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革不在的这两天,这个港城对于何灿来说,简直可以用乌云蔽日来形容,只要打开电视翻开报纸,上面洋洋洒洒都是对自己的污蔑、造谣,而且新闻一天比一天更下作,更肮脏,甚至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所谓的她在英国的同学,指责她在学校里霸凌有色人种的学生,并组织嗑药,开淫趴……
气到极点,何灿发现自己真的会笑出来。
在诸多负面的声音中,也不是没人为她发生,李懋就一直在为她奔走,沙英哲和黄文实也在接受媒体访问时,为她做过澄清,但到底人单力薄,这些声音很快就被那些谣言淹没。
何灿自己平时也看八卦杂志,自然知道大众更喜欢看什么。
名人做慈善、做好事,这些是没人看的,但只要这些人爆出什么绯闻、丑闻,瞬间就能引爆全港。
人性本就如此,不可能通过一两个人的言论就改变。
比起担心这些,何灿更担心的是肖革。
她不知道肖革为什么要在这样敏感的时间点去内地,她只是隐隐觉得肖革似乎在做一件有些危险的事,她担心他的安危。
渔村的生活很是单调,从早到晚,除了遛布袋,带布袋出去玩,就没有什么别的事干了。肖革行程保密,何灿也不敢冒然联系李懋等人,只能待在这里熬日子。
平时,她到一个新的地方只会觉得新鲜,但现在,她满心满脑想的都是肖革,便只觉得难熬。
掰着手指头终于熬到周末,可比肖革先来的,是八号风球。
整个港城瞬间被暴雨和狂风席卷,就连新闻也短暂暂停了对何灿的猛火炮轰,改为聚焦这次的八号风球,全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检测风球的前进路径。
看着窗外摇曳得越来越厉害的草树,林嫂叹了口气:“今天先生应该回不来了,晚上咱们得把门窗都关好,布袋也不可以出去了。”
“嗯……”
何灿托着腮应承着,视线却看着不远处的海平面,海浪翻卷,海风呼啸。
印象中,肖革答应她的事从来没有食言过,但这次……也没办法吧。这种天气,不管是飞机还是船只,都是停飞停航的。
“太太,饭好了,来吃饭吧。”
林嫂是很可靠的家政人员,早在新闻预报说可能会有八号风球时,她就搭车去村口采购了不少生活物资,还从当地的渔民手里收了许多渔获,因此即便外面狂风暴雨,她们也依旧衣食无忧。
好像自从和肖革结婚后,她就没再为这些生活琐事操心过,生活也日渐精致了起来,哪像她以前,总是潦草对付。
拨弄着碗里的米饭,何灿叹了口气。
林嫂笑道:“太太这是想先生了吧。放心,气象台说港城只是受外围影响,明天风就过境了,到时候先生就会回来了。”
“是吗……”
其实等了这么多天,也不差这么一天了,但何灿依旧希望着,肖革能立即出现在她面前。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想念是这种滋味,七上八下的。
夜里风果然更大了些,被狂风卷起的海浪拍打堤岸发出的巨大声响,何灿就连紧闭着门窗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别提窗户都被风吹得咔吱咔吱地响,仿佛下一秒,飓风就要拍碎窗户……
布袋已经被吓坏了,蜷缩在何灿的脚底,把头深深地埋进了何灿的被窝。何灿一边安慰着她的小狗,一边用捂住耳朵,竟也就这样睡了过去。
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稳,千奇百怪的梦境混杂着那些黑色记忆将她拽入一个个幽深的漩涡,里面有许梦芝苍白病态的脸,有何建章同许凡芝苟且的嘴脸,有成千上万看不清脸的人围着她喊她是“杀人犯”,还有在英国遭遇暴雨全城停电时,那黑漆漆的仿佛会将人吞噬的地下室……
当然,最令她害怕的,是隔着铁门上那个狭小窗口,朝里看向她的那些护士和医生,以及他们手中随时会刺进她皮肉里的针头……
“不……不要……”
睡梦中的何灿剧烈挣扎了起来,惊醒了窝在她脚边的布袋。
小狗似乎对这种场景格外熟悉,低着头蹭到她身边,用鼻尖去拱何灿的脸。
湿漉漉的小狗味终于叫醒了梦魇中的人,何灿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头顶的天花板,像是溺水的人般大口喘气,缓和了好久,才将自己从那片黑暗中拽出来。
但那心悸和恐惧却没这么快散去,何灿睁大眼睛望着眼前这片黑暗,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和后背都一阵潮湿……
纵然她白日里装得再强大,再无所谓,在这个狂风肆虐暴雨侵蚀的夜晚,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击溃了。
黑暗的房间里,风声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她甚至听不清自己呼吸的声音。耳朵里像是被灌满了水,一切声音都听不真切,窗外那些嶙峋怪异的树影被路灯光狠狠拍在她眼前的白墙上,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兽……
何灿挣扎着坐起,试图同它们对抗,可转瞬间,那些影子就被一晃而过的灯光赶跑了。
那道亮如白昼的光线,就这么直直照进她的房间,将那些黑影照得无处遁形后,再熄灭。
何灿圆眼微睁,没人比她更了解这束灯光代表着什么。
于是她着急忙慌地掀被下楼,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这么噔噔噔地跑到楼下,抖着手松开门栓,将门打开。
虽然在这短暂的几秒钟她也想过是不是看错了,又或是搞错了。
但当那个人影真的从车上下来,撑着伞缓缓朝她走来时,何灿还是无法自已地朝他狂奔而去。
接住何灿的瞬间,肖革手里的伞歪了一下,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肩头,他赶紧稳住手臂,低头查看何灿有没有被淋到,却看到她踩在地上光着的脚……
此时院子里的地面上满是积水,何灿的脚底就这么浸在水里。
“怎么鞋子都不穿?外面在下雨。”
肖革将伞柄往何灿手里一塞,随即将人打横抱起。
这种大风大雨的天气,本来独自打伞站在户外都已是勉强,很别提怀里还要抱个人了,就从院子到进门这短短十几米的距离,等回到屋内,两人手臂,膝盖以下的裤腿就几乎全湿了。
肖革没让她落地,一路抱着上了楼,把人放到浴室里,开热水给她冲脚,又抓着她的脚踝检查她脚底有没有被碎石划伤。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何灿攀着他的肩,瓮声瓮气:“做噩梦,吓醒了,刚好看见你的车灯……”
肖革捞起毛巾帮她擦干脚,轻笑:“那万一不是我呢?”
何灿没想过这问题,也答不上来,索性闭口不言,只垂眸望着肖革。
一个星期不见而已,肖革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衣服和头发都在来时淋湿了些许。
何灿摸了摸他潮湿的衣袖:“你先洗澡吧,我出去了。”
“等下。”
肖革将人一把拽回,低头在她唇上印了一吻:“出去等我。”
何灿抿抿唇:“嗯。”
刚刚那一阵响动到底是把林嫂给惊动了,她循着声响上楼,问何灿是不是先生回来了。
何灿点了点头。
林嫂见她身上也都湿得差不多了,赶忙吩咐:“太太赶紧去换套衣服,我下楼煮个姜汤,一会你和先生都喝一点。”
何灿自是应下,然后转身回房间拿了一套干净睡衣要去卫生间换,却只看到一道紧闭的门,门内传来哗哗的水声……
肖革在她的卫生间里洗澡……
莫名有些慌乱,何灿飞速牵着布袋下楼,先将布袋安置在了它的窝窝里,然后在楼下的卫生间里换好睡衣。
正想去看看林嫂的姜汤煮好没,就听见楼上肖革叫她。
“何灿。”
“啊?”
她又忙不迭跑上楼去。
就见卫生间的门开着一条缝,热气顺着门缝散出来。
“怎么了?”她凑上去问。
门内的肖革说道:“帮我拿一套睡衣,在我房间的衣柜里。”
肖革说他每年都会来这里小住一段时间,房间里换洗的衣物自然是不会少。何灿拉开衣柜翻出一套适合当下温度的睡衣就要走,但想了想,还是又折返回来,拉开抽屉给他翻了条内裤。
重新回到卫生间门口,何灿敲了敲门。
这次的门缝开得更大了一些,何灿甚至都能看到门后的肉色,于是她赶紧挪开视线。但似乎肖革也没想着要避开她,就这么伸出手将衣服拿了进去,反倒是何灿,连带着耳根都红得像能滴出血来。
送完衣服,何灿就没事可干了,她呆呆地坐在床沿,听着卫生间里肖革换衣服发出的窸窣声,明明外面的风浪声、雨声那么大,她却只能听到卫生间里发出的那一丁点的响动。
没多久,门开了。
卫生间里的灯光“啪”地打在门口的白墙上,然后随着开关被按下,又瞬间熄灭。
何灿有些手足无措地望向玄关方向,看着肖革从墙后走出来,接近她。
“忘了是在你房间了,我用了你的毛巾,不介意吧?”
搞快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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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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