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流淌在临江二中的校门口。许望站在校门口，手臂上的校纪委员红袖章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他站得笔直，琥珀色眼睛专注地扫视着每一个进校的学生。
“校牌歪了。”许望拦住一个高一男生，笑得温柔。
男生理了理校牌，许望才放他进去：“下次注意。”
“谢、谢谢学长！”
许望点了点头，继续他的检查工作，这是他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
“许狗！又来这么早，你吃早饭没？”林佳隔老远就喊许望的外号，许望有些尴尬，让另一个学生代替自己站会儿岗，他把林佳拉到一旁，说：“佳姐，以后不要这么招摇地喊我外号，我也要面子的啊！”
林佳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道：“呦～这么在意，不会是有喜欢的人吧？”
许望道：“我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叫你，你会不会尴尬？”
林佳嘟嘟嘴，道：“好吧，我以后会注意的。”她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纯牛奶和两个包子递给许望，说：“你的最爱，香菇猪肉馅儿的。”
许望接过，又塞回林佳的书包里。
“你忘了不能带外面熟食进入学校吗？真不怕我给你扣分？”
林佳眨眼道：“但我是给你买的，应该给你自己扣分。”
许望叹了一口气，道：“知道了，我中午吃。快进去吧，要响铃了。”
校门口的人流渐渐稀疏，上课预备铃即将响起。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晃进了许望的视线。蒋肆单肩背着书包，校服外套随意地敞开着，嘴里还叼着一片吐司。
“蒋肆。”许望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蒋肆挑了挑眉，慢悠悠地把吐司拿下来：“怎么，校纪委员又要给我记过？”
许望正经道：“校内禁止边走边吃。”
蒋肆嗤笑一声，却意外地没有反驳。他三两口吞掉吐司。
“吃完了。”
蒋肆越过许望，又被许望拦住。
他道：“蒋肆，仪容仪表不合格。”
蒋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滚！”
蒋肆不想和他多说废话，直接从他身边越过。许望没打算就这样放他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
“里衣扣子。”许望指了指他的衣领道。
这人怎么这么烦？
北城六中也有检查仪容仪表的，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不是穿奇装异服或是裸奔，都没什么大问题。
蒋肆无奈地甩开许望的手，胡乱地系上扣子。
“满意了？”
许望微微皱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蒋肆系的歪七扭八的扣子。
蒋肆被他盯得有些烦躁，道：“检查好了没有？我迟到了你……”
许望忽然凑上前，伸手解开蒋肆胸前的纽扣。
“你干什么？！”蒋肆猛地后退半步，却被许望一把拽住了衣领。
“系错了。”许望的声音很轻，指尖已经灵巧地解开了第二颗扣子，“第一颗扣到第二颗的扣眼里了。”
蒋肆僵在原地，许望的手指不经意擦过他喉结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闻到了许望身上淡淡的蓝月亮洗衣液味道，这么近距离看，许望的校服真是干净得不像话。
“别动。”许望低声说，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他低着头，呼吸轻轻拂过蒋肆的锁骨，温热的，像羽毛扫过。
蒋肆的耳根突然烧了起来。他从未被人这样近距离触碰过，更别说是在校门口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他能感觉到周围学生投来的好奇目光，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被许望那双修长的手吸引了。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正慢条斯理地帮他重新系扣子。
“你……”蒋肆的嗓子莫名发干，“不用这样……”
许望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将第一颗扣子归位，然后是第二颗。他的指尖偶尔蹭到蒋肆的脖颈，每一次触碰都像带着微弱的电流。
“好了。”许望系完最后一颗扣子，却没有立即退开。他的手停顿在蒋肆的领口，似乎是在检查是否整齐。这个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
蒋肆突然发现许望的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透明的琥珀色，像融化的蜜糖，清澈得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下次……”许望的声音比平时低哑，“记得照镜子。”
他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危险的距离。晨风穿过他们之间的空隙，带走了方才的温热。
蒋肆下意识摸了摸被许望整理过的衣领，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手指的温度。他的心跳快得不像话，却故作凶狠地瞪了许望一眼：“多管闲事。”
许望答道：“职责所在。”
这句话本该让蒋肆火冒三丈，但此刻他只注意到许望耳尖那抹可疑的红色，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像初春的樱花。
预备铃突然响起。
“上早自习了。”许望转身走向教学楼，背影挺拔如常，只有微微发红的耳根让人觉得奇怪。
第一堂课又是无聊的英语课。
蒋肆手撑着下巴，无聊的在草稿本上涂涂画画。
他从书包里翻出一颗糖，小心翼翼地撕开糖纸。
嗯……橘子味儿的糖，还挺甜。
他从书包里又拿出一张彩色的传单，蒋肆沉思片刻，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一会儿中午就去吃顿好的！
下课后，邱秋让许望发语法知识清单。
下课铃一响蒋肆就趴在桌上睡觉，那张传单被他压在手下。
许望发到蒋肆座位上时，瞥到了传单。
是一家烧烤店的宣传单，上面印着“午时特惠，享7折优惠”的字样。
许望看了蒋肆一眼，转身走了。
中午放学铃一响，蒋肆就拎着书包冲出了教室。他故意绕到教学楼西侧，那里有一排茂密的灌木丛，正好能遮挡住校门口保安的视线。
蹲在灌木丛后，蒋肆突然察觉身后有人，连忙躲了起来。不一会儿，甄晴朗鬼鬼祟祟地出现了。
看到是甄晴朗，蒋肆舒了口气。
“喂。”
蒋肆突然出声，把甄晴朗吓得叫了起来。蒋肆眼疾手快，连忙捂住他的嘴巴，道：“想被发现吗？！”
甄晴朗喜道：“蒋肆！是你啊！你也要翻墙出去？”
“废话，我不翻墙，我来这儿干嘛？”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北街烧烤店打折！”
甄晴朗哈哈道：“我就说我们很有缘分嘛！”
“闭嘴，跟我来。”蒋肆猫着腰，沿着灌木丛向围墙移动。
“你先上。”蒋肆说。
“那你跟上啊。”甄晴朗三两下翻上墙头，跃了下去。
蒋肆摩挲手掌，轻松地坐到了墙头上。
蒋肆正准备跳下去，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蒋肆，又要翻墙？”
蒋肆僵了一下，缓缓转身。许望站在几步之外，手里拿着记录本，表情严肃得像个审判官。
墙外甄晴朗催促道：“蒋肆，你愣着干什么？快下来呀！我有点害怕，我怎么好像听到了许望的声音？”
蒋肆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此时他的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一首歌：“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许望的目光锁定在蒋肆身上，“准备翻墙出去吃烧烤？”
蒋肆突然笑了：“是又怎样？你要记过就记，少废话。”
出乎意料的是，许望并没有立刻掏出笔。他沉默了几秒，突然问道：“那家店……好吃吗？”
“啊？”蒋肆愣住了。
许望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低头道：“我是说……”
许望抬起头，眼眶中有些水汽，映得琥珀色的眼睛越发好看。
“带我一起走吧。”
蒋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挑眉道：“哦？
原来校纪委员也会违纪啊？”
“嗯。”许望的声音轻了几分，“因为我也想体验一下翻墙的感觉。”
“行吧，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蒋肆坐在墙头，朝许望伸出手。
“拉住我的手，今天我就带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许望的耳尖微微泛红，伸出了手。
许望抓住了蒋肆的手。
许望，让四爷带你放肆一回，去感受青春的意气风发，然后，然后……然后蒋肆被许望拽了下来。
“我靠！许望你个瘪三竟然敢算计我？！”
“翻墙是不对的，我是为你好！”
“许望你个没良心的，亏我这么信任你！”
“感谢你的信任，不然我还抓不到你。”
…………
听到里面的动静，墙外的甄晴朗默默地翻了回来。
二十分钟后，三人站在了烧烤店……啊不，教导主任办公室里。
教导主任李国辉挺着个啤酒肚，对着甄晴朗喝道：“又是你！每次抓到翻墙的都是你！这次还带着新同学，真是无法无天了！”
甄晴朗有些委屈，他承认他确实想翻墙出去，但蒋肆也是自愿的嘛！
蒋肆道：“不是他带的我，是我自己要翻墙的。”
甄晴朗和许望惊讶地看着他，虽然蒋肆看起来不好惹，脾气也很臭，但关键时刻还挺仗义，不会冤枉了别人就顺水推舟推卸过错。
李国辉叹气道：“之前我就听你班主任说你翻墙进学校，不要仗着自己长得牛高马大就像猴子一样翻来翻去，一点纪律都没有！”
李国辉看了一眼许望，语气突然变得柔和，道：“许望，你可真是恪尽职守，幸好你及时逮住了他们，不然真让他们跑出去了！”
许望道：“我是校纪委员，这是我应该做的。”
“哎呦，你看你胳膊都受伤了，快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如果不是李国辉提醒了一下，许望都没注意到自己胳膊上有一块淤青，是刚才把蒋肆拉下来，手臂硌在了石头上留下的淤青。
蒋肆和甄晴朗冷笑一声：要不要这么双标啊主任！
李国辉喝了口茶，继续教育。
他唠唠叨叨了好半天，才道：“虽然你是新生，但已经有先例。明天把你家长叫来，我可得好好和你家长说说，把你在别的学校养成的坏习惯给改掉！”
一听要请家长，蒋肆立马认怂：“主任，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翻墙了，您别请家长行吗？”
李国辉哼道：“现在知道错了？你翻墙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错没错呢？明天把你家长叫来。”
“老师～”蒋肆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求他。
“撒娇没用，明天我要见到你家长。”
甄晴朗窃笑一声，李国辉蹙眉道：“还有你笑什么笑，明天也把你家长叫来，另外再写八百字检讨。去！”
蒋肆和甄晴朗暗怏怏的离开办公室。
甄晴朗哼道：“李阎王不愧是李阎王，动不动就请家长！”
“蒋肆，你和许望是不是有仇啊？之前我翻墙很少被他逮到的，怎么自从认识了你就总是会碰到他呀？”
蒋肆冷冷道：“所以你觉得认识了我让你倒霉了？”
甄晴朗摇头道：“没有！咱俩现在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是吧？”
蒋肆停下，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
“不是，我不用写检讨。”
蒋肆说完大摇大摆的进了七班教室。
甄晴朗哼道：“得瑟什么？惹了许望，你以后有的是检讨写！哼！”
第二日，蒋肆和蒋随都是一脸阴沉地走出办公室。
蒋肆：“那个……”
“蒋肆，你忘了我和你说的吗？”蒋随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
“我说不要给我惹麻烦，如果被请了家长会怎么样？”
蒋肆道：“零花钱……减半。”
“知道就好，这个月零花钱扣了。”
蒋肆愕然：“不是！你还真扣啊！”
蒋随没有理会蒋肆，只留下蒋肆一个人在校门口气得跺脚。
“许望！都是你！我跟你没完！”
【作者有话说】
蒋肆这波属于是“叛逆翻墙未半而中道崩殂”，谁能想到高冷校霸的社死名场面是被许望亲手系扣子系到耳根通红啊！
蒋肆：这是战术性脸红！
许望表面：“翻墙是不对的。”
实际内心：“他喉结好好看……等下我只是在帮他系扣子啊！”
最惨甄晴朗：我只是想吃个打折烧烤，为什么要承受双标暴击？李主任看许望的眼神仿佛在看亲儿子，看我们像在看逃犯通缉令啊喂！
PS：蒋随扣零花钱时那个冷酷无情的背影，像极了被叫家长后没收我手机的我爸。[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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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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