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科普说如果醒来的时候记得睡着时候做的梦，就是精神衰落，记得越清楚就越衰落。
我被叫醒的时候，清楚地记得当时是没有做梦的。
只感觉有个人靠的很近，气息吐在我的脸上，带着柑橘味的香气，有种想叫醒我又怕我被吵醒的矛盾感，小心翼翼地吐出几个字：“起床吃饭啦！”
不知道她叫了几遍，反正真把我叫醒的时候我还是闭着眼睛转个身不去理她。
念念的脾气真好啊，虽然没过几天我就得收回这句话。
她绕着床转了一圈，半个身子趴在床上凑近我的脸，轻声说：“我做了龙井虾仁，我看你爱吃。”
我还是闭着眼睛，但微微勾唇，发出些细碎的鼻音。
念念这才轻轻揉揉我的脸，掀开被子，想要强行把我托起来。
我跪在床边，低头倚在她肩膀上，由着她掰着我的腿下床穿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是有起床气的。
念念好像也这么以为，所以她问我是否有起床气。
“是有。”
“那有得治吗？”
我不想与她争辩起床气是否是病，所以我说：“分人。”
念念思考了一会儿分人是什么意思，“那对我有吗？”
“你现在自我体验如何？”
念念老实回答：“我感觉是有的。”
我抿着嘴巴不满地抬眼看向她，过了一会儿才说：“吃饭吧。”
饭后我下单了一个洗碗机，主要是念念没来之前我几乎都是点外卖，有讨厌做饭的缘故也有讨厌洗碗的缘故。
如今两个人吃饭，盘子也多了起来，依旧不想洗碗，想着还是靠机器吧，毕竟科技改变生活。
我洗完碗出来去酒柜顶层拿了一瓶酒，只给自己倒。
“你又要喝酒？”
我没应她，觉得自己有酒瘾，先喝一口再说，“下午睡多了晚上睡不着，除了安眠药就只有龙舌兰能救我。”
念念往我这边挪，沙发又不是坐不下两个屁股，我不知道她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结果人家说：“我打你一棍效果也是一样的。”
我瞪大眼睛笑着歪头和她对视，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那我躺的就不是这张床而是医院的病床了，你武打片看多了？”
念念就着我的杯子喝下一大口，立马抽了两张纸吐在上面，“我宣布这个是最难喝的，比藿香正气水还难喝！”
“你的嗓子眼进去一滴了吗就说难喝！其实我那柜子上最难喝的可不是它，但是温馨提示，你可别好奇！”
念念还在用纸巾擦着嘴唇，想要把最后一丝气味也擦去，“我才不好奇！”
“我教你怎么喝，要用舌尖顶着上颚，让酒精充斥口腔。”
我含了一口龙舌兰在嘴里，转过头看着她，抬起头，微微张开嘴巴，想让她看清楚我舌尖抵住上颚的样子，结果喝的太满，酒精从两边嘴角溢出。
我还没来得及低头，念念就快我一步，一手捂住我的下巴，一手兜在下巴下方，低头看了一眼，确认没有滴在沙发上，才给我拿纸。
我被她按着往后倾斜，但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也没有因为液体溢出而慌张。
念念帮我细细擦净，“你可真会教！但这纯喝我应该还是不行。”
念念指尖微凉，在我喝酒后上升的体温相较更甚。
“那我再教你一招。”
我起身去冰箱拿了柠檬，又去厨房把柠檬切片拿上盐，从抽屉拿了shot杯和喷枪。
念念看着我手里的喷枪，“又要玩火？”
我笑着给她示范，杯中倒入龙舌兰，柠檬擦一圈杯口，在杯口粘上一圈盐，再盖上柠檬片，在柠檬片上倒一点点酒，喷枪点火。
念念看着燃烧的柠檬片，我看向她，我只开了一个床头灯，茶几这边几乎没有亮光，我只能透过火光看清她背光的脸，柔柔的，感觉比糖还要甜。
火灭后，念念的脸也变得模糊。
我拿起柠檬片，一口倒入那杯龙舌兰，但没有咽下，再将柠檬片放入嘴里。
念念想要通过我的表情来确定那杯酒是否合她的意，极致的咸酸辣在我的口中一**绽放，最后留在口中的只剩微甜。
我挑眉，没有说具体是什么味道，“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念念看我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好奇心总会被勾起，点了点头。
“稍等。”
我拿起iPad放了陈奕迅的龙舌兰，熟悉的钢琴声慢慢入耳，我才慢悠悠地开始做准备。
我不知道念念当时是什么感觉，可能是满脑子问号，觉得我有病吧。
待火燃尽后，我拿起那片柠檬，示意念念可以喝了，“别咽。”
等她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喝下之后，我将柠檬放入她口中。
“酒精渗入泪痕，沉默到对不起，这一双手卑鄙到，可将你放于舌上纯熟的赞美……”
念念伴着陈奕迅舒缓的倾诉声线，细细品味，咸酸辣的“禁恋”是否也能生出一点甜？
我看着念念，等着她的反馈。
“我说不好，很奇妙！”
“你就说喜欢不喜欢吧。”
“喜欢，我要封你为我的御用调酒师。”
效果很快，我感觉到念念搭在我手臂上的手指已经不再冰凉。
“你就喝一杯哈，我怕你明天头疼。”
念念不甘示弱地驳我：“那你怎么不怕？”
“我不会。”
念念好像在仔细回忆这几天我宿醉是否头疼，也不知道她在回忆什么，我已经很久没有醉过了。
我没再用shot杯，继续用我的宽口杯纯喝。
我在找理由。
念念收拾好盐和柠檬，坐在一旁一副想要阻止我的样子，“你喝这么急做什么，不知道的以为你买醉呢！”
酒壮怂人胆，下去半瓶后再加上我的杀手锏，我转身一把抱过人便止不住啜泣，“不要离开我……不要。”
念念揽着我被酒精薰热的身子以示安慰，“谁啊？前男友吗？”
理由找到了！
我借力扶正身体，蛮横无礼地倾身掠夺，这次不再是趁对方宿醉未醒的浅尝即止，也不再是趁对方意识全无的浴室里无法回应的温柔试探。
这次的亲吻是完全不考虑对方感受的侵略，是不容置疑的，将人带入漩涡，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我断定，念念是十分清醒的。
因为即使我用尽全身力气箍着她的身体和头，想要延长这个吻，念念在一秒的反应时间后，开始剧烈挣扎。
这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
“嗯……嗯”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咬我，又有几分可能是不舍得？
我松了几分力气，被她狠狠地推倒在沙发上。
她擦着嘴巴，呼吸有些急促，满脸不可置信，“你认错人了，你认错了……”
我仰躺在沙发上，只能顺势闭上眼睛，眼眶里蓄起的泪水顺着太阳穴淌下。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我只能听到小茶几上念念的可乐冒泡的声音，一个个气泡往上升，最后破裂。
我不知道念念在做什么，我也不敢睁眼，我怕迎上她犯恶心的目光。
直到听见念念拖鞋的吧嗒声，听到她把没喝完的龙舌兰放回酒柜，又去洗了杯子，我才敢偷偷睁眼。
念念去卫生间洗漱完就躺下了，把我晾在了沙发上，也确实是我活该。
正当我以为我要在沙发上睡一晚的时候，念念又掀开被子朝我走了过来。
她先是在沙发旁边站着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蹲下凑近，我感受到了她炙热的目光，烧在了我的脸上。
“对不起！”
“球球……”
我们俩的声音同时响起，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念念已经站起来的身子。
我不后悔刚刚的所作所为，不能一招制胜，还可能满盘皆输，但依旧是我思前想后觉得能把握住的主动出击。
我道歉是想先找个台阶下，我坐起身体，擦干泪痕，吸吸鼻子，抬头看向念念，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些，“你先说。”
念念移开视线看着自己的脚，“没事，我就是想叫醒你去床上睡。”
看来还有戏，还愿意让我上床，台阶也有了。
“刚刚……对不起，我喝多了。”
我起身想去卫生间洗漱，一个腿软没站稳被念念接住，她问我：“你前男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还好刚刚装睡想到了应对之法，不然随意编非常容易露馅，“不提也罢，不是什么好人，都过去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
我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示意她问。
“你是什么时候清醒的啊？”
我挣开她的手，示意我可以自己去卫生间，“就你一把推我的时候，差点把我腰给闪了。”
念念还是跟在我后面，“所以你是装睡的喽！”
我讪讪道：“那我不是怕你生气吗？你如果还是觉得恶心要不要再漱漱口？”
“还好，我就是有点吓到了。”
我转过头笑着问她：“那我可以再亲你吗？”
念念闻言瞪大双眼望着我，头不由自主地往后仰，我只好说：“我开玩笑的！”
念念干笑两声去睡觉了，我知道，她肯定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第二天念念起来的时候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我，“你怎么还在看这个？”
“我想把昨天没看完的看完。”
念念把我的蓝牙耳机断开，说看电视还是要外放舒服一些，然后她自己先去洗漱。
我对她说：“中午去外面吃吧，我想吃火锅。”
“好呀！”
大周末的海底捞人满为患，我俩在外面等了十分钟才有位置。
我拉住想要坐我对面的念念，“两个人的话我喜欢对方坐我旁边。”
点完单我又和她换了一个位置，“坐我左边吧，我左脸好看。”
即使没有看念念的脸，我彷佛也能感受到她脸上的无语与莫名其妙，但她脾气很好，没有发作。
我们点多了，吃得有点撑，最后和所有吃火锅点多的人一样，秉持着谁点的谁吃的原则，我一个劲儿的往她碗里夹菜。
那天是个阴天，大中午的也不算很热，我们吃好后决定去散步消食，买了两碗手工冰粉后一路走到了西湖。
我一直都觉得散步是一件亲密且暧昧的事情，而挽手比牵手更能缩短两个人的距离，肌肤在薄薄的布料下紧贴，融化成彼此的温度。
她说这是她毕业后的第一顿海底捞，我立马接上最大的遗憾就是失去了六九折，一路上嘻嘻哈哈，全然忘记了昨晚的尴尬。
我当时觉得要是每个没有工作的周末都能如此，那得多好，但是细细算来，我们也没有一起过多少个周末。
如果生活给了你柠檬，就管它要盐和龙舌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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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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