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放纵餐吃得真的有点放纵啊，”白适南从后视镜里打量着窦科的状态，嘴上不饶人地说，“得亏咱们这次试镜的角色是个富家少爷，要是试镜个乞儿……都不用说试镜乞丐，就是之前刘进宝那个角色，怕是都要被卡在第一关。”
稍稍用了点夸张的手法，窦科果然被这“旁敲侧击”提紧了皮，当即保证，“我确实多放纵餐了一天，外加昨晚上没忍住熬夜打了两把游戏，特别肿吗？”他忧心忡忡地摸了下脸，“今天的晚饭我就不吃了。”
和许竹斗智斗勇习惯了，白适南被这老实认错、立正挨打的态度小小地感动了下，“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别熬夜就能少一点水肿，忙起来自动就瘦了，”他斟酌后摆摆手，“灵允今天下午给他定份减脂餐吧。”
正在开车的秦牧远也忍不住插话：“我觉得你们公司可以开个新版块，专门研究各地的减脂餐饭店，巡回办会员卡，最后统一报销，生意大的话还能叫那些饭店老板在会员卡的基础上再打折。”
多么会精打细算，多么会过日子，叫车上的另外三个人直接纷纷愣住。
白适南思考了下可能性：“你这个建议如果真能省不少钱的话我估计李秃顶肯定会干，但问题是公司里那么多艺人，每次活动的行程还不一样，有的地区可能一天就能办三次晚会……反正实施起来感觉很麻烦。”
本来就觉得这个想法很莫名，但更没想到男朋友真的会琢磨，秦牧远先是怔愣片刻，随即有些不好意地接过话头：“就这么随口一说，哪有打工人费尽心思给老板省钱的道理。”
“那我先替李秃顶伤心一下，因为他身边没有这么个能费心思给他省钱的员工，”白适南轻巧地打了个响指，笑嘻嘻地说，“然后再替我自己高兴一下，有这么个思路活跃的男朋友。”
后排被明晃晃秀到的两个人：这话怎么接？还是别插嘴了，不要在小情侣之间当KTV里那能发出绚丽光芒的五彩灯球。
窦科默默感慨自己经纪人和秦哥这感情真是不错，邓灵允心思细腻，察觉到前排两人的感情状况似乎比在春城的时候多了丝变化——尽管具体是什么她不得而知，但看上去应该是好事。
“窦科你的试镜是在后天，今明两天的话可以在四周逛逛，前提是把该准备的准备好，不要本末倒置，”眼见导航上的目的地酒店越来越近，白适南开始最后一道嘱咐，顿了顿又说，“上次的采访这几天正好发出去了，看过了没？”
有赖于史道宇上次“食物中毒”后在微博的@，身为新人的窦科才没迎来转赞评挂零的惨剧。虽然总体播放量也没多高，但对他来说也是个十分新奇的体验，视频上线后认认真真地看了三遍。
因此他回答得很快，“看了的，还看了在我微博底下的评论，”他眨眨眼睛陷入回忆，“有粉丝说我放不开，还有的觉得我说话有点傻愣愣的，我寻思回头看看道宇哥他们是怎么接受采访的，学习一下。”
每个老师都希望遇到有上进心、愿意主动学习的学生，某种意义上身为经纪人的白适南也能共情，遂欣慰地点点头：“可以，不过采访的风格也不一定非要急着改，首先等你受采访多了就会习惯，再说这样会更自然。”
他顺手又举了圈里的几个例子来说明，三言两语地分析完后正好到了酒店，“这时机掐得不错，走吧。”他解开安全带，轻飘飘地夸赞了下某位“金主”，“身份证给我吧，你们秦哥给升的房型，还给咱们免费当司机，快，多夸两句。”
自从秦任龙同志突袭星航娱乐，又或是某次袒露之前“装穷”的心迹后，秦牧远便毫无心理负担地回到了之前的消费水平——反正老秦把给他的卡解冻了，这叫不花白不花。
至于是不是为了升级更大的房型好理直气壮地和男友待在一块儿，就不必对单身人士讲述得多么清楚了。
谁敢说恋爱脑不好的？这恋爱脑可太好了。窦科和邓灵允纷纷上道地竖起大拇指：秦哥大气！我们保证这两天不打扰两位的二人世界的。
秦牧远摆摆手示意低调低调，随即满意又谦逊地接受了他们的祝福，顺理成章地接过前台递来的三张房卡：喏，拿去吧，你们一人一间，自己和南哥领一张就行。
这什么看似不经意实则孔雀开屏的行为，白适南哭笑不得地按了两下额角，又把酒店前台递来的身份证还给两人，“不用理他，快去休息吧，”说完又没好气地拍了下秦牧远的肩背，“你也别在这儿杵着。”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出电梯的时候恰巧撞见了两个人。
对白适南说，其中一个半生不熟的是林豪，另外一个看上去像经纪人的则完完全全是生面孔。但迎面撞上便不可能视若无睹，更何况林豪主动打了招呼。
白适南轻轻颔首随便挑了两句话寒暄，待两人乘坐的电梯显示不在本楼层后才问邓灵允：“林豪旁边那个是经纪部那边新来的？你认识吗？”
相比起近几个月主要在春城的窦科和白适南，按道理后面才加入团队的邓灵允应该会更了解些，出乎意料的是她摇了摇头，说不太清楚。
“圈子里也没这号人啊，李秃顶不太可能给亲外甥安排个新人带，”这么不上心的话之前也不会强硬地想丢给自己，但业内的经纪人白适南不说认识全部，也能叫出大半的名字，“难道是助理或者司机？看着又不像……”
他摸出手机准备向王姐打探消息，同时不忘提醒窦科：“不过他在这儿的话估计也是来试镜，没准儿你俩还会竞争同一个角色。”
窦科点点头，表示清楚。
与邓灵允他们俩分别，进到房间后秦牧远提出新思路：“或者我问问金亦鸣？不前两天才让他注意下林豪，总该收集点资料了。这样，我发消息问他，顺便催催他的进展。”
“行，咱们双管齐下，回头记得请他吃饭，”白适南发完微信放下手机，打开行李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他来这儿倒不奇怪，李秃顶想照顾自己外甥也正常。如果他和窦科竞争一个角色，我倒也有信心。”
“就怕他俩竞争的不是一个角色，然后又都选上了，”毕竟投资商会想把男二直接拍板给自己的小儿子，身为公司老板的李秃顶没准儿也会“努力”为外甥保留个角色，“要是和特别有风险的艺人进同个组，我宁肯让窦科放弃这个资源。”
先不说一旦戏份颇重的风险艺人翻车，整个剧组上下的心血都有很大的可能付诸东流；退一万步说，风险艺人意味着对方在自身行为上存在巨大问题，白适南哪里愿意让自己手底下的艺人有被带坏的可能。
秦牧远上前帮忙把衣服取出来挂好，宽慰道：“没事，金亦鸣别的不说，找茬这种事特别擅长，何况林豪本来就有问题，我多拿瓶酒激励他下，让他不要消极怠工。”
说话间，他的手机震动一瞬。原以为是某位被“委以重任”的金乌回了消息，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秦任龙，对方表示自己有个朋友也在鹿城，而且正好是娱乐圈的——不难看出是委婉给儿子男朋友介绍人脉的意思。
在付盈递出那个红包后，秦任龙就再也没对两人的关系表现出反对的意味，眼下更是表现出“这件事真的是很巧，可不是自己特意留心”的倔强态度。
秦牧远一边乐一边按手机：“我爸还搁这嘴硬呢，你不知道他把我打断腿的那次，还言之凿凿地给我列了好几个娱乐圈不好的理由，就差破口大骂说自己这辈子都不喜欢娱乐圈了。嗨，我当时就说他是有偏见！”
白适南随便瞥了眼他输在聊天框里还没发出去的内容，顿时觉得这父子俩纯属“大哥不说二哥”。
“你把你打的这句删了，还我就说你当时有偏见，也不怕把叔叔气得飞过来揍你，”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随口道，“你爸明明是好意，你不替我道谢，还非要讨嫌……我算是知道你这气人的性格是无差别攻击了。”
“哦，行。”秦牧远配合地删去原本准备发送的内容，琢磨片刻后重新打字。
【兔崽子】：好的
【兔崽子】：南哥让我替他感谢您的关心。
“让我挑一个他绝对看不懂的表情包，”秦牧远一边嘀咕一边翻。
“你不要讨嫌，挑个感谢的表情包发过去，”白适南用手肘戳了下男朋友，开玩笑地警告，“少给我和叔叔的关系添加负担，我可不想当所谓让儿子离家出走的祸害。”
谁知秦牧远忽然惊呼一声，随即非常无辜地看向自己男友：“手抖按错了。”
聊天框里已经送出去个非常具有时代气息的动态玫瑰拇指感谢图，大红大紫，绚丽夺目，超级土味。
白适南扭头一看，沉默片刻后忍笑说：“至少不是阴阳怪气……不过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还存这种，我和我初中班主任聊天都不用这种了，原来你是这个审美……”
“都说是不小心点到了，微信自己推送的，我才不是这个审美！”秦牧远紧急澄清，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没关系，我爸年纪也不小了，该到喜欢这种表情包的年纪了。”
每年会和妻子定期跑去欧洲看秀的秦任龙：？？？
这究竟是儿子对自己审美的错误判断，还是儿子就是这个审美？
秦总犹豫片刻，看在是儿子第一次连发三条消息表示感谢的情况下，谨慎地按出三个系统自带的大拇指，又忍不住添了句语音：“好歹你男朋友也算半个娱乐圈的，你不要这么土。”
语音外放，在旁边听完的白适南忍不住哈哈大笑。
被亲爸质疑审美土味的秦牧远：青天大老爷，这真的很冤枉！
他一边解释一边添加对方推来的微信名片，正试图在聊天框里用八百字小论文证明自己时，某个人姗姗来迟地回了消息。
不难从文字里能看出金亦鸣的满腔茫然——
【金亦鸣】：什么林豪？你确定没看错？
【金亦鸣】：他不是在S市吗？我刚刚去妖管委的路上还看到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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