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们争个胜负,只听那口井轰隆一声巨响,将被魇住的几名少年震醒,江随舟瞬间警惕起来,可又过片刻,无事发生。
也不能说是无事,跟前这几位没有意识自己跑来的少年跪的跪,晕的晕,还有嗷嗷大哭全然不顾及形象的。
其中一位吓惨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屋内,为何在这里!?”
“是不是你们搞得鬼!是不是你的报复!”应呈贤浑身紧绷,十分戒备地望着他们。
言子归立刻反驳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蛇蝎心肠!修道修身修心,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可那几人从未遇到这般情况,早已吓得神智不清,口不择言:“那我们为何在此处还动不了?!就是你们,你们都去死!”
段谌听不下去,忍着怒意好心告诉几人:“你们自己被魇住出来的,身上都有符箓,若是强行破开恐怕——”
他话还没说完,变故竟忽然发生!
只听井中哗啦几声,似乎是锁链解开的声音,接着应呈贤身旁身形较胖那位猝然被什么东西扯住,随即晕着冲向那口井,翟靖就在他前方,冷不丁被这样一撞,竟也不受控地跟着跑去!
江随舟眼皮一跳,紧忙朝着身旁捞去,可这次他却扑了个空。他定睛一看,萧闻山不知何时也被魇住冲着井口去了!
这下坏了!
“翟靖!”言子归愣住了一瞬,心中狂跳,抖着手向那甩了几道灵符。
可在阵中一瞬的犹豫都极其致命,何况一个个灵符好似打在气墙之上那般无济于事。言子归平生第一次悔恨之意如此强烈,若他努力修习,今日结果会不会不同了?
江随舟猛然喝道:“别愣神,凝神甩符,里面东西要出来了!”
翟靖几人身子已倒入其中大半,眼看都要被扯入其中,就在这时一阵劲风猝然从言子归面前甩过,铮铮几声空中宛若刀剑相撞,将几人同那处看不见的束缚直直斩开!
霎时狂风四起,言子归被两两相撞的冲击刺激得睁不开眼,莫说画符压住它,现在就连拿袖子挡着自己的脸都很是困难。
几人纷纷站不住,但言子归会画符,相较于他们情况总归好一些,依稀之间他忽然看到萧珩仍站着不动,丝毫不受影响一般,身形极稳,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将被震晕的人一个个全给捞了回来!
与此同时,井内锁链震颤,似是一连被剑气斩碎了数条,里面的东西咕咚一声裹着灵符掉落在地上。
言子归大为震撼,他揉揉眼睛想再确认一下是否为错觉时,场上除了他还强撑站着,旁的没人了。
但并不是言子归错觉。
江随舟的确将人都捞了回来,他速度极快将萧闻山平放地上,沉着脸色一寸寸打量了他一遍,在发现并没有受伤时,心中巨石落了下去。
只是将人翻过来,对上萧闻山十分清醒的眸子时,江随舟霎时明白了什么,这家伙分明是没有被魇住,只是以身犯险去探查那口井到底有什么!
江随舟怒极反笑,拽着萧闻山衣襟将他拎起:“胆子挺大,谁叫你以身犯险的?”
但他并未等到萧闻山任何答复,两人就这样一个瞪着,另一个倔着,无声对峙,谁也不让谁。
最终还是江随舟率先败下阵:“就这破性子,谁惯的你?”
萧闻山轻轻看了他一下,江随舟并未在意。
他自顾自生了会儿闷气,等气消了,才替人将捏皱的衣襟挽好,看到萧闻山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又吸了口气缓复心情,才接着说道:“掉出来的又是什么,可是井里的东西?”
萧闻山这才出声答道:“是井内的祟物,看形状应是头颅,应当是被刺激到才会如此反应,另外井内有阵法,它被注入灵力的铁链锁住,与阵中怨气一致。”
江随舟一愣,难不成此阵的阵主只是一颗被割下的头颅?他想亲自确认一番,不料又被拦着。
“锁链已断,并不安全。”萧闻山手臂挡在他面前道。
他快被气笑了,但也并未再起争执。
因为下一秒从几名醒来的少年反应便知晓萧闻山并没猜错,翟靖手臂撑着半跪地上干呕数次,待他缓过神,才道:“究竟是多大的怨,如此丧心病狂!”
言子归还不知他们看到了什么,想要询问江随舟的话抛之九霄云外,满脸茫然:“你们看到什么了?”
几人完全顾不上答话,一向文雅有礼的段谌都顾不上什么礼节,断断续续道:“太难闻了…是头——”
见状江随舟有些诧异,他忍不住想:为何萧闻山如此能忍,难不成保持风度也需要天赋?
“什么?”言子归并未看到,自然也无法理解,他往前走了些,“我去看看?”
可走到跟前竟是两腿一软,止不住地作呕,只见那滚出来的竟是一颗不知死了多长时间的人头!两眼被挖,整颗被人割了下来,还全用符箓裹着,简直丧心病狂!
萧闻山神色不动,扫了一眼继续说道:“看伤痕锋利整齐,应是用了刀剑。”
“让我过去,不放心你可以在我旁边看着。”江随舟说完,萧闻山便跟着来了。几名少年自是不敢向前,翟靖还将手中灵剑抵给江随舟:“拿着以防万一。”
“多谢。”江随舟笑着接过,他拎着灵剑此物面前站定,待定睛一眼,不由得严肃起来。
这头颅上的阵法和当初镇压他的术法竟极其相似!但并不如当初镇压他阵法的威力,准确来说像是模仿者,但又失败了,不然为何用错误的符箓层层加固,从那一张张血符便可看出施咒者的不甘心。
那他为何将此物放在此处?难不成和这里的镇有什么关联?
江随舟不愿往最坏处想,他用灵剑挑开那颗头颅,感受到汹涌至邪的阴气后,微微叹了口气。
接着他刺入其中,果不其然,怨阵破开了。江随舟的猜测也成了真——这颗头颅真的是有人割下后,蓄意在此处设阵,虽不知原因是何,但结果显而易见,此处的人全部被怨气反噬,执念难消,因此形成了怨阵,取走了不知多少来往的性命。
几名少年多多少少也没反应过来,言子归更是不明白,为何一颗头会是阵主,还能形成如此怨阵。
“这就完了?破开了?”他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多亏你们,还真是没想到一颗头颅的怨气如此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随舟表面上看着他们感叹,背地里偷偷趁其不注意,顺走一名小仙师身上的灵袋,将这头颅收入其中,又悄摸摸地塞到萧闻山袖子里。
他对着口型无声道:嘘!帮我装着!
萧闻山默不作声地收了起来,毫无怨言。
他要带走这头颅原因很简单,方才用剑挑开几张灵符时,这头颅的脸前不久还见到过,正是隐山那处邪祟的脸。事关百年之久的人,不得不谨慎起来。
阵既已破,江随舟自然不会在此处久待,再呆一会儿,言子归请来的救兵就要到了,上次好脱身是上次,这次可就不好脱身了。
江随舟这点还是清楚得很,眼下在场的几名小仙师,单拎出来当这邪祟的对手,哪个都够呛。
他这次招呼都没打,便拉着萧闻山准备偷溜走,谁知这次言子归竟拦住了他们,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盯着他,道:“是不是你?”
“什么?我怎么了?”江随舟装傻充愣,见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将面具摘下,拿在手中把玩。
言子归抱着双臂哼道:“少装,方才我思来想去,就是没有看错,当时情况危急,就是你出手了,原来你是剑修,那你灵力为何如此微弱,使剑还能有这般威力?”
“我不是剑修,”江随舟没承认,也没否认他后半句,“我什么都学。”
言子归一惊,看他眼神都变了:“你不累啊?”
“不累,”江随舟打了个哈欠,“不过现在我累了,走了,改日再见小仙师!”
言子归还不等问出什么,江随舟身影就嗖得一下消失了,连同他身边那个冰山都不见了!
“果然是在骗我!”言子归气愤不已,他就算再愚钝此刻都知道被耍了,“我就说灵力为何这般微弱,敢情当初是故意装的!!萧珩你个王八蛋!”
另一边,光明正大溜走的江随舟偏头咳了几声,惹得萧闻山看来,那目光中的关心不难看出。
可江随舟非要故意使坏,他走着走着忽然捂住胸膛跪倒在地上,发丝挡住了脸上闪过的一抹偷笑,不等他说什么吓一下萧闻山,下一秒整个人悬空而起,他竟被萧闻山抱了起来。
还是以如此亲密的姿势,江随舟脸腾一下子烧起,手脚并用来回挣扎,却不料萧闻山越抱越紧,整个人埋在了他怀里,默然许久,才从怀里闷声传来一句模糊不清的话:“别这样吓我,我会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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