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他的这种情况很常见吗?”将符向安送进检查室之后,越川问袁丁。
不仅忘掉了在医院几天的相处,还直接屏蔽掉了酒店出事的这一段。由于他的这种情况也没法再去处理酒店的事,于是后续便由酒店其他负责人接手。
大队长中间还打了两个电话过来问符向安的状态怎么样,言语之间颇有惋惜。
越川本想探问一些事,然而考虑到这是**,也就忍住了没问。
“你是说他这种一受刺激就干脆删除掉某些记忆的情况?”袁丁很直接,脸上颇有些沉重,这确实不是第一次。
“他是有这个毛病,以前也有,我跟他一起上学的时候他有时就已经会有了,不过都是忘掉一些小事,我们只当他记性不好,没想过别的,后来毕业以后见到过一次大的,才知道不是记性的问题。”
“大的?”
“嗯……也是像这样,一忘就忘了几天的事。”
“那一次是忘掉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袁丁突然闭口不言,只是盯着手里的费用单。
越川见他如此便没追问。
CT做得很快,刚好符向安从里面出来,他站起来。符向安远远看到他步伐也慢了两拍,接着看向袁丁,朝他走了过去:“你没事吧?怎么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我又没死,现在哭丧早了一点吧?”
越川这才注意到袁丁眼睛有些微微的发红。
袁丁本来是有点伤感,硬是被他这难听的话给气笑了:“你他妈能不能说点好的!我呸!”
“好吧,给你说点好听的,我刚刚进去做CT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了?”越川问。
符向安有些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说“你殷勤什么”,他回过头跟袁丁说:“不就是一家子死在酒店里了么。”
袁丁:“你想起来了?!”
符向安:“嗯,想起来了,昨天谁替我去的法庭?”
袁丁说是另一个大股东,就是符向安之前内部“反腐”时反出来的那一位。符向安听到是他,点点头:“那我就不管了。”
袁丁:“嗯,那边有人主事了你就放宽心,一会儿再去医生那里复诊,没什么的话就回去好好休息,我这儿还有点事……”
越川顺势接过他手里的检查资料单:“后续交给我。”
符向安不禁看了他一眼。
“好,那就交给越兄弟了,麻烦你。”
后面的过程,就是越川带……不,陪着符向安去做检查,排队等复诊了。
全程都是越川在安排,等待期间还时不时给符向安接杯水过来,符向安跟个废柴一样只需要跟在他后面走路就是,这感觉还挺新奇的。
大约是察觉到符向安异乎寻常的沉默和乖巧,越川也时不时地扭头过来看他:“你还好?”
符向安边喝水边道:“没看出来越兄人竟然这么体贴。”
这什么话?医院那几天给他打的饭叫狗吃了?
越川有些不高兴:“我体贴的地方多得很。”
“噗。”
越川被喷了一手水,更不高兴了。
符向安没忍住笑喷了,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边咳边道:“咳咳好,好,咳咳咳咳咳,那算我……算我走运捡,咳,捡到宝了。”
后面叫号复诊,也一切正常。医生说就是单纯的受了刺激,短暂性失忆,现在记忆恢复了就也没什么了,后续注意观察一下就是。
话是这么说,但越川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但是,是哪里不对劲呢?
直到越川以符向安“生病”的理由坚持开车将他送到他家楼下,看着符向安背着他摆摆手头也不回地下车时,才感觉到了不对。
“小符!”
符向安转过头:“还有事?”
越川叫他过来。
符向安挑眉:“什么事?”
“你过来。”
符向安不过去。
“过来。”
符向安也一下被他这带着些许霸道的语气激怒了,嗤一笑:“你以为你谁?”
越川盯着他,认真地观察他的每一分的神情,慢慢问:“你确定你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符向安直接懒得和他说话,不屑地“嘁”了声,往单元门走去。
越川快速地开门下车,过去拉住他,试图吻他。
符向安一把将他的脖子掐住推开,不耐烦道:“想打架?今天我心情不爽,可别指望我像之前那样让着你。”
越川:“……”
符向安推开他,自顾自进了单元门,看也没看他一眼。
越川回到车上闭着眼睛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通哪里有问题:他和符向安好像突然又回到了最开始那种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的相处状态。
虽然最近几天也不算多么和谐,但至少经历过医院那三天之后,两人说起话来至少不会再一开口就硝烟四起,不会像最开始那样一言不合就“掀桌”,然而,符向安的短暂性失忆之后,这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一点氛围似乎又在顷刻间消失殆尽了。
和符向安相识相处的时间如此之短,然而就在这么少的几次相处过程中,这种反反复复大起大落的状态他却体验了不少。
难怪符向安说“一个月都算长”。
越川点着烟靠在窗边抽了一会儿,算了算,距离一个月还剩十天。
想到这里,他卡着时间给符向安打了个电话,这个时间已经足够符向安上了电梯进了家门了。
然而没有人接电话。
刚开始只是没人接,后来干脆变成了忙音,再打两个之后,那头便关机了。
*
酒店死人事件之后,即便酒店方和警方已经尽量减少此事的扩散,这种骇人听闻的恐怖消息也依旧不胫而走,很快便传遍了全城,乃至上了一次全国新闻。
可以想象,这样的负向“宣传”之下,梦璃接下来这段时间的销售额会是怎样。
“活动也搞了,折扣也给了,再低……”再低档次都要再降一个下来了。
“不能再低了。”
“不能低,那就等着空房,全部空一直空,大家一毛钱都别赚!”
“老哥别气别气,喝杯茶先。”
符向安还是坚持:“不赚也不能低,赔一时还是永远赔,我想你也不是不清楚这里面的逻辑。”
“你!此一时彼一时啊!”
符向安不和他多说,在梦璃没人做得了他的主,哪怕是大股东。
降下来是容易,再要涨上去就没那么简单了。酒店的定位在这里,这不是说降就能降的,况且一降降这么多。
可是如果不降的话,以现在的酒店销售额和名声,整整半个月都如此,过年这个旅游高峰期能不能起得来又是一个问题。离新年也没多久了,不到十天就大年三十了,按往年同期的情况来说,这个时间酒店位置好一点的套房都已经定了接近一半,而如今订房比例竟不足十分之一,就这还是在“价格优惠”的折扣活动基础上。
会形成如此局面,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在里面,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则是前一阵某个比较有名的风水博主发博文,说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惨案,就是因为酒店的风水不好,而那一家子出事的那个地方刚好又是个什么“阵眼”,坏上加坏。
整篇博文完全捏造,无中生有,毫无逻辑和可信度,然而就是这样一篇造谣博文却在互联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不少人开始转发,引申,联想,甚至有不少的过往客户在下面评论说:“怪不得我上次去住了梦璃回来就生病了……”之类的。
一来二去,假亦真时真亦假,便无人去关心真相是什么了。
律师也找了,告也告了,官网上文章也发了,售房数依然没有太大的起色,管理层不免都慌张了起来。等官司结果还有一段时间,怕是要年后。
符向安作为总经理,不想稳也得稳住:“好了,就按我说的方案来,再看一个月,如果过年这一个月还是这种情况,再想办法。”
他并不是定价和活动高手,卓岸才是,当年卓岸仅靠搞活动打价格战就把同档次同期酒店打得落花流水,如果现在卓岸还在,想必也能想出更适合当下处境的办法。
“……”回到办公室,符向安疲惫地抵住额头。
这场谋杀兼自杀案叫酒店方赔款赔掉了接近六百万,又造成酒店名誉严重受损,连着半个月都在搞这些烂事,说不烦是不可能的。
已经差不多有半个月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这是符向安的常态,他心里只要有情绪有大事压着就很难睡得深,睡得稳,噩梦自然也就找上了门,时常一夜都是连环噩梦,搞得他连觉都不敢睡。
连续这么长时间下来,这两天头已经开始痛了。
他拉开抽屉拿出个两三个药瓶,一样倒出来几颗,很快就倒了一小把,他去拿杯子接水。
水杯刚放到饮水机杯垫上,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一个声音。
【做梦了?】
伴随着这个声音出现的,是越川那张充满了正气的坚毅的脸庞。
符向安愣了一下,紧接着眉眼中泛起一种因陌生带来的疑惑,他不禁皱了皱眉。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想起……
突然太阳穴又是一阵刺痛。
【是做噩梦了吗?还好吗?】
【放心,我不会走。】
该死。这是什么?
……
大年二十九这天,越川还在工地上做最后的检查工作,工地已经开工,虽然只是才拆除了之前的旧建筑。
检查完之后,他给手下的管理打去了五万块,叫他拿去带工地上的工友们一起吃个饭。
“剩下的平分给工友们,一人发个小红包吧,当是我的心意,祝大家新年快乐。”
珠结在一旁看得眼红:“才开工多久啊就又发红包啊,还那么大一个,老板你也真舍得。”
越川小心跨过一个大石头块儿,来到平地上,拍了拍皮手套上的灰尘,再拍拍身上:“注意你的思想,你现在已经有资本家苗头了。”
珠结:“好好好,我资本家我资本家,老板你才是人民忠实的好朋友!”说罢珠结还嘀咕,“还说我资本家,我再资本家也戴不起八千块一双的手套啊。”
越川闻言,扭过头来。
珠结被这冷冷的目光扫得一个哆嗦,连忙上车去:“哇,车里好暖和,多亏我提前把暖气开开了。”
因为珠结那句“八千块的手套”,回去的一路上越川的脸色都不太好,虽然也算不上特别坏,但看得出也没兴致说东道西,一直低着头盘他那个手机,好像是在安排什么日程。
明天都年三十了,还有什么日程可安排的?
不知道。
珠结只知道自从大半月之前小符总酒店出事,老板过去帮忙了几天回来之后就是这样了,而他也再也没见过老板和小符总联系,至少他眼皮下是没有,一个电话也没。
他也闲得没事干看过手机八卦,知道小符总酒店的这回的事不小,于是也跟老板问过两嘴,但老板也总是以“不清楚,不了解”来回应,然后就转移了话题。
几次三番,他也清楚了:好嘛,凉了。
也太快了吧!这才好了几天?看不懂,难道男人和男人之间都这么快餐吗?果然他老婆说得没错,男人都没几个好东西,两个坏东西搞对象,能长久才怪。
一路无言,他把越川送到民宿楼下。
“哦对了,老板,过年我要陪我老婆和娃子一起回她娘家去待一阵,回来要到初十六咯,这还是最早。”他挠头,“丈母娘每年大年十五过生,今年她六十大寿,我不好早走。”
“好,我这边刚过完年那会儿也没什么事,工人正式上工也差不多都要到二十左右了,不急。”
珠结把车钥匙交给他:“那老板你今年过年在……”
前两年老板都是在他家过的年,今年老板妈妈也在边县这边,应该……
“我明后天回市里过。”
“啊?你不跟你妈妈一起过吗?”
不是不想,是不能。殷姿今年刚跟王知远领了证,要去王知远老家过年,王知远家里的长辈据说也是比较古板的退伍老军人,鉴于曾经的某些经历他早早便拒绝了王知远的邀请,不打算过去,而殷姿大概跟他的想法差不多,也没有劝他去。
“祝你新年快乐。”越川拍拍他,“你今天包车回吧,车费我给你报销。”
目送珠结离开之后,越川回到民宿里。
他最近在这边开工,加上接下来一两年的项目可能大多都会在这边进行,考虑到大部分时间会待在这边,他就在这里租了一个带院子的小民宿。
背靠着边县的一座未开发的名为“通罗”的高山,在这个季节早已遍山彩林红叶,清晨烟云缭绕,四千米海拔处还有一高山湖泊,上个礼拜越川去爬了一趟,那风景真是美不胜收。
只是可惜了,由于没有经过任何开发,山里的很多上山小路几乎都是村民们自己一铲子一铲子地铲出来的还有驴友们徒步走出来的,上山的难度相当之大,加上高反,吐了一路上去的越川在下来之后就连续病了两三天才算完,不可谓代价不大。
退伍十几年,身体素质到底是不如年轻时候了。
“回来了小越,吃了没?”民宿老板远远看到他,连忙叫道。
“还没有。”
“那你自己不要做饭了,餐厅还有,你去吃!”
越川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是盛情难却,也还是去了。他平日里很少在民宿里吃饭,大多都在外面应酬和糊弄,由于他也不太想被人打扰也不想打扰其他人,所以干脆包了民宿中的一个相对独立的小院子,除了睡觉基本不回来。
一个礼拜多下来,他也只记得老板的脸,老板娘长什么样都记不清,只记得是个有点胖话也不多笑起来很和气的农村妇女。
“餐厅不叫抽烟。”
老板娘给他盛了三个小菜一个汤以后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跟他说,听着口音很像珠结老家那边的人。
越川只好把已经塞进嘴里的烟又抽出来:“不好意思……谢谢你。”
老板娘连忙红着脸摆手:“小事小事,快吃。”
说着便快步离开了,生怕再多一秒越川就又要跟她说什么话。
不算是什么豪华饭菜,一小碗用天然的农家西红柿炖的牛肉,两个小碟素菜,一碗米饭,一叠腌萝卜,一碗蛋花汤,比不得平日里应酬吃的那些东西,但有着藏不住的淳朴的味道,叫人安心又放松。
一顿饭吃完,大大缓解了他这些日子里的烦躁和疲惫。
“怎么样,合胃口吗?”民宿老板突然出现在门口。
“还不错。”越川愣了下,道。
“明天三十了,回家过年不?”民宿老板姓祁,名思成,五十岁,是汉人。
“回市里去。”
“哦,我们明天早上也要走了,这边就留我小老表在店里看着。”民宿老板笑道,“本来想把店给关了的,小老表不让,他说他跟他朋友约好了过年要去通罗爬山……随他,年轻人爱折腾,我可爬不动。”
越川附和地笑笑:“这边山是不好爬,来这边徒步爬山的年轻人一直很多吗?”
“很多啊,一年比一年多,这一两年店里接待的驴友数量比往年增加了十几倍不止。”
“这么夸张?”
“媒体宣传的嘛哈哈,今年爆了好几个通罗的风景视频,不知道是不是政府操作的,反正效果很好啊,人民是最终获益者嘛。”
越川点点头,沉思着什么,又跟老板聊了很多有的没的,一直到老板娘喊睡觉了,祁思成才开始收拾锅碗。
回到房间后越川才总算把那根烟给抽上了,他靠在窗边,看着边县的夜空,感受着冰凉的夜风拂过脸侧,听到一墙之隔的院里说说笑笑的人声,忽然感到有一种难言的寂寞。
三十七岁了,翻过年,就三十八了。
三十八了,连个家都没有。
那天符向安不接电话关机之后,他就再也没跟对方联系过了,不出意外,对方也再也没跟他联络过。确实如符向安曾经在医院时说过的那样,只要他不去找他,他们就不会再有任何联系。
不接电话就默认结束关系。
话是他亲口说的,规矩也是他亲自立的,事到如今,他也应该遵守规则……想到这里,越川的心中开始升起一些烦躁,然后是无名地恼火,接着则是一种难以按捺的暴力的冲动。
他从来没这么冲动地想去打一个人,有一股想把符向安绑起来踹断腿的那种暴戾的愤怒。
或许他立规矩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他没想到,符向安竟然真的敢再一次不接他的电话。为什么叫“竟然”?为什么会“没想到”?明明连符向安自己都说了,”连一个月都算长”。
为什么?为什么……为……
正当沉闷的烟丝变得紧张而暴躁,一通电话打破了夜空的沉寂。
这个点儿越川是关闭了工作电话的,能打进来的只有家里那几个人还有……符向安?
看到手机屏幕上那三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字,越川心中的暴怒一瞬便被夜风带走了大半。
而另一头,打通电话的符向安其实也有一点不敢相信。
他根本没打算打这电话来着,他前面只是在拿着手机想事情,想怎么解决酒店的事,翻着通讯录在看有哪些人可以找来聊一聊,取取经,没想到翻着翻着就看到了“越川”两个字。
不由自主地,他就想到了白天喝水时猛不丁出现在脑海里的那几句话和诡异而陌生的记忆片段。
接着,等他回过神时,电话就已经打通了。
“喂?”电话那头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
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心跳都没由来地快了两拍。这么长时间没联系彼此,在他的过往经验里,这应该已经算是心照不宣地结束了。
“……”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干脆把电话给挂了。
然而就在他挂完之后没两秒,手机重新响了起来,等他接通,电话那头传出越川一字一顿的脏话:“你他妈的再挂我一个试试?”
扑面而来的强势压迫感却没意外地没让平日里听不得一句挑衅话语的符向安反弹发火,相反,心跳在一瞬间失控。手忍不住覆上了心脏位置。
可是说出嘴边的话又是另一种:“好,那我就试试。”
话是这么说,手上却没挂了。
他听到对面一瞬间加快的呼吸,暴怒的火舌好似穿越了电话线向他飞了过来,烫得他都快拿不住手机。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几乎失控,而他也找不出失控的原因。明明什么也没做,就只是听到对方的一句算得上呵斥的话,听到对方的呼吸而已。发生了什么?
整整有十分钟时间,没人说话。对面没说,他也没说。
他听着对面的呼吸从沉重愤怒变得稍稍平缓下来,再慢慢平静,到最后,几乎听不到对方的呼吸声。这让他想起在车里吵架那一次,他逼迫对方下车,而对方也是如此一次一次地深长呼吸,最后却留了下来。
他想到了很多,想起了两人的前几次见面,想起那两次去酒店两人的搏斗,想起前一阵酒店出事……
想到这里,他的眼里再次浮现出隐隐的疑惑来。
【做梦了?】
【是做噩梦了吗?还好吗?】
【放心,我不会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想不起来了?难道是做梦?他什么时候在越川面前睡过觉?难道是那次在酒店?不应该啊,那次不是他先醒来的吗?还是说他那次半夜的时候做噩梦醒来了?
“越兄,你……”
“新年快乐。”对面的语气已然恢复平静。
符向安愣了愣,把到嘴的疑问咽了下去,改口道:“新年快乐……”
越川问他:“新年你在哪儿过,跟谁一起?”
符向安:“……问这个干什么?”
越川没说话:“……”
符向安好像有点什么预感,忽然有些局促:“没,我……我一般不过年,也不是,一般是袁丁家里或者在酒店里,过年的时候会帮着布置一下场地,给客人准备一下新年礼物,或者……”
“来边县吗?我给你发个定位,没事的话你就过来,过年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爬山。”
“等等。”
越川根本没等,挂了电话。
符向安瞠目结舌地盯着手机半晌,才摸着发红的耳朵骂了一声“操”,给他牛逼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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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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