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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与鹤眠(下)【古代】

时火晃着步子来到御膳房门口,只见御膳房里无论是管事的还是小厮,所有人都围在灶台前,中间有一人穿着厨子的服饰,手中炒勺飞舞,一阵阵香气也飘然而出。

闻到这熟悉的香味,时火将分泌的口水吞咽下,大步朝人群方向走去。

挥汗如雨的周诺诺勤勤恳恳的炒着手里的盖浇饭,嘴里不断的骂着:“瞎做就算了还难吃,你们不会做土豆就不要糟蹋土豆!土豆神一定会惩罚你们这群不识货的!”

对于周诺诺的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安静如鸡,眼巴巴的看着锅里香喷喷的美味。

连管事的都直勾勾的看着,不由自主地半张着嘴。

一旁的伙夫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总管,口水擦擦……”

主管这才合上嘴,为了掩饰尴尬愠怒道:“都站在这看什么!给我干活去!要是监事的来了仔细你们的脑袋!”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给喝回了神,纷纷转身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在看到时火的那一刻,他们齐齐一惊,慌张的行礼:“见过大人!”

“免礼,”时火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又向前走了两步朗声道,“诺诺公主,卑职实在饥饿,这盖浇饭,可否让卑职先尝?”

刚刚炒完饭的周诺诺愣愣的回头,看向那个穿着体面的金牌护卫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我炒的是盖浇饭?!还叫我诺诺公主,难不成你……”

接着,周诺诺急不可耐的试探问:“奇变偶不变?”

时火拱手作揖,对答如流:“符号看象限。”

听到熟悉的回答,周诺诺一下子激动的上前抓住时火的手:“小明的爷爷为什么活到了98岁?!”

时火继续答道:“因为小明的爷爷从不多管闲事。”

孤立无援的在完全不熟悉的古代憋屈的过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熟悉的人,周诺诺一把抱住时火眼泪都快下来了:“亲人啊!”

不管什么亲不亲人的时火拍拍周诺诺的后背:“诺诺公主,卑职可否尝试您的盖浇饭?”

周诺诺大手一挥:“吃吃吃!随便吃!不够我再炒!”

一旁垂涎已久的主管见此情形捏着拳头敢怒不敢言。

等周诺诺将盛好的盖浇饭放在眼前,时火咽了一口口水,拿起筷子就忍不住大快朵颐。

熟悉的味道!他真的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吃上诺诺公主的盖浇饭!

“慢点吃慢点吃,”周诺诺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的眼神亮亮的,“家人,你也是穿越过来的吗?”

“非也,”时火嘴里塞满了饭,却仍能口齿清晰的回答周诺诺,“卑职乃重生之人。”

周诺诺:“?重生的你能接我的梗?”

“公主此言差矣,卑职已是活了两世之人,”时火抹了一把嘴角,“上一世我知晓你的身份,你乃21世纪穿越而来的男高,弥太后与你一般为21世纪时期之人,但她与你不同,她是穿书,有系统。”

“而且她是女大。”

“原来这是一本小说,我就说呢。”周诺诺恍然大悟,顿时又激动,“那你能带我见弥太后吗?”

时火风卷残云的扒掉最后一口米饭:“等卑职到时候向陛下禀告。”

周诺诺点点头,又好奇道:“那上一世弥太后有跟你说这是一本什么小说吗?”

时火回想片刻,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此书名叫《霸道皇帝狠狠爱》,是现代目前大火的**热文,你爱我我不爱你你不爱我我爱你,互相利用尔虞我诈霸道强制,他逃他追插翅难飞,跌宕起伏狗血无比……”

周诺诺:“…………”

你们楠铜玩得可真够花的啊。

*

苏子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觉得脖子一阵锐痛,她伸手摸了摸,只摸到一片纱布。

她的脖子上为什么会缠着纱布?

苏子卿疑惑,刚想坐起身,但还未有什么大动作,她就因为浑身上下传来的痛又猛地躺回了床上。

“将军!”一个侍女刚进门看到她要坐起来,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将军刚刚打胜仗负伤凯旋,应当要好生修养才是,切忌大动作!”

她刚刚喊自己什么?

苏子卿垂死病中惊坐起,又因为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躺了回去。

将军?

将军?!

她刚刚喊自己将军?!

苏子卿伸出手低头看,映入眼帘的不是她原本的纤纤玉手,眼前的手虽然欣长,但沟壑交错,甚至有几个大茧,一看就是属于日积月累舞刀弄枪的那种。

她觉得整个人被裹胸布勒得难受,呼吸也不住的加重了几分。

她一时激动,一把握住侍女伸出来要扶她的手:“我是谁?!”

“您是当朝的战神顾将军啊。”侍女回答她。

苏子卿还是难以置信:“我叫……顾焓一?”

“是的,这是您的名讳,”侍女回答完又急匆匆的跑出去,“来人啊!将军病糊涂了!”

苏子卿:“?”

对于刚刚的事她还没有消化完毕,看着侍女跑出去的背影她脑袋发懵,瞥见旁边的铜镜,她不顾身上的剧痛挣扎着下床。

待她坐定,镜子里赫然出现了一张她非常敬仰的脸——那竟然是当朝战神顾将军顾焓一的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怎么变成我男神了??!!!那我男神去哪了?!

她还在震惊之余,侍女已经带着郎中进来了。

侍女看见她坐在铜镜前吓得魂都要飞了:“将军好生歇息!莫要随意走动伤了身子!”

变身为顾焓一的苏子卿又被扶回了床上。

在郎中的再三检查说除了旧伤未愈无大碍下,侍女才终于松了口气:“将军没事真是太好了。”

苏子卿附和着点点头,又指了指胸前的纱布:“这个能拆吧?我那里……好像也没受伤。”

胸口缠满绷带还勒得这么紧,实在是太闷了。

侍女震惊:“使不得将军!今日陛下来慰问您的伤情!要是被他知道您是女儿身,这可是欺君杀头的大罪啊!”

苏子卿更震惊:“!”

我男神竟是女儿郎?!

苏子卿还在震惊,一个侍从又跑进来:“将军!皇上来慰问您的病情了!”

此刻恰到好处的传来独属于太监又尖又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苏子卿:“…………”

她只想现在就晕死过去。

虽然她是当朝丞相府的嫡女,但长这么大从未朝圣,最多是在家中一起朝来府里宣读圣旨的官员跪拜,谢过皇帝对丞相府的赏赐。

让她朝圣,想想都觉得腿肚子软。

可她现在的身份是当朝战功赫赫的顾焓一顾将军,不得不见,世上还有如此强人所难之事吗!

苏子卿不断地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万一让皇帝察觉到自己不是顾将军,对方可能把她当成什么夺舍的鬼怪妖物当场就杀了,或者自己一不小心暴露顾将军的女儿身,那可是九族都要没的。

如果是自己的九族那还好,可现在她要保全的是顾将军的九族,要是因为自己顾将军的九族全没了那自己也太不礼貌了!

可当看到那张严肃,不怒自威的脸时,那股沉闷的威压迫使她所有心理建设全面溃败,恨不得当场从床上下来跪在他面前。

“臣n……臣,参见陛下。”苏子卿一个臣女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关键时候刹住了嘴。

虽然她尽量表现得很平常,但声音里还是带着点克制不住的颤抖。

“免礼,”路星衍倒是没注意,一开口,语气里就透着浓浓的关切,“顾爱卿的身体可有好些?”

“好些了,谢陛下关心。”见没有露陷,苏子卿内心的恐惧消散了许多。

此刻,在外面的侍卫跑进来对着路星衍耳语了两句什么,皇帝陛下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起身道:“既如此,朕就不叨扰顾爱卿了。”

见瘟神要走,苏子卿简直喜上眉梢:“恭送陛下!”

路星衍抬腿欲走,刚才的侍卫又跑进来对他耳语了什么。

路星衍皱眉:“你说时护卫要见朕和顾爱卿?”

鉴于时火刚跟宁子初帮他干成了一件大事,本着不压榨属下,这次来慰问顾焓一陆星衍想着给时火放放假没带他,没想到对方倒是自己找上来了。

侍卫点头:“千真万确,时护卫说十万火急。”

路星衍嗤笑一声,看着苏子卿意味深长:“顾爱卿真是受欢迎,丞相府的千金要见你就算了,就连朕的金牌护卫也要见你。”

还保持笑意的苏子卿一下子僵住了:“......”

这是什么修罗场?!老天爷敢现在来一道天雷劈死她吗?!

*

狭小的房间内,护国将军,丞相府嫡女,金牌护卫和皇帝大眼瞪小眼。

“说吧时爱卿,”路星衍看着自家护卫漫不经心地开口,“这么着急见朕和顾爱卿,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陛下,”时火行礼,“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卑职重生了。”

“爱卿啊,”路星衍想给他鼓掌,“你可能不信,朕乃活了上千年的妖怪。”

时火:“......”

忍着呼死二比陛下的冲动,时火耐着性子;“陛下,卑职并没有同您说玩笑话,就比如,卑职知道,眼前的顾将军并不是顾将军,苏小姐也并不是苏小姐——她们的灵魂互换了。”

路星衍:“?”

他的护卫这是在跟他说什么民间新起的话本吗?

然而他的护国将军和丞相的女儿却是不同的反应:

顶着顾焓一皮囊的苏子卿瞪大眼睛惊呼:“时大人,你怎知?!”

顶着苏子卿皮囊的顾焓一淡然向陆星衍行礼:“陛下,臣作证时大人句句话属实,臣确实非苏小姐而是顾焓一。”

路星衍看向时火的表情骤然严肃;“重生之身……时护卫此话当真?”

时火语气坚定:“卑职拿卑职的项上人头做担保,卑职句句话属实。”

“既然你说你是重生之身,那朕倒要问你。”路星衍的神色又凌厉了几分。

时火不自觉的紧张咽了咽口水:“陛下但说无妨。”

路星衍气质一下子垮了,眼巴巴的望着时火:“在你重生之前,朕的眠眠跟朕在一起了吗?”

时火:“?”

偷听的苏子卿:“?”

同样偷听的顾焓一:“?”

“怎么不回答朕?”路星衍又换上了唬人的表情,“难不成你压根不是重生之身在戏耍朕?”

时火:“......在一起了。”

差点忘了,他的陛下……不太正常。

听到回答的路星衍喜出望外:“那他可是心悦朕才跟朕在一起的?”

“这个嘛,”时火故意卖关子,“这就要问你家眠眠了。”

对方戛然而止,急于知道答案的路星衍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不说?”

时火:“不说。”

皇帝陛下恼羞成怒:“信不信朕诛你九族?!”

时护卫从容不迫:“陛下,您知道的,卑职烂命一条,没有九族。”

路星衍:“......”

苏子卿和顾焓一:“......”

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皇家辛秘……

……

套不到话的皇帝陛下想着他的眠眠到底喜不喜欢他黯然伤神的回宫了,狗皇帝一走,房间就显得空旷很多。

只余下时火,灵魂互换了的苏子卿和顾焓一。

时火正盘算着该怎么向她们解释这件事时,顾焓一倒是对他辑了一礼:“时大人。”

“顾将军,”时火回礼,“有事便说罢。”

顾焓一也不客气:“敌国那位,可是心悦陛下?”

那平静的目光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时火:“......”

不是顾将军你……

时火认命叹了口气,说了两句什么,好奇心被满足的顾焓一才心满意足的在一旁坐下。

发问的人变成了苏子卿:“时大人,你怎会来此处?”

恍惚间,时火又想起上辈子那个已经功成名就的姑娘,那字字句句犹响在他耳畔:

“其实那天我很无助,真的很无助。”

“我很害怕,害怕会触怒龙颜一命呜呼连累顾将军。”

“如果那时会有那么一个人,我大抵会安心些吧。”

......

并不知道怎么说的时火一直憋到脸色通红,关键时刻还是顾焓一救场:“时大人不想说便不说了——我与苏小姐可否能换回去?”

问题直戳命门,苏子卿的语气也沾染上了急切:“对,时大人,我与顾将军可有什么法子换回去?!”

“这个在下不知,”时火顿了一下回答,“但苏姑娘与顾将军在在下重生之前,是换回去了。”

得到这样的回复,两人都双双松了口气。

占着别人的身子过日子真的很怪啊!

*

几日后,周鹤眠终于下定决心,向路星衍表达了自己的意向。

路星衍当天就去见他了。

还是在当日的亭子内,他俩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

路星衍看着他摸了摸下巴:“当真想好了?”

周鹤眠低下头:“请陛下赐旨。”

“行,朕这就回去拟旨,待会安排宫里管事的过来。”路星衍掂量着起身。

周鹤眠行礼:“恭送陛下。”

走了几步,路星衍又回头:“周鹤眠,你心悦朕吗?”

周鹤眠再度行礼,波澜不惊:“罪臣惶恐。”

路星衍哼了一声抬腿迈出了偏殿。

回到宫内他始终气不过:“时火!你招不招!”

时护卫装傻:“招什么?”

路星衍捏了捏眉心:“来人啊!玉面小郎君!宁子初,给我把他吊起来打到他招为止!”

时火嘴角抽了抽:“陛下,宁子初对落妃一见钟情,现在估计在陪着她呢。”

路星衍:“……”

什么破恋爱脑下属!关键时刻没一个能用!

一旁代理政务实则狂塞点心的墨笙歌:“…………”

亲王双眼一闭,看不见陆国的未来。

路星衍的动作很快,圣旨和御赐之物是一同送到的。

大批华美的嫁衣,大把珍贵的宝石,翡翠玛瑙和首饰,一箱一箱的全往偏殿送,看得几个被安排来此后的奴才都看直了眼。

碧桃却急哄哄的:“殿下!您真的答应他了?您当真要如此这般舍弃尊严吗?!”

周鹤眠把玩着那支凤头钗,回答得依旧很平静:“能活着就是最好的,要什么尊严?”

碧桃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殿下,咱们不能这样,夫子说过,无尊者,类牲畜……”

“所以呢?”周鹤眠打断她,“现在这个处境,尊严能救你的命吗?”

碧桃被他问的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摇摇头。

“是,我抗旨拒婚,能称得上一位尊者,死后定被世人歌颂有贞洁操守,忠烈爱国,”周鹤眠重新拿了一根碧玉簪站起身走到碧桃身前,“可是这些美名与我有何用处?待我流芳百世之时我已经死了,名利对于一个死人来说,都是虚的。”

“周国已亡国与我再无瓜葛,它因我而生,而我已守它至最后一刻问心无愧,何须再为它守节?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拥有一切,有尊严的活着也好,没有尊严的活着也罢。在史书下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那是死人的荣耀。”

碧桃看着周鹤眠尝试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鹤眠的话另她震惊,深深的震惊,她不知道现在的太子殿下是怎么样平静的说出这番话。

明明以前,他说起那些岁月史书上的忠臣滔滔不绝,眼里也满是倾慕于向往之色,也励志要成为那样高风亮节的人如今却……

明明眼前的太子殿下还是太子殿下,可却又让她觉得这么陌生。

“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不会在乎尊严,因为没有人敢去践踏他们的尊严,弱者是没有资格去在乎的,不苟活到最后一刻,哪能知道谁才是最后赢家?”周鹤眠抬手轻轻的把簪子簪到碧桃的头发上,又替她拨弄好,“岁月史书,那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东西。”

碧桃摸了摸簪子懵懂的行礼:“多谢殿下赏赐……”

不管了,太子殿下说得对!

*

昌寿宫,米太后斟了一口茶淡然开口:“衍儿来找哀家可是有何事?”

路星衍看着她唇角微抽:“……自然是来商讨朕娶周鹤眠当皇后一事,封后大典还需……您,与诸位大臣同意。”

“放肆!自古以来哪有男子凤仪天下的道理!”米太后将茶盏狠狠地往桌子一摔,温热的茶水溅到了路星衍的衣袖。

路星衍甩了甩袖子一言难尽:“等我让……您,见了一个人,您自然就同意了。”

弥太后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能说得动哀家!”

五分钟后,弥太后和周诺诺抱头痛哭:“亲人啊!”

“呜呜呜我终于找到一样的人了,”弥太后一把鼻涕一把泪,“非土著在这真的要寡疯了呜呜呜……”

“我懂你啊亲人!”周诺诺的哭声毫不落下风,“你不是有系统吗?你走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啊我好想回家玩原呜呜呜呜……”

米太后抹了抹眼泪:“不道啊,这个死系统又废物又压榨员工……我估计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系统不满的在她脑海里哔哔乱叫:“喂喂!不带这么抹黑我的!”

米太后并没有管它:“话说亲人,你叫什么啊亲人?”

“我叫周诺诺,男高,你呢?”周诺诺问。

“我叫弥璐珂,女大。”弥璐珂回答。

“咳咳,”就在两位穿越人士还要继续拉家常时,路星衍重重咳嗽两声,“是否能答应举行封后大典了?”

弥璐珂立马恢复太后的气质:“同意同意!我太同意这门亲事了!衍儿,这封后大典,哀家准了!”

路星衍:“你跟朕一样大就不要一副长辈的模样了!”

最后路星衍将周诺诺打发给弥璐珂做随从,又把他打发走,再悄悄把弥璐珂扯到一边:“小弥啊,朕有话要问你。”

身份挑明,不用再假装恶毒女配,弥璐珂周身散发出无比浓烈的慈爱气息:“衍儿但讲无妨。”

路星衍:“……”

罢了,就算如此这人也是他名义上的母后,他忍。

“朕问你,”路星衍害羞低头,“朕的眠眠,现在可是心悦于朕?”

想起之前路星衍对她的种种行径,弥璐珂体内的恶劣因子被唤醒了:“你家眠眠喜欢你?哇,我的皇帝陛下,你灭了人家国差不多杀了他全家,现在有为了巩固你这个破皇位处心积虑的利用人家,哇,喜欢你,你确定他现在不是想弄死你?”

路星衍气急:“你!”

弥璐珂连忙将手挡在身前:“干嘛!恼羞成怒玩不起是不是!”

但预想中的龙颜大怒并没有出现,只见路星衍脱力般坐在椅子上将盏中的茶一口饮尽,接着低垂着头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原来,他不喜欢朕啊……”

感觉玩笑开得有点过火,弥璐珂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哎呀行了,哭丧个脸,你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问他?”

“问了啊!他一个劲的罪臣惶恐罪臣惶恐!”路星衍一下子把脸埋进手掌,“你说得对,朕灭他国杀他全家,还利用他,他应当恨死朕了,他肯定巴不得拿刀捅死朕……”

弥璐珂还想说什么,但她往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放下手什么都没说。

但此时的狗皇帝还在喃喃自语:“你说朕是不是不应该这么逼他,不应该出征,朕是不是错了?”

半晌没听见回应,路星衍刚要抬头询问,耳边就传来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嗯,陛下,还有呢?”

路星衍猛地抬头,看着那张熟悉又俊美的脸庞,他一下子僵住了:“眠……眠眠?我呸!咳咳!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一旁的碧桃和弥璐珂唇角都抽了抽:“……”

陛下您这演技可真烂啊。

“不是陛下让时大人传召我吗?”周鹤眠不解,“陛下问我做甚?”

弥璐珂往殿外走:“哀家不知啊哀家不知,只是让儿媳妇免礼,哎呀,秋菊殿里好闷啊随哀家出去走走吧。”

说罢带着侍女逃之夭夭。

路星衍:“……”

他好像被卖了,但他不确定。

“怎么半天了还没动静?”扒着殿门门框的周诺诺不解。

“不知,”一旁的时火摇摇头,“在下猜皇后娘娘会痛殴陛下,毕竟前世陛下和娘娘都是这般相处。”

“私以为两人误会就此解开,深情拥吻,”宁子初打开折扇,“话本都是这么演的。”

三人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就听见了陛下中气十足的吼声:“时!火!”

时火一抬头就看见陛下那能杀人的目光,他一个激灵就往外跑:“陛下!有多位嫔妃称采花贼又在后宫出没!卑职现在就去捉拿!”

宁子初追在他身后:“在下也去!防止时大人没有采花贼捉拿!”

周诺诺紧随其后:“我去做饭等大人们饿了吃!”

“这帮吃里扒外的狗奴才!”路星衍怒骂了一声,但看向周鹤眠一下子没了气势,“啊……太子殿下,其实朕没什么事来着……”

周鹤眠对碧桃摆摆手:“碧桃,你且先下去。”

碧桃辑礼答了声是,便迫不及待的走出殿外。

整个大殿空荡荡的,只剩下陛下和殿下,她可真是太想走了。

“既然没什么事,”周鹤眠表情淡淡的,“那陛下,刚刚在说什么?”

路星衍一下子涨红了脸,旋即又重重唉了一声,沉重道:“抱歉,是朕对不起你。”

“陛下如何对不起我?”周鹤眠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杯茶。

“朕灭了你的国,害得你家破人亡,还利用你,羞辱你……”路星衍越说越小声。

“周国大臣徇私枉法,宦臣当到,内部早已空洞腐朽,父王已无力回天,就算是我继位也回天乏术,若不是你,周国自取灭亡也只是时间问题。”周鹤眠咂了咂嘴仔细的品着茶。

路星衍愣在了原地。

周鹤眠看着他:“至于封后,陛下可是心悦于我?”

心意被很直白的摆在明面上,路星衍憋了半天,憋到连耳朵都红了。

直到周鹤眠一脸失去耐心看起来要走了的时候,他才慌张道:“是!朕,朕心悦于你!”

他脸涨的通红,颇有恼羞成怒的架势:“朕早在五年前就说过了你就是不听!现在,现在又让朕一遍遍重复!你……”

周鹤眠终于露出一抹笑,凑近打断他:“既然如此,陛下心悦我,想让我做陛下的妻,那自然不是羞辱,至于利用,我与陛下,不过是各取所需,所以陛下没有对不起我。”

“那你……”路星衍那口气一下子泄了,低着头不敢看他,“是怎么想朕的?”

周鹤眠:“……”

彻底失去沟通**,他狠狠揉了揉眉心:“陛下想让我如何想你?”

“朕自幼饱受偏见和欺辱,只想做那高高在上的朝廷第一人,想谁也不能轻视朕,任凭谁都要听朕差遣,”路星衍站起来,望向殿外的天,“如今朕坐拥天下,谁见了朕都要俯首称臣,诚惶诚恐,朕没什么想要的了,朕只不过还想,造一屋,种一竹,朝夕相伴,与鹤同眠。”

这位陛下平生第一次心甘情愿对人俯首:“我……我想你爱我。”

周鹤眠的手指动了动,接着,他伸出手抬起路星衍的头,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如你所愿。”

其实五年前的路国皇宫不像现在这么冷清,在路星衍还是那个最不受宠的八皇子时,宫里包括他一共有十一位皇子。

他的母妃因是皇帝在一场醉酒错临幸的宫女,于是她成了宫里最不受宠的妃子,住在最偏最差的宫殿,和奴才们的生活场所差不多,日日被其他妃子甚至下人欺辱。

许是恨屋及屋,路星衍自然成了那个最不受待见的皇子,他有兄弟他是知道的,但他只听过他们的冷嘲热讽,他们对待自己也如同下人般使唤,欺辱。

小小的路星衍没有反抗,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顺从,即便再愤怒,再不满。

他现在没有任何势力,母妃帮不了他,父皇不会看他一眼,没有人会愿意庇佑他这个不受宠且注定毫无建树的皇子。他的羽翼还未丰满,他还需要蛰伏,需要一点一点的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他得慢慢爬起来,然后将这些屈辱和对待,成百成千的奉还。

路星衍记得遇到周鹤眠的时候,周边的蛮夷不断侵扰路国的土地,路国不堪其扰,先帝便想与邻国周国建交联手。

周国皇帝欣然接受,为了两国一致对外不趁机作妖与外部勾结攻打另一方,双方互换了太子,美名其曰领略双方的国风。

那天依旧是几个皇子聚在一起欺辱陆星衍,他们都饱读诗书,日日习武,而路星衍不受待见,这些自然是没有的,他们却让陆星衍陪四皇子过几招。

虽然他私底下苦读书和习武,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自己什么都不会。

路星衍没有还手,四皇子没有手下留情,他浑身是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愤怒和不堪充斥全身,路星衍疯狂地在脑海中告诉自己要记得今天的感受,他们不会弄死他,宫中最忌讳手足相残,若是传入皇帝耳朵里,他们谁都做不成太子。

只是好疼啊,肉连着骨头,带着他的心也开始疼了。

好想,好想一刀刀剜下他们的肉,一锤一锤砸烂他们的骨头。

周围的讥笑声不断:

“四皇兄你快看他,这样躺着好像条死狗。”

“下贱胚子而已,也配当皇子——喂,就站不起来了吗?可真够废物的。”

“站起来啊,真废物,还不如上次那个被杖毙的奴才……”

路星衍听着一言不发。

等他们嘲笑完,他宫里的小厮会把他带回去的。

但周围还在叽叽喳喳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清冽的声音,像初春竹苑的翠竹:“这便是路国的国风吗?”

还在笑的四皇子没有抬头,鄙夷道:“本王如何关你什么事?哪里来的混账敢管本王的事?!”

那人身边跟着的管事太监连忙小跑过来小声又急切道:“四殿下!这是周国来太子殿下乃贵客!请殿下慎言!”

“滚一边去!老不死的!”四皇子猛地一脚把太监踹翻在地,终于抬头望去,只一眼他眼前一亮,又上前一步毫无遮掩的打量那位太子,“太子殿下?啧啧啧,这副皮囊,可真是个尤物啊。”

周国的太子殿下。

路星衍听着,想抬头看看他是何模样,但血糊住了他的眼睛,他只能在一片血红中迷迷糊糊看见一片白。

那位太子没有回答,只是又问了一遍:“欺辱他人,这便是路国的礼仪吗?”

“是啊小美人,”四皇子吊儿郎当,“跟本王过两招,赢了以后在这皇宫本王罩着你,若你输了,则需日日来本王的宫殿陪伴身侧,如何?”

太子欠了欠身:“乐意至极。”

接着他又吩咐:“阿若,去将那位扶起来。”

他身边的护卫阿若应了声是,大步向前将路星衍架了起来。

路星衍勉强站立,莫名的不想让那位太子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于是靠在阿若身上偏着头。

没有过多的仪式,太子对上了四皇子。

四皇子想着这位太子看起来文雅儒弱,应当不是自己的对手,而他只是想揩油并不想真的过招伤了美人,于是刚出招他的手便迫不及待地向美人腰间袭去。

而太子一把抓住他的手一扭,咔擦声带着四皇子的惨叫传来,不消一会,四皇子被柔弱无骨的太子打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一群人看呆了眼,四皇子的侍从更是着急的将他扶起:“殿下!”

太子衣衫未乱分毫,翩翩辑礼:“以后在皇宫,还请四皇子多关照。”

接着他缓步走到路星衍面前,用手中的帕子替他擦了擦血迹:“擦擦罢。”

路星衍只能小声道:“多谢殿下……”

而管事太监好不容易爬起来,一边紧张的处理四皇子,又尖声道:“来啊!还不快把八皇子抬回去!一群饭桶都是干什么吃的!”

两个小厮连忙跑过来:“八皇子!奴才来迟了,还请不要怪罪!”

“八皇子……”太子殿下低喃了一句。

路星衍听见了,他想问问太子殿下的名姓,但根本来不及开口,小厮们就已经扶着他走向自己的宫殿。

他在殿内养伤养了半月有余,一直惦记着如何报答那位太子。

顺便……再问问他的名姓。

他打听到太子的住处安排在了四皇子那边邻近的宫殿,每天要和诸位皇子一起去上书房,有专门的太监带着他逛皇宫,学礼仪。

见不到啊。

路星衍赤着上身,神色晦暗不明,接着一拳轰碎了眼前练武用的木桩。

就在他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太子时,刚走出殿门他就看到了那道身穿白衣的身影,那人仅是愣了一瞬便施施然行礼:“见过八殿下。”

他在此刻终于看清了太子的容貌。

漂亮,非常的漂亮,不同于女子的柔美,他更坚毅,更有韧劲,似锦竹,又似卧雪的青松,冷冽,却又温文尔雅。

陆星衍连忙回礼,只是下意识的低着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为什么心跳如鼓点:“殿下——感谢那天殿下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还请八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周鹤眠转身,“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看着周国太子离去的身影,路星衍想让他留下来再跟他说说话,但没有理由,急得他想上蹿下跳。

于是他很傻地冲着根本没走远的人家喊:“殿下!我叫路星衍!”

周鹤眠回头,冲他笑笑:“路星衍,我记住了,八殿下。”

那是少年一身白衣胜雪,或许是那时的阳光太好,又或许是笑得太好,就这么直愣愣地笑进路星衍的心里。

他梦里都是周鹤眠对他笑。

那个笑容如梦魇般入侵他的梦,就连平常也惹得他抓心挠肝,他如着了魔般一遍又一遍地将周鹤眠当时的模样画下来。

直到画了半屋子,宣纸都要见底了他才画出自认为最满意的一张,于是完美无缺的画被收藏,余下的全都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光这样还不够,无厘头的想法一发不可收拾,路星衍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要看着周鹤眠才能缓解,哪怕是远远的一眼。

还有些傻的路星衍想尽各种办法制造偶遇,哪怕得罪其他皇子挨了不少不该挨的揍。

为了看他,值了。

为此,路星衍也成为了周鹤眠在路国不可多得的挚友。

当平定周边,当周鹤眠要启程回国时,路星衍是难过的,他觉得自己对周鹤眠产生了一种很扭曲的情感,他知道,那是爱。

但当利益不再一致,当两国敌对,一个太子,一个如透明人的皇子,这一别可能就隔了生死。

分别前路星衍恋恋不舍的问周鹤眠:“殿下,我们还会再见吗?”

周鹤眠没有回答,只是将一枚玉佩放在他的手心:“以此物相见。”

说罢转身钻进了归国的马车。

望着随着滚滚烟尘远去的马车,路星衍还是不禁流下泪来,他发誓一定还要再见面,不只只是见面。

他们一定,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当路国的铁骑踏进周国的土地,这句话还萦绕在路星衍的心头。

像多年前的呢喃,又似分别时的轻语。

跨越几千里看见阔别多年的他,路星衍的心随着誓言再度汹涌澎湃。

一约既定,万山无阻。

—完—

篇幅太长了,还有一章写番外,写点大乱炖日常,灵魂互换的故事也扔里面,还有时火,墨亲王和皇帝小时候的故事,估计N年后才会放出来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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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与鹤眠(下)【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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