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双手握住剑柄,在头顶高高举起,阳光沐浴下,他的神情悲愤无比——前朝余孽已杀到宫里,帝辛不能便宜了他们,苏榕以前是他的,今后也是他的。
苏榕盯着那柄剑,紧抿着唇,未开口求饶,默默将重心后移。
“铛——”
帝辛一剑从面前落下,只将苏榕的衣裙刺到地上,她微张双腿,剑刃立在中间。
“你不想死……帝辛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再次提剑,“可你不得不死!””
苏榕忽然出手,以血肉抓住剑刃,帝辛心头一颤,剑尖堪堪停在她腹前,不过咫尺。
苏榕手的血顺着剑锋滴下来,与姬玟的血融在一起,她哀求道:“陛下,你必须原谅榕儿,榕儿怀有龙嗣!”
帝辛将剑慢慢从苏榕手中抽出,在空中一甩,甩去剑上的残血,重新架到她脖间,毫不动容。
苏榕撑着琴案,扛着剑勉强站起,她向帝辛的方向伸出血迹斑斑的手,另一只手,则始终捂着肚子。
帝辛神情冷漠,抬剑的手却始终犹豫。
“辛儿。”苏榕手中的血,滴到地板,安安静静,她问他:“你真的忍心杀我吗?”
帝辛道:“你的床上本事,寡人知道。这个孩子死了,寡人和你再生一个!”
“不会了!”
苏榕收回手,决绝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你要杀他,就连我一起杀了吧!”
苏榕煞白着脸,再架不住剑身的厚重,身子一软。她倒在帝辛怀里,大腿间一股热流早缓缓而下,带走一个小生命的流逝。
苏榕苦笑一声,一双血手抓着帝辛冷冷道:“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帝辛不可置信,转而怒道:“你试探我!”
“……嗯。”
帝辛抱起苏榕,怒气未消:“来人!来人!传太医!”
苏榕向帝辛身后看去,此时烈日当空,台阶下悄然无声,无人应答。他们的漠然,也不知是放弃了苏榕,还是放弃了帝辛。
“陛下!我不是你第一个女人,却可能是最后一个。”苏榕仰头道,“现在我们要死要活,全在于你。”
帝辛抱着怀里的人奔下楼,一路狂飞,血顺着苏榕白皙的小腿滴答成路,溅出一朵朵凄美的花。她看着摘星楼似乎没有尽头的台阶,有些困倦,如果苏杏死前肚里的血也这样流,那她也愿意这样死去。
……
“昕庭。”
帝辛抱着苏榕无法提剑,狼狈逃窜,苏榕附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他一边暗自诧异,一边带着苏榕逃进昕庭。
“杏树。”
帝辛在杏树底下摸索,摸到一个四指宽的圆环,稍稍用力便拉出一个地道。惊诧之余,他抱着苏榕闭眼跳了下去。
地道里,早有人在此等候多时。
玄黑的衣袍在烛光中尽显杀气,帝辛的喜悦转瞬而冷,随之而来是无限的懊恼与绝望。
“果然!还有你!”
帝辛似乎失去了面对姬玟的气势,苏榕挣扎起沉重的眼皮,看向前方。
高大又熟悉的身影,背后微弱的光,忽明忽暗。这么霸道的杀气,即使苏榕看不清他的模样,也猜到他的意图。
“他要杀你
苏榕轻声告诉帝辛:“拿我换你性命。”
帝辛二话不说,将怀中苏榕递出去,全然不顾她的脸色。他急道:“苏榕换寡人一命可否?”
在帝辛的记忆里,世上没有剑比叔父快,没有兵不服从他,他的叔父丹霄,是人们口中顶天立地的英雄。
只有在帝辛心中,他是一个噩梦。
丹霄为避嫌王权,长年处朝堂之远,驰骋塞外,好不容易苏榕的到来把这梦魇冲淡,又再次席卷而来。丹霄回帝都不过短短一年,轩辕城已有近一半人的人心收入他的麾下。
那时帝辛声色犬马,等发觉时大势已去,只能不断抓狂,焦虑,愤怒,却无可奈何。
“苏榕在此,可否换寡人一命!”
他和丹霄一脉血缘,他又是他的臣子,一定会放过自己。
“不可。”
丹霄的否定,大大击溃帝辛最后的自信,他焦躁不安,不曾在意一双冰凉的手,正抚摸他的脸庞。那手似在安抚又似在玩弄,是苏榕的手。
帝辛没功夫理会苏榕,脑中只有一个问题:丹霄和苏榕,究竟如何取舍?
一位朝堂的将军,一位后宫的嫔妃,来往密切早已不是秘密。帝辛被世人笑话,一直以来佯装不知,此时面对真相,搂着苏榕的手逐渐收紧。
鼻子嗅入的血腥愈来愈浓,帝辛急忙思绪,下意识看了一眼怀中之人。
苏榕是哭是笑,帝辛看不懂。
胸口阵阵刺痛,帝辛想要把苏榕放下,才发觉自己无法动弹。他浑身僵硬,中刀之处流血而不自知,终于恍然清醒:刀上有毒。
她要杀他!
她杀了他。
自以为是的女人,难道从来只想着补这一刀为钟鲤报仇吗?帝辛顶着胸前的匕首怒视苏榕,千句万句,终于化成一声叹:一把琴,搭上一条命,寡人太不值。
“别怕……慕容氏都在下面陪你。”
苏榕哭着说完这句话,帝辛缓缓放弃手中长剑,用最后的力气搂住她,从嗓子里发出阴冷的一笑:“苏榕——寡人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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