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钢化玻璃上炸开蛛网状裂痕，程越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悬停。监控屏里三十二道猩红数据流正撕裂闸北区的区块链节点，每次波动都精准避开监管算法——就像有双眼睛在同步窥视他的操作界面。
"警报，第七层数据屏障受损。"AI管家的机械女声突然夹杂着沙沙电流音。程越的银丝眼镜滑落鼻梁，镜链垂落的十六进制代码在蓝光中扭曲成莫尔斯电码。这异常让他后颈的生物密钥刺青骤然灼痛——十四岁那晚父亲坠楼前，那通临终电话里也有同样的电流杂音。
"滋啦——"电梯井传来钢索断裂的锐响，混着金属摩擦的异声。
程越缓慢转身，右手小指的陨石戒指在袖口泛着冷光。防弹玻璃轰然炸裂的瞬间，他精准捕捉到闯入者皮衣上的反光漆碎屑——那是公司地下车库独有的防滑涂层，在暴雨中泛着幽蓝磷火。
"程总连死人钱都要从骨灰盒里抠？"低哑的嘲讽刺破雨幕。许昭阳甩开湿透的额发，眉骨旧疤在应急灯下泛着狰狞的铜锈色。他枪口上挑的动作牵动腰间绷带，渗出的血珠滴在地毯上，竟与程越后颈刺青渗出的黑液产生量子纠缠，在空气中蒸腾出铁锈味的薄雾。
程越的睫毛在安全出口绿光中颤动，忽然抬手推正眼镜："许先生擅闯三十七层，就为表演蹩脚的道德审判？"他尾音带着惯常的冷峭，指节却因发力而泛白——对方锁骨处扭曲的烧伤正与全息屏上的梅克尔树投影重叠，那是他亲自设计的数据库结构。
许昭阳的喉结滚动，枪管压过程越的喉结："三年前强拆现场的监控盲区，程总有兴趣重新上链吗？"腕间的机械怀表突然倒转，齿轮声与警报共鸣。表盘裂纹里渗出的荧蓝液体，在程越定制西装的领口蚀出梅克尔树状的孔洞。
全息屏骤闪，程越养父签署协议的影像被替换成植物人监护仪画面。当脑电波曲线与区块链波动同步攀升时，程越忽然轻笑出声："原来许先生是来讨医疗费的。"他转动陨石戒指，地下防空洞的拓扑图撕裂数据流，"每小时32MB的加密包，够买你母亲多少分钟清醒？"
许昭阳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这个总以数据为盔甲的男人，竟把他人苦难拆解成比特与字节。他虎口青筋暴起，枪械保险栓弹开的脆响中，两人同时听见无人机撞碎玻璃的轰鸣。
"你逃不掉的。"程越突然擒住他手腕按向识别屏。血液交融的刹那，所有安全门应声开启。暴雨裹着金属蜂群灌入，许昭阳在跃入通风管道前最后回眸——程越后颈的刺青正在渗血，荧光的条形码如活物般扭动，映得那张苍白的脸宛如数据洪流中的幽魂。
暴雨在许昭阳后背烙出网格状光痕，智能路灯的血色滤镜让每个水洼都像未愈的弹孔。他蜷缩在排污管转弯处，机械怀表的齿轮声与排水管共振，表盘裂纹里渗出的荧蓝纳米剂正腐蚀铁壁。
幽光里，他抹了把额角的血，忽然注意到腕间残留的温度——那是程越擒住他时留下的，像块烙进皮肤的电子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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