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黑袍,举着一把黑色的伞,快步走过人群丝毫没有停留。
谢子游没有戴发带的眼睛,泛白的双眼实在是看不清人,伞只能挡住一点阳光,但是旁人的窥伺还是不少。
平时柔和的面庞此刻有些冷峻,眼神也多了一些无情,甚至嘴角也没有笑意。
感应到了鬼嫁娘的位置,谢子游走得更快了。
这身是他亲手设计的,现在穿在身上,谢子游觉得很不自在,这样华丽自带贵气让他更是蹙起了眉。
冷笑一下,苏醒来才过去五年,他就已经不习惯谢年游的一切了。
之前为鬼嫁娘拿出面具时,还不觉得什么,谢子游袖口缓缓滑落露出了断骨重接的疤痕。
那是一道从手肘斜着划过去的痕迹,或许是长在一起是皮肤粘连了。
一层层的褶皱,像蛇一样爬满了全身。
谢子游不是很在乎地瞥了一眼,还是拉起来,万一被楼行知看见了少不了要吵起来。
几个闪身快速进入了客栈,进来瞬间惊动了露厅喝酒的二人。
“这瞎子这么急匆匆地干什么?”俞星河喝的有点上头,迷糊地看着进门的谢子游。
楼行知一眼看见他穿着当初衣服,有兴趣地挑眉,这件衣服的渊源大得很。
“可惜没戴那张面具,不然更像一具尸体。”声音中带有怀念。
二人的谈论传进房间中,谢子游看了一眼角落站着的鬼嫁娘。
一袭黑袍,一把黑伞,再戴上一副诡异的黑色面具。
嘶,他好像不记得这件袍子发生的故事了。
谢子游伸出手想摸一下,距离太远了,就像时间过去太久了。缓缓垂手握紧,有些不知如何面对楼行知。
连忙转身换了一套青衣,黛青色的发带系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瞎子我可算等到你了,你们再丢下我,我就去找沈越师兄告状。”俞星河瞪了一眼来人。
果然还是这身衣服穿着舒心,谢子游坐在剩下位置。
“小子,没想到你这么无知,他还能管得了我。”楼行知都想翻白眼了。
那个古板的小子不会是想,身上有个神明残魂就能打赢天下第一吧。
简直是痴人说梦。
“俞星河不错嘛,出关就晋升了,”谢子游倒了杯酒,“恭喜。”
“别套近乎,”俞星河叉腰站起身,指着两人,“沈越师兄说,你二人是千候府衙的恩人,要我想着报恩。”
说完上下打量了一下,一个看着病恹恹的,一个恨不得拽上天实在很难让人信服啊。
“别,我就是普通人,”谢子游摇摇头不接茬,“可做不得府衙的恩人,你师兄一定是认错人了。”
“恩人?”楼行知倒是很有兴趣,“下次朝天大会请我去的话,这个恩人本庄主认了。”
“不过,我看沈越师兄不想说恩人的。”有好奇地坐下,一双闪着八卦。
“第一次说的是债主,改口才是恩人。你们给我说说,府衙究竟欠你们什么?人情吗?”
噼里啪啦一大堆问题,谢子游放下杯子。
“当!”
“你这个师兄真是脑子糊涂了,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肯定是认错了。”谢子游懊悔把神魂留在沈越体内了,真是惹了个麻烦。
“我看是在夏家村把脑子弄坏了吧。”楼行知也附和了一句,恩人他还可以接受,债主就离谱了。
说完瞪了谢子游一眼,看你弄出的麻烦。
二人打眼神官司,俞星河却糊涂了,挠挠头想了半天。
最后说道:“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夏家村我总是亲身经历的。”
“这个恩我报定了!”说完怒喝一杯酒。
俞星河一脸真挚地看着他二人,不论师兄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反正他都认面前人是没有了。
“瞎子,楼行知不管你们认不认,反正我都当你们是朋友了,生死之交的朋友。”
楼行知拿酒杯的手抖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交朋友了。想开头拒绝人,又看见傻小子睁着眼睛闪亮亮地看着他们。
“别笑了,一脸傻样。”
谢子游则是看着庭外的风景,感慨一声,“你懂什么是生死之交,现在的小孩子可真是爱瞎想。”
俞星河反驳了什么,谢子游没仔细听,只是看着天上云卷云舒。
阳光透过庭上的叶片撒下,微风吹起发丝,和知己两三在庭下喝酒。
惬意得让人沉醉,这个场景谢子游大概会记上很久吧。
谢子游这几年曾想过这个问题,他认为记忆是一个人主要因素,没有之前的记忆何谈是同一个人。
他遇到过失忆的人,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却没有记忆,家人,朋友,爱人在他面前都是陌生人。
双方如何磨合都做不到,因为失忆后早已形成新的习惯,爱好等等。
即便他偶尔的举动像,但对于失去他的家人来说,不过是泡影。因为其他方面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回想结局,竟然是双方退回到了熟悉的陌生人,才能相处和谐。
如此失忆后的谢子游,还是之前那个天下第一人吗?谁知道呢,时间会给出答案。
“瞎子?瞎子你想什么呢,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俞星河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这次我和楼庄主都受了伤,你没有是吧?还有那个不人不鬼的莫远,他到底跑哪儿去了?”
“啊,确实受了不小的伤,我也是刚刚养好。”一语双关的话。
谢子游干笑一下揭过,“你也别担心了,死了,被雷劈死的。”
“死了,被雷劈死了?那虫子呢?”俞星河怎么也想不通寄生的虫子,这么轻易死了。
楼行知见他一本正经地骗傻小子,丢过去一颗灵果。谢子游则侧头过来,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说到底虫子不过是邪物,在天雷之下自然灰飞烟灭了。”
“这么简单就死了。”俞星河依旧不敢相信,但他好像也没办法反驳,除非瞎子又瞒着他什么。
俞星河一双眼狐疑地在两人身上转,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的,又摇摇头,关键是一张脸快皱成包子了。
“傻小子看什么呢,真当本庄主是去玩儿的。”楼行知冷不丁地查了一嘴,算是解围了。
是天下庄出的手,这样就合理多了。
被忽地一愣一愣的俞星河,想通似的点点头他信了。
“通了,这就对了,还是楼庄主想得周到。”
谢子游转过头去笑,真不知道他想通了什么东西,估计是八竿子打不着。
楼行知点点额头,算是默认这小小的功劳。
俞星河还是一脸疑惑的,头顶全是问号,“那小舟呢?我记得你说过什么共生、寄生的什么意思?”
问了半天可算是问到点上了,谢子游眯着眼,手沾茶水写了一个“神”字,又迅速擦掉。
“你真的要说?”楼行知不是很认同。
谢子游居然会把这么大的事,说给俞星河,这家伙不都是一个人扛的吗?
还是说他有其他的打算,难道,他想独自解决玉京梦留下的麻烦。
“我不能听吗?”
“怎么不能说,俞星河也算是亲历者,”谢子游避开楼行知探究的眼神。
“其实在上凉城附身你师兄的神,告知我们,天道倾斜不全,诞生了不少的邪神。”
“在世间为祸,有些甚至能和神明相扛。小舟就算是一个,不过他最后被村民唤醒飞升了。”
小舟是邪神而非真正的神明,惊得俞星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越师兄身上的居然是神明,还有小舟是被感化飞升的啊。”
惊讶的孩子都忘记喝酒了,猛地站起来,打手一拍,“你们被神明赶跑救了师兄,所以才是恩人,又是债主。对不对?”
谢子游呵呵一笑,脸色一冷,“还听不听了。”
见人生气了,俞星河乖乖坐好捂住嘴。
“小舟飞升的神位就是共生,共生其实有两面,一面是长生、同生共死。”
“那另一面呢?”
“就跟那虫子一样,同化、腐蚀、寄生。”
谢子游说完想到了鬼嫁娘,还有夏家村怎么会突然开始信神了,还推举出来一个孩子。
“这个我知道,就像后面那些村民本该被同化,都变成小舟,从而诞生一个【共生】邪神。”
“小舟却没有,反而被村民感化飞升成真神了。”
俞星河抱着胸,如果邪神真的威胁到了世间。
不行,还是要通知一下府衙和昆仑,早做打算才好。
“说得不错。”对于小舟这件事谢子游是认可的。
“这些都不重要,”楼行知若有所思地看着酒杯摇晃的琼浆,“那些村民是死在大火里,看着像是一夜之间全死了。”
“现在是他们自己跳的,当年呢?”
谢子游总觉得这件事和夏家村后山有关,和鬼嫁娘和九具新娘尸有关。
“等等,”俞星河蹿起来来回走动,“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到底是什么来着,到底是什么来着?”
“一惊一乍的,我这心脏可不好。”谢子游把手边的酒壶拿远,这里面可是阴气,再伤到俞星河。
“不对,我一定是忘了什么。”俞星河挠挠头就是想不起来.
“你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你能忘记什么。”楼行知只好出言提醒。
这一句话可是真点醒了俞星河,他一脸谨慎地看着二人。
“我见到了,放火和炼尸的人。”
就是跪在喜神娘娘神像前,贪婪又无耻的五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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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俞星河真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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