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女君请。”文崇礼早知如此,同伶舟乾一同前往雅铭居。
留下伶舟椿和文裳两人不明所以,伶舟椿刚想追上前去就被文裳扯住衣摆,向文裳投去不解的眼神,文裳摇摇头,顺手把最后一块蜜桃塞进嘴里,惹得伶舟椿一阵跳脚。
雅铭居内,宇茂早已等候多时,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颤抖,四方将军与兵部尚书这二人在朝堂上可是炙手可热的红人,他们二人怎么会帮扶无权无势的皇子,这一帮就等同于站在了他这一边,若是全盘皆输,这二人也得落得个凄凉的下场。
他还在犹豫之时,伶舟乾与文崇礼瞥见他那一刻,就心如明镜似的都知道该发生什么了。
二人皆是一怔,随后匆忙行礼,翠斯缨倒是自在坐在主位上,等着满月进来沏茶倒水,在皇子面前敢坐在主位上也只有这位崔女君了,毕竟恩字当头,宇茂也只能坐副位上,二人早已汗流浃背。
终是鼓起勇气,宇茂正色道:“二位大人也应知晓为何将你们二人召集于此。”
“传有一秘宝乃先帝所留于世,获者则获天下,能名正言顺的登上宝座。我那两位皇兄早有母后替他谋划,却是谁人都不知那秘宝究竟是何物件。所以想劳烦二位大人派遣人员全力搜寻秘宝下落。”
“若是我将登上这宝座,朝堂之上位极人臣的不就是二位大人了吗?再者,令公子与恩师感情深厚,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们就是条船上的蚂蚱。夺嫡之争开启之时,不能保证令公子与二位大人是否有牵连.....”
听闻此景,伶舟乾已经皱起了整张脸,现下这四皇子就是拿着他的小椿儿逼着他跟四皇子上贼船啊!早知如此,这赏月宴不来也罢!倒是这黄毛小儿挟持着他家小祖宗,不干也得干!
文崇礼倒是冷静自持,脑中已经盘算着,若是要拿文裳来要挟他这定是不干的,但是细想这似乎是利大于弊,手里的折扇摇得纷飞
现在已经有分成两个派别,一类是皇后母家支持的大皇子以及三皇子,还有贵妃所出的五皇子。
若真要站在四皇子这边也未尝不可,四皇子的背后站着的可是晟朝国最大皇商之主,也是自己儿子的妻主,这么一看早已注定他们必须站在四皇子这一边。
既然天注定,那就必须拿出必死的决心,心一横做出最后的绝判。
他手上的折扇合起,径直敲在桌面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引得众人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文崇礼凛色正声道:“我愿为殿下效劳,誓死追随,效犬马之力,我以文家上下七百五十一人性命担保,助殿下一臂之力!我文崇礼在此立下血书,以此为担保,誓死效忠四殿下!”转身向副位上的宇茂俯身叩首,额头碰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宇茂这才站起身将文崇礼扶起:“文卿客气了。”
满月拿出早早准备好的笔墨及纸,将方才文崇礼所言全部记下,文崇礼咬破手指,血珠冒出,将带血指印牢牢按在纸上。
伶舟乾似乎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一番,历经风霜的脸凌然正色发誓道:“我伶舟乾一介莽夫,只识带兵打仗征战四方保家卫国,但愿能为殿下分忧,清除前路一切障碍,我以伶舟此姓发誓,誓死效忠四殿下!不然叫我死无全尸,永世不得超生。”说罢,单膝跪地朝宇茂行军礼,迅速站起身咬破指头印上指印。
翠斯缨满意的看着那张印着血的军令状,吩咐满月收进木匣内,开口道:“两个大人可以搜寻秘宝下落了,若是有风吹草动,通过带有罂粟花家纹的信鸽传递至府内,务必赶在大皇子与三皇子之前。如有需要银钱打点以及粮草供应的,我会派人给你们送过去。当然,如需要线人及调令,我会让弦之给你们调遣过去。 ”
伶舟乾与文崇礼心情复杂的品尝了来自武夷山的母树大红袍,紧张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囫囵吞枣似的喝完就起身告退了。
宇茂看着军令状被满月收起,心中大石终是放下,现在就是要找到秘宝的下落要紧,那么也要准备启程寻找了,必须赶在皇兄之前,不然......
那么,崔骊要怎么办?若是此事被他知道了,是否会误会我的心意?以他的脾性,定会觉得我是为了争夺皇位才跟恩师协作,是否会以为我对他的好都是为了走到这一步......现在不是思考要放弃他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让他知道我的真心。宇茂沉默片刻,脑海里一直在寻找如何才能让崔骊接受此事。
雅铭居院墙上,月光映在他的身上,静默地看着这里密谋的一切,乌黑的长卷发在凉风中飘起,似是绿水潭般的眼眸一沉,微眯着眼,犹如一只躬身狩猎的玄黑豹子,正在等待着猎物投身怀中。
拉弓上弦,那支箭银光绽射如同一道雷电紫芒,自高处疾驰而下,那暗探来不及躲闪直直被那一箭正中心口,发不出一点声响便直挺挺的掉下崔府院墙,崔骊早有预感,悄声站上院墙守株待兔,没成想奔向怀里的兔子接二连三。
自那两辆马车进入府内,除却镜水居热闹非凡灯火通明,通常自有宴会及节会此等热闹之事,父君崔弦之一般都会亲自迎接贵客,而不是像今日这般一整日都不见踪影。只有母亲早有交代与父君去做些不能见日光之事时,父君才会消失许久。
身上玄色外袍被风吹得发出拂拂之声,他细听有抓墙铁爪紧扣之声......
那第二个暗探刚抬起头,就看见月光下犹如鬼魅一般的身影,手中之弓弯做圆月,箭在弦上,惊恐得来不及躲闪就被那一发铁箭贯穿头颅血花四溅,掉落在院墙外发出重物落地的闷闷之声。
崔骊一言不发,侧手拿出第三支箭,预备着下一个目标之时突然发觉有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习武已久,早已练出第二双眼睛,他敏锐的察觉到那目光来自东南处,转身即刻拉弓上弦,对上一双笑眯眯的眼。
崔骊:“.....”
崔弦之站在墙下,望着站在高处的崔骊,翻身跳上院墙之上,与崔骊并排而立。
崔骊有七八分样貌与崔弦之相似,除却那头卷发及墨绿双眸,父子二人几乎如一个模板刻印出来。二人脾性却不大相同,崔骊虽是他娇纵出的孩子,但是在习武之事上他从来不让崔骊轻易懈怠,所以儿子从来不会在习武之事上撒娇让他放水或是休息。
崔骊顺着风的感知细嗅到崔弦之身上带着一股铁锈的腥甜味,问到:“父君受伤了?”视线急促的望向崔弦之身上的每一处地方,像要把他看穿为止。
崔弦之掀开外衣,墨红的外袍上是溅射在上面的血液,不太明显:“不是我的血,瑶瑶,这次你要看准了,东南方位。”轻笑一声,手指着远处东南位置的院墙之上。
崔骊点头示意,拉弓上弦卯足了力,那支箭势如破竹之力正中那贼人眉心,那人咽呜一声倒地毙亡,院墙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便再没有人再爬上院墙。
这场单方面的虐杀就此结束,崔骊一路顺着院墙的砖瓦屋檐走到东南处方才那贼人倒下之处翻身跳下,那暗探的尸身尚未被他人发现,依旧躺在那死不瞑目。
他在暗探身上找到了带有暗红色的刺青,刺青呈现的山茶花正是属于亓官氏的家纹,心想:不好,已经有人提前一步动手了!
崔弦之神不知鬼不觉的又出现在院墙的阴影之下,幽幽道:“是先皇后的人,已经开始清算了。一个不受宠的皇子都要那么急于肃清,看来是已经有人走漏了风声。”
“今夜伶舟氏文氏进了崔府不久,就来了这些蚊虫,身边定是有人通风报信。”崔弦之打了个响指,即刻在阴影里出现两个暗卫,把贼人的尸身拖走清扫现场,犹如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两个暗卫消失在阴影之中。
崔骊急切道:“是来杀宇茂的!我现在就去跟他说!”都没来得及思考,就被崔弦之一把抓住,“四皇子身边自有人保护他,这件事就当做不知道,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到正堂。”
听见崔弦之如此说道,崔骊不安的心终是被抚平,跟着崔弦之翻回院墙内,迅速换了套行装,重新梳整了头发往正堂走。
满月远远看见崔骊身后的崔弦之,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问安道:“主君安康。暑气炎热,难免有蚊虫叨扰,妻主吩咐主君来了就往雅铭居一同品茗。”
换了件月白交领长衫的崔弦之不同方才一身肃杀之气,现下端的是清润如玉君子相,与满月对视一眼:“知晓了,我现在就去。劳烦满月姑娘。”崔骊也朝她点点头,满月娉婷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瑶瑶,稍等见到四皇子不许胡闹,还有两位大人在场。不用担心,那两位大人是好人。”崔弦之抬手摸了摸崔骊额边碎发,就像在安抚一只应激炸毛的狸奴,他这儿子太过紧张四皇子了,莫非事出有因?
崔骊被父君稍微安抚了一下,心中也有个大概,那两位大人会不会就是来保护宇茂的,那两位大人不会是......!
“崔主君到。”满月抬手抚起珠帘,方便二人步入雅铭居之门。
“来啦,没有被蚊虫叮咬吧?暑气重是难免的,满月去取冰块来,莫让主君中了暑气。”
翠斯缨手里还端着大红袍,即刻放下茶盏招手唤崔弦之到她身边来。
崔弦之欣悦道:“我没事,倒是让瑶瑶帮我打蚊子了。”站到翠斯缨身边,倚靠着八仙椅的把手紧贴着她。
崔骊见怪不怪躬身行礼:“母亲安。小辈崔思瑶见过二位大人。”原来是这两位大人,他也曾跟着母亲往伶舟府送几匹稀有的异色丝绸和丝线,也知晓那是伶舟君的家,但从未见过这位名扬四方的伶舟乾将军。也难怪认不得,伶舟君与将军长得一点都不像,伶舟君长得一副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少年样,而将军坐在那里就像一堵铁墙似的,根本没有相似之处。
文崇礼倒是认得崔骊,曾在进府探望儿子之时看见崔骊正在给文裳缝补因树枝剐蹭而扯裂的衣袖,二人在庭院内还旁若无人的玩起了投壶,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翠斯缨抬眼望向二人,朗声道:“这茶也变得寡淡无味了,夜色渐浓二位大人也请回吧,近日请多注意朝中风向,有些风吹草动也请多注意。子晏和思瑶一齐回书苑吧,夜深了,该休息了。”起身牵着崔弦之就出了雅铭居,留下大眼瞪小眼的四人。
伶舟乾与文崇礼早就坐如针毡,赶紧起身告退,趁着月色出了府。
剩下宇茂和崔骊二人,宇茂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崔骊一把抓着四处检查,无奈道:“没少胳膊没少腿,那两位大人也没那个本事对我怎么样。”
崔骊的手还在他上半身四处摸着,检查是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宇茂的手覆在崔骊的手上,抓起来靠在唇边落下一吻,温热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震。
“你......有人要杀你!”崔骊急切喊着,却被宇茂堵住了嘴,再无其余思考,脑子一片空白,却还是涨红了脸把他推开,“诶!你......”
恭喜你!发现了宝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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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日沉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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