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弋兰记忆中,这个可怜的女婴,刚出生便被生母狠心抛弃。三天后,女婴饿得奄奄一息,就在生死关头,一位金发碧眼的胡人女子出现在她面前。
这位胡人女子怀中还抱着个约莫三四个月大的小男孩,那孩子生着一双幽蓝的眸子,好奇地盯着女婴,嘴里咯咯直笑,似乎特别喜欢这个小婴儿。
胡人女子心疼地将女婴抱起,带回了家。尽管家中十分破旧,但她却将女婴视如己出,亲自喂奶,还一针一线地为她缝制衣服,给予了女婴无尽的关爱。
然而,好景不长,三年后,这位善良的胡人女子因病离世,留下了一对年幼的孩子。
为了生存,男孩向五和女孩小楚,也就是日后的楚弋兰,无奈加入丐帮,四处乞讨。
向五总是把乞讨来的食物都留给小楚,哪怕自己常常遭受辱骂。
只因他那与众不同的胡人长相和幽蓝的眸子,人们对他充满恶意。
“杂种,你娘都死了,你活着干什么?”
“小狗子,滚回你的西域去!”
每当这时,小小的楚弋兰总会挺身而出,毫不畏惧地冲着那些混混大喊:“你们给我滚,你们有病吧!”
在这个对向五充满不公的世界里,只要有一个人,就算只有一个人尊重他,他都会有活下去的动力。
随着年龄增长,向五渐渐有了力气,他努力地想要保护好楚弋兰。他去地主家帮忙,去码头搬运货物,只为能让楚弋兰有机会识字读书,因为他只是低贱的胡人,他不能读书识字。
生活的负担越来越重,渐渐的也让他愈发痛苦。每当到了夜深人静之时,他总会想起母亲在世的那三年,那是他生命中仅有的无忧无虑的时光。
如今,母亲已经离开十余年,思念之情仿若潮水般,常常将他淹没,让他窒息。
就在向五 16 岁那年,长期积压的痛苦终于爆发。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让他即便有楚弋兰的安慰,也难以驱散心头日积月累的阴霾。
那一天,码头。
向五刚干完活,一群地痞流氓却突然围了上来。
“喂,杂种,你休息什么啊?”为首的地痞恶狠狠地说道,“你配休息吗?你要是敢休息,我就把你妹子抓过来,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向五幽蓝的瞳孔里瞬间燃起愤怒的火焰,可他强忍着怒火,起身准备继续干活。
“谁让你干活了,给我休息!”地痞见向五不理会自己,恼羞成怒,直接动手推搡他。
双方扭打在一起,地痞和他的小弟一边打,一边嘴里不停地骂着“杂种”“狗东西”“胡人”等不堪入耳的话。
就在这时,楚弋兰来给向五送饭,看到这一幕,急忙大喊:“住手!”
“哟,杂种他妹来了,给我打,往死里打!”地痞叫嚣着,手下的小弟也一拥而上。
向五实在忍不了,于是奋起反抗。扭打间,几人都挂了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滚,你们给我滚!”向五红着眼睛怒吼道。
“诶呀呀,胡人打人了!”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跑去报官。而根据本国律法,胡人、夷人等外国人,一旦与本国国民发生冲突,无论对错,都要承担全部责任 。
“要命了,低贱的胡人要打死人了!”人群中炸开刺耳尖叫,围观者如同被惊扰的蚁群推搡着后退,“这胡人简直无法无天,竟敢对我们动手!”
向五脖颈青筋暴起,沾着血污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些扭曲的面孔:“你们是人吗?”沙哑的质问被淹没在一片叫骂声中,他忽然发现周围所有汉人都长着同样可憎的面孔,那些经年累月的歧视、谩骂,顷刻间,化作沸腾的毒血冲上心头。
楚弋兰攥着打翻的饭盒扑进人群,绣着粗糙桃花的衣角扫过满地狼藉:“他们根本不是人!向五哥,你快走!”少女的哭喊声带着破音,却在触及少年通红的眼时戛然而止。
“我恨你们汉人,你们所有人!”
向五踉跄后退,幽蓝瞳孔里映出楚弋兰惨白的脸。这句话就如同一支淬了毒的箭,狠狠射穿了楚弋兰的五脏六腑。
他转身撞开围观的人群,带着满身的伤痕与无尽的绝望,消失在暮色笼罩的街巷深处,而后那人杳无音信,楚弋兰五年内也找不到他的半分影子。
而后,两年里,西域国老是派兵来抢梦华国的地盘。楚弋兰没办法,为了混口饭吃,跑到军营里打杂,每天洗衣喂马、收拾营房。
有次碰上一场恶战,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死伤一大片,剩下的人都吓得不敢往前冲。楚弋兰心一横,站出来大声喊:“将军,我愿意顶上!”
她一个做杂役的突然要上战场,周围人便都觉得她疯了。
可真到了战场上,大伙才发现这姑娘不简单。她知道怎么选地形,懂得什么时候该冲该撤,指挥起人来有条有理。将军们看她是块打仗的料,干脆让她带领一队人马。谁都没想到,她不仅打赢了仗,还把之前被西域占去的五座城都夺了回来。
然后,五年内,她封狼居胥,所向披靡,直捣黄龙,攻得西域15城,还直接带领着大军打到了西域的京城,西域王的老巢。
在梦华国,她成了头一个年纪轻轻就当上将军的女子,人人提起她都佩服得不得了,都道其是巾帼英雄。
东方明月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连连赞叹。
柒月也跟着感叹:“这楚弋兰简直帅爆了!”
无悲点点头说:“真是女中豪杰!”
闻人月白赶紧催着:“别光说了,接着往下看!”
画面一转,楚弋兰带兵逼西域王投降。
等她冲进西域王宫大殿,一眼就愣住了,在内殿西域王身侧的男人,竟然是向五!他这时竟是一个僧人模样。
东方明月他们也算是都看清了,这可不就是当年那个和楚弋兰一起讨饭的向五嘛!
柒月忍不住嘀咕:“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难不成向五要用感情算计楚弋兰?”
东方明月没吭声,眼睛紧紧盯着画面里的两人。
就听楚弋兰又惊又喜地喊:“向五哥?”
向五只冷冷应了声:“嗯。”
楚弋兰接着问:“这些年你一直在西域?”
向五还是干巴巴一句:“是。”
楚弋兰听他说话冷冰冰的,忍不住抱怨:“你怎么这么冷淡啊?”
向五语气更冲了:“你不是不知道,我讨厌汉人!”
楚弋兰脸色一变:“所以,这些年的战争,是你挑起来的?”
向五直接承认:“可以这么说。”
楚弋兰急得不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向五根本不解释,只是着急地命令:“现在!马上!立刻退兵!”
楚弋兰更懵了:“凭什么?”
向五咬咬牙说:“就看在小时候我娘把你捡回来的份上,赶紧退兵!”他说话的样子特别着急,像是有什么天大的事要发生。
“到底为什么?”
楚弋兰的追问让空气瞬间凝滞,西域王狠狠剜向五的目光里如同粹了毒一般。
向五突然红了眼眶,喉结剧烈滚动着,声音发颤得像要断裂:“你若不退兵,我会恨你一辈子。”
画面骤然白光炸开,前一刻还在剑拔弩张的西域城楼此时却陡然空寂。
楚弋兰的大军竟真的连夜回营,未占寸土便退回边境,而她也因“擅自撤军”被贬为庶人,官印兵符一并缴收。
柒月不解道:“这算什么啊?!”
东方明月急得快攥碎袖口,眼前记忆画面突然泛白。
“退军理由呢?空白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人月白指尖叩着桌沿沉吟:“恐怕……”
无悲却抢先开口,玄色青衣袖口拂过案几:“记忆断层处必是意识崩坏点,她当时定然是昏厥或失忆了。”
东方明月猛地凑近楚弋兰,自进入记忆起,这女鬼就如同失真一般。
“你当真连半分都记不起?”
楚弋兰垂着眼睑,黑羽般的睫毛颤了颤,从喉咙里挤出个简单的“嗯”字。
大家觉得都不必细看了,于是不知不觉中画面一转:楚弋兰夺舍九尾狐利以后,用利爪剥落的面皮,此时这面皮还淌着血,楚弋兰捧着那张脸皮对着空殿呢喃:“向五哥,这张脸够不够好看?你是不是嫌我生得丑……”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回音盘旋,她却演得痴迷,仿佛真有个人在对面与她相望。
众人背脊发凉,悄然后撤,退出记忆。
然后东方明月揪着紫衣孟婆的袖角追问:“关键记忆缺失,当真是昏迷所致?”
孟婆指尖划过忘川河水,河水涟漪中漾出向五的侧影:“何不看看另一位当事人的记忆?”
闻人月白瞳孔微缩:“你是说,看向五的过往?”
众人纷纷沉入向五的记忆当中,前期画面与楚弋兰的如出一辙:那个被骂“杂种”的少年在码头挥拳,幽蓝瞳孔燃着恨意奔向西域荒漠。
此去经年,他凭借智谋在西域入仕,竟成了撺掇西域王攻打的核心谋士,每一场侵掠战的兵戈部署里,都有他藏在幕后的算计。
直到楚弋兰银甲染血杀到西域城下,向五第一次在沙盘前握碎了棋子。
记忆画面突然扭曲,一个灰袍僧人托着漆盒走近,盒中卧着条蠕蠕而动的赤蛊。“此为‘牵魂蛊’,入体则心智受控。”
僧人的声音像淬了冰,“若她不退兵,便将蛊粉撒向梦华都城;若她硬闯,便撬开嘴喂她吞蛊,就算她不吃也无碍,因为我还有一蛊沾肤即中,无解。”
西域王拍着龙椅冷笑:“听说那女将军是你故人?给你个机会,劝她退兵。不然……”他指了指僧人手中的漆盒,“就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向五盯着盒中赤蛊,指节捏得泛白:“陛下,这般手段未免……”
“卑鄙?”
西域王打断他,鎏金冠冕下眼神阴鸷,“我若不卑鄙,死的就是我!”
向五喉头滚动,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个“好”字。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甲叶碰撞的脆响,就见楚弋兰已提剑闯入,银甲上的血珠滴在青砖上,洇出暗花。
那人一进来,眼眸瞥见一旁的向五以后。
她又惊又喜地喊:“向五哥?”
向五只冷冷应了声:“嗯。”
楚弋兰接着问:“这些年你一直在西域?”
向五还是干巴巴一句:“是。”
楚弋兰听他说话冷冰冰的,忍不住抱怨:“你怎么这么冷淡啊?”
向五语气更冲了:“你不是不知道,我讨厌汉人!”
楚弋兰脸色一变:“所以,这些年的战争,是你挑起来的?”
向五直接承认:“可以这么说。”
楚弋兰急得不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向五根本不解释,只是着急地命令:“现在!马上!立刻退兵!”
楚弋兰更懵了:“凭什么?”
向五咬咬牙说:“就看在小时候我娘把你捡回来的份上,赶紧退兵!”他说话的样子特别着急,像是有什么天大的事要发生。
“到底为什么?”
楚弋兰的追问让空气瞬间凝滞,西域王狠狠剜向五的目光里如同粹了毒一般。
向五突然红了眼眶,喉结剧烈滚动着,声音发颤得像要断裂:“你若不退兵,我会恨你一辈子。”
楚弋兰根本不听劝,死活不肯退兵。向五急得没办法,狠狠心一巴掌把她拍晕了,想让她的手下赶紧把人带回去。
西域王当场就火了:“我要她亲口说退兵!谁让你动手的?”
说完,他朝旁边的僧人使了个眼色。
僧人几步冲过来,一把掐住向五的下巴,掰开他的嘴就把蛊虫塞了进去。向五拼命挣扎,含混不清地喊着:
“别……别对她下手!”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僧人又用同样的手段,硬撬开楚弋兰的嘴,把蛊虫也塞了进去。
“放开她!快放开!”
向五急得眼眶通红,却被几个侍卫死死按住。楚弋兰还在昏迷的,眼下也根本没力气反抗。
等两人都吃下蛊虫,西域王这才冷笑着说:“这下老实了吧。”
这下好了,二人眼下只能乖乖听话。
第二天,楚弋兰就带着军队撤了。因为蛊虫的影响,她对向五的感情变得越来越扭曲,心里全是执念,总觉得是自己不够好,向五才不喜欢她。后来她到处找好看的脸皮,就是因为这个念头,一门心思觉得换了脸,向五就会爱上自己。
至于向五,被留在了西域,成了那僧人养蛊的容器,每天都要饱受折磨,日子每天都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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