林沧果然是吃错药了吧。
听说槐庄位于西南边陲,盛产奇珍异草,更有迷惑心神的毒菌,怎么还没到槐庄,林沧就好像是吃错了药。
不过话说回来,林沧到底为什么对纪承达敌意这么大。
他也没说纪承达的坏话吧。
“很嚣张啊。”纪承达回转目光,望向林沧,“你们不是想借绾魂戒吗?有求于人,还敢这么嚣张?”
“我感受到了,这些兵器在渴望我的鲜血。”林沧一指满墙的兵刃,笃定地说道,“以你对兵器的狂热,必然不会放过到手的机会。所以,你也有求于我,不是吗?”
纪承达摸着腕上的兽皮,与林沧对峙片刻,忽然啐了一声,又咧嘴笑了,“你先喂饱我的兵器再说。”
林沧的眸中划过一丝得意,回头看了林渊一眼,然后在林渊几近于麻木的神情中,转头走向了冷兵器之墙。
林渊已经完全木然了。
林沧与纪承达到底在什么地方构成了竞争,林沧又为什么一定要让纪承达认输。
而且还是说给“另一个人”听。
在场的另一个人只有他自己吧。
可恶。完全摸不着头脑。
而纪承达则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林渊知道,纪承达一心扑在铸剑之上,根本没什么胜负欲,认不认输,对他来说,完全无关紧要。
所以林沧到底在跟什么假想的敌人搏斗。
林渊狠狠按了按眉心,碍于纪承达在场,没法刨根问底,等拿了绾魂戒,离开纪承达的住处,一定要好好问清楚林沧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已经不是尊重林沧的内心思想的事了。
再尊重下去,他要完全看不懂过去的自己了。
何况还要弄清楚救赎的最后一步到底是什么。
纪承达忽然上前一步,从墙上拿下一柄短剑,“嚓”的一声抽了出来。
“先饲养这个。”纪承达举起短剑,将雪亮的剑刃递到林沧手边,“我怕你流干了血,最重要的剑反而无法得到滋养。”
“随便。”林沧无所谓地说着,伸掌向剑刃划去,“你按顺序递给我就行。”
雪亮的剑刃毫不留情地划破掌心,鲜血顺着剑尖一路流淌,纪承达盯着短剑,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神色。
青年面无表情,垂着眼帘,任由鲜血浸透剑身,神情淡漠得好似施舍。
“已经够了吧……”林渊走上前去,心疼地制止道。
纪承达近乎狂热地看着隐隐发光的短剑,动作极其迅捷,唰地收回短剑,不过眨眼之间,举起了另一个银枪。
“你,去把那边的长刀拿过来。”纪承达看向凑过来的林渊,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不许对他这样讲话。”林沧淡漠的表情忽然有了一丝裂痕,纯黑的眼眸中透出了一抹恐吓。
“……”林渊闻言一滞,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动作僵硬地走过去,取下了纪承达示意的长刀。
“他是你媳妇儿吗,这么护着。”纪承达嗤笑一声。
林渊的手一抖,长刀险些掉在地上。
林沧的耳根唰地红了,却没有否认,只是撇过了头。
纪承达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再次嗤笑了一声。
“很好笑吗?”林沧恼羞成怒道。
“不好笑吗?”纪承达挑衅着反驳。
站在旁边的林渊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了,僵硬麻木,活像一尊雕像。
能在这种互不对眼的情况下达成合作,也不失是一种默契吧。林渊默默地腹诽道。
林沧不再说话,纪承达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兵器之上,四周一时陷入静默,唯有刀剑出鞘入鞘的“嚓嚓”声。
林沧的脸颊逐渐变得有些苍白。
饲养兵器所需的并不是普通的鲜血,而是蕴含着灵族的本源之力,林沧断骨未愈,昨夜又透支灵力传递给林渊,虽然表面上撑着不显,实则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
“纪师傅,剩下的兵器已是次品,没必要再饲养了吧。”林渊开口劝道。
“哪怕是次品,经过血洗之后,也会变成上品。”纪承达直言不讳,“刚刚夸下海口,现在又想出尔反尔吗?”
“私以为实在是没有必要。”林渊绷着脸反驳道。
“可以啊,那就是他输了。”纪承达耸肩,随意地说道。
“都是玩笑,只要能借绾魂戒……”林渊的话没说完,就被林沧恶狠狠地打断了。
“谁跟你开玩笑。”
青年下颌绷紧,一只手的血流干了,另一只手随意地接上,眼神中透着林渊看不懂的倔强。
“你今天怎么了?”林渊忍不到离开纪承达的住处了,直接蹙眉问道。
“没什么。”林沧看了林渊一眼,顾念着不能引起纪承达的怀疑,不能暴露林渊的身份,岔开话题说道,“我今天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林渊闻言,忍不住提高了音调。
心情不好,这就是你作践自己的理由吗?
怪不得救赎没有成功,敢情你根本就没有学会如果好好待自己。
如果他忽然死掉,恐怕不过多久,林沧就会变成自己前世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吧。
于是林渊忽然有些愠怒,看向林沧的目光带了一抹冷冷的味道。
林沧怔了一下,不知因为输送灵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怎么,要放弃吗?”纪承达见缝插针地问道。
“……绝不。”林沧从齿缝间挤出两个音节,倔强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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