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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狗魏凉

宋橙一早离开东厂的时候,里里外外都没有看见魏凉。

只有竹枝背了几个包袱跟前跟后“宋姑娘,还有东西要带吗?要不多拿些吧,外面到底比不得东厂。”

“放心,该拿的都拿了。”宋橙想接过包袱,又被竹枝拽了回去“你住哪里,我送你过去,你看看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怎么拿的了。”

宋橙担心被他们发现自己一个人住在外面,就故意说道“怎么啦,舍不得姐姐?那就跟着我一起走,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吃香喝辣,中不中?”

竹枝听得脸一红“可是大人一个人在东厂,我不放心。大家相处许久,早已经像是一家人一样,确实舍不得。”

提到家人,宋橙神情稍顿,自己都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呀,在这处空间,他们确实和自己的家人一样,但是“李白曾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终归还是要面对离别的。”说完又怕他伤心,故意逗趣“再说了,盛之新接了个大酒楼,来来往往的客人许多,帅哥嘛自然是少不了,我就只需要坐在一边吃喝,欣赏美男子就可以了。”

“好,只要宋姑娘开心就好。”送她到门口后,竹枝欲言又止“你,你离开之后,还,还会回来吗?”

宋橙回身,抬头看着身后的东厂,思绪万千“不知道,希望有缘还能再见。”

“那,你还会心悦我们家督主吗?”

“这跟我离开应该没有关系。”

竹枝显得忧心忡忡“你这一走,我家大人定是非常难过的,可怜我家大人,又要孤枕难眠了,哎,宋姑娘,你曾说做人要从一而终,要一心一意,那你可不要轻易喜欢其他男子。”

宋橙知道多说无益,当一群人都认定一件事是事实时,你过多的解释就像是在掩饰,便点点头,拍了拍他肩膀“保重。”

魏凉在门内看着她离开,小小的身躯驮着几个大包袱,心中有些失落,但他找不到理由留下她。

“大人,宋姑娘这次是真的走了。”

“我知道。你问过宋姑娘在找的是什么吗?”

竹枝想了想“宋姑娘确实说过好几次,说是可以回家的,每次她提到这个都十分高兴,小的想着她应当是想家了。大人,说起来宋姑娘还是很可怜,孤孤单单。虽说有个弟弟,但小的总觉得他对宋姑娘没那么在意。”

魏凉沉默片刻,也没多说,用手帕掩了掩嘴转身进了书房。

可片刻后,他又略带惊讶的出来“书房是怎么回事,那些东西都不见了?”

竹枝忙跟过去“大人您说的是书架上那些,宋姑娘说您答应过随意带走任何东西,小的也不敢阻拦,就都给她装上了。”

难怪那几个包袱鼓鼓囊囊的,装的都是些什么。

竹枝见着他没出声,赶紧说道“大人,小的这就去追回来。”

“不必了。她既然要拿,也不知道拿些轻便的东西,桌上放着许多银票她看不见吗?拿走那些砚台摆设有什么用。你让李掌班他们多盯着些。”

宋橙托着一堆东西到了住处,先前薛掌柜已经命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倒是干净别致。

简单布置完,宋橙就关上门去了书斋。已过晌午,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许多书生聚在书斋谈天论地,场面十分热闹。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好,好。”宋橙满意地点点头,还没转上一圈,就被薛掌柜拉了过去“宋姑娘,你的书稿我们已经印好,明日就可以放出来给大家赏悦。若是喜欢的人多,我们就多印,放到其他书斋一起卖,你觉得如何? ”

宋橙心情激动“那就按照薛掌柜说的做。”

“那,按照惯例,话本子的作者都有自己的印章,书册印好之后,要在上面盖上印。”

“这我知道,防止盗版是不是。”

薛掌柜愣了一下“盗版是何物,反正就是于宋姑娘有益的。”

“可我没有印章,不过我有一枚这样的,薛掌柜看看可行。”她拿出那日天外楼安画师送的印章递了过去“不过这上面刻的字有些嚣张,天下第一。”

薛掌柜接过一看,果然是掌门印信,忙又还了回去“哎哟,这印章看着颇有些来头,宋姑娘还请收好,可不要随意拿给其他人看。印章没有的话,你也可以签字,一切都依宋姑娘的来。”

“这好说,明日我过来签字就是。不过薛掌柜,你似乎认得这个印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干什么的。”

“不知,就是看着很贵的样子。宋姑娘,我有事需得出去一趟,书斋就有劳姑娘帮我看着。”

“好说好说,薛掌柜慢走。”

他一走,宋橙这才敢光明正大的翻看架子上的话本子,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看了好几个时辰,再抬头,外面已经天黑。

“都这么晚了,估计也不会有人来,关门。”宋橙伸个懒腰,正准备装上门板,一只手按在了上面,阻拦了她的动作。

“我们下班了,明天再来买书吧。”

“我不买书,我找人。”

宋橙探出头,看着面前的陌生男子“你找谁,薛掌柜不在。”

“找你。”

“我?可我又不认识你。”

男子笑了笑“你是宋橙宋姑娘。”

“对呀。”

“那就没错了。东厂魏大人让我带你去个地方,因为事出紧急,他已经先出发。让我来接你,走吧宋姑娘,莫要耽误了。”

宋橙摇摇头“我不可能跟着一个陌生人走的,不管你是谁,还请你离开。”

“事关你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位姑娘,魏大人怕你担心,就先去处理了。”

“又雪,她怎么了?”

“具体状况尚不清楚,宋姑娘还是亲自去看看。”

宋橙有些犹豫了,若不是魏凉的人,也不会知道应又雪的事,不管是真是假,还是先去看看。

“姑娘不必多虑 ,此时城内各处都亮着灯,巡防营的人遍布各处,我想伤害姑娘也不太可能。”

“好吧,你前面带路。”宋橙关好门,出去的时候带了个心眼,将以前装防身用具的袋子也拿上了。

男子在前面走的很慢,两人经过的地方灯火通明,随处可以看见夜巡的士兵,宋橙这才稍稍放心。

“还有多远啊,我记得又雪是在前面那个铁铺。”

“宋姑娘不要担心,那位姑娘身体虚弱,可能是收到了惊吓,魏大人派人送她去前面的医馆了。”

宋橙走了几步,回味过来察觉到这话不对劲,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背影“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站立在原地,缓缓回过头故作惊讶“宋姑娘这是何意?”

“你说又雪身体虚弱?”

男子不知道她的意思,只得点点头。

“那你不知道她其实身体强壮,一只手能轻松举起一张石凳吗?这样的体魄,能是你说的虚弱?”她的语气变得坚定“我又上当了,对吧,你要杀要剐我肯定还不了手,但起码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谁。”

对面的男子眼见着自己被拆穿,脸色一变,晃了晃手里的匕首“宋姑娘请。”

宋橙被胁迫着来到了一处低矮的房屋前,想比之前的大道,这里满地泥泞,难以下脚,房子也都是破破烂烂。

男子指着其中一间房“请进。”

油灯亮起,借着微弱的灯光,宋橙看到屋内的景象十分凄凉,简单地只有一张床,几张歪歪斜斜的凳子,仅有的两个茶杯也缺了口。

男子收起匕首,拱手行了个礼“在下莫知心,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宋姑娘海涵。”

“这里是哪里?”

“我家。”莫知心抬手示意她坐下“这一片,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家,像蝼蚁一样的人都生活在这里。”

“那你带我来做什么。”

“本来是想带你去别的地方安顿几天,好借此跟魏凉那个狗贼谈条件,没料到宋姑娘聪慧过人,这才不得已带你来了这里,这几日姑娘都暂且住在这里,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宋橙无语了,天爷啊,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到处说自己跟魏凉有关系的。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对魏大人有用?他可是冷酷无情的东厂督主,我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眼下皇城几乎都知道东厂魏大人带回去一个女子,并且在里面好吃好喝的住着,闯了祸有他罩着,连元家都得罪了,可见魏凉是在乎宋姑娘的。眼下我们也是没有其他办法才除此下策,就是要委屈姑娘几天。”

这样啊,宋橙叹口气,起身打量了一圈屋子“其实解决问题有很多种办法,不一定非得要以这种行事。既然你们觉得魏凉是十恶不赦的人,那也该知道,他那样的人,真的会这么轻易接受你们的条件吗?到时候目的没达到,还会彻底得罪他。”

莫知心听完呆在原地“那,那我们该如何?”

“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这里跟魏凉有什么关系,然后我们再看看如何解决。”

“宋姑娘说的是。”

“我们原本是桃花山上的村民,祖祖辈辈住在山上,打猎种植为生,虽说生活不富足,却过的简单快乐。没想到五天前,一帮人突然冲上山,要求我们全部搬走,限期三天。不愿意搬走的就被他们拖着下了山。没办法,我们这等百姓如何和他们斗,只得被迫离开。”

“这些事,是魏凉做的?”

莫知心点点头“带头的人明确说了,奉东厂督主魏大人之命,这个狗贼,为了自己完成任务,不顾他人死活。他可想过这么多人,离了自己的家,该如何生活,那些老幼妇孺又该如何?”

宋橙觉得这其中有些奇怪“魏凉为什么要把你们全都赶下山。”

“他们说,这山上发现了一些东西,朝中要调查,山上的村民必须全部搬走,以免耽误了大事。可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未见他们做什么,却害的我们只能待在这里,定是那魏贼想霸占桃花山,我们就算是拼死,也要夺回那座山。”

莫知心显得很生气,现在不管说什么肯定都没用,眼下最主要的还是要先调查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起码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早想。不然这一次是莫知心,谁知道下一次是谁。

“既然你们都说我和魏凉关系密切,那依照我对他的了解,这件事可能另有隐情。莫大哥,你可愿意信我一次。”

“宋姑娘何出此言。”

“与其冒着风险去跟魏凉谈条件,不如弄清楚其中的原委,彻底解决问题,怎么样?”

莫知心拿不定主意,此时门外有人敲门“知心哥哥开门,我拿吃的来给你。”

门打开了,外面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手里举着两个甘薯递过去“哥哥给,姐姐给。”宋橙小心地接过来“我也有?”

“是呀,大娘说看见知心哥哥带着一个好看的姐姐回来了,就让我赶紧拿些吃得来,可我们只有这些了,姐姐你也吃一点吧。”

宋橙看着手里的食物,又看看小女孩瘦削的身子,心里十分难过,将甘薯塞回给她“姐姐吃过饭了,吃的饱饱的,这个就留给你替姐姐吃好不好?”

小女孩看看她,又看看莫知心。

“姐姐给你的你就吃,吃完早些睡觉。”

“好。”小女孩子开心地拿着甘薯跑开了。

莫知心重新关上门,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暂时只有这些吃的。白天的话,还有人施粥。”

“东厂那边,没有人来安顿你们吗?”

“没有。若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宋橙想起小姑娘的模样,鼻子一酸,她自己吃过那些苦,不忍心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吃苦。“我去帮你们找魏凉,定会给你们一个回答。”

“宋姑娘,不是我不相信你,其实这样做都是村长的意思。”

“三天,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答案。”

她说的这样真诚肯定,莫知心选择信她。

“那一切就拜托宋姑娘了,三天之后若是此事还未能有个答复,我们也只能得罪了,你知道的,城中许多人,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会以各种方式迫使姑娘配合。”

为了尽快解决此事,宋橙一大早就去了东厂,在外面等到腿都蹲麻了,这才看见魏凉从里面出来。

“魏大人,早啊。”

听到是她的声音,魏凉心里是欢喜的,却还在气她离开,站在一边故意说道“宋姑娘怎么到这里来了,是在那边待的不好吗?”

宋橙此次来是为了解决问题,就没在意话里的意思,随意敷衍道“好的很好得很,大人这是要出门吗,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有话不妨直说。”

“我找大人有些事,不知道大人什么时候有空。”

魏凉转身朝着马车走去“没空,宋姑娘请回吧。”

“我真的有事呀大人,很重要的事。”

前面的人依旧没停下脚步,径直上了马车,眼看着他就要走,宋橙也顾不上其他 ,大声喊道“魏公公,我真的有要事找你呀。”

马车突然停住,魏凉飞身下来,一步一步靠近,语气微微带着怒气“你叫谁魏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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