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呃,不介意……”
她有什么好介意的,林嫂每天都会把这些用过的毛巾拿去清洗晾晒,反倒是肖革别介意就行了。
床沿倾斜,肖革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过来,看着被风吹得哐哐直响的窗框,问她:“吓着了?所以才做噩梦?”
何灿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肖革抬了下眉梢:“不是答应你就去一周?”
其实他的行程远没有那么顺利,内地情况的复杂程度远超他的预估,纵然韩玉山拍着胸脯跟他保证不会出问题,但他也无法轻易放下心来,他向来是习惯事事都要握在自己手里的人,出于稳妥考虑,再待两天才是最优解,但他答应过何灿,一周就回来。
“不是。”何灿指了指窗外,“这么大的风雨,你怎么回来的?不是都停船停航了吗?”
肖革将用完的毛巾抛到椅背上挂着:“运气好,赶在最后一批过了关,然后一路开车回来。”
“你自己?!”何灿惊呼,她刚刚好像没在车上看到司机。
“嗯,我自己开车比较不会引人注目。”
何灿心有余悸,这么大的风雨,就算是她都不敢在外开车,别说肖革还要从那么远的地方开过来了……
“其实你等明天风过了再回来也是可以的啊……”
肖革却说:“没办法打电话通知你,怕你害怕。”
“我怎么会害怕……”
刚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就对上肖革的眼神,像是在说“刚刚被噩梦惊醒的是谁?”
何灿垂下头去,却看到肖革手腕上的珠串,不是才刚洗完澡,怎么还戴着……就这么喜欢?
肖革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沉默,只当她是被噩梦和狂风吓到了还没缓过来,于是掀开被子拍了拍床:“睡觉吧。”
“那你呢?”
“我睡隔壁。”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林嫂端着两碗刚煮好的姜汤上来。
“喝完姜汤再睡吧……哎呀!”看到肖革的脸她才想起来,“这两天下雨,先生房间的被褥我都没晒过,在柜子里存了一年了,估计会有点霉味……”
肖革顿了一下,伸手拿了一碗姜汤先递给何灿:“没关系……”
小时候露天盖张渔网就睡的时候也是有的,纵然现在因为条件好了,讲究也多些,但也不代表他就非得如此。
“睡我这吧。”
觉察到视线朝她看来,何灿低头佯装喝汤,搪瓷调羹轻碰碗沿,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反正我床够大……”
半晌,才听边上的人漏出一声轻笑:“嗯,那今晚我就跟太太挤一挤。”
问题瞬间解决,林嫂笑着拍了拍手:“就是嘛,哪有夫妻还分房睡的。”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几乎是瓢泼的程度,狂风卷着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形成一层厚厚的水帘。
何灿三两下喝光了姜汤,将碗往桌上一放,转身爬回床头,扯过被子躺下。
“晚安,记得关灯。”
却不知她这番似是落荒而逃的举动,落在肖革眼里,倒是做实了她心里有鬼。
像是逗弄小动物似的,肖革也翻身上床,撑着头斜躺在她身边,拽了拽被她紧紧扯着的被角:“可是只有一张被……”
何灿低头一看,可不是么,整张被子都裹在她身上了。
些许烦躁,她索性坐起身,扯出一半的被子,狠狠盖到肖革身上:“给你!给你!”
但肖革仍觉不够,尾音带着委屈:“算了,你要是这么勉强的话,我还是去睡隔壁好了……”
“回,回来。”身后的小姑娘别别扭扭,也学他的样子拍拍身边的床,“你就睡这,大半夜的别去麻烦林嫂了,就在这里睡……”
“你不勉强?”
“不,不勉强……哎呀,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在医院的时候不也睡一间房的吗?”
“但是在医院里没有睡一张床。”肖革笑着捏了捏何灿滴血般的耳垂,“不勉强你,要是接受不了……”
“你怎么这么啰嗦啊!都说了没有勉强!”说着,何灿伸手猛地在肖革肩头按了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又扯过被子给他盖住,“睡觉!快点!”
而肖革依旧淡笑着看着她:“既然不勉强,你刚刚是在干嘛?”
“我……”何灿一时语塞,“我就是有些害羞,不行啊,从小到大除了我妈,我也没跟别人一起睡过觉……”末了,还故作狠辣地警告:“我告诉你哦,别动手动脚,不然我拧断你的手!”
身边的人蒙着被子抖了两下,任谁看都知道是在偷笑,随即闷闷的声音透过被子传了出来:“知道了,肖太太。”
何灿看了他两眼,才撇撇嘴伸手关了灯,然后钻进了被窝里,刻意地与肖革拉开了点距离,控制着自己的手脚,尽量不要碰到他。
实际上,这张床有两米宽,若不是特地滚到一处,一人睡一边根本也不太可能碰得到对方。
但坏就坏在此时已经入秋了,天气本就转凉,加上这两台又是八号风球过境,气温骤降,何灿刚开始还能控制要与肖革保持距离,但没一会随着意志开始松散,她就不自觉地往身边的热源靠拢,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窝在肖革的怀里了。
她吓了一跳,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自己“知法犯法,监守自盗”,她当即就往后拱了拱,想要与肖革拉开距离,可才刚移动了一厘米吧,肖革的手就在她腰间一按。
1cm秒变-1cm。
何灿抬眼,正对上肖革缓缓睁开的眼睛。
纵然已经关了灯,但刚才何灿忘了拉窗帘,院子门口树立着的路灯光就这么明晃晃地透过玻璃窗折射进来,将眼前的人照得一清二楚。
何灿试图掰开搂着自己的手:“不是说了不准碰我。”
盘在腰间的手不仅没掰动,还收紧了几分。
眼前的人少见地带着几分懒倦,揶揄:“我抱我太太有什么问题?”
随即反手扣住她还在乱动的手,放到胸前焐着,“手怎么这么凉?冷吗?”而另一只手则探过去抓她的脚,果然,也是一片冰凉。
肖革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起身拉开柜门抽出一张毯子盖在何灿身上。
“冷怎么也不说?我不在这几天,你每天都这么冻着?”
何灿扯了扯被角,不服地抗辩:“我又不是傻子,冷还不知道吗?我刚刚就是睡迷糊了,而且这几天也不是一直都这么冷的,是今天刮风下雨才冷了一些的。”
闻言,肖革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向她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但这个眼神落到何灿这,就以为对方是把自己当傻子看,当即就怒了:“干嘛啊,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不然我早就死英国了,你都不知道英国那个破天气……”
温热的手掌突然落在她的头顶,轻轻安抚:“我知道,你很了不起,把自己好好养大了。”
这话确实没错。
十四岁,放在国内,也都是一个还需要父母照顾的年龄,何灿却在这样的年纪就被独自放逐到海外,人生地不熟甚至语言都不通的国家,说自生自灭都是好听的了,肖革查过何灿的银行流水,虽说她比起普通家庭的孩子肯定是不缺钱,但何建章给她打钱也从来没有规律,好像想起来了就汇一笔过去,想不起来就算了。
说句不好听的,何灿养狗都比何建章养她更上心。
想到这,肖革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心疼,不自觉将人搂得更紧了点。
不明白为何会这样的何灿推了推他:“我都已经不冷了……”
“我冷。”
啊,这……
何灿探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两层被子,又看了看肖革身上明显单薄的一层。
行叭。
她乖巧地往肖革怀里拱了拱:“那我给你暖一暖。”
好听的男声在头顶绽开:“那谢谢太太了……”
窗外风声依旧呼啸,隐约中何灿好像听见布袋在楼下呜呜叫唤,她抬起头想下楼看看,却被肖革按住。
“不要紧,林嫂在楼下。”
何灿白了他一眼:“布袋好歹也算是你的半个狗儿子。”
“嗯嗯。”肖革敷衍地应着,贴了贴她的额头,“妈咪先管管我吧,好吗?”
“不是给你焐着了么……”
说话间,楼下房门开了又关,随即布袋的呜咽声消失了。
何灿有些惊讶地抬眼,意外肖革的料事如神,然后就对上他带笑的眉眼。
“今天做什么噩梦了?”他问。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何灿努力回想,却发现自己早就已经忘了噩梦的内容了,那些恼人的梦魇,早就被肖革的那束车灯扫荡得无影无踪。
“忘了。”她老实回答,随即又道,“你胆子也真大,我都不敢在这种天气开车。”
“迫不及待想回来见你。”
直白的爱意让何灿接都接不住,这些天里被她强行压制的酸涩突然就涌上了心头,像是开了闸似的,一股脑地朝肖革抱怨。
“你都不知道,这几天他们说得更过分了,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哎呀,其实我早也已经习惯了,但是他们说得实在太脏了,还有雀湾也被他们拿来说事,说你把我……”
“想不想我?”
抱怨声陡然被打断,何灿抬眼,橘色光线中,只看到肖革蓝灰色的眼眸,里面满满的都是自己……
突然间,那些外界的声音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想的。”她轻声道。
“有多想?”
“每天都想……”
“那还是我赢了。”肖革轻笑。
何灿不解地看向他,只听他说道:“我无时无刻不想。”
灼热的体温无障碍地传递到身上,像是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喘息间,何灿突然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到地有多么的不同。
他不像那些媒体那些围观的路人,只会听信谣言而指责她,也不会像何建章,对她不闻不问,不像那些酒肉朋友,没事凑在一起玩,有事就把她扔一边。
肖革好像在很努力地为她建一个花园,他想把她放在里面,纵然也会有风,也会有雨,但只要自己喊他一声,他就会过来,为她撑一把伞或者建一堵墙,然后好好把她养大。
原来被人养着是这样的感觉……
密密的亲吻不断地落在唇间、眉心、颈侧,隔着薄薄一层睡衣,何灿也感觉到下身的那处热源在不断放大。
就在肖革即将抽离时,何灿却紧紧抓住他:“可以的,肖革,可以的……”
甜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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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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