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频率匹配，目标锁定。"
排水口突现的机械声让许昭阳浑身紧绷。这电子音与程越父亲临终通话里的杂音如出一辙，连那种冰冷的停顿都完美复刻。
他猛然后仰，钨钢子弹擦着锁骨处的梅克尔树疤掠过，在管壁炸开的火花中，弹头鹰隿徽记刺痛眼睛——三年前强拆队用的就是这种特制弹药。
巷道尽头浮现变电站的轮廓，羊皮地图上母亲病房的坐标在此重叠。
许昭阳踹开变电室铁门时，后腰密匙模块突然蜂鸣。克莱因蓝的光晕里，墙面弹痕显露出莫尔斯电码——那是用不同口径子弹凿出的求救信号。
"欢迎来到真相的停尸间。"
程越的声音从头顶钢架传来。许昭阳抬头，细密雨丝穿过坍塌的顶棚，在那人银丝眼镜上织出蛛网。
镜片裂痕间，程越的瞳孔泛着数据流特有的冷青色，后颈刺青的条形码正在皮下蠕动，像要钻出皮肤的区块链寄生虫。
许昭阳的喉结动了动。三小时前这男人还用数据解剖他的苦难，此刻却苍白得像张浸湿的财务报表。
他扯开浸血的衬衫下摆，露出腰间狰狞的弹痕："你们连濒死之人都不放过？"怀表投射的全息影像里，程越养父正将荧蓝药剂注入母亲脖颈。
变电器突然过载，程越的陨石戒指吸附住飞溅的金属屑。那些碎屑在磁场中悬浮，勾勒出完美的抛物线——正是他父亲坠楼的轨迹。
"许先生看过《创世纪》吗？"程越指尖轻点空中，老式服务器嗡鸣着激活，铁锈味的空气里突然漫开雪松香——是他常用那款须后水的味道。
许昭阳的瞳孔微微放大。这疯子居然在战场般的变电站喷洒香水，像是要把血腥味封装成优雅的数据包。
他攀上钢架，军靴碾过程越身侧的电缆："程总这时候还要维持贵公子的体面？"带着枪茧的拇指突然蹭过程越的下颌，抹去一道血痕。
程越的睫毛轻颤，镜链断茬擦过许昭阳手背："体面是留给活人的奢侈品。"他突然抓住对方手腕按向服务器终端，两人的血在锈蚀的键盘上交融。
量子纠缠的剧痛中，十七年前的监控闪现——程越父亲将U盘塞入变电器，下一秒却被钨钢子弹贯穿太阳穴。
"我们的伤痕..."程越的呼吸拂过许昭阳耳际，染血的手指在空中划出数据链，"是互为密钥的创世印记。"
超忆症让他同时看见父亲坠楼的血花与此刻纷飞的数据流，许昭阳锁骨处的梅克尔树疤突然发烫，像要在他视网膜上烙下新的区块。
变电站顶棚在暴雨中呻吟，程越的银丝眼镜滑落鼻梁。许昭阳下意识伸手去接，指尖擦过他冰凉的耳垂。
这个总是用数据筑墙的男人，耳后竟有颗淡褐的小痣，在晃动的探照灯下像枚被遗忘的代码标点。
"要塌了！"许昭阳拽过程越手腕。量子密钥的克莱因蓝光晕里，他们看见彼此伤痕正在空中交织——程越后颈的条形码刺青延伸成数据枝干，许昭阳腰间的弹痕裂变成加密年轮。
当第一根钢梁砸落时，许昭阳突然将程越按进变电箱凹槽，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坠落的混凝土间。
数据洪流吞没意识的刹那，程越嗅到许昭阳身上混着血腥的柏木香。那是种与区块链世界格格不入的气味，像把锈蚀的钥匙，正在撬动他严防死守的记忆黑箱。
而在最后的清醒时刻，他的虹膜里映出养父的身影——那人站在母亲病床前，手中的量子密钥泛着与怀表毒素相同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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