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舟道“我来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洛阳有一对姐妹，由于仇家报复，家破人亡，姐姐流落红楼，妹妹被卖为婢。多年后她们机缘巧合下相逢，姐姐妹妹互道衷肠，期间仇人她们陆陆续续找到，第一人便是荥阳采矿人陈六指，姐姐便暗托书信要其前来相聚，并早就在赴约衣服上绣上银线，恐不奏效便在衣领、衣袖里混入铜丝。除夕夜电闪雷鸣，银丝铜丝导电，雷便将其劈死；第二人便是长安铁铺员外宋七，尔等假约宋七与铁铺相见，其实早在香炉中放入迷香，宋七刚到铁铺，便被迷晕，姐妹与丫鬟三人合力，将宋七推入沸水之中，致其窒息而死；第三人便是执金吾中尉秦文，由于姐姐与丫鬟被官府看守，没法行动。而妹妹却发现夫人暗自给秦文下五石散，为何夫人要害丈夫？不对，应该是报复，秦文早年有一妻子，忽然逝世，而后另娶娇妻，可秦文思念原配，并家暴续弦。而续弦心中另有他人，爱恨交加之下，便每日将五石散下入参汤之中，而妹妹与夫人目标一致，也就联合起来，秦文终于在五石散摧残下引火**；第四人便是夫人的情郎，姐妹的仇人齐人张伍，姐妹假借夫人之口，写出私奔书信，引诱张伍前来城北树林，然而却不知，此地正是“羿”族人的祈福场，丫鬟就是“羿”族人，每年除夕前后“羿”族人有为期十五日的祈福祭拜仪式，便是全族人向祈福地射箭，而那日晚张伍正好就在此地，便被乱箭穿心而死。轻烟、轻雨、秦夫人、小红，我可说对。”
“顾大人，讲的故事，真的精彩。我等都深陷其中，信以为真。可大人有何证据？”轻烟蔑视道
“证据有四，其一陈六指与宋七身上都有玉春新科香；其二便是银丝湖缎与帛锦，虽天子近臣才有，你借住在安国公别院，想来拿到也并非难事；其三，陈六指银丝湖缎上有半枚脚印，我想与你应当一致；其四，这铜丝你便是在从你家中寻得，你有何狡辩。”顾彦舟一字一句道，随后丢出铜丝。
轻烟叹息道“顾大人机敏过人、体察入微，轻烟拜服，我与妹妹轻雨本是洛阳富裕人家的小姐，家里有几十间铸铁铺子，奈何几年前，一伙贼人闯入我家，尽屠我满门十几口，唯我与妹妹幸存，后与妹妹失散，我流落烟花之地。去年，我于怀春楼见到陈六指，我看六指便知一定是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终可报仇了，谁知裴公子为我赎身，我本想放下仇恨，重新生活，谁知竟于妹妹重逢。于是我们开始复仇，陈六指早就觊觎我的美色，写信约他相见，必须穿上我准备好的银丝湖缎，方可赴约，我由于早年逃难，膝盖每到电闪雷鸣前夜，必将疼痛不止，于是借闪电取他性命，他死后我取出铜丝，所以银丝湖缎上有划痕，慌忙间留下脚印，宋七是妹妹发现他与秦文竟有联系，我善临摹，模仿秦文字迹，将宋七约出，我用香将其迷晕后，搬运其至沸水中，期间不甚被沸水烫伤左手，只因我对陈六指，宋七有恨，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二人无关，望大人明查。”
“你还在隐瞒，其一，你一人如何将身材魁梧的宋七搬入沸水中；其二你与宋七毫无交集哪怕字迹相同，他也有所疑虑，我看是轻雨为你送信，宋七知轻雨是秦府之人，且见字迹一致，方才赴约。轻雨在秦府，便可拿出秦文字迹，供你临摹，我说的可对。”顾彦舟道。
轻雨安慰道“对不起，姐姐，如若不是我撺掇你去报仇，你本有更好的人生，我入秦府为婢，本也想重新开始。一日我听到秦文与宋七争吵不休涉及当年，我想凭什么杀人者，可以安稳度日，而被害者却要为妓为奴，受尽磨难，后来我发现夫人一直给秦文下五石散，我就从旁协助，那日我与夫人加大药量，秦文疯癫后，我便偷偷点火，让秦文看上去是**而亡，后来夫人与张伍偷欢被我发现，我见张伍面容，竟于当日的贼人一模一样，原来是第四个仇人。大人明鉴，死的无一不是有罪之人，我等身为女子在此世间本就艰难，奈何天道不公、世道不明、诸多恶事强加于身，我等只有接受，可有谁开眼，可有谁倾诉，我无悔、不悔。”轻雨诉说道
“原来是你们害死我的张郎，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秦夫人西斯底里咆哮道
祁县令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肃静，秦江氏此乃公堂，非你闺房，不可大声喧哗。”
顾彦舟闻言道“秦江氏快把你与秦文，张伍之事道来。”
“我与张伍早年相识，我对他一片真心，可恨当时他已有妻儿，我们只能相看，不能相守。谁知秦文图我家财，便要娶我做续弦，当时他已是步兵校尉，父亲为了攀附权势，将我嫁过去，想不到秦文竟是人面兽心的畜生，喜欢好时凌虐，我全身不见光处，无一丁点好皮，有时脖子上也满布伤痕，所以哪怕我在屋内都披毛挂袄。有一日，秦文酒醉不小心说出，他原配竟是被他害死，而他却每日在书房故作情深，后面我忍无可忍想早日摆脱他，便下定决心给他服用五石散，就在那日他更是强迫我与之欢好，手段更加狠戾，事后我便加重药量，他瞬间癫狂，说道“火火火” ，随后便被火烧死。我日夜假装与秦文恩爱异常，顾大人，是如何得知我两并非相爱且他是服用五石散的。”秦江氏道
证据有五，其一，屋内暖和，但你却披毛挂袄，竟连脖子都围起来，哪怕畏寒也不至于此，我便猜你脖上有伤；其二，你腰间挂并蒂牡丹，而秦文书房画中皆是芍药；其三，画中女子并非是你，我派人去洛阳查询，才知是秦文亡妻；其四，软塌上还有被子，我便知道秦文与你分房而眠，你们不想外界传闻那般恩爱 ；其五，房内我闻有奇味，桌上还有白色粉末，后我经查验知是五石散，人长期服用便会神情恍惚、噩梦连连，秦文便看起《周易》解梦，他长期面对亡妻画像睹物思人，便疯癫更甚，后才被焚而亡。”顾彦舟道
“对，廷掾大人睿智过人，如身临其境般，我等伏法认罪，但秦文这个畜生，杀害亡妻，凌辱续弦，本就有违人伦，该死、该杀，我只恨没有早早结果他，可恨啊。”秦江氏叹气道
“小红，你可对本案还有补充。”顾彦舟问道
“我本是羿族人，那年贪玩被人牙子拐走，卖入怀春楼，万幸被小姐所救，小姐待我亲如姊妹，除夕那日，我见小姐外出归来，手里拿着铜丝，我还觉奇怪，后来我出门便听到大家舆论陈六指之死，我便知道原委，因为衣服和信都是我交与他手，归家后小姐将一切都告知我，他是个罪大恶极之人，我不后悔，我多希望可以保护小姐，小姐就不会被这些畜生所害，说着边哭了起来，而后我出门看到长安县来了一些长生教徒，神神叨叨、奇怪异常、便想到利用五行邪术杀人，宋七是水、秦文是火、张伍是木、我根据记忆发现祭祀地后，便约张伍前来，利用祭祀将其杀死。”小红说罢泪还未干
“你可有包庇，尚未言明之处，你说你与张伍相约，可张伍与你并不熟识，怎会前来相会，我看是轻烟临摹秦江氏字迹，由轻雨送信，张伍见轻雨是秦江氏丫鬟便信以为真，等到祭祀地后才被乱箭射死，我说的可对。”顾彦舟道
“廷掾大人说的对，但是一切都是他们先做恶的，我只为保护小姐，你要杀就杀我，请你放过小姐，小红给你磕头了，求顾大人开恩 。”说罢便一直叩头，脑门上鲜血直流。
“小红，无碍，无碍，只要我等在一起，一切都无事，哪怕赴死我等共赴黄泉。”轻烟流泪说道，三人环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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