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灵丹……从君临域房中……证据确凿,还请……务必严惩不贷!”
脑袋像是被一团浓重的迷雾所笼罩,昏昏沉沉,意识在混沌的边缘无力地挣扎。
“就是,我亲眼看见君临域在苏师兄的院中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小子平时就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现在做出这种事情还不认罪,仙尊,您这次可不能轻饶了他!”
……
周围吵闹声愈发清晰,像是一把把尖锐的锥子,缓缓地刺透这层朦胧的纱幕。
云祈的思绪在无尽的黑暗与虚无中缓缓凝聚,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本能的厌烦与困惑,这难道就是死亡的滋味?
也好,终于可以摆脱那如影随形的痛苦与绝望了。他对这个世界恨之入骨。
他从未想过,最终背叛他的,竟是陪伴了他十几年的那个人。
数十年的精心策划,步步为营,在他最不经意的时候发动了致命一击。让他最终不仅沦为一个双腿残疾的瘸子,还被囚禁起来。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到最后,那些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人,要么背叛了他,要么逃之夭夭。
曾经一呼百应的他,最后却可笑得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真像一条狗啊。
他想。
疲乏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处一座满溢古雅韵味的庭院中,抬眼环视,周遭一圈男男女女,皆身着一袭古装,腰侧悬着佩剑。
云祁眼睑微垂,视线轻落,这才发觉自己竟也是一袭锦袍加身,此刻他肩披大氅,坐在一张轮椅上。
只是这轮椅与他之前所坐的智能轮椅有所不同,全然由乌金檀木构建而成。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向脚下,只见一位清瘦的少年正双膝着地跪于皑皑雪地之中。
少年身上的衣衫虽与周围之人的款式无异,却破旧不堪,多处地方已被磨损得几近透明,甚至还打着大小不一的补丁。
此刻少年的头深深低垂,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单薄的身躯却在凛冽的寒风中似感觉不到冷般纹丝不动。
这是在拍戏吗?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念头刚起,一股陌生记忆便如汹涌潮水般瞬间灌入云祈的脑海之中。
仅一瞬,他便已将那些纷杂的内容梳理清晰。
他穿进一本男频修仙爽文中,成为原书中龙傲天男主的恶毒反派师尊。
原主在神魔大战中灵力紊乱,经脉逆行,命不久矣。
为了保命只能将所有暴乱的灵力封印至自己双腿当中,在封印中双腿却经受不住暴乱的灵力导致经脉寸断,从此双腿无法站立。
在一次外出中,原主发现男主受伤的恢复速度远超常人,便以收徒的名义将男主带回天剑宗。
但原主从曾经万众倾慕的天才骄子沦为如今双腿残障的废人,性格自然日渐扭曲阴鸷,对男主动辄打骂,纵容宗门的弟子对男主肆意欺凌。
而且,原主不仅每月要取男主心头血饮下,想借其血脉之力修复自身破损的灵根,后期还丧心病狂地将男主囚禁起来,试图将男主投入丹炉炼化成灵丹。
最终却反被黑化的男主所杀,被活生生剜了灵根毁了元神最后灰飞烟灭。
而男主也因为杀了自己的师尊而被宗门追杀,走投无路下选择了堕魔,在魔界一路打怪升级收后宫,成为魔尊后带兵血洗了整个天剑宗。
而他脚下跪着的这个少年,就是书中男主君临域,后期令整个修仙界闻风丧胆的凌渊魔尊。
按照一般情况来讲,这个时候云祁应该对其嘘寒问暖,借此洗白自己,以博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可云祁却在看到自己未来被百般折磨的凄惨下场后,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竟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透着丝丝疯魔之意。
他瞳孔微张,不似害怕,反而像是兴奋到了极致。
“君临域如今犯下此等有辱宗门名声之罪,竟还如此不知悔改。仙尊,您此次决然不可轻易饶恕于他!否则,我等宗门威严何在?我等与他同为师兄弟,日后行走在外,岂不被人指指点点,沦为笑柄?”人群中为首之人拱手作揖,言辞恳切,话语间满是对所谓“宗门颜面”的维护。
云祁对说话之人并没多做理会,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修长的手指在质地精良的扶手上漫不经心地轻轻敲击着,节奏时缓时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规律。
随后,他微微倾身,双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对着脚下那跪着的君临域,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地开口道:“抬起头来。”
脚下的少年却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声响,对那道指令仿若未闻,依旧维持着原有的姿态,没有丝毫要抬起头来的迹象。
无论如何都是早已注定的结果,既然如此,他凭什么要听他们的话?
“啧。” 云祁发出一声不耐的声响,接着微微俯下身子,泛着莹润光泽的手用力掐住君临域的下颌,以一种强迫的姿态让他抬起头来。
少年看上去约摸十**岁的模样,清瘦身体被下颌的力量带着微微前倾。
他双眸轻阖,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眉眼低垂,竟是吝啬得未曾给他一个眼神,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与冷淡。
少年生就一副清隽面容,剑眉斜飞入鬓,眉梢眼角尽是冷峻之意,此刻高挺鼻梁之下薄唇紧紧抿着,看起来极为隐忍克制。
云祈的眼神里透着一种玩味,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手中冷峻的面庞,如同孩童般好奇地审视自己心爱的新奇玩具。
在般直白且炽热的目光审视下,君临域的眼睫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起来。
云祈的目光顺势追随着那颤动的眼睫而去,这不经意间的追寻竟让他有了新的发现。
只见君临域右眼眼尾的眼角处,隐藏着一颗小巧的红色泪痣。它羞怯地藏在眼皮褶皱的下方,随着眼睫的每一次轻颤而时隐时现。
原本略显冷淡的面容因这颗泪痣的点缀,瞬间带上了几分妖冶的气息,清冷与魅惑相互交织缠绕,竟显得分外禁欲又勾人心魄。
云祈看着手中钳制的俊脸,满意的点点头,缓缓松开手,按着君临域的肩膀将他推了回去。
然后慢悠悠地靠坐回椅背上,整个人像是一只餍足的猫,神色慵懒,语气漫不经心地开口询问:“东西是你偷的?”
还没等君临域回答,那人群中为首之人便已抢先开口:“回仙尊,就是君临域偷的,东西都从他院子里搜出来了!”
“你谁?”云祁脸上看不出喜怒,动作随意地转动着手上的储物戒,眼皮都未抬一下,压根没有给说话之人一个眼神。
那人显然没料到云祁会如此不给他面子,他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眼底闪过一抹怒意,但很快又被强压下去。
他躬身答道:“弟子是二长老座下亲传弟子苏然。”苏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然而那微微紧绷的身体却透露出他内心的不满。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云祁的腿上,看着那无力地垂在轮椅边的双腿,心中不禁多了几分轻视。
“就算之前多么风光,现在也不过一个瘸子罢了。” 苏然在心中暗自腹诽,脸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的不敬。
他知道云祁虽然现在双腿残疾,但也绝非他一个内门弟子可以轻易冒犯的。若是惹恼了云祁,自己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哦……”云祁像是没有察觉到苏然的目光。
他慢悠悠地拖长音调,苏然心下刚稍松口气,忽然听见云祈语气骤变:“我方才问你话了?”话音刚落,不知他从何处掏出一条鞭子,狠狠甩出一鞭。
凌厉破空声起,虽不带灵力,却任抽得苏然皮开肉绽,往后趔趄几步才堪堪站稳。
围观的众人顿时屏息,大气都不敢出。
早就听闻玄梵仙尊自从双腿残疾之后性格便变得十分喜怒无常,令人难以捉摸。
却没想到竟如此超乎想象,全然不见往日的清冷淡然,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莫测与乖张。
云祁却是神色自然,仿佛这一切再平常不过。
他轻甩鞭子,点点血迹洒落地面,眼神冰冷,警告之意尽显。
无人敢再质疑这位虽然残疾却依旧威严十足的人物。
苏然强忍着剧痛,硬是没有痛呼出声。他的眼底怨毒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便被掩饰下去。
旋即,他双膝跪地,摆出一幅大义凛然的姿态,拱手高声道:“仙尊未免欺人太甚!我等虽不似君师弟身为仙尊亲传弟子身份尊贵,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君师弟犯下此等令人不齿之事,仙尊还要包庇君师弟吗?”
云祈眼皮轻抬,淡淡地瞥了苏然一眼。
手指在扶手上有节奏地轻敲着,发出 “哒哒” 声响,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随后,平静如水的声音在苏然头顶响起:“依你看,该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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