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一夜没睡安稳，总是下意识往旁边蹭，没有闻到熟悉的味道后惊醒，反复七八次，心神憔悴。
第二天一早。
吃了饺子，芥末开车把沈眠送回家。
“刚才就想问了，你昨晚没睡？黑眼圈都快掉下来了。”
困倦地打完哈欠，沈眠和车窗外芥末的父母挥手告别，转头：“睡了，可能有点认床。”
“那你回去补觉。”车子启动，芥末露出个微妙的笑，胳膊戳戳沈眠，好事道：“那谁怎么不来接你？”
沈眠面无表情地系上安全带，“你去问那谁。”
芥末笑了两声，“你家那小萨摩耶，以后你就自己养着了？”
“你想养？”
沈眠头像都换成猫狗合照了，芥末知道他舍不得送，还是嘴了一句：“我养，你送我？”
然后得到了毫不犹豫的一句：“不送。”
芥末：“。”
“就知道你舍不得。”
借着等红绿灯的功夫，芥末侧眸，微微皱眉，他语气难得认真：“眠啊，你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吗？”
沈眠转头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导航在提示绿灯倒计时，芥末欲言又止，在绿灯亮起时，“嗯……”
多年朋友，沈眠大致能猜到他想说什么，看他“嗯”了半天后，觉得自己的脖子疼，把头转正了，“放心，万一哪天分手了，我会找你出来喝酒的。”
芥末呸呸了两声，“这么悲观，你就不能想着哪天结婚让我给你当伴郎吗？”
沈眠不置与否，又不可抑制地想起，谢萦回小心翼翼让他多给一点信任时的温柔双眼。
片刻后，芥末听见沈眠很轻的一句：“如果我结婚的话，会让你当伴郎的。”
“行。”说完，芥末又想到一件事，“你知不知道咱们平台要组战队的事？”
星空娱乐在众多直播平台里不算大，但游戏板块做的很不错，一直有自己的固定受众。
沈眠点点头，说：“知道。”
“星空下血本了，转会期从LCK战区挖了上野过来。”芥末说了两个LCK赛区很出名的选手，“他们战队经理刚给我发信息，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去做主教练。”
沈眠疑问道：“他为什么让你来问？”
芥末无语解释：“……他私信给你发了三次，达到平台上限了。”
沈眠：……
星空的后台私信得不到另一边回复，最多只能发三条。
闻言沈眠拿出手机打开私信，一边翻一边说：“不去。”
“成，那我回他一下。”
一路上聊了聊平台的改革，时间过的很快，芥末想去看看怂怂，跟在沈眠后面上了楼。
芥末跟怂怂玩了一会，顺便下楼帮忙溜了个狗，临走时不客气地揣了两袋猫零食，说是遛狗的报酬。
沈眠从柜子里搬了两箱罐头，两大袋冻干出来给他，“把这些也带走。”
芥末没跟他客气，抱着就走了。
“开播喊我，晚上双排。”
沈眠点头，发现他被袋子遮住了脸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嗯”了一声，又说：“路上注意安全。”
送走了芥末，怂怂在沈眠腿边蹭来蹭去，蹭完跑去扒拉放零食的抽屉，咬着沈眠裤腿往那边拽。
沈眠给他喂了一小包冻干，小白灵敏地跳到桌子上，沈眠拆开另一包喂给小白，怂怂还想吃，小白举起爪子无情地拍了它一巴掌，嗷呜嗷呜地趴下了。
另一边。
谢萦回被家里人抓着打麻将。
他妈妈摸着牌，看见谢萦回时不时打开手机又熄屏，挑了挑眉，“哦哟~手机有什么好看的呀？坐下来五分钟看了十多次。”
“……”谢萦回绷着脸看她，“不打我走了。”
谢萦回妈妈把手里的牌扔出去，半眯着眼笑容微妙，“着什么急，打完这圈，等会跟你爸爸一起去拜年，在那边吃了午饭再走。”
打了几圈麻将，谢萦回起身回了房间。
手机里沈眠的聊天框还是静悄悄，一条消息都没有。
鼻腔发出又轻又短地“哼”，手机被迁怒，泄愤似的扔到床上，有人轻轻敲门，说先生在等着了，谢萦回冷着脸换完了衣服，再次解锁，点开聊天框，聊天记录依然停在谢萦回让沈眠记得想他，要给他发信息。
谢萦回憋着气，就不先给沈眠发消息，迟迟等不到沈眠的消息，越想越上火。
手环“滴滴”了两声，谢萦回的信息素又在往外溢。
他猛地察觉不对劲。
午饭后，怂怂和小白在打架，沈眠拍了几个视频，挑挑拣拣往微博上发了两条。
越刷微博越困，沈眠怕自己晚上起不来鸽了直播，一直忍着不肯睡，直到两团白球球抱在一起睡着，沈眠去洗了把脸，回来时接到洛可可的电话。
他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新年快乐。”
对面先是礼貌的问了个好，说明来意后，沈眠顿了顿一会，说：“我可能起不到很大作用，你们不用太信任我。”
那边也不催，打火机声音响起，她用和旧友聊天的语气，怀念隐进风里。
“你和孙喻是室友，信任你的不是我，是孙喻。”
沈眠手指蹭了蹭玻璃窗，冷风吹的他格外清醒，长久的沉默后，沈眠开口：“你们基地初几开门？”
“一直都有人，你要来的话……就初三吧，初三都回来了。”
约好了时间，那边先挂了电话，沈眠站在阳台吹了很久冷风。
晚上直播的时候沈眠状态不是很好，排到的队友太逆天，连跪了几把后沈眠下了游戏，一看时间，还不到十点。
昨天没睡好，沈眠去洗了个澡躺下了。
一个人睡的时候，总是要很久才能入睡，或许谢萦回的信息素自带安神功效，沈眠闻着被窝里清新的青柠香，刚沾枕头就开始迷糊。
半梦半醒间，有人脚步轻轻，掀开被子，带着一身微凉潮湿的气息靠近，双臂将他拥进怀里。
抱住他腰的手用力收紧，沈眠迷蒙间睁开眼，回抱住谢萦回，在他颈窝蹭了蹭，呼吸间都是熟悉到令人眷恋的信息素味，带着柔软的尾音，无意识地嘟囔着：“你回来了。”
勒着他腰部的胳膊逐渐放松，谢萦回上下抚摸沈眠背部，叹息似的：“睡吧。”
他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谢萦回，呼吸落在身体上，有点痒。
谢萦回在想，原来医生说信息素依赖会变成双相依赖，是真的。
沈眠会变得越来越离不开他，就像他需要沈眠一样。
谢萦回勾起唇角，眸色深沉，抚摸沈眠背部的手停下，万分愉悦地摩挲着他的腰窝。
翌日。
沈眠闹钟又被谢萦回关了，九点半，谢萦回擦着头发，来卧室喊沈眠起床。
可能是昨天睡得实在太早，平常起床气很重的人，这次没用谢萦回三催四请，叫一声后自己拉开被子，坐起身。
谢萦回刚洗完澡，他裸着上身，头发上的水凝成珠，在发尾落下，顺着脸颊流过喉结，划过结实的胸肌腹肌，在身上留下一道道显眼水痕。
沈眠看了一眼，不为所动地移开目光，下床找了个干净毛巾扔给他：“擦完把头发吹了。”
谢萦回去浴室旁的柜子里扒拉出吹风机，塞进沈眠手里：“哥哥给我吹嘛。”
“你站着怎么吹。”
说完，沈眠被谢萦回拉着到沙发处坐下，谢萦回坐在地上，给吹风机插上电，双手搭在沈眠膝盖上：“好了，吹吧。”
谢萦回头发不长，吹的很快，吹完谢萦回看着沈眠吃完饭，开始算账，“哥哥，为什么昨天不给我发消息！”
“不是说好了，你醒了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吗？”
“你到家也不跟我说，还是芥末说了我才知道，这你都要瞒着我！”
“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想起过我！”
谢萦回挡在沈眠面前，幼稚的拦住他，沈眠往哪边挪他就挪到哪边。
沈眠干脆停下脚步，拍拍他伸长的胳膊：“你昨天没给我发信息，我以为你在忙。阿姨说芥末闲着就让他送了，下次叫你去接我。”
趁着谢萦回在原地发愣，沈眠绕开他，去抽屉里拿梳子给两只大白团子梳毛，回头就看见谢萦回怀疑地指指自己，“我？”
他抽走沈眠手里的梳子，把怂怂和小白关到阳台，“你俩先玩，爸爸有点家务事要先解决一下。”
怂怂不满地扒着门嗷呜。
“哥哥。”谢萦回坐到沈眠脚边，抱住他的小腿腿弯，“那你的意思是怪我吗？”
“什么？”沈眠跟不上他的脑回路，说：“没有怪你。”
谢萦回不高兴，趴在他膝盖上闷声说：“每次都是我给哥哥发一堆信息，哥哥回我一句。”
……
这倒是真的。
沈眠无话反驳。
主要是谢萦回太能发了，沈眠一会不看他的信息，就有十几条。
沈眠不反驳，谢萦回接着输出：“昨天明明说好了要给我发消息，哥哥也没发，吃了什么也不跟我说，我做什么都有给你拍照片报备，但是哥哥从除夕那天下了车到今天，总共没回我十句。”
谢萦回控诉道：“哥哥一点都不关心我。”
“……”
沈眠不说话，谢萦回抬头观察他的脸色，见他没生气才放心闹，“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刚吹干的清爽头发被摸了两下，谢萦回往后躲了躲，被沈眠扯着胳膊拉到沙发上坐着。
他这么闹腾一通，沈眠诡异的觉得自己好像是有那么点问题，随即把脑海里觉得是自己问题的小人打倒。
看谢萦回气鼓鼓的样子，沈眠心间一动，软声哄哄自己的小男朋友：“下次我多回点，也给你报备，不瞒着你，可以了嘛？”
谢萦回不太信任地看着他：“事事都报备？”
“嗯……”沈眠想了想，说：“我尽量，如果你不嫌烦的话。”
“我怎么会嫌哥哥烦，不过……”谢萦回斜靠着沙发，胳膊肘撑着沙发扶手，托着腮，“我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哥哥。”
“那你想怎么办呢？”沈眠很认真地问他。
他看起来像个充满求知欲的学生。
谢萦回勾起唇角笑，他眼神澄澈，说话前喉结却不自觉滚动了下，咬字轻柔，“要是做不到，惩罚我来定。”
“撒一个谎，需要再说一百个谎言才能圆，瞒一件事——哪怕只是一件小事，被另一半知道了，天长地久，难免生嫌隙。”谢萦回抓住沈眠的手腕，感受到他跳动的脉搏，“哥哥，人的一生太长了。”
他又说：“我们之间，不应该有嫌隙。不过有嫌隙也没关系，我把你关起来就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丝毫未变，依然清澈见底，没有波澜。
沈眠却清清楚楚感知到了他的认真，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谢萦回会像他说的这样做——把他关起来。
谢萦回总在刷新沈眠对他的看法。
沈眠一开始觉得他轻佻、幼稚，但很正直。
相处了一段时间，沈眠又觉得他像向阳而生的向日葵，热烈，充满着朝气。
但后来，谢萦回身上属于S级Alpha的阴暗面、占有欲充分告诉他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直到现在——
沈眠看见了谢萦回清澈的眼，和心中毫不掩饰的恶念。
“害怕吗？哥哥。”谢萦回拽着他的手腕把人拉向自己，俊朗的脸上挂着笑，沈眠翻身坐到他腿上，在谢萦回柔软的唇上轻轻一吻。
谢萦回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
沈眠有些好笑，他又亲了亲谢萦回，“知道了，小谢公主。”
谢萦回又不高兴：“不要叫我公主！”
他偏过头，耳尖着火了一样烧的慌，谢萦回小声BB：“我可不是那么好哄的，这次就……”
他话未说完，沈眠掰过他的头，重重咬上谢萦回的嘴唇。
趁着谢萦回张口说疼的功夫，沈眠舌尖探入他潮湿柔软的口腔，划过尖尖的虎牙，勾着谢萦回的舌头，不得章法地舔了几下。
退出的瞬间，被反应过来的谢萦回按住头，接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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