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爱惜，不要把酒当水喝，淋了雨要及时处理。”
医生一大早来查房，大有对现在的年轻人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念念还是坐在床尾的小桌子前，一手撑着下巴，斜着身子看向我。
我只好乖巧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晚点化验结果出来确认没事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说完就出去了，本来上午就可以出院的，但是念念非让我做个肝功能的生化检查，这下得延到下午了。
“你坐那么远干嘛？”
枕头早已回到了我手里，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放在床边，没给我放回原味。
我躺下，不等她回应继续说：“没睡枕头，头很晕，我再咪会儿。”
病房很安静，整个医院都很安静，我没听到念念起身的声音。
我直奔主题，“你还会走吗？”
等了好几秒没得到回应，我慌忙睁眼，微微抬起身子看着她。
她还是保持着一手撑下巴的姿势，也在看着我，对视良久，没等到她开口，我只能躺下。
我狠狠吸了口气，猛地掀开被子坐在床尾，定定地看着她，大有不回答不离开的意味。
我再次开口：“可以不走吗？”
念念把手放下，缓缓道：“那你可以不去柏林吗？刚刚医生叫你少喝酒。”
我内心狂喜但表面波澜不惊，“我不去柏林你就不走？”
闻言念念抬起头看向我，眼神无他，一片清明，好像也不在意我曲解她的意思，“我找个房子，搬出去住。”
我转身躺回床上，“房子留给你，房租还有五个月到期，我去柏林。”
念念跟上来，再迟钝应该也能听出我话里的意思了，她对着背过身的我说：“那我买个小床可以吗？”
“不行，家里每个东西的位置都是我精心设计的。”
念念低下头，轻声说：“那你要我怎样？”
我转过身体，一字一句，“保持原样。”
念念的表情看着有些委屈，我坐起身摊摊手，“放心，我什么都不干，不然你可以报警抓我。”
警察先生在她心里果然是神一般安全感的存在，念念好像真的在分析我话语中的可行性。
有护士来敲门，说可以去拿化验报告了。
我抢先一步下床，“我自己去，你好好考虑一下，答应了我立马回绝卢老头。”
休息了一晚上的我已经不是昨天晚上的萎靡不振，连蹦带跳地去拿化验报告了，留下念念一人苦恼。
下午出院的时候，在病房门口遇到我的主治医生，念念拉住他指了指我问道：“她的肝没有什么问题吧？”
主治医生看起来挺着急的，但还是停下来回答：“没什么大事，转氨酶和胆红素都有点高，少喝酒少熬夜。”
我在前面听了一嘴，然后快步往前走，念念赶紧跟上我。
我回头看她，挑了挑眉，“我着急回家喝酒准备打比赛，你回不回呀？”
我承认我当时的语气确实欠欠的，但是我已经尽量收着了。
我满眼温柔地微微低头睨着她，尽可能地让她觉得我只是真诚地在询问她的意见。
我隔着二十厘米的距离，能从她琥珀色的清澈眸子里看到我自己的脸。
我本以为她会因为距离过近而后退，没想到念念居然像是不服气般凑近了些，“我回！”
我点点头，移开脸，“那走吧。”
我一回家就躺在我的宝贝沙发上闭目养神，十分惬意。
念念给我倒了一杯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舒服吗？”
我睁开眼睛顺着她点点头，“有一点。”
坐起身喝了那杯温水，“你的东西什么时候搬回来？”
“等下就去。”
我站起身看着她，抬手拨弄两下她的发尾，“那我跟你一起去，先去给你的头发补个色吧。”
念念将头发从我手中抽出来，退后一步。
我撇了撇嘴，“现在连头发都不让碰了，好吧。”我绕过她往门口走去。
念念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去哪里？”
我在玄关换鞋，“不是要去酒店拿行李吗？还要去补色。”
“那为什么刚刚不直接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去？这才刚刚回来。”
那我不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愿意跟我一起回家，“我刚刚忘记了，现在去吧，也不早了。”
一顿折腾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晚饭是在外面吃的。
念念拒绝了我帮她拉行李箱的手，“你打算怎么跟卢老头说？”
“如实说呗，能杀了我咋的？大不了给他找个比我喝酒更厉害的。”
念念蹲在地上边收拾东西边说：“来得及吗？我记得比赛时间快到了。”
我是一点都不心虚的，“放心，来得及。”
“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她将箱子放到小储物间，“医生叫你少喝酒我理解，少熬夜是为什么呢？这几个月你都是跟我差不多时间睡觉的，大部分时间不会超过十一点啊，明明作息那么规律。”
我这才有点心虚，每次她睡着的时候，我总是色心四起，但我还是特无辜地说：“是吧，谁知道呢，没准是个庸医。”
就像今天，因为明天要上班，也是早早睡下。
我简直想为自己当初租一室一厅的决定开香槟！
不然就算答应不搬出去，也是要分房睡的。
两团脂肪上的红果因为神经分布丰富，只要受到刺激就会变得耸立，即便是睡着状态也是这样，这一点我以前几乎每天都会在念念身上印证一次。
但是今天不行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我和念念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的去工作，我也尽力忍耐，不敢逾越雷池。
就像两个普通的同居室友一般。
我问念念要是卢老头就这么放过我了，她会离开吗？
我说要是她离开，我就天天喝酒，我很无助，根本没有其他筹码。
念念当时刷着微博，像是不经意地回我一句：“我是你戒酒瘾的解药吗？”
我很是坦然地回：“你是。”
念念视线从手机上移开，“那好，我考虑考虑。”
我真的很想说：“别考虑了，永远待在我身边。”
但是我没说，只是点点头，希望她好好考虑。
我本以为卢老头不会再来找我，毕竟涂涂真的给他找了个比我能喝的。
所以他带着人将我堵在巷子口时，我是毫无防备的。
念念回家后等了许久也没看见我，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她只能去Muse找涂涂。
此时的我被带到郊外一处隐秘的地下室，被卢老头绑在椅子上灌了不少烈酒。
“不是肝癌吗？不是不能喝吗？这不是挺能喝的吗？这么多也不带醉的！”
就像是谍战片里用来审讯的牢笼里，在幽暗的灯光下，卢老头面目可怖。
我大脑发热，极力保持清醒，也不敢激怒他，“我欠你的都还完了，你不是找到参赛选手了吗？”
卢老头拿着威士忌对瓶吹，“那你骗我的怎么算？”
我扯着嘴角，“也算是遭报应了，前几天重新检查过，这次真的出问题了，医生叫我别再喝酒了。”
在他怀疑的眼神下，“不信你可以再去查啊！”
我低着头，在酒精的作用下无力提起脑袋。
卢老头抓起我的头发迫使我抬起头，拿起一个酒瓶，里面装着褐色的液体，“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嘛？喝了它，一切就一笔勾销！”
听着卢老头肆意妄为的狂笑，我就知道那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丈夫能屈能伸，“卢哥，你何必跟我一个小丫头计较，给你打比赛那哥们儿还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呢！”
卢老头倒是真不知道这件事情，免不了好奇，“是吗？你在哪个场找的？”
我笑着说：“珈蓝A8的独苗苗，你可得好好培养！”
他摇晃着那瓶不明液体，“珈蓝三个月前不是被端掉了吗？”
“要不怎么说是独苗苗呢？机缘巧合被我救了。”
卢老头将不明液体放在桌子上，捏紧我的下颌，“那我还得感谢你啊！”
我咬紧牙关，“不谢，灌了我这么多也够了，放我走，以后就当没见……”
话还没说完，“啪嗒”一声，酒瓶子砸脑袋的声音，碎片在我眼前飞溅，一片还刮过了我的脸。
卢老头抱着头吃痛在一旁，没去管是谁，抡起桌子上的酒瓶就往后砸去。
我在卢老头之前看见来人是谁之后，几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即使被绑着也带着椅子站起来挡住那个飞来的酒瓶。
酒瓶砸在我肩膀上，没有碎，又砸在了地上，褐色的液体洒了一地。
要是我再矮几公分，酒瓶就能落在下意识半蹲的念念的脑门上。
我吃痛皱起眉头，因为起的太猛酒精在我体内乱窜，气血一阵翻涌上大脑，只感觉天旋地转。
涂涂和柯少上前按住卢老头和刀疤男，就是那个贼拉帅的门童。
念念接住了要往下倒的我，帮我解开椅子上的麻绳。
我和念念先出去的，我不知道涂涂具体是怎么处理卢老头的，只知道最后他答应了一笔勾销，以后双方见面就当不认识，也没惊动警方。
即使是正经酒吧也不经查，而且查起来需要时间，关门谢客很烧钱，涂涂不想这样。
而卢老头就更不干净了，更是不敢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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