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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番外:选择(上)

荀安一开始就拒绝了杜芢的结局。

·

“我还是……算了吧。”

她看着那屏幕上梦里的光景,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呢?你在害怕什么,我可以帮你排除你不喜欢的东西。”杜芢声音平静,但荀安有种感觉,眼前这个人在忍着怒意。

就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把自己最自豪的画作拿到别人面前,但只得到了一句评价:很一般,不喜欢。

“没有的,我……”荀安斟酌着措辞,“这些太好了,我不敢进去。”

“你想啊……我在美好的梦里度过了一生,那等我再回到现实,面对被追捕的结局,我……我觉得我可能接受不了,我不知道那时候我还是谁。”

“我不想对假……不,我不想对不属于我的东西产生感情。”

她看向杜芢,明明选择权在她,但她又好像在寻求着一种允许,一种认同。

“但就算结局存在痛苦,这对你而言也肯定是值的,过程里会有更多的快乐!”杜芢试图做出最后的争取。

“对,生命的长度很重要,但是,我也可以选择我在哪里停留。”荀安摇了摇头,“就像,我可以再往西走,看遍丛林,翻越高山。我也可以,在看见了一片极美的花田后就打道回府。”

“我想选择我的结局,我的结局应该属于这片大地。”

她说得太伟大,太诚恳。杜芢不擅长辩论,眼前的这个流浪者都说到这一步了,她也不知能再回些什么话。

她最后只是把荀安领到了另一个房间,又塞给她一堆自己手写的关于梦境扩展装置的资料,让她好好了解一下,再考虑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杜芢打开门,荀安也没有更改回答。

都到了这一步,那杜芢是没什么好再说的了,荀安眼看就要走,杜芢还是暂时留住了她。她说现在太晚,外面林子里可能会有野兽,你就在这里睡下吧,明早再走。

“你人怎么这么好啊?”荀安笑着逗她,“你让我在这住,是不是还打算再宣传半个晚上你们的装置啊?”

“如果你不想留,你也可以出去喂熊。”杜芢第一次被拒绝,本来就不开心,场面上的形象都有点要绷不住。

“留留留,我留,感谢好心人留小女子一晚上命!”荀安听说熊吃人都是生吃的,她才不想赌。

·

荀安洗完澡,在浴室里拿大风筒吹着刚洗好的内衣的时候,再次感慨了一下杜芢真的是她近期遇到的最好的人了。愿意收留她,什么都给她,就连给她擦身子的毛巾都是新洗好的那种,上面有股香香的味道。

虽然她愿意这么做,多半是因为她们这个项目真的巨缺实验体吧。

但这样才好,有理由她受着才踏实,不然还真以为她是她上辈子的情人呢。

杜芢本来还说要给她拿自己的衣服的,但被她说万一之后被发现她俩有接触的话,不是对杜芢很不好吗?杜芢大概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于是没再坚持下去。

杜芢可能也是在瞒着上级帮她,荀安这么一想就觉得好像是自己带坏了人家这个有正经工作的老实本分研究员,想着想着又有点自豪,甚至不合时宜地心跳加速起来。

世俗嘲笑她,那她就偏偏要去得到最乖的优等生的宠爱,让她身上沾染上她的气息再带回俗世,哪怕只是一小时,这是只属于她的小小叛逆。

她收拾好自己后还是暂时穿上了杜芢准备的睡衣,她坐到沙发上,乖巧地等杜芢拿被子来,但只等来了杜芢端着杯热可可过来,问她你不去床上吗,在这坐着干嘛。

荀安说真是太感谢你太麻烦你了,还特意收拾出一间房接待我,请问是哪间卧室呢?

杜芢说这里只有一间卧室。

“那我不去。”荀安摇摇头,“我是客人,让主人睡沙发多不好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跟我一起。”杜芢拿搅拌棍又搅了几圈热可可。

其实她也不是那种喜欢跟别人睡一张床的人,现实的记忆里除了母亲,只在沈万华的研究所里跟人凑合过几次。愿意让荀安过来,只是源于一种质朴的善良:她觉得这人活不了几天了,总得让她在生命的最后再躺一下温暖的床。

但杜芢也不想自己睡沙发,感觉作为主人很亏。非要衡量,还是宁愿和眼前这个“让自己不甘心的女人”一起睡。

荀安一听见说一起睡,瞬间愣住,但很快又拿逻辑把情况理了清楚:她之前装男人装太久还不太适应,在两位友好善良的女性之间,凑活睡一晚简直太正常,是她把事情想得复杂又肮脏。

但友好的前提是无所保留,有些情况她得先跟杜芢说清楚。

“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就是我……我喜欢女的……就是,那种喜欢。”她声音越说越小,“可能不好。”

杜芢没马上回话,荀安觉得在杜芢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度秒如年,明明她俩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还是觉得尴尬难受。她认为未来的人们应该发明一种词语,来精准表达这种像从柜子里出来,深切表示“不好意思误入你家了哈”的尴尬感受。

“嗯……我明白了。”杜芢看上去已经思考清楚,“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有想法,如果我们躺在一起你会兽性……”

“不是啊!你给我打住!”

这事简直越说越乱。

“我们才认识没多久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就是觉得这样可能对你会有点点不公平!”

“都是女的,能有什么不公平?”杜芢疑惑歪头。

“啊,这个……”荀安扣着手指,“就是……我是,你不是,可能会,有点失礼……思想上,不太公平……”

“这算什么呢?我无所谓的。”杜芢回想了一下过去在梦里找NPC的经历,觉得她也不算“不是”,但好像都和爱情无关,那也不算“是”,但如果这都不算是,那她和男人也不算是。

当人类真麻烦,标签千千万,却没有一个独属于她的模板,如果能把整个大脑都载入梦境就好了,她不想做人,更想活在梦里。

“哦,那就行。”荀安没法再在这个别扭的话题上多停留一秒。

尽管她知道还有什么没说清楚,她认为眼前的研究员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其理由可能跟过去她见过的那些人们类似:女人之间的接触不算正经感情,所以无所畏惧。

无聊的男人说,如果他能转性成女人,肯定天天去女澡堂占便宜。绝望的女人说,反正这个世界不承认她们,喜欢男人的女人也不把她们当回事,那还不如及时行乐,便宜不占白不占嘛。

荀安才不要那样,但她也不知道她要怎样。如果一个观点,世上只有她一人坚持的话那能算作一个观点吗?她希望是能算的,她希望自己能更看重自己,把想坚持的道路坚持下去。

·

躺床上后荀安才意识到杜芢还是把话听进去了,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了。这尊重就尊重在挺大一张床,杜芢离她远到自己快要掉下去。她好像一直在看手机,荀安偶然瞄到一眼,似乎是在看记事本一类的东西。

卸了眼镜后还离屏幕那么近,荀安好想提醒她注意视力。

她自己现在是不敢再刷手机了,之前那个“您已被追踪”把人吓得够呛。

她躺在那也睡不着,又不想翻来覆去破坏隔壁那位回忆往事的余兴,或许搞这么僵硬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睡这里?她对自己提出一个问题,却又无法肯定。

她还是觉得,能和人在一起,挺好。哪怕不说话,不交流,她也喜欢待在这里,她到现在都还是没有什么“她要被惩罚,她会死”的实感,可能就是因为身边有一个同类活物,群居的基因帮她缓解了一部分惊恐。

如果她和这个人,真的在虚拟中生活三十年,那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杜芢,你那个装置,里面的梦境到底是什么样子?”她很突然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隔壁那位研究员一听她又提到梦境,立刻来了兴致,记事本都不看了,把手机熄屏放下就往后一趟,很灵活地滚到了距离荀安很近的位置,她一个侧卧,抬起手把脑袋一撑,头发往耳后一捋,“您是还有进入梦境的打算吗?我这边的仪器还在随时待命。”

荀安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她这样提起了喜欢的东西,放得开的样子,要比正常情况下的那个略显呆板的研究员更有魅力。

“我就是问问,暂时还没反悔的打算。”

但她还是得拒绝这人。

杜芢好像也没太失望,在她看来荀安提起了这件事也比不提起要强,她就顺着荀安的好奇心,很自然地讲起那些梦中的事。她说梦里实现愿望的阻力要比现实小得多,冒险啊浪漫啊也触手可及,她说所有在现实里感到遗憾的事物都可以在梦里补齐,资源啊思想啊取之不尽用不匮乏,在那里你就是王。

“而我是你的侍臣。”她那样看着荀安,像看向一个难得一遇的机会,但荀安不知道那个机会到底代表什么。

“只有我在享受,你当侍臣,那你不无聊吗?”荀安问她。

“我已经做过很多自己的梦了,现在我需要他人。”杜芢没再撑着头,在荀安身边躺了下去,像猫一样,很放松的样子,“我只要能看着梦境就好了,不管什么样的梦境,都是美的,它们都是大脑作下的画,我只要能仰望到最后一刻,就很荣幸。”

荀安看着她的样子,好像多半猜出了她那笔记本上都记了些什么。

她看着杜芢那虔诚的模样,觉得有趣,又有点同情。

“也没必要这样,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好好对你的。反正我在梦里得到了多少,肯定有你的一份。”

“那就是说你打算进去了?”

“没有!我就打个比方。”

这人真是见缝插针。

·

她就那样继续听着这个奇怪的研究员讲着梦里的事,十分钟后就明白了这根本就没任何参考价值。此人对喜欢的事物滤镜太厚,梦里的人给她一拳她都觉得这是好事,是梦境扩展装置在真实感上的极大飞升。如同魔怔者描述自己的信仰,外人听不懂,内行直摇头。

荀安只觉得这个人活得令人担心,和几小时前对她的判断无异。

好在杜芢说了一会儿也觉得一直都是自己在说不太好,于是把“话筒”让给了身边那个没几天活头,远比自己更需要留下人生故事的人。荀安对她的谦让深表感谢,表示她一定不浪费这个清醒体验走马灯的机会。

“不过杜芢,你可以转过身去吗?”

“为什么?”

“被人盯着,我可能说不出来。”

其实她这话说得正好,杜芢也不太擅长扮演一个知心倾听者的角色,她不爱看人眼睛,也不会做出适合的表情,因此总被他人认为不尊重别人。

这点空间她当然能给。

荀安的口才还是比她强,能把悲惨的事也说得富有幽默感,也可能是正因悲惨,所以才能催生出幽默感。

她把全场沉默的尴尬说成头顶上飞过的省略号与乌鸦,把离开原生家庭的抉择说出扛起火车就跑的痛快。把饿到抢饭吃的日子描述成由多个派系组成,跌宕起伏的街头之战。把被背叛的关系,渲染为电影版精彩的碟中谍反转。

杜芢沉默地听着荀安的故事,比起同情,竟不合时宜地催生了嫉妒的情绪。她竟嫉妒她爱过也被爱过,嫉妒她在那几年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经历过数不清的,真实的体验与冒险。

嫉妒她拥有着到哪都可以跟人打成一片的能力,哪怕那其中隔着一层虚伪的墙。嫉妒她说合群就合群,说不合群就不合群,她至少拥有选择。

到这里,杜芢这个人在现实中的悲惨,已被称托得淋漓尽致。她当时退无可退,正因为跟谁都处不好,正因为她缺少选项。

异类不溶于群体,要么沉于水下要么浮于水上,她往上走,走火入魔。

她不甘心,渴望史上留名,若不成功,她最后于世间的定位,甚至会是个悲哀到连情感经历都没有的人类。

于伟人,这是个性,除此之外,堪称失败。

荀安说她不能再与萍水相逢的友人们徒步了,杜芢想她这辈子,在现实里,到死,都不会有友人,也不会徒步旅行。

荀安问她睡着了吗,杜芢以沉默代回答。

最后荀安不说了,杜芢心里喧闹不减。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杜芢被身边的抽泣声吵醒,她几乎本能地抽出床头柜上的几张纸巾,迷迷糊糊地往抱膝坐在一旁的荀安的脸上贴,没戴眼镜,怼上了她的眼皮。

荀安拿过纸巾自己擦了擦,她带着很重的鼻音跟杜芢说她其实不应该说那些的,她说了后现在根本睡不着,她说她还是怕死,很怕那些什么子弹击毙她脑袋的狠话会成真。

她说她不想离开,明明还有很多幸福的事等着她选。

而此时,一旁“自私又善妒”的杜芢还是无法感同身受这一切,她无法安慰一个她既嫉妒又同情的将死之人,她只能以动作代替言语。

她拥抱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儿时母亲哄自己一样,但她觉得自己控制不好力度,于是最后干脆转为了更为无害的摸。荀安把头搭在她的肩上,她就更加靠近,以蹭表达友好,参考模板是前不久才看完的动物纪录片。

她能感觉到怀中的人不再哭泣,但似乎也不动了,转变为了一种奇怪的僵硬。这是几小时来她们的第二次拥抱,但与第一次不同,这次荀安没有推开她,却似乎恐惧一般,离开杜芢的怀抱,自己往后挪了几步的距离。

杜芢还以为自己被嫌弃了,清醒到转头去摸眼镜。

“你还是不明白。”荀安摇摇头,“没想法也经不住你来这一手啊。”

“别再靠近我了,这样很不好。”

“为什么不好?”杜芢才刚把眼镜架上鼻梁,一眼就能看见荀安那副警戒的模样。

“我这么说吧,你会对异性在卧室里这样吗?你知道那会导致什么。”荀安其实很不愿意在此时提到男性,这次她真的把话说得够直白了,“如果你不会对他们那样做,那你就不要对我这样做,这没什么不一样的,你还是不够认真地看待我。”

当然不一样。

杜芢看着荀安,觉得她的比喻难得不精妙。

那些人想侵占我,可你怕我。

搞得好像她真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杜芢想起她已经很久没在现实里认真照过镜子了,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魅力,但此刻荀安的反应倒像一面镜子,照出的杜芢,比她心里的那个自己更有意思。

镜子碎在地上便是利刃,足以把她现实中的悲惨划开一道口子。

她突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因为除此之外,她基本不可能再有机会。

她想在最后丰富一下自己现实里的人生经历,勾起这个**的本就是荀安。

“但是这样顺顺背,有助于睡眠。”杜芢慢悠悠说着自己的台词,实质上已在精心布置,“你明天想几点走?不想太晚吧。如果再不睡的话,对你明天的逃亡可没好处。”

“你越顺我越失眠。”荀安说得斩钉截铁。

“压抑才会失眠。”杜芢说,“不压抑就不会。”

“什么意思?”现在轮到荀安问了。

“我知道有可以帮助睡眠的方法。”杜芢凑到荀安耳边,对她说悄悄话。

然后在她回到原位后,收货了荀安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疯了吧?”

“还是还没从梦里醒?”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番外:选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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