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谢未染侧眸看她,眼尾勾着些笑。
黎青浓没有废话,直接道:“水泥。”
“这个先不急,我有别的东西要给你看。”谢未染说着,继续向前,似乎并没有就水泥的事情和黎青浓深聊的想法。
黎青浓没吭声,眸中泛起一丝兴味。
很快,谢未染带着黎青浓来到了窑炉,让黎青浓先在外候着,她很快出来,“里面热,你在这儿等会儿。”
黎青浓应了一声,凝眸盯着谢未染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内,笑意敛尽,眼角眉梢带上几分思忖。
没一会儿,谢未染从窑炉里捧出一只透明的缠枝莲纹盏,递给黎青浓,“送你了。”
黎青浓垂眸盯着手中的杯盏,语气淡淡:“琉璃?”
“不,玻璃。”谢未染回道,“成本可比琉璃低多了。”
黎青浓抬眸,眼里是看透一切的了然,“你想通过我的渠道销售?”
“没错。分你两成利。”谢未染靠在门边,道。这种“奢侈品”,当然得卖去宰富,这路子谢未染现在还没有,更何况,水泥雕塑已经够惹眼了,再加一个玻璃,她这儿就别想好了。
黎青浓指尖轻抚过莲纹盏温润如玉的边缘,凉凉地开口:“四成。”
谢未染轻笑出声,“这可不行,我还要出成本,三成。”
“成交。”黎青浓拍板定下,“让我的人进来拟定契约。”
“可以。”谢未染没有拒绝,走到一旁的石桌边坐下,说,“来,歇会儿。”
黎青浓依言走过去坐下,随手将那只莲纹盏放到石桌上,“这个就不必了。”说着,她又扫了一眼一旁的窑炉,问,“产量跟得上吗?”
谢未染偏了偏头,“销量跟得上吗?”
黎青浓闻言轻笑,“你在质疑我的眼光?”
“跟得上也要限量,饥饿营销懂不懂?”谢未染回道。
黎青浓不可置否,但还是道:“不是缺钱?”
“你从哪儿看出我缺钱的?”谢未染扬眉,话里带了几分调笑。
黎青浓面色寡淡,语气笃定,“从坞堡的防御工事上。”
“在乱世中人总是要给自己找条活路的,谁不想让我活,我就让谁去死。”谢未染的嘴角仍带着笑,眼角眉梢却沉了下来。
黎青浓定定地盯着谢未染看了片刻,而后面色沉静地开口,声音轻缓:“乱世?乱不了。”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我是该信还是不信呢?”谢未染看着黎青浓,这位不是情报掮客?
黎青浓面色坦然,“那要看你是站在哪一边的了。”
“哪边让我活,我就站哪边。”谢未染调笑似的回复。
黎青浓盯着谢未染,语调居然沉了下来,“你就这点儿出息?”
“我等斗筲小民,关心的只有这点儿事。”谢未染也不恼,倒是看黎青浓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黎青浓沉默不语,半晌,才缓缓道:“这确是大事。”
“看来你我英雄所见略同。”谢未染便笑。
黎青浓看谢未染又不顺眼了,“这会儿你又是英雄了?”
谢未染撑着半边脸冲黎青浓弯了弯眉眼,“你对我那些不切实际的期待是从哪儿来的?”
黎青浓不语,她在纠结还要不要让这家伙自由生长,此人有用,且有大用,但倘若长偏了,她就得后悔为何不尽早永绝后患了。
谢未染这会儿是不知道对面的人已经在盘算要不要把她打包带走,要是知道了,大概就没这么淡定了,她好整以暇地盯着黎青浓,眼角眉梢的笑意多了些真切,“你这态度,总让我觉得你想忽悠我举大计。”
“是。”黎青浓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未染回应。
谢未染一怔,看向黎青浓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片刻后,又粲然轻笑,“你这是想让我去死啊。”
“不是现在。”黎青浓很是淡定地回应。
谢未染蹙眉,“你是正主,还是说客?”
“这重要吗?”黎青浓语气淡淡。
谢未染:“不重要吗?”
黎青浓深深地看了谢未染一眼,而后站起身,“你会知道的。”你没有选择。
说完这句话,黎青浓便迈步离开了,在走出谢未染的视线后,卫卯迎了上来。
【啊?不是,谁能告诉我这两位是在打什么机锋?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
【简单来说,那个毕青八成是个反贼,现在新帝下落不明,她那一方势力觉得是个好时机呗。】
【问题就是,现在根本不知道毕青代表的是哪一方啊?这要是搅合进去,可是大大不妙啊。】
【越晚下场是越安全,可以越早利润越大啊。】
【“风浪越大鱼越贵”是吧?但也要有命收钱啊。】
【那现在怎么办?刚刚谈好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做,为什么不做?”谢未染瞥了眼弹幕,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去,有生之年,谢某居然理弹幕了。】
【为什么啊?这要是被卷进去那要出事的吧?】
“玻璃而已,又不是违禁品。”谢未染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只莲纹盏的边缘,神情懒散,眸底深处微凝,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把碎玻璃放雷丸里呢,咳。】
【那把碎玻璃糊墙上呢。】
【屁!应该赶紧把镜子做出来狠狠薅一把上流社会的羊毛!】
谢未染没再理会弹幕,她确实有做镜子的计划,不过还得再等等,毕竟现在可没空做金属膜。
她当初选择层云寨做据点,可不仅仅是就近原则,而是因为这里有矿,除了石灰石矿外,还有铁矿,甚至还有少量的硝石和硫磺。
在休息片刻后,谢未染拿起那只莲纹盏,拿回窑炉,吩咐人将它熔了,做另一样东西。
而后,谢未染离开窑炉,在两位村民的陪同下,一同走进层云寨地下,在这里,藏着整个层云寨最大的秘密,矿厂和炼铁厂。
当初,层云寨的山匪就是因为意外发现了山里的矿,不想声张引来官府,但人手不足又不想吃苦,才想着到山下掳人做矿工,但那群山匪显然不满足于仅仅掳人,因此层云山附近的村民才有了那一场祸事。
一走进矿洞,便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
谢未染扫了一眼矿洞中的情形,面色微凝,现如今矿洞缺人缺得厉害,原本只是当做惩罚手段,现如今新帝下落不明,各方势力必然蠢蠢欲动,铁的产量就显得严重不足,火药的制备似乎该提上日程了。
“把叶不收叫过来。”谢未染吩咐道。
“是,东家。”
没一会儿,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人被催促着走了过来,一看见谢未染便双腿一软,直接跪趴在了地上,说话的声音颤音都要出来了,“哎哟仙人,您是真仙人,我现在真不干骗人的事儿了,您就饶了我吧,您大人大量,这矿洞里头也没人……哦不是,也没相信这一套的啊,大家都是见过真神迹的,不会信的不会信的。”
“费什么话,闭嘴。”一旁守着的小伙子黑着脸斥道。
谢未染扫了一眼他长至腹部的胡子,“把他胡子剃了。”
“是。”
小伙子二话不说,直接拿了剃刀上前。
叶不收不敢反抗,只能嘴上告饶,“仙人我错了,我真错了,我承认我是和他们说您是神仙下凡在天上住哪儿什么的,是瞎编的,但是我没说您坏话!我保证!我真的没说!”
“怎么?想火烧胡子了?”谢未染扬眉。
叶不收一怔,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谢未染,“仙人……不,东家,东家,您真打算教我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慌?”谢未染蹙眉。
叶不收忙朝谢未染拜了拜,“是我的错,我的错,您别跟我计较。”这位是没说谎,说让那些匪首见阎王就让他们见阎王了……
“行了,起来。”谢未染瞥他一眼,说。
叶不收忙站起来,“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学。”
“先说好,这件事很危险,说不准哪天命就没了。”谢未染很不客气地说。
叶不收眼睛很亮,“我知道,我愿意学。”
“不是学,是试。”谢未染沉声说。
叶不收不解,但谨慎地没有吭声,他是知道的,这位祖宗最忌讳人浪费她时间。
谢未染打算让这个假道士替她试□□,这个叶不收原本也是被山匪掳上山的,但因为忽悠了山匪,说是自己会炼金丹,这才保住一条命,长时间鼓捣下来,还真炼出了点东西——水银。
谢未染到那会儿,这人已经吃死了前任寨主,并且孜孜不倦地在给新寨主投喂“银丹”。
原先山寨里的人自然没有都死,除了那天聚在一起开会的一帮匪首外,剩下的根本轮不到坐进去的小喽啰都还活着,成为了层云矿上一名光荣的矿工。
这些人自然也有作恶,但罪行几何都不可证了,索性就全扔矿里了,如果没有特殊贡献,大概要挖一辈子矿。
谢未染把原材料都准备好了,但是具体的配比还需要尝试。
“每日十文,只能用来和管教兑换物品,具体的兑换列表自己去找管教看。”谢未染接着道。
“谢谢东家,谢谢东家,您真慷慨。”
谢未染睨他一眼,“若是成功,你就可以出矿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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